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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生之犢

    “這個……”十三妹笑道:“這是以後的事,現在只是運籌帷幄……”“學你爹,一天到晚掉文章。”龍行雨笑了:“什麼運籌帷幄?”

    “就是想主意呀!”

    “那就快想。”

    “別急,一邊走一邊想。”十三妹滿有把握的說:“等找蕭舞陽之後,主意就好啦。”於是兩人重又回頭。

    此刻蕭舞陽當然已經不在靈官廟,但十三妹好像知道他在哪裡。

    四更已過,東方天際已露曙色。

    只見宋牽牛一路飛奔而來,一眼看到十三妹,不禁大喜過望:“好了,好了!”

    十三妹同時叫了一聲:“有了,有了。”

    “先說你的,什麼好了?”

    “在下那把牽牛刀,陸莊主已答應交還,但是……"宋牽牛頓了頓:

    “她要交給姑娘……”“她真是這麼說的嗎?“是的。”

    “這就怪了,她怎麼……”

    “陸莊主她說……”

    “說什麼?”

    “她說惹不起姑娘,只好還了那把刀。”

    “嘿嘿……嘻嘻……”十三妹得意的笑了起來:“總算她很識相,知道我聶小瑩的厲害。”

    宋牽牛不響,他還沒看出十三妹有什麼厲害。

    “於是你就來找我,”十三妹道:“希望她還給我之後,我再還給你,對不對?”

    “在下正是此意。”

    “要是我不接受那把刀,她就不肯這給你,你就沒法要回那把刀,是嗎?”

    “是。”

    “你有沒有想到”,十三妹眼珠一轉:在這種當口我會不會拿刀?”

    宋牽牛猛然一怔:“這……”

    他真的沒有想到,因為十三妹曾經說過,要替他要回那笆刀,難道小女孩也有條件?

    她又是什麼條件?

    而且直到此時他才留意到,十三妹身邊還有個年輕人,這人氣宇軒昂,長得很帥。

    他正待發問,龍行雨已轉向十三妹。

    “小瑩,你說有了,是不是已經有了主意?”

    “是呀!”

    “什麼主意?”

    “主意就在這個人身上。”十三妹指了指宋牽牛:“蕭舞陽霸佔了他的老婆。”

    “有這種事?”

    “宋牽牛,你快說呀!”十三妹盯著宋牽牛:“是不是?““這個……”

    “怎麼的?老婆被人佔了還要替他遮蓋?”

    宋牽牛望了望十三妹,又望了望龍行雨,他怕十三妹真的不拿刀,不敢不聽她的話。

    “是。”

    “四表哥,你聽到了吧?”十三妹道:“他老婆名叫朱顏,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這位是……”宋牽牛望著龍行雨。

    “他就是我四表哥龍行雨。”十三妹說:“我三舅的兒子,我外公的孫子。”

    “原來是龍公子,在下失敬了。”宋牽牛混跡江湖十餘年,當然知道紅葉谷龍家在武林中的地位。

    龍行雨點了點頭,未發一言。

    “現在咱們打算替你撐腰,要回那個老婆。“十三妹誇張的說:“還要給蕭舞陽一點顏色看看。”

    宋牽牛怔了下,不響。

    顯然,他並不想要回那個老婆,只想要回那把刀。

    他也不是小看了龍行雨,而是深知蕭舞陽的厲害,他料不準誰勝誰負。

    刀已丟丁,只剩下一條命。

    他當然要保護這條命,命畢竟比刀重要。

    “怎麼,害怕是不是?”十三妹似是看透了他,口角一哂:“膽小鬼。”

    宋牽牛仍然不響。

    他心中雖然充滿了憤怒和怨恨,卻不敢隨聲附和,寧願做個膽小鬼,也不想冒這個險。

    “小瑩,我們自己去。”龍行雨也看出了宋牽牛心寒膽怯。

    當然,他們並沒有真正瞭解蕭舞陽,要是真正知道了蕭舞陽那種陰柔毒辣的手段,也就不會怪宋牽牛何以如此畏怯了。

    “好,這就走。”十三妹點點頭。

    “姑娘……”眼看十三妹要走,宋牽牛發急了。”

    “什麼事?”

    “在下……在下……”宋牽牛結結巴巴的道:“在下那把刀。““哼,你還要刀?”

    一語未了,忽然龍行雨大喝一聲:“什麼人?”身子一轉,目光投向左側。

    “我。”一條人影應聲而出:“刀在這兒,只看聶姑娘肯不肯還你。”來的竟是陸起鳳。

    “不,不”。陸起鳳連忙解釋道:“我是說你小小年紀,居除見識不凡……”

    “真的?”十三妹掩不住心頭的喜悅。

    好聽話的總是令人開心的,好畢竟還是個小女孩,禁不起陸起鳳一陣讚美,頓時眉開眼笑。

    “小瑩,該走啦。”龍行雨忽然插一句。

    “是啊,天都快亮了。”

    “若是我料的不錯,你們見不到蕭舞陽。”陸起鳳作了一個預測。

    “見不到,這怎麼說?”十三妹反問。

    “他不喜歡跟人家動手。”

    “只怕由不得他。”

    “這是我的看法”陸起鳳繼續道:“蕭舞陽從不輕易動手,也不冒險動手,不值得動手的,他絕不動手,不屑動手的當然更不動手……”“他不屑跟我們動手?

    “倒不是,他暫時不願跟龍家的人作對。”陸起鳳瞟了龍行雨一眼。

    暫時不會,這是說以後還是會的。

    龍行雨在聽,卻不接腔。

    “哼,他不願作對,我們偏要跟他作對。”十三妹道:“除非他從此退出江湖,躲得遠遠的……”“小妹妹,你小看了蕭舞陽。”陸起鳳正色說:“他機智絕倫,神通廣大……”什麼叫神通廣大?這顯然包含很多意義。

    “他的武功呢?”

    “武功高下,見過才知分曉,蕭舞陽深藏不露,難以評估。”陸起鳳又瞟了龍行雨一眼,笑笑說:“就像我不敢評估龍公子一樣。”

    語含機鋒,等於叫十三妹自己斟酌,到底是不是蕭舞陽的對手。

    可惜她並沒得到迴響。

    沉默是金,龍行雨終不讚一詞。

    “我也聽人說過,”十三妹又道:“蕭舞陽狠得像匹狼,毒得像條蛇,精得像只兔子……”“是誰說的?”

    “這個人也許比你更清楚蕭舞陽。”

    “哦。”陸起鳳怔了下感到十分驚訝:“這人到底是誰?”

    她不相信,有什麼人比她更清楚蕭舞陽。

    “別打破砂鍋問到底好不好?”十三妹故裝神秘地眨眨眼睛:“反正有這麼個人。”

    這小女孩的確不好纏。

    “啊呀。”陸起風咯咯一笑:“小妹妹,你的神通也不小阿!”

    “好說。”十三妹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沒有幾下子怎麼混呢!”

    “小丫頭,盡耍嘴皮子。”龍行雨也忍不住好笑。

    “四表哥,你又……”

    “叫聲小丫頭有什麼打緊,快走。”龍行雨已當先舉步而行。

    “走就走吧!”十三妹氣鼓鼓的跟了上去。

    “龍公子……”陸起鳳忽然叫了聲。

    “什麼事?”龍行雨不能裝聾作啞,步履稍為一頓,卻沒回頭。

    “小心‘白虎拳’、‘朱雀爪’……”

    “承教。”

    “龍行雨道了聲謝,人已向前走去。

    誰會“白虎拳”?誰會“朱雀爪”?是蕭舞陽還是另有其人?

    龍行雨對陸起鳳的話並沒十分在意,因為他壓根兒不願與這個女人多打交道。

    龍家的人雖已多年沒在江湖上露面,但絕不是塞起耳朵,閉起眼睛過日子,對於江湖上的一舉一動,依然瞭如指掌。

    陸起鳳是個什麼女人,龍家的人不會不知。

    天色足亮,遠處山林有縷炊煙升起,十三妹皺起眉頭說:“四表哥我餓啦。”

    不但餓,而且很倦,該大睡一覺才有精神。

    龍行雨目光一轉,指了指炊煙起處:“那邊山麓定有人家。”

    有人家必有吃的。

    於是兩人身形一起,認誰方位,直向那邊山麓炊煙升起之處奔去。

    山麓是條通道,居然有幾十戶人家、。

    路口有家酒店,門前柳梢枝頭高高挑起一方表達布酒旗,迎風招展。

    店裡擺了五六張白木桌子,喝早酒的人居然不少。

    龍行雨和十三妹進得店來,要了幾個大饅頭,一大盤醬牛肉,外加一碗酸辣湯。

    十三妹拿個饅頭削了開來,夾了幾片醬牛肉,剛剛塞到嘴裡,忽聽在面角落裡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

    “今天好像不妙。”.

    “豈止不妙。”另外一個粗獷的聲音接道:“老子敢打賭,今天總會有人要翹辮子。”

    “你說誰會翹辮子?””該死的。”

    “這不是廢話嗎?”那個清亮的聲音道:“該死的不翹辮子,難道該活的反而翹辮子了?”.“這就對啦。”

    十三妹兩顆漆黑的眼珠碌碌一轉,掉頭望了過去,只見幽暗的角落裡,兩個隔著一張白木桌子相對而坐,清亮的聲音是個身著青色長衫的中年人,另外那人一身灰短裝,滿臉絡腮鬍子,神態甚是威猛。

    桌子上杯盤狼籍,想必已是酒足飯飽。

    左首一席,還有五六人圍成一桌,默默無語。

    “對個屁!”那個青衫客道:“難怪別人叫你刁糊塗,說的話會是顛三倒四。”

    哼,糊塗,讓他們叫吧!”那個絡腮鬍子道:“老子只是假裝糊塗。”

    “假裝?”

    “你想想看,糊塗就是糊塗,若是糊塗上面加了個刁字,是真的糊塗嗎?”

    “對呀,刁糊塗,一個放刁的糊塗。”青衫客一拍桌子叫“不簡單。”

    “很多人都喜歡假裝聰明,老子就反其道而行,假裝糊塗”刁糊塗笑道:

    “扮豬吃老虎,吃定了那些聰明的傢伙。”

    青衫客怔了一下,忽然道:“這一頓誰付帳?”

    刁糊塗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青衫客道:“你既然挑明瞭,就得先講清楚,好在我事先沒有說過請客。”

    “你是怕咱吃了你?”刁糊塗大笑:“這一頓三一三十一,你不吃咱,咱也不吃你。”

    “不成。”

    “為什麼?”

    “我記得你多喝了一壺酒。“

    “咱也記得、”刁糊塗道:“咱喝酒的時候,你的嘴一直沒停,多吃了幾塊豬肉……”“嘿,你倒是真不糊塗。”

    “你現在才明白?”刁糊塗咧嘴大笑。

    “我還是不明白,”青衫客道:“你怎麼說不出今天誰翹辮子?”

    “這種事誰拿得準?”

    “拿不準?”

    “失之毫釐,謬之千里。”刁糊塗道:“飛龍斬、簪花手,固然極具威力,但‘白虎豢、‘朱雀爪’也是當世雙絕,剩下的就看彼此的功力了。”

    龍行雨怔了一下。

    “飛龍斬”是一支劍,這支劍就在他的黃市包袱裡,簪花手也是龍家絕學,這兩個人顯然是故意提醒他,至於白虎拳、朱雀爪,陸起鳳已經說過一次,這人再次說出,看來當真不可掉以輕心。

    但這兩個人是到底是誰?

    那個兜腮鬍子當然姓刁,龍行雨甚少在江湖上走動,也不知這姓刁是什麼人物,至於那個青衫客更是一無所知了。

    ““他叫大膽刁贊。”十三妹忽然說。

    “大膽刁贊?”

    “大膽是他的外號。”

    “另外一呢?”

    “好像就是青衫客司馬嘯。”小瑩”。龍行雨大為驚異:“你怎麼知道的?”

    “四表哥。”十三妹得意的輕輕一笑:“現在你該知道,小瑩這些時江湖沒有白闖。”

    “小丫頭,又吹牛。”

    “我可沒吹。”十三妹道:“這位青衫客跟我爹還是朋友呢?”

    “胡說八道。”龍行雨不信:“你爹一介文士,怎麼跟武林中人扯上了關係?”

    “我娘難道不是武林中人?”

    “這個又另當別淪。”

    “因為七姑娘從小讀書學劍,又酷愛詩詞,所以就嫁了七姑丈。”

    “對啦,”十三妹道:“這位青衫客雖是武林中人,也喜歡舞文弄墨。”

    “哦。”

    “因仰幕我爹才高八斗,極力恭維,開始還打算做我爹的門生,我爹看他年紀老大不小,而且在江湖上還頗有名氣,就說平輩論交好了。”

    “又在替你爹吹牛。”-

    “那裡吹牛了?”

    “七姑丈真的才高八斗?”

    “我本來想說九斗的。”十三妹道:“為了表示謙虛,就少說了一斗。”

    龍行雨口角一哂,正自好笑,忽聽刁糊塗道:“來了,來了……”。

    只見門外晃動著兩條人影,大步走了進來。

    兩個人都在三十開外,一個肌肉精壯,一個瘦骨嶙峋,四目炯炯,顯示出內功十分深厚。

    而且神態傲慢,兩張臉都繃得很緊。

    這兩人剛剛落坐,左手那一桌忽然有個人離座而起,走過來輕聲說了幾句。

    那肌肉精壯的漢子目光一閃,打從龍行雨和十三妹這邊一掃而過,然後盯了青衫客和刁糊塗一眼;青衫客忽然道:“我們剛才是不是說錯了話?”

    “剛才?”刁糊塗說:“說錯了什麼?”

    “你不知道?”

    “咱本來是個糊塗,又灌了幾碗黃湯。”刁糊塗道:“當然越來越糊塗啦!”

    “這可糊塗不得。”

    “為什麼?”

    “不定糊里糊塗送了命。”

    “這怎麼會,糊塗人有糊塗福。”刁糊塗滿有把握的道:“張鐵嘴替咱算過命,保證咱活到一百歲。”

    “要是活不到呢?”

    “活不到?”刁糊塗濃眉一翦:“老子不找他算帳才怪。”

    “那太晚了。”

    “晚了?”

    “你翹都翹了,怎麼找他?”

    “刁糊塗想了一想,猛的一拍桌子:“對啊,看咱還是小心為妙。”

    十三妹不禁嘻嘻一笑。

    “女娃娃,別笑。”

    刁糊塗忽然掉過頭來道:“人家正是衝著你們來的。”

    “誰呀?”十三妹故裝不懂。

    “女娃娃別裝樣好不好,”刁糊塗眨眨眼睛:“你是個小精靈難道還比不上一個老糊塗。”

    “我真的不知道。”

    “好哇,你是要咱指名,道姓?”

    “莫非你不敢?”

    “這個……”

    “怎麼這?”.

    “女娃娃,你這不是存心將老糊塗的軍嗎?”刁糊塗皺起眉頭:“咱外號刁大膽,若說不敢,這一世英明豈不付諸流水……“敢了怎樣?”

    “這條糊塗命只怕難保。”

    “哎哎,有這樣嚴重嗎?”十三妹道:“那還是不說的好。”“對,這位小妹妹說得對。”青衣客也勸道:“為了保命,以後就別叫刁大膽了。”

    “不行”。刁糊塗忽然濃眉聳動:“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咱不願留下笑話。”

    “這就難了。”

    “不難,老子要說。”

    “你真的要說?”

    “對,要說,老子還要說個痛快。”刁糊塗目光一閃,大有道:“這兩個就是青海龜靈門下的傳人,一個擅長白虎神拳,一個練成了朱雀毒爪,一個叫申不虎,一個叫巫十九……其實他話裡並無任何隱秘,只不過說明了對方的來路武功,提醒龍行雨加意防範。

    當然,他不知道陸起鳳早已示警在先。

    那精壯漢子突然一聲暴喝:“刁“大膽,你的膽子果然不小?”

    “嘿嘿,…”,”刁糊塗咧嘴一笑:“冒犯;冒犯,莫非尊駕就是申不虎?”

    “哼。”

    “二哥,別急。”那個瘦削漢子忽然道:“對付這種大膽的人只有一個法子。

    大概他就是巫十九。

    “什麼法子?”

    “把他那顆大膽挖了出來。”

    “豈不沒有膽了?”

    “不一定。”

    “不一定是什麼意思?”

    “小弟這‘朱雀爪’一向把捏不準,萬一出手太重,也許連心都挖出來了。”

    “啊,糟糕!”刁糊塗驚叫一聲:“看來今天要翹辮子的只怕就是這個老糊塗了。”

    “不錯,就是你。”只見人影一閃,巫十九業已倒飛而起。”

    他本來背向而坐,此刻雙足一登,人已起在半空,突然身子一翻,五指箕張,殷紅如血,像支箭般射了過來,直取刁糊塗。

    說也奇怪,就像腦的長了眼睛。

    原來他憑聽聲辨位,早就算準了方位和距離,來勢又快又狠。

    但聽嘩啦一響,碗碟翻飛,接著“奪”的一聲,五指如錐,剛好扎個正著。

    他不但打算挖膽,還想挖心,所以出手其重。

    沒有慘叫之聲,也沒濺出一滴血來,因為他扎中的並非人身軀體。

    原來刁糊塗突然提起面前那張白木桌子迎面一擋,硃紅的五指直透桌面。

    桌面厚達寸餘巫十九力貫指尖,扎進去甚易,但堅實的木桌不比血肉之軀,拔出來卻甚困難。

    刁糊塗大喝一聲,突然雙手著力,扳住木桌一旋,巫十九悶哼一聲,痛澈心脾。

    他五根指頭深陷在桌面之中,木桌一旋,五指立刻扭曲,眼看就要生生折斷。

    總算他還能及時應變,候的左腕一翻,一掌劈出。”掌力剛健雄渾,只聽啪的一聲,木屑四飛,一張木桌已被擊得支離破碎。

    他縮回五指,仰身倒躍七尺。

    那申不虎霍地長身而起,猿臂一掄,猛的一豢擊了過來。

    山豢無聲無息,一股柔和卻快如激箭,刁糊塗果然並不糊塗,眼看對方拳頭一揚,登時雙肩一斜,橫跨了三步。

    青衫客早已閃到了牆角。

    只聽蓬隆一聲響,原先刁糊塗站立之處,石屑齊飛,牆壁上立刻出現一個大窟窿。

    白虎豢果然名不虛傳。

    一擊不中,申不虎大吼一聲,長拳再出、蓬、蓬、蓬,連發出三豢,但覺屋搖地動,塵土紛紛而落。

    這酒店裡本就地十分幽暗,在塵土迷濛中更是難道辨人影,加以刁糊塗和青衫客身法矯捷,要想一豢中的,看來並非易事。

    越是拳頭難以奏效,越發激起了申不虎的怒火。

    他奮起神威,一拳接連一拳,拳拳不離刁糊塗和青衫客兩人藏身之處。

    忽然,他吃吃一笑,勁力全失。

    這笑聲很怪,正在對敵之時怎會發出這種笑聲?

    原來有個人在搗鬼。

    這人當然是-十三妹,她混亂中悄悄地掩了過去,五指一伸,競在申不虎的肋下按了一下。

    肋窩乃是人身笑穴之一,申不虎只覺肋癢難忍;禁不住吃吃一“笑。

    他正凝聚功力發拳,這一笑就像洩了氣的皮球。

    “小丫頭。”申不虎霍地轉過身來,怒吼一聲:“你想找死是不是?”

    “空口說白話。”十三妹嘻嘻一笑:“你不怕閃了舌頭。”

    “好哇!”申不虎伸手抓了過來。

    他和十三妹相對而立,距離不過數尺,白虎拳不宜近身相搏,只好改拳力抓。

    他的目標顯然是龍行雨,對於這個小女孩也許壓根兒就沒放在眼裡。

    但一抓之勢,卻也又快又準。

    可惜他沒料到,這個小女孩十分溜滑。

    十三妹心靈身巧,腰肢一扭已避開來勢,反手五指一揮,拂向申不虎的氣海穴。

    他步履從容,出手輕柔.雖然攻向對方的人身要害,卻看不出絲毫火藥氣味。

    但這一記若是拂中,絕不輸一招白虎拳。

    申不虎吃了一驚,身形一仰,倒腿了兩步,堪堪避過一股和風。

    十三妹得理不饒人,居然乘機逼進,右手一探,又撩了過來。

    秀氣白嫩的小手柔若無骨,但柔中有剛,剛中帶煞,委實不可小覷。

    申不虎步履錯落,競被逼退了’七步。

    他終於識出厲害,心頭暗暗駭異,臉上神色也不禁為之一變。

    “女娃娃,真有你的。”刁糊塗拊掌大笑:“加油,加油!”

    申不虎被十三妹封住了正面,白虎拳施展不開。聽刁糊塗一叫,只氣得七竅生煙。

    巫十九扭傷手指,只好幹瞪著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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