夜入深更鳥啼悲,義士遭惡窖中囚。
果報恩澤翻地闕,嗟我數載始得翔!
汴城西北方的河畔,在黝黑的夜色中,遠遠便可望見前方的一片樹林內,有一片並不甚強的光芒,映射至空際及林隙外,原來樹林內有一座佔地甚廣,庭園幽雅華樓小閣數幢的大莊院。
深廣大莊院的四周,被丈人高的琉璃瓦高牆圍繞,但是尚可望見內裡高樓簷角上高掛的氣死燈火。
朝正南方的兩片高闊莊門,厚重大木門上的橫匾刻著「怡心別院’四字,莊門內裡是花叢夾圍成的一條寬敞石板路,路底正對莊門的是一幢三層高的寬闊正樓,雖然樓門緊掩未開,但是底層內裡有數處閃爍著燭光,因此內裡必然有人。
三層高的寬闊正樓後方,是一片幽雅寧靜的廣闊大花園,有三幢小樓成品字形散佈在巨樹花叢之間,而左側靠莊牆之處則散佈著十餘幢獨間矮房。
莊院雖然寬闊,但是內裡卻看不到有甚麼護院壯僕走動?或是有甚麼明樁暗卡隱伏?只是偶或聽見矮房內傳出的笑語聲,或是稚兒的笑叫或哭泣聲,或是突然由某間矮房中,笑語步出一兩個莊丁或僕婦,行往另一間的矮房中。
倏然!只見莊牆外的樹林內,有一白三黑四道身影迅疾掠入莊牆內,並且立即隱入一片花叢內隱伏不動,並未驚動莊內之人。
片刻後,隱於花叢樹木暗影中的一白三黑四道身影,一白一黑迅疾掠往三幢小樓之處,兩另外兩道黑影則掠往院牆旁的矮房處。
三幢小樓之方,司馬玉虎與費公豪兩人,身形迅疾的分別掠入一幢樓內,逐一制昏居於小樓內四名年僅二八的婢女及兩名粗壯僕婦,並且詳察小樓內裡。
就在此時,突然由左側莊牆的一間矮房內響起一聲怒喝:‘咦?你是誰?呃……’怒喝聲雖然立即靜止,但是在寧靜的夜色中,已然驚動了莊內正樓、小樓及數間矮房內的人,因此已有數條衣衫不整的人影,先後出正樓、小樓及矮房內奔出,且連連出聲詢問著。
‘甚麼事?發生何事了?’
‘是誰在叫?’
‘咦?孫少爺及孫小姐住的小樓……’
‘老周……老周……’
‘咦?怎麼沒見到陳管事?’
‘李媽……李媽在哪兒?’
‘你們看!小樓處有人影……’
‘快…大家快分頭去看看……’
而此時,小樓之方的司馬玉虎與費公豪兩人,已先後掠出一幢小樓,而另一幢小樓內,也同時驚急掠出一對衣衫不整的六旬老夫婦,四人正巧皆往正樓之方掠去,於是四人已在途中遭遇。
那對六旬老者夫婦急掠中,驚見兩個不明之人由兩側疾掠而至,竟然吭也未吭一聲,便立即出手分別攻向司馬玉虎與費公豪兩人。
而莊牆之方,兩道黑影也已分別由一間矮房內迅疾掠出,並且迅疾掠至圍聚一處的九名莊丁、僕婦之前,身手迅疾輕易的制住僅有微薄功力的九人穴道。
但是此時由正樓之方也迅疾掠至三道身影,並且聽女子之聲喝問道:‘你們是甚麼人?膽敢趁夜侵入本莊且傷人?’
‘大姊別問了,先拿下他們再說!’
‘大姊,你看小樓那方,劉管事夫婦兩人已然與兩個人拚鬥著呢!’接而又聽似是大姊的女子已沉聲說道:‘二妹你去陳管事那面看看,這裡交給我及四妹!’
而此時已然制住九名莊丁、僕婦的兩人中,其中一人已沉聲說道:‘哼!大爺知曉此處乃是城內“霸拳”陳定中的別莊,我等今日前來乃是欲報復陳老兒不分是非,分請各方白道之人,追逐我等四年餘尚未罷手,但是大爺等人不願罪及無辜,故而僅是制住他們穴道,使他們安靜而已,可是你們若敢動手,大爺定然絕不輕饒!’現身的兩個人,皆是身穿一身亮麗黑緞緊身勁裝,一個是滿面短髭的‘莽張飛’張大合,另一個則是‘洛水雙魚’中的甘常明。
‘莽張飛’張大合怒聲叱喝之後,立即伸掌朝身側不到一丈之距,一株大腿粗細的樹幹拍去,霎時便聽一聲轟然震響,樹幹已應聲而斷轟然倒地。
其實此座‘怡心別院’乃是‘霸拳’陳定中的產業,僅有在閒暇之時才會至此小居數日,或是供兒孫輩平時在此散心遊樂,或宴請友人之用。
但是居於別院中的人,皆是在陳家為僕為婢數十年,已然年逾五旬之上的忠心家僕,在矮房之處的莊丁、僕婦,大多是僕、婢成婚且已有子女,雖然他們並非甚麼武林高手,但是久處陳家,多多少少皆也習得一些二、三流的武功。
而居於小樓的管事,乃是‘霸拳’陳定中年輕時的書僮陳文,居於正樓內的三名老婦,則是‘霸拳’陳定中夫人‘玉燕蚨’蕭秋鳳昔年的四名貼身侍女,而其中一女早已與陳文結為夫婦。
五人跟隨‘霸拳’陳定中夫婦已然將近五十年之久,因此皆也習有高明的武功,已然高達一流身手,而管事陳文的武功,竟然比大少爺‘鐵掌無敵’陳承廷尚高出兩籌,故而才會被‘霸拳’陳定中夫婦調至別莊管照。
久處陳家數十年,當然也知曉數年前,老爺夫婦與大少爺夫婦,皆因為大孫少爺之死悲憤無比,已然分請師門及各方同道,追尋幾個與孫少爺之死有關之人的下落,雖然曾先後擒捉住一些人,但是尚有數人至今依然未曾緝獲。
因此掠身而至的三名老婦,耳聞矮房內掠出的兩人之言,已然知曉竟是久尋不著的其中兩人,莫非另一方正與陳文夫婦交手的兩人,便是另外兩人不成?
可是據所知,尚未尋獲的四人中,其中三人皆是綠林小賊,尚有一名則是不知來歷的少年人,但是四人皆是武功低微的人!
然而眼前這個滿面短髭的壯漢,竟然能在一丈之距,便一掌震斷樹木,可見兩人的武功甚高,可能與自己姊妹的功力相差不多,又豈會是武功低微尚未尋獲的四人?
但是,既然由他話語中知曉乃是前來尋仇報復,當然俱是心存不軌,因此還有甚麼好說的?先拿下他們再傳報老爺夫人作主!
因此三名年已六旬出頭的老婦互視一眼後,其中兩人立即同時掠身撲向‘莽張飛’張大合及甘常明兩人,而另外一名老婦則迅疾掠往管事夫婦之方。
然而另一方的費公豪,眼見已然驚動了莊內之人,心知若不及早制住莊內人,必然會引出更大的麻煩,縱然以後再暗中前來,到時莊內的戒備必然森嚴難探了,因此已然心生速戰速決之心於是立即喝道:‘四弟,快速戰速決制住他們!’‘好!二哥放心!’
司馬玉虎並非愣愕之人,當然也已看出此中情形,加上對手的功力與自己差有三籌之上,比‘伏龍掌’趙元戎尚差,與三位拜兄相差不多。
因此耳聞二哥之言後立即應喝一聲,身形疾如幻影掠至那名老婦的如花掌影之前,左掌勁疾的拍出一片密集掌幕封住對方掌影,而右手五指曲指疾彈,四道勁疾尖嘯的指勁已然疾射而出,霎時便聽一聲悶哼,那名老婦已然左臂下垂的暴然後退。
但是司馬玉虎豈容她安然退走?因此已如影隨形的疾幻追擊,雙手十指再度連連彈出八道指勁,分別射向老婦的胸腹要穴。
另一方的費公豪剛與六旬老者交手時,原本認為自己的武功已然比往昔暴增數倍,縱然眼前這個老者的功力不弱,自己定然可以與他拚個百招左右!
然而沒想到此名老者的功力,竟然比自己高出甚多,而且雙掌招勢更比自己初學不到一年的招式高明,自己難以與對方相比,因此不到十招,已然捉襟見肘手忙腳亂得頻頻閃避退身。
尚幸此時與費公豪交手的六旬老者,突然耳聞老伴的悶哼聲,頓時大吃一驚的轉首急望,只見老伴左臂下垂踉蹌倒退,不問可知左臂已然遭創,並且眼見那個白衣青年,身形疾如鬼魅一般又攻向老伴,因此狂急無比的叫道:‘啊?玉花小心……’然而那名老婦雙手皆無恙時,便已難敵擋司馬玉虎又疾又猛的攻勢,當左臂遭創後,只憑右手又怎可能抗拒得了司馬玉虛的攻勢?因此就在老伴的狂急叫聲中,又聽老婦悶哼一聲,身軀已然踉蹌倒地!
六旬老者心中驚急大叫時,已然眼見老伴的身軀踉蹌倒地,因此駭然大叫一聲,竟然狂急搶攻兩招,將費公豪逼得踉蹌暴退之後,身形也已暴然斜掠,雙掌連連劈出四股掌勁,遙擊向那名身穿白衣的青年。
而在此時,由另一方疾掠而至的一名老婦,尚離七丈之距時便已望見所發生的情景,因此也已驚急大叫著:‘啊?三妹……狂徒住手……’‘銀花你快攔住那個黑衣瘦子……’
司馬玉虎連連彈出指勁,已然制住老婦的五個穴道,雖然眼見又有一名老婦疾掠而至,然而與拜兄拚鬥的老者已然搶攻而至,因此已毫不猶豫身軀斜掠避開老者掌勁,而雙手也已迅疾拍出二六一十二掌,勁疾罩向暴掠而至的六旬老者。
就在此時,費公豪眼見對手已然轉攻向四弟,立時獲得喘息的時機,但是耳聞一聲女子驚急叫聲,又見到一名老婦疾掠而至欲撲攻四弟,因此立即飛身前迎,並且大喝叫道:‘婆娘站住!接本大爺一掌!’喝聲中,已然雙掌一掄疾劈出一片掌勢,攔住飛掠而至的老婦。
那名被稱為銀花的老婦,驚見三妹玉花已然倒地,而管事陳文喝聲中也已轉攻向白衣人,眼見那名黑衣壯漢也已攻向自己,因此一股怒火已轉向對方,立即雙掌翻飛迎擊,霎時兩人也已激戰一團。
再轉望‘莽張飛’張大合及甘常明兩人之方,因為兄弟三人在十個月中,時光大多耗在修煉內功之上,所以功力已與交手的老婦相差不多,甚或高出一些,此乃佔優勢之處。
但是四弟傳授的眾多招式多屬兵器招式,拳掌招式甚少,而且招式的習練尚不純熟且缺乏實戰,未能將招中精妙之處深悟,所以招中破綻甚多。
因此雙方兩相比較之下,張大合及甘常明兩人在短暫的片刻間,與兩名老婦激戰了六、七招,招式上便已略居劣勢了!
再加上兩名老婦皆甚為憤怒,竟然有人敢趁夜闖入莊內,且制住了莊內功力薄弱的莊丁僕婦,若不能擒住犯莊之人,豈不是使自己姊妹在老爺及夫人面前難以交代?因此當然是精招連出放手搶攻。
如此一來,當然更使張大合及甘常明兩人難以招架,十餘招後便各自被對方擊中一掌,尚幸功力較高且身軀壯實,因此只有些疼痛並無傷勢。
但是僅在二十招之內便被擊中,那麼之後的境況豈不是甚為不妙?可能即將陷入危境之中了,可是老二及四弟兩人也已被莊內其他的人迎戰,又如何能前來支援?
張大合及甘常明兩人心中雖急,但是昔年早已練就一身肯打肯拚,若不敵便忍受屈辱,或是一走了之的本事,因此兩人只能鎮定心神出招應敵,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因此兩人的招式雖然受制於對方,但是穩紮穩打偶或出險招與對方硬拚,有時尚不顧甚麼男女交戰的禁忌,狂猛兇狠的與對方以命相拚,欲與對方拚個兩敗俱傷。
如此激戰五十餘招後,雖然又被擊中數掌情勢甚為狼狽,但是尚能勉強支撐未曾受創,希望只要能支撐至四弟制住對手後,便可前來支援了!
突然!張大臺眼見右側地面,被制倒在地的莊丁中,有一名五旬莊丁的身邊有一根‘熟銅棍’頓時心中大喜的逐漸右移,接而狂猛搶攻三招將對方逼退,立即身軀朝右斜竄,在地面上一撲再縱‘熟銅棍’已然在手中勁猛橫掄而出,立即將追擊而至的老婦逼退。
‘叱!狂徒找死……四妹,咱們也使兵器殺了他們!’被逼退的老婦眼見對方已拾兵器攻至,頓時暴退閃避棍勢,而對方竟然又掄棍砸向四妹,因此怒叱一聲,便執出腰際長劍疾抖出一片劍雨追罩向對方。
另一名老婦被張大合渾猛勁疾的棍勢逼得急退兩丈,並且已見大姊執出長劍攻敵,因此也已順手執出長劍掠身再攻。
而此時的甘常明也已在大哥掄棍逼退老婦時,也已伸手執出背後的‘分水刺’迅又與執劍攻至的對手再度交戰。
如此一來四人已是各執要命的兵器,因此激戰之況較之前更為兇險,只要稍有不慎,便可能身遭創傷甚或重創命喪!
雖然兩人昔年僅習有粗淺的武技,但是十個多月中,已得四弟傳授了不少適合自己的武技,因此張大合已立即施展出新習的長兵器‘雲龍槍’‘五行棍’以及四弟自創尚未定名的外門長兵器三十二招。
而甘常明也已立即施展出短兵器的‘文昌筆’‘雙龍刺’‘奪魂錐’‘三稜刺’‘追魂槍’還有四弟自創的一些短兵器招式。
就在四人已然施展兵器重啟激戰之時,突聽另一方傳至一聲怒哼,司馬玉虎及管事陳文的身形皆是暴退再進,但是管事陳文的身形已然有些遲緩,反觀司馬玉虎的身形則是疾如幻影,雙手忽掌忽拳忽爪忽指,攻勢更為勁疾凌厲。
此戰乃是司馬玉虎自習功有成,下山以來所遇到的幾名高手中,功力最高招式也最沉穩渾猛的一位高手,因此使得司馬玉虎雄心大發,也是精招連出的與對方纏鬥著,果然一招傷敵勝券在握了。
但是眼見左側的二哥費公豪與老婦之戰,顯得有些狼狽,被對方攻得頻頻閃躲退避,而且衣衫不整滿頭大汗,形勢已然甚為危急了,因此立即從旁攻出一掌擊向老婦支援二哥。
費公豪全力施招,尚被老婦銀花的精妙招式,逼得捉襟見肘頻頻閃避,尚幸已然勝券在握的四弟,突然從旁出招側攻老婦,逼得老婦慌急閃避且怒叱不止,終於使得費公豪有了喘息機會,立即趁機調息穩定招式再全力反攻。
拚鬥兩刻之後,突然眼見遠方有精光閃爍,才知另一方早已開始以兵器拚鬥了,這才暗罵自己糊塗!兄弟三人的所學多屬慣用的兵器招式,拳腳招式則差了甚多,為何要以已短與人拚鬥?因此強撐一會,待四弟再度從旁援手之際,已然迅疾退身,並且伸手將背後一雙慣用的‘分水刺’執在手中。
被司馬玉虎遙攻迅疾閃退的老婦銀花,眼見對手暴退之時已然執出兵器,當然也已趁退身之際迅疾執出長劍,再度前掠與費公豪激戰一團。
如此一來除了司馬玉虎與管事陳文,依然是拳掌相交外,其餘之人皆是兵器在手相互激戰了。
但是如同先前拳掌拚鬥一樣,三名老婦俱是招式熟練,而張大合三人的招式則是初學不到一年,因此依然被對方的劍勢壓制得施展不開。
不過三人手中皆是往昔慣用的兵器,而且初學的招式,也是司馬玉虎針對三人的兵器,以相合的招式逐一傳授,故而較易上手。
甚至有時被對方的劍招逼得施展不開時,突然也曾在驚急中,順手施展出往昔所學,雖粗俗但是甚為熟練的二、三流招式,竟然也能險險的封擋住對方勁疾凌厲的劍招。
至此,兄弟三人才恍悟四弟之前曾說過,練功首重內家真氣的強弱,只要內功高深便可出手迅疾,且可化腐朽為神奇,這也是為甚麼在十個多月的時光中,四弟皆強逼三人每日至少修煉內功四個時辰,而且每隔兩日便分食一些靈果玉液,提增功力的原故了!
如此一來,又使兄弟三人信心大增,穩紮穩打的與對手激戰得難分難解,因此使六人的拚門,在短期間尚難分出勝負。
不過雙方如此的互鬥情勢,卻對張大合兄弟四人愈來愈有利,因為四人所習的招式,全是自習自練以及初習不到一年的情況,若是功力高出對手甚多,便可恃功取勝,若與對手相當時便有危險了,功力若再低於對手,那就必敗無疑了!
如今,司馬玉虎的功力高出對手兩籌左右,加上招式雖然並不純熟,卻是全屬精招妙式,因此較有優勢,而張大合三人,則是靠著功力皆比對手略高或相當,並且仗著敢以性命相拚或穩紮穩打,一一彌補了招式上的生疏不純。
再加上雙方的功力皆在一流境界,出手自是較迅疾,待交手兩刻之後,已然各自出招將近百招了,管事陳文及三名老婦乃是招式精純,故而久戰之後依然如故,但是張大合兄弟四人則是愈打愈順手,招式也愈打愈純熟,且熟能生巧的逐漸入悟。
(且以下棋為例,段數優者與低者交手,優者少有激勵機會故而平平,甚或不進尚退。反之,低段者遭至高段者的凌厲攻勢激勵,便能提升進境使棋藝愈來愈強。)
因此,雙方久戰將近一個時辰後,雙方之中司馬玉虎已然有了八成勝算,而張大合、費公蒙及甘常明三人,則是已與對手戰得勢均力敵,且反擊之招也逐漸增多,愈來愈有倒吃甘蔗的甜頭在心頭。
其實司馬玉虎早在兩刻之前,便已有餘力分心照顧二哥,並且已有把握搶攻十招便能制住對手,但是眼見三位拜兄久戰之後,兵器招式皆愈來愈純熟沉穩,也愈來愈能悟及招式中的玄妙之處,因此心思疾轉之後便略收功力,與對方戰得你來我往勢均力敵,並且逐漸移動身軀,引帶著二哥也隨之緩緩往大哥、三哥之方接近。
管事陳文已然察覺白衣年輕人,在有意無意之中逐漸移動戰場,但是如此反倒使他心中甚喜,因為如此一來便可使四人逐漸遠離,已然受制蜷曲於地面的老伴身周,如果莊中有人前來必可救走老伴。
兩男一名老婦似乎也已察覺異狀,加上也耽心另一方的戰況,如此一舉兩得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雙方同有此意,當然是移動甚快,因此邊鬥邊移,不到一刻便與另一方的同夥會合了。
激戰之況隨著時光的消逝也已愈來愈激烈,如此,除了是武技招式之鬥外,更是內功優劣之比,因此一方的內功較高,招式也愈來愈嚴密迅疾,另一方則是毫無進境。
終於在激鬥將近一個半時辰後,內功差且年齡高的一方,已然是真氣浮動鼻息粗喘,已有不敵之況了,而張大合三人雖然也有些真氣浮動,但是卻雄心大振愈戰愈勇,手中的‘熟銅棍’及‘分水刺’施展得沉穩、凌厲,已然是攻招多守招少的步步進逼。
八人中功力最高的司馬玉虎,眼見三位拜兄已然將招式施展得順暢迅疾,可見進境甚速收穫良多,但是顧忌欲查之事尚無結果,萬一拖延久戰之後,若另有他人前來便便前功盡棄了。
因此立即施展八成功力,身形疾如幻影暴然前掠,雙掌招式疾變,右掌疾拍出一片凌厲爪幕罩向陳文,左手屈指彈出一道勁疾指風射向他左胸‘神封穴’。
管事陳文久戰將近兩個時辰,早已真氣耗損六成,且疲累得鼻息粗喘勉力強撐,眼見對方驟然迅疾搶攻而至,但是已然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能閃避,立時被對方指勁制住穴道,並且左腕一緊,已被對方爪勢緊緊扣住‘大陸穴’終於心中一嘆的落入對方控制之下了。
司馬玉虎如此默不吭聲的驟然搶攻,一舉制往陳文後,右手迅又連連彈出數道指勁,霎時便見口乾舌燥雙眼發花,真氣已然有些欲散之狀,手中長劍似有千斤重,但依然強撐施招的三名老婦,終於相繼悶哼一聲,全身恍如爛泥一般的軟倒地面了。
司馬玉虎尚不待已然停手喘息的三位拜兄開口,便立即笑說道:‘三位兄長,練功也已練得太久了吧?還是先歇息一會,然後辦妥咱們欲查之事吧?’‘哎呀!這是大哥我有生以來打得最過穩的一次,所以連此來的用意都忘了呢!’‘嘿……嘿……大哥,別說你了,小弟還不是一樣……’‘唉……這幾個老太婆還真帶勁呀?可累死我了!’‘嗤!三位兄長,今日一戰真可抵得上你們習功半年之得,想必三位兄長皆各有所獲了吧?’
司馬玉虎笑語聲後,卻見張大合雙目一瞪的笑罵道:‘四弟,你可真算是個狠人哪,明明知道這些老太婆皆是非比尋常的高手,竟然任由她們耍著大哥玩命卻不聞不問,若非大哥我還有點本事,就跟她們逗樂玩玩,否則豈不是早將一條老命玩完了?’
但是費公豪卻不屑的叫嚷著:‘嗐……嗐……老大你只遇到個婆子就受不了啦?
這四個婆子雖然是有些本事,但是她們那點功夫算得了甚麼,與方才曾找我交手的那個老頭一比,那就差上一大截了呢!小弟方才與他拚了百來招,好不容易才頂住他佔了些許優勢,可是他見勢不妙,且看四弟年輕可欺,所以便又找上了四弟,否則小弟不把他折了老骨頭熬油才怪呢?至於那個婆子……嘿……嘿……大哥你也知道,小弟實在不忍心傷了女子,所以才讓她像瘋婆子一般耍性子,否則早就一掌劈了她!’
在旁喘息的甘常明耳聞兩人之言,卻冷‘哼’一聲的說道:‘好啦!你們兩個別吹了,方才若非我耽心你們兩個吃虧,所以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注意著你們的安危,才讓那個老丫鬟能與我鬥個百來招,否則……’司馬玉虎耳聞三位拜兄自吹自擂之言,而且一個比一個誇張,頓時忍俊不住的假做咳嗽,才發洩了脫口笑聲,並且急忙掠往小樓之方,逐一將已然遭制的婢女、僕婦及那名老婦聚於一室,才返回矮屋處。
可是……三位拜兄竟然還在大吹大擂且爭得面紅耳赤,因此只得搖頭嘆息的叫道:‘噯!你們有完沒完了?這些穴道遭制的人,只要隔了半個時辰,穴道便會自行通暢,到時候十人一一清醒後圍攻我們時,那就只好交由功若天人的三位兄長應付便成了。’
張大合三人聞言心中俱是一驚!立即噤口不語的互望一眼後,才訕訕的分散探視所有遭制的人,終於結束了三人心中興奮的誇張之言。
※※※※
整個莊院中,老老少少共有老少三代五十八人,除了管事陳文及四名老婆子尚被制住昏穴未醒外,其餘的人僅制住穴道不能動彈而已,但已分成三堆遠離,無法聽見另一方的人說些甚麼?
此時各自應付一堆老少莊丁、僕婦的張大合三人,皆執著一把精光閃爍的大刀,面色兇狠的不時在莊丁、僕婦頸脖間作勢試刀,因此嚇得眾莊丁僕婦皆驚駭惶恐得哀求連連。
於是張大合三人皆說明此來乃是尋仇,但是顧念眾人皆屬下人,因此不願傷及弱小無辜,只要眾人知無不言的一一答覆所問,並且與另兩方所答相同,便不會傷害任何人性命,否則定然一一誅絕絕不輕饒!
眾莊丁及僕婦皆知曉心存仇恨的人千萬莫招惹,否則定會兇性大發的兇殘殺人,所以眾莊丁、僕婦聞言後,雖然已知他們皆是老爺子嚴囑定須擒捉之人,但是對方皆是武功甚高的高手,而且眾人皆已被制住穴道只能任人宰割,因此又有誰敢有所隱瞞自尋死路?因此俱都驚畏得連連應允不敢違抗。
於是張大合及費公豪、甘常明三人,便分別盤問莊丁、僕婦及婢女,只要發覺某人言詞閃爍隱而未盡,立即兇狠的施刑逼問,甚而毫不留情的將一個奸狹的莊丁,一刀砍下左臂,使得其餘之人更是駭異得不敢隱瞞。
司馬玉虎四處巡行時,也曾眼見三位拜兄,皆是神色兇狠粗聲粗氣的逼問著婢女及莊丁、僕婦,雖然心中有些不忍,但是為了能查明一些內情真相,也只好遠離不見,任由三位拜兄逐一刑逼了。
不到半個時辰,兄弟三人除了分別刑逼出欲知之事,也已知曉那名功力高深的老者,乃是‘霸拳’陳定中年輕時的書僮,也是此座‘怡心別院’的管事。
而四名老婦則是‘霸拳’陳定中的夫人‘玉飛蚨’蕭秋鳳昔年的四名稱為金、銀、玉、翠貼身侍女,而其中玉花早在三十年前便已與管事陳文結為夫婦,至於其餘之人分別是孫小姐的女婢,以及管照各處的僕婦及莊丁,其中再無武功高明的人了。
另外已然知曉由三名老婦居住坐鎮的正樓,在樓底有一間秘室,由四名五旬僕婦輪流清理,而內裡原本是珍藏貴重之物的六間房室,如今其中五間皆已改為牢房,分別禁閉著六個女子及三名老人。
但是由看管秘室的三名僕婦口中,已然知曉牢房內被囚禁的人,皆被囚禁了數年不等,但是被囚禁的人是誰?以及是否遭至何等刑求?僅有管事及四位嬤嬤知曉,其餘的人全然不知。
兄弟四人在得知口供大致相同後,司馬玉虎的內心中最為紊亂,希望被囚禁的人中,有‘幽冥鬼府’的少府主及‘噬魂鬼婆’吳嬤嬤或是師父,但是又乞望千萬沒有師父,否則自己必然要找‘霸拳’陳定中討公道,哪怕是要與全天下的白道為敵,也不在乎!
續詢之後,認為低下的莊丁、僕婦所知之事甚少,並且已無隱瞞之事,於是由張大合及費公豪看管眾多穴道遭制的人,而司馬玉虎及甘常明,則押著三名有關的僕婦迅速前往正樓之處。
正樓內,三名僕婦顫畏的引領兩人,經由一條廊道行至大堂左側的一間雜物間內,到達一座堆置不少雜物的木櫥前。
一名僕婦伸手推動木櫥左側壁上的一隻掛物鐵鉤後,霎時便聽木櫥發出輕微聲響,並且已開始緩緩右移,逐漸現出一道秘門以及內裡的下行梯階。
因此甘常明眼見秘道已現,立即伸手製住兩名僕婦的穴道,並且在秘道口把守,然後由另一名僕婦引領著司馬玉虎進入秘道內。
當那名僕婦引領著司馬玉虎進入秘道,尚未及行至梯階下方時,突然由秘道下方傳至女子的詢問聲:‘是誰?’
‘陳嫂是我!’
‘咦?李嫂?還未至輪班時辰你怎會就下來了?’‘喔……是金嬤嬤要我下來拿樣東西,怎麼?裡面的人挺安靜的嘛!’‘呵……呵……關了四年多,有再大的火性也磨消了,況且她們的功力皆已被封,還能有甚麼作為?只不過………咦?他是甚麼……呃……’隨在僕婦李嫂身後的司馬玉虎,眼見一名也是五旬左右的僕婦已笑行至梯階前,早已蓄勁待變的‘幻龍指’立即彈出,輕易的制住老婦穴道,然後才笑對李嫂說道:
‘秘室中真的沒有機關陷阱?或是甚麼你們不知的事?’李嫂聞言,立即惶恐的說道:‘沒有……沒有……秘室在往昔,原本僅是供老爺及少爺藏著珍貴之物,但是自從五年前改為地牢後,珍貴之物全都移走了,而空出來的六間房室,分別囚禁著六個姑娘及三名老者,只不過……’李嫂話聲突然一頓,望了望倒在地面的陳嫂一眼。
司馬玉虎見狀,頓知她話中有話,因此立即笑說道:‘你放心!她已昏迷不醒,聽不到我們說的話,所以你大可放心!’
李嫂聞言,這才放心的低聲說道:‘少俠,老婦是怕你在裡面發生甚麼變故,爾後那三……三位大爺會怪罪我們,兇殘的……所以老婦才不得不說……’司馬玉虎聞言,頓時知曉可能尚有甚麼隱秘未曾問出,因此立即笑說道:‘哦?
你且說來聽聽。’
‘少俠,其實此事本非老婦等人所知,或許僅有陳管事及四位嬤嬤知曉,只是有一次老婦在各室中清理穢物時,曾無意中聽見金嬤嬤與玉嬤嬤兩人低語的一段話,說是“沒有解藥諒他們也不敢逃出去,否則老爺豈會放心的將他們囚禁在此?”之後老婦便未聽見甚麼了。’
司馬玉虎聞言及此頓時劍眉一皺,心知被囚禁之人,可能是被逼服了甚麼藥物?
所以縱然逃脫之後,若無解藥必然藥性發作,但是時已至此又怎能半途而廢?因此且先看看再說!
於是司馬玉虎便默不吭聲的順著廊道前行,只見廊道兩側乃是用長厚岩石砌成的堅實石壁,左右各有三扇鐵門,除了左側頭一間的鐵門內張,裡面有桌椅及日用之物,似乎是看管僕婦的休歇所在,的其餘五間皆用雙掌大的‘鐵將軍’鎖釦著鐵門。
司馬玉虎順步先行至左側另外兩扇鐵門前,李嫂立即用一串大鎖鑰逐一打開鐵門,供司馬玉虎觀望,只見第二間石室內,在左右兩側的壁角處,各有一名篷頭垢面長鬚雜亂,且衣衫襤褸的老者盤膝趺坐著,而雙手皆被一條鐵煉扣住,連接在石壁上的鐵環。
兩名老者耳聞鐵門推開之聲,僅是微張雙目略望,便又閉目默不吭聲,使得司馬玉虎甚為好奇,於是開口問道:‘請問兩位老丈,但不知高姓大名?為何被囚禁於此?’
兩名老者聞言,頓時驚睜雙目的盯望著司馬玉虎,右側的老者立即問道:‘咦?
你……娃兒,聽你所問,莫非你並非是陳老兒的家人?’此時左側的老者也已急聲說道:‘你?……少俠快……快將我們身上的禁制解開……’
但是右側的老者卻鄙視的朝那名老者說道:‘哼!佟老鬼,解了你的禁制又如何?體內的“軟筋散”及另一種不知名的毒性怎麼辦?否則陳老兒豈能放心的只憑幾個僕婦,便看住你與房老兒兩人?’
左側的佟姓老者聞言頓時張口欲言,但是迅又垂頭喪氣神色悲哀的搖搖頭後,再度閉目不語了。
司馬玉虎原本尚欲追問,但是眼見兩名老者已然閉目不語了,因此僅在門外略探,便轉行至第三間的鐵門前,隨著李嫂打開門鎖,只見內裡有一名萎靡不振的削瘦老者,正欲開口時,卻覺削瘦老者有些面熟,再仔細一看,竟然是昔年傳授武技義助自己的‘枯竹追魂’房廣清?
‘啊?房老丈是您?天……您老怎麼也被囚禁於此?房老丈,您還記得在下嗎?
在下就是五年前,獲您傳授武技用以自衛的少年司馬玉虎呀?’那名萎靡不振的削瘦老者,果然就是‘枯竹追魂’房廣清,但是耳聞司馬玉虎之言後,原本面色一喜,但是雙目疾轉之後,卻不屑的冷笑說道:‘哼……哼……
哼……老夫並非三歲稚兒,你回去告訴陳老匹夫父子兩人,要殺要剮任由他們,但是少在老夫面前耍心機!’
司馬玉虎聞言頓時一怔:但是立即回想到自己與三位拜兄初見之時,皆是難以相信的神情,因此立即解釋說道:‘房老丈,在下確實就是司馬玉虎,只因昔年曾獲“幽冥鬼府”之人相助,爾後又緣救“幽冥鬼府”中的“噬血鬼婆”萬飛花,並且聽她提及“幽冥鬼府”少府主及“噬魂鬼婆”在五年前……’話尚未說完,突聽室外對面的一間牢室內,傳至女子的驚喜大叫聲:‘你是誰?
你怎麼會提及本府之名?我們就是……小姐……小姐……這個人是來找我們的呢?’接而又聽另一方也傳至驚喜的女子笑叫聲:‘喂……你是甚麼人?本府少府主在此室,你快打開牢門救我們出去!’
忽然又聽另一間牢室中,也傳至一個女子之聲急聲問道:‘喂!你真是數年前在“汴京城”那個又瘦又小的司馬玉虎?’
司馬玉虎耳聞數聲女子之聲逐一傳至,其中果然有‘幽冥鬼府’失蹤數年的少府主,而且另有一女似乎知曉自己?頓時欣喜無比的朝‘枯竹追魂’房廣清笑說道:
‘老丈您且稍待,且容在下先去望望她們究竟是何人?’司馬玉虎興匆匆的疾掠至右側的一扇鐵門前,正欲開口時,靜立一旁的李嫂突然開口囁嚅的說道:‘少俠,裡面的姑娘……你……你且先回避一下,待老婦……’司馬玉虎聞言頓時好奇的問道:‘咦?為甚麼?’李嫂立即低聲回應著:‘少俠,三間室內的六個姑娘,已然全身赤裸,所以……’‘啊?這……這……那麼你快找些衣物供她們裹身……’‘不行啊!她們皆服用一種異藥,只要身穿衣衫便全身騷癢不堪,因此她們身上原有的衣衫,皆被自己撕裂褪除,其中有四人強忍不褪,但是僅兩日便已騷抓得渾身瘡疤,所以四年多的時光皆未曾再穿過衣衫了。’‘啊?原來如此!哼!“霸拳”陳定中乃是白道中名聲鼎盛之人,竟然私設地牢囚人,甚至還以異藥害人!如此白道……哼!’司馬玉虎內心中雖憤怒無比,但是卻不能因此遷怒不明內情的下人,因此立即在廊道中高聲說道:‘諸位被囚禁在此的人聽清,在下司馬玉虎乃是前來此處救人,並非“霸拳”陳定中施計前來哄騙諸位的人,諸位之中可有“幽冥鬼府”之人在此?
或是有何人認識在下,請快出聲告之。’
話聲一落,立聽左側底端及正中鐵門內,皆傳出女子欣喜叫聲:‘喂……我們就是“幽冥鬼府”少府主及少府主的四婢,你快開門哪……’就在此時靠梯階的第一間牢室內,也傳至一聲冷靜的詢問聲:‘少俠,我等皆被鐵門所隔,而且現在也不方便出去見面,但是如果你真是數年前那個又瘦又小的少年司馬玉虎,那麼你應該記得在城外與何人見面?曾說過甚麼話?’司馬玉虎聞言立即說道:‘喔!當時在下曾與“莽張飛”張大合,也就是在下現今的結拜大哥,他現在也在此處上方把風,另外便是……啊?莫非……莫非姑娘便是費姊姊……喔!費姑娘?費姑娘你快告訴在下師父可曾……’司馬玉虎話聲及此,霎時便聽那個女子驚叫道:‘啊?真的是你?你真是司馬玉虎?’
原來那間牢房內竟是‘紫衣羅剎’費姑娘!就在此時,忽然又聽身後牢房內傳至‘枯竹追魂’房廣清的冷哼聲:‘哼!娃兒,你若真是那個小娃兒司馬玉虎,那麼你就施展昔年老夫傳你的身法及爪功看看!’司馬玉虎聞言立即轉身掠入室內,並且恭敬的應聲說道:‘是!老丈且看!’於是司馬玉虎立即腳施‘枯葉飄飛’身法,而雙手則將‘枯竹爪’十八式逐一施展開來,但是尚未曾施展完畢,已聽‘枯竹追魂’房廣清驚聲說道:‘噫?果然是你!可是你怎麼變得……而且功力竟然……’司馬玉虎聞言,立知‘枯竹追魂’房廣清欲說甚麼,因此立即說道:‘老丈,此事說來話長,爾後晚輩再向您解說清楚,如今當急之事,乃是應及早離開此地才是,但不知您身上有何禁制?’
此時‘枯竹追魂’房廣清已然確定眼前英挺俊逸的青年,果然是昔年那個又瘦又小的少年司馬玉虎,因此心中欣喜無比的笑說道:‘嗯!有氣海、命門、章門、京門、肩井、心包、天柱、神封、肩俞、神門、衝門、乳中、五里、天府等十四穴!’司馬玉虎聞言心中大吃一驚!且脫口叫道:‘啊?甚……甚麼?任督及六陰六陽十四重穴全然……哼!陳老賊,在下饒不了你!’心中雖然驚怒,但是已毫不怠慢的雙手疾如迅電,已然將‘枯竹追魂’房廣清身上遭制的穴道全然解開,並且立即由腰囊內取出一隻玉瓶,並且恭敬的塞入他手中說道:‘老丈,您穴道遭制受久,必然經脈淤塞且真氣虧損甚多,請服用此瓶內的汁、果後,再調息恢復真氣順暢經脈,晚輩則去協助諸位姑娘!’此時突聽梯階之方傳來三哥甘常明的詢問聲:‘四弟……四弟……你可曾尋到人?’
司馬玉虎聞聲,立即欣喜的回應道:‘三哥,地牢內大半皆是昔年義助小弟的恩人呢!三哥,大哥及二哥他們可曾聯絡過?’‘呵……呵……之前大哥曾吩咐一名小童前來傳話,一切無恙,可是時辰已不早了,快點將人救出儘早離去,否則萬一有人前來便不妙了!’‘是……可是……三哥,此時尚有些困難,三哥,牢內之人皆被逼服了不同的毒藥,你且去逼問那個陳管事或四個老婦,解藥在何處?或是有何物可解?否則逐一殺了她們!’
‘都被下毒了?好!三哥這就去……’
話聲立即一頓再無聲音,而兩人之言,皆已被四間牢房內的人聽清,此時左側第一間的兩名老者之一,已然開口說道:‘娃……司馬少俠,那些姑娘被逼服的,可能是產於嶺南蠻荒的一種“黃牙果”再配有其他藥草研磨製成的“天裸粉”此粉服用之後,外物一觸肌膚便全身騷癢不堪,連衣衫皆難披身,若不解消終生不褪,除非有解藥,否則唯有尋找一處地底熱泉浸泡,暫時消減肌膚上的癢癬,然後再以原樹……’
此時突然聽另一名老者已搶口說道:‘唐老兒,莫非你欲破誓了?那麼你何不先將小弟還有房老兒體內的毒性說出?以及如何祛毒?’此名老者話聲一出,先前老者的話語也已靜止,接而嘆息一聲後便不再續言了。
如此一來,立即聽右側底端牢房內,已傳出一陣清脆悅耳的嬌嗔聲罵道:‘佟老邪!臭老邪!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唐伯伯,您別聽佟老邪的,您雖然已被陳老兒逼得立誓,若非陳老兒應允,您自己絕不步出地牢,也不再為他人醫病,可是您並未立誓不收傳人呀?再者您雖然立誓自己絕不多出地牢,但是卻未禁止別人強將您擄出去呀?所以……’
此時突又聽那佟姓老者開朗的呵呵大笑說道:‘呵……呵……呵……鶯丫頭,老夫還奇怪你這個每天嘰嘰喳喳不止的淘氣丫頭,今天怎麼突然不吭聲了?不過你可真厲害,陳老兒唯恐唐老兒脫身之後,以醫術解消了他不知從何而來的數種異毒,故而逼唐老兒立下誓言,但是沒想到竟被你三言兩語便解了誓言,若讓陳老兒知曉此事,不剝了你的嫩皮才怪!可是你以前怎麼不說?’內間牢房內的姑娘,聞言後又嬌嗔說道:‘哼!那是因為以前沒有人能進來救人,所以說了也是白說,現在只要打開鐵門,並且解開我身上的五處穴道後,姑奶奶便可立即脫身,又……’
‘呵……呵……呵……可是以你們六個丫頭現在的景況,誰能為你們解穴?縱然解了穴道之後,你們可敢步出室外嗎?’
佟姓之言一出,果然使得右側底間牢房內的那個姑娘,已然噤聲無語了。
但是突聽首間牢房內,傳出‘紫衣羅剎’費姑娘的微顫話聲:‘司……司馬少俠,你……你現在的功力是否能……能隔空解穴?’司馬玉虎聞言雖不明她言中之意,但是已應聲說道:‘費姑娘,在下當可試試,但不知姑娘之意是……’
此時突然又聽中間牢房內的姑娘急聲說道:‘司馬少俠,你能否先為小婢三人解開穴道?爾後小婢三人便可助小姐及費姑娘解開穴道,然後……’但是話語未止,突見‘枯竹追魂’房廣清已神情歡愉的步出牢房,並且哈哈大笑的說道:‘哈……哈……哈……老夫終於自由了!娃兒……喔……司馬老弟,依我之意先盡迅解開眾人穴道恢復自由之身,然後……嗯……弄一輛布篷大車供六個丫頭隱身,及早離開此地,至於每人體內的毒物,也只有以後再設法解消了!你看如何?’
話聲剛落,另一方又響起那個佟姓老者的笑罵聲:‘呵……呵……我也是這麼想!既然如此,房老兒你為何還不快過來幫我們解穴?至於唐老兒……’此時的唐姓老者似乎也已想通了,因此也開口說道:‘你們要怎麼做皆可,但是千萬莫使老夫違誓便可!’
於是眾人皆已有了議定,立即開始行動,首先將佟、唐兩名老者解穴,然後由‘枯竹追魂’房廣清夾著唐姓老者,與佟姓老者先掠出地牢。
爾後,司馬玉虎心中蹦跳的進入正中牢房內,只見牢門內有一名面如朱丹緊閉雙目全身微顫,年約雙十全身赤裸的姑娘站立房中,並且察覺另一方的壁角布簾內,也有兩個慌亂的喘息聲,心知是另兩名女婢。
這是司馬玉虎有生以來,初次見到成熟女子的身軀,心中甚為膽怯且慌亂,但是眼見玲瓏突顯的赤裸身軀上,竟然長滿了大大小小的紅斑,而且有些地方已然潰爛流膿,心知乃是因體內毒性所使然,令人見之甚為惋惜且憤恨。
在憐憫惋惜及憤恨的心境中,毫無一絲邪心,於是立即低聲問明被制穴道後,便立即解開僅有三處被制的穴道,並且急忙退出房外吩咐李嫂照顧她們。
兩刻之後,張大合及甘常明各騎著一匹高大駿馬,率先由莊門疾馳而出,擔負巡望及引路之責,而後方,兩輛布篷緊掩的雙馬廂車,分由司馬玉虎及費公豪駕馭隨後疾駛。
雙馬雙車迅疾馳出樹林便立即往西而去,而‘怡心別院’中,也已有數名武功低微,但無能解穴的莊丁、僕婦,以及已然恢復行動的弱小,則分別照顧著莊中眾多尚被制住穴道的人。
時隔一夜直到翌日清晨之時,在‘汴城’中的‘霸拳’陳定中,以及‘鐵掌無敵’陳承廷父子兩人才獲得急報,知曉城外的‘怡心別院’已然遭人入侵,並且救走了地牢內的九人,因此父子兩人狂怒無比得立即率人急追。
但是循著廂車輪痕追尋數里之後,輪輒已然進入往來車馬頻繁的官道,再加上時隔一夜,廂車早已不知駛往何方了?
自此,父子兩人已開始耽憂了,因為往後要日夜耽心不知何時?會有多少人而來尋仇?
可是父子兩人卻不敢託請各方同道追尋,因為父子兩人暗中囚禁的九人中,其中有一人乃是江湖武林中頗負名聲,且受黑白兩道敬重的‘隱醫’唐飛雲,萬一被同道查知內情以致事蹟敗露,豈不是要立即遭至黑白兩道的同聲口伐,甚而大舉前來興師問罪?
到時莫說自己父子無能抗拒,便是師門也不敢幹冒與天下武林為敵之舉協助自己父子!因此唯一的辦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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