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鳥歸巢的黃昏時分,往“岳陽”的官道中,往來行旅已無“白衣羅剎”白浩及“虹霞羅剎”梅迎雪,因貪趕行程而錯過了宿處,只得再續行趕路。
突然“白衣羅剎”白浩眼尖的望見前方近百丈之處,有一片黑鴉鴉的人群,迅疾接近,原本並未想到什麼?但是未幾,又發現了後方也有一群人尾隨追至,這才猜測有些不妙?此時“虹霞羅剎”梅迎雪當然也發現了異狀?因此已笑說道:“公子,看來又是,蒼鷹會’的人沒有錯,-大概是聚眾前來報仇呢?”
“哼,他們此次兩方夾峙人數竟有上百人?哼,要找死還不容易?”
“咦……不好,公子,他們為首之人竟是頂尖高手的‘鷹喙’還有兩名‘鷹爪’以及不知名的‘鷹翎’看來他們此次乃是有備而來呢?”
‘峨?:鷹喙’?他是什麼人?什麼是“鷹翎’?與‘鷹羽’有何不同?”
“公子!‘蒼鷹會’威盛江南已十年左右,為首者“鷹冠”少有人知曉他的來歷及真面目,平時皆由左右:鷹眼’共掌會務,而‘鷹喙’則是‘總監’職掌一切對外的攻擊,四人總稱為:鷹首四雄’餘下有左右‘鷹翼’前日那矮胖老者便是:
左鷹翼’……”
“嗤……嗤……那他們豈不是折了‘鷹翼’還能飛嗎?
記得有一些功力較差的老者,他們是……”
“嗯!他們除了左右‘鷹翼’外,尚有左右‘鷹爪’……您看,為首的三名老者,居中者便是‘鷹喙’而左右兩人便是一雙‘鷹爪’您方才所提功力較差的老者,便是為數上百的‘鷹翎’也等於是一般幫派的香主、舵主之流,另外再有便是‘鷹羽’了,也就是一般的徒眾!”
(注:翎與羽,原本皆以羽毛統稱,但若細分則可分為翎、羽、絨毛,翎可指羽毛中最粗硬的長羽,如尾瓴及翼翎,可用來做箭翎或帽飾,而其餘背,腹處較短且柔軟的稱為羽,可做毛氅或毛撣,靠近肌膚最柔細的細羽,便是絨毛,可制現今的羽權及羽枕,只不過通常將禽類身上所有的羽翎皆稱為羽毛了。)
“白衣羅剎”白浩細聽雪姊姊詳說後,已對“蒼鷹會”
的首從有了瞭解,那麼這批人為首的“鷹喙”總監,便是“蒼鷹會”的首腦之—,因此心中已有了打算,但又擔心雪姊姊的安危,因此低聲說道:“嗤!管他什麼喙、爪、翎的?
前天除掉一個‘鷹翼’今日便來了個‘鷹喙’及兩個‘鷹爪’?若再誅除他們,豈不是連什麼‘鷹冠’及‘鷹眼’都要出現了?既然他們又再度聚眾前末,那咱們便無須心存仁慈,誅除一個,少一個威脅,待會兒那‘鷹喙’交給我,不過……雪姊,萬一咱們不敵時,你就先突圍商去,先至‘岳陽樓’等我,知道嗎?”
“不……不……公予,小婢寧死也不肯離開您。”
“嗤,你怎麼那麼傻?咱倆若不敵,自是要溜之大吉呀?
你以為我會傻得留下與他們硬拚哪?你若不先走,我怎麼放心離去’縱然我不敵,他們也攔不住我,所以你要乖乖聽話,免得我擔心哦。”
“這……公子!哪有未戰便先言敗退逃?那豈不是弱了名聲?”
“嗨,你放心,我這只是做最壞的打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摯燒,以後你也要記得如此才是,況且他們聚眾圍攻,名聲有損的定是他們,咱們又何必為了些許的微名而賤命強撐,遭人圍攻而亡?”
兩人並肩低語緩行,不到片刻已被前後人群,由側圍困陷入了重圍之中了,於是止步靜立不語的等候對方開口。
年約六旬過半不到七旬的黝黑皺膚瘦削老者,凹陷目眶內的雙目,閃爍出陰森森的目光,盯望著白浩及梅迎雪兩人,半晌才用古怪的腔調,冷哼說道:“哼:你倆就是‘白衣羅剎’及‘虹霞羅剎,?”
“白衣羅剎”白浩聞言頓時淡淡一笑道:”然也!閣下早已知曉,又何必贅言?
老魔有什麼把戲就們施出吧,免得耽誤了本羅剎的行程:”
“你……桀桀……奸狂妄的小輩?既然如此,就莫怪本會了。”
“哈哈哈……本羅剎與貴會交戰數度,誅殺無數,自是早已水火不容了,既然爾等再度聚眾而至,本羅剎也無須拖泥帶水了,開始吧。”
“白衣羅剎”白浩朗笑聲方落,竟不管對方有何反應?
已然身形疾幻衝入對方人群內,雙手爪掌疾如迅電,又狠又猛的抓拍身側黑衣身軀。
“虹霞羅剎”梅迎雪眼見公子已然掠身動手,因此也嬌笑一聲,執出“虹霞劍”
玉手震傷中,五采霞光暴漲而起,疾罩向身後的黑衣人群。
兩人先後疾攻向人群,霎時響起了陣陣慘嗥鳴聲,一白一紅兩道身影,疾如幻影的在黑鴉鴉人群中穿梭,所到之處立時死傷累累,嚇得眾壯漢狂駭退避不止。
“鷹喙”沒有想到對方竟毫無江湖武林的常規?一開口便釘死後話,並且說打便打,頓令所屬來不及應變便被衝殺,因此已狂怒的叫道:“殺……殺……把他倆分屍……”
此時“左右鷹爪”及十餘名“鷹翎”眼見一白、一紅兩道人影,在所屬人群中狂狠殘殺,已是狂怒驚急的急迫撲攻,欲攔擋圍困。
功力薄弱的所屬眾多,雖可倚恃人多勢眾圍困對手,但是在功力高深之人的眼中,卻毫無用處,而且被衝入人群后,便有如虎入羊群不死即傷,不但毫無可能制敵,甚而在驚駭慌亂的閃退中,阻礙了己方高手的行動。
因此,只見白紅兩道身影迅疾移掠,何處人多?便衝向了何處?使得在後狂喝怒叱急迫的十餘名高手,被己方所屬阻擋頻頻,便別談攔住對方了。
縱然有數名“鷹翎”尚與所屬混在一起,待對方衝至時立即迎攻而上了,可是明明與白影相對接近時,手中兵器也明明刺入了白影內?但是白影一晃而逝,倏覺心脈或頸喉劇痛,已然身受重創倒地,不知死活?
人群駭然閃避退逃時,卻因身周皆是同夥而不敢胡亂出手,以免互殘,但是白、紅人影則是毫無顧忌,只要見人便殺絕沒錯,當然是所到之處,慘叫不止,傷亡連連了。
在如此不利己的混戰中,已然可想而知“蒼鷹會”所屬的傷亡是如何慘重了?
“散開……快散開……由本座攔殺他……”
“鷹喙”怒喝聲中,已然忍不住的暴縱而起,凌空飛撲白色身影,但是“白衣羅剎”身形忽左忽右,毫無固定方向,使得“鷹喙”無法捉摸他的去處,又如何攔阻?
傷亡慘重,站立之人也愈來愈少,再加上底下所屬皆駭畏得四散遠退後,終於使場內空間擴增,也使“白衣羅剎”
及“虹霞羅剎”再難利用人群阻礙高手追逐了。
“左右鷹爪”乃是一對孿生兄弟,在追逐“虹霞羅剎”
時,正巧遇見了白影疾掠而至,頓時捨棄了追逐紅影,急迎“白衣羅剎”。
兩人相距四尺餘並肩急迎,眼見白影疾如迅電掠至三尺之距時,立時各插手中烏黑鋼爪,罩向了白影頭胸。
倏然——白影驟沉.恍如平空消逝,立使兩支鋼爪攻勢虛空而過,白影疾消再幻,竟然已插入兩人空隙之間,正逢兄弟兩人手中鋼爪回收之際。
左側老二倏然眼見兄弟倆之間多出了個白影,心中狂駭中?右手中的鋼爪已狂急回收,且右足朝左移退旋身,鋼爪已順勢反手疾狠掃向了右側的白影。
右側的老大也在此同時,疾抖手中鋼爪擊向了白影,然而右腕驟然被一鋼箍扣住前扯,霎時立身不穩的朝中間踉蹌僕跌,口中驚駭欲叫時,卻見二弟的鋼爪已由右首之方疾掃而至……
左側二弟反手橫掃之時,倏見白影掠向了自己的身後,而原先立身之處突然多了一個黑影,尚不知是怎麼回事時?
也不及頓止鋼爪時,倏然——虎口劇震,彎鉤尖銳的四支鋼爪已刺入黑影的頭顱……
“啊……”一聲淒厲尖響,頓時驚得老二內心狂駭。
正欲張口驚叫時,驀然——後背劇震,並有一股暗勁透體而入,霎時心脈劇震,雙眼一黑,一道血箭已疾噴而出,並夾雜著一些碎肉堵住了喉中慘叫聲,已然與被自己鋼瓜抓裂頭顱的老大雙雙倒地,成為同日生、同日死的一雙兄弟。
說來冗長緩慢,但卻是瞬間發生之事,在後凌空飛撲的“鷹喙”驚見之下,連狂急喝止的時間皆無,已見兩位功力高達—流的“鷹爪”已雙雙倒地,頓時驚駭得渾身一顫!真氣突沉,身軀已墜落地面,踉蹌兩步才止住了衝勢。
凹陷的雙目中,浮顯出駭然之色,黑皺的額頭上已沁出了冷汗,顫望著一雙兄弟,竟忘了追擊那“白衣羅剎”?
此時,另一方的“虹霞羅剎”梅迎雪,雖然功力不及“白衣羅剎”但是功力也已高達甲子之上,再加上手中乃是一柄塵掩數十年或數百年卻毫無一絲鏽跡的斬金截鐵寶劍,更助長了她的凌厲威勢。
身形迅疾衝向了人群之時,已然提聚了六成功力貫注劍身,立見五彩光華暴凝閃爍,恍如手中託著一團彩霞一般。
劍芒飛閃中,斷刀殘劍震墜各處,血雨紛飛如同紅霧,淒厲慘叫聲此起彼落,響不絕耳。
彩霞滾湧黑影四散,倏聚倏分留屍滿地,上百之眾無一能抗,便是功力較高的“鷹翎”至多也是三招斷魂,更何況是功力薄弱的“鷹羽”?
劍幕如潮,劍芒如龍,直殺得眾“鷹羽”狂駭驚叫,潰散奔逃,威勢較移掠迅疾的“白衣羅剎”更勝數分。
“虹霞羅剎”展劍凌厲攻殺時,突然那總監“鷹喙”怔立兩具屍身之前,才知那兩名“鷹瓜”不知何時已命喪公子手下?頓時芳心大喜,更為振奮的加勁誅除四處閃躲的“鷹翎”“鷹羽”將勝算掌握在己方之手。
驚駭怔立的“鷹喙”突被右側疾閃而過的凌厲霞光驚醒!頓時狂急的提功應變,卻發覺那“虹霞羅剎”竟是毫不留情的追殺著驚叫散逃的所屬,再駭然環望時,正好見到三丈餘外的“白衣羅剎”右爪緊緊扣住一名“鷹翎”後頸,掄飛撞向兩名“鷹羽”身形毫不停頓的續又撲向了另兩名”鷹羽”。
驚急駭然的環望四周,這才發現,原本有一百二十餘名的所屬,竟然在短短的一刻時光中,已然剩餘不到—半,而且俱是神色駭然,惶恐無比的不敢接近兩人,恍如待決的囚犯一般,等候追殺。
內心慘然中,再也忍不住的大喝道:“都回來……回來聚守……”
早已駭畏得無一絲迎戰之心的殘餘所屬,耳聞總監之令,頓時狂急得奔掠聚合,雖然手中尚執著兵器,但有不少人早已畏懼得全身顫抖,甚而有人褲檔溼了一大半,哪還有再戰之力?
“白衣羅剎”白浩心悟對方自知敗象已萌,而喝令退聚,因此也已收手停身,笑行至“鷹喙”身前兩丈之距默立。
而“虹霞羅剎”梅迎雪也已息功斂止劍芒,望望未染一絲血水,鋒刃也無崩缺處的“虹霞劍”頓時樂得咯咯一笑,掠至白浩身側說道:“公子,這柄‘虹霞劍’果然是一柄千錘百煉的鋒利寶劍呢?而且小婢經由此戰,也已深深體會出功力高達何等境界了呢?便是施展尋常劍招,已然勁疾凌厲,哪還用得上勤習半年的凌厲招式?只可惜尚未能將您所授,心手合一隨意出招的玄奧境界,悟解皮毛呢。”
“哈哈哈……你以為心手合一是容易達成的嗎?若是稍有遲緩,便成破綻而使敵方有機可乘,因此,你還是先精習招式才是,然後在實戰中再逐漸體會其中玄奧,至少要有二、三年的時光,以及能有武功高明之人交手習練,方有成果呢。”
“嗯……小婢知曉您是有靈禽大花、二花日日交手攻防,歷經十年餘才入悟的,因此小婢絕不敢好高茸遠,妄想一蹴而成,因此……哦……公子,您看他們吹鬍子瞪眼的,像要吞了咱們呢?”
“哈哈哈……那老魔頭現在還有什麼做為?嗯……看他有什麼好說的?”
一主一婢無視對方尚有五十餘人相對而立,竟毫無顧忌的笑顏交談,因此使得“鷹喙”自覺顏面無光,威嚴受損,已然狂怒得咬牙切齒,大有再度喝令圍攻之意。
“白衣羅剎”白浩與梅迎雪笑語之後,眼見天色已然漸黑,而且戰場兩端遠方官道中,尚有一些也是錯過宿處的行旅遙觀,因此意欲早些結束此戰,於是朝“鷹喙”笑道:“喂!老魔頭,現天色已晚,不如你我雙方再戰一場以決勝負,然後……
咦?你緊張什麼?”
“鷹喙”方才被他說戰就戰,枉狠殘厲的攻殺片刻,已然損失了大半所屬,因此聽他說再戰一場,頓時狂急的執出一柄闊身尖首的彎弧怪兵器,並且提功戒備,準備迎戰他暴然而發的攻勢,但沒有想到卻被他取笑?因此羞慚無比且狂怒的怒喝道:“小輩!老夫今日若不殺了你,便將退出江湖......-“嗨……老魔頭可別說大話?你想走,本羅剎還不答應呢?接招吧……”
果然又是說打便打!尚幸“鷹喙”已然有備,眼見“白衣羅剎”話聲一止,身形已疾掠而至,頓時一層手中恍如禽鳥彎闊尖喙的怪兵器迎擊,並且狂怒大喝道:
“小輩!老夫劈了你……”
其實“鷹喙”乃是一名功力高深的黑道高手,在武林中已然列入了一流之上,幾近頂尖高手之境了,當今武林中少有人能勝得了他。
若是在半年之前“白衣羅剎”的功力大約還差他一、二籌,但是自從與梅迎雪在”落魂崖”下的巖腹山洞內合體雙修後,已然功力大進,且貫通了任、督二脈,爾後更是日日增進,已達頂尖高手之上,並且朝“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境邁進,因此“鷹喙”已然不是“白衣羅剎”的對手了。
再加上兩名功力高深,只差“鷹喙”不到兩籌的“鷹爪”竟然方接觸便雙雙命喪,使得“鷹喙”內心中極為驚駭生畏,因此無形中功力也打了折扣,故而兩者相較之下。功力差距更大了。
要知武林高手交戰時,招式固然是重要勝負關鍵,但最重要的還是內功真氣的高低了。
因為招式再玄奧精妙,若無高深內功為輔,便無法將招式施展得迅疾連貫,甚而因招式緩慢,以致露出了破綻,造成了敗亡之象。
內功低弱之人,常因久戰後便真氣不繼,疲累急喘,因此常須調息恢復再戰之力,然而除非對方也情況相同,否則生死相搏中,豈能容你調息再戰?
這也是為何武林人相鬥時,皆不願一開始便以內功相拚,而是先以身法招式互鬥勝負,逼不得巳時才以掌勁真氣硬拚,或是直接四掌相貼,比鬥內功真氣強弱,以決勝負。
但是以內功相拚者,敗落之方十之八九皆是身受沉重內傷,或是當場命喪,而勝方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由此可知,內功強弱乃是戰力強弱及持久與否的重要關鍵,而內功的強弱,便須靠先天的資質,及高明師資教導.以及後天的勤習,方有成就。
武林中的內功心法各異,進境也各有不同,但皆以任、督二脈的“天地雙橋”
貫通為標準,並以甲於功力稱之“天地雙橋”貫通後,便是甲子之上的功力了,而“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境,則又等於初習內功的一個開始,也就是說至少要有百年之上的功力,才能觸及邊緣。
而“白衣羅剎”白浩則是福緣探厚,竟能在絕地倖存,且獲得靈禽大花、二花之助,日日以各種不同的奇珍、靈果為食,爾後又緣得山腹深處的寒洞靈芝為食,若是能有明師指導,或是能日日勤習內功,可能早巳貫通任、督雙脈了。
且不論他何時貫通“天地雙橋”?而此時,他的功力已然高達八十年之上了,較“鷹喙”的功力高出至少兩籌,然而武功高低的另一關鍵——招式,便是他的弱處了!因所學無招,全然是隨心所欲出招,若與功力差之甚多的人交手,當然可以明察對方招式中破綻,出於迅疾的攻入致勝,但與功力相差不多的人交手,便不易察知對方破綻,縱然察知,卻因對方也出手迅疾,使招中芥子之隙的破綻一晃而逝,無能攻入,因此便落於被動之方了。
“鷹喙”乃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高手,出手迅疾狠毒,且應變快捷,只要招式出手,一經對方招式封住,便立即改招換式又再搶攻。
如此一來,雙方各有優劣之處,因此勝負尚難預料,但是應屬“白衣羅剎”的勝算較大。
因為先前已提過功力高深之人耐久戰,且可恃功力出手迅疾,使尋常之招變成無晾之招,而且可因久戰之後,察知對手招式的破綻之處,搶在對方之前攻入芥於之晾的破綻而制敵。
內功非一朝一夕可增進(正常情況下),但交手經驗可在實戰中獲得,久戰之後,當然經驗也愈為增進了,便可減少自己的缺點,增進制敵先機的經驗。
因此當“白衣羅剎”搶先攻出,而“鷹喙”也飛身迎戰後,雙方身形迅疾的近身激戰,初時果然如同所料“白衣羅剎’,一經交手,便被對方凌厲招式所迫,落於被動的下風,尚幸憑著身手迅疾,以快反制,才勢均力敵。
“白衣羅剎”白浩沉著應戰,雖然有些手忙腳亂的封擋對方招式,但片刻同交手數十招後,已逐漸穩定,並且已靈慧的略悟對方已招式間的脈絡,偶或能察知對方下招的出手方位而搶先攻出,果然逼得對方招式受挫而頓,便搶得先機了。
一經得手槍得先機,自是興奮無比,於是更專注的在激戰中獲得經驗,使得求勝之心全然消失了;愈來愈能掌握對方招式脈絡,也愈能搶先出招,因此愈打愈順手,也愈來愈氣定神閒的可隨手出招,化解對方招式。
如此一來,頓使“鷹喙”內心震驚,頗頻施展玄奧招式,壓制對方拾得先機,否則難以招架對方毫無脈絡可循,變化萬端的掌爪攻勢。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迅疾如電的近身纏鬥,恍如一團黑白相間的光幕旋轉滾動,功力低弱之人,連兩人身形皆看不出,更何談看出兩人招式如何?誰勝誰負?
“白衣羅剎”白浩愈打愈興奮也愈沉穩,此乃他自脫出“落魂崖”之後,交手最激烈也最有心得的一戰了,不但有種可全心全力出手的快意及振奮,並且也可在有性命之危的激烈交手中,將自己順乎自然的身手全然施展,探察有無缺點,如何改正缺失?
而“鷹喙”則是愈打愈心驚,愈打愈心寒,沒有想到對方這年僅雙旬左右的年輕人,不但功力不在自己之下?甚而高出不少’而且出手雜亂無章,難以察知下招為何?有些看似眼熟?但又似是而非,有些看似玄奧,但有些卻又恍如兒戲一般簡單無比,可是卻恍如神來之筆的竟能封解自己的精招。
更氣人的是他的招式忽爪、忽掌、忽啄、忽拍,明明看似劍法招式,卻是五指如啄,應是出掌推震之勢,卻成爪勢抓至。
不過有一點倒是令他甚為暗喜,因為明明有數次,對方掌、爪、指已觸及身軀,不及半尺或數寸之距時,卻餘勢不足的退縮換招,無能傷及自己,可見對方也只不過是個習技尚不純然的雛兒。
然而招過百餘幾近一百五十招左右時,突有一次眼見對方爪勢已臨肩部時,又是疾縮而回,但面上卻浮出一股笑意,這才恍悟對方竟是將自己當成了試手練招的人,因此已是羞憤無比的狂怒喝道:“小於!你……老夫饒不得你?”
“哈哈哈……老魔,你別說大話!少爺我雖已領悟出手變化之妙,但尚未完全領悟依勢吐勁的箇中玄奧,因此並未傷你,否則,只憑你施展兵器尚無奈本少爺,又有何能傷及本少爺?”
“你…氣死老夫了?小子,你快施兵器!看老夫能否砸死你?”
“老魔,少……也好!本少爺從未曾施展過兵器,今日就試展一番也好。”
“白衣羅剎”白浩心念疾轉後,迅疾退出丈餘之地,緩緩將腰際從未曾用之應敵的白鞘“雲龍劍”執出。
“嗡……”
要時一陣嗡鳴聲中,一柄閃爍著有如一泓秋水似的柔和白芒脫鞘而出,乃是一柄薄窄劍身的長劍,並因真氣貫住劍身時,震抖嗡鳴之聲愈來愈清晰尖嘯,劍身光華也愈來愈盛,閃爍出如同皎月般的濛濛光華,劍尖尚有一道半尺長的劍芒伸吐不止,令人心驚。
“鷹喙”眼見之下,頓時由驚生畏……神色大變!
知曉能施展如此薄窄長劍之人,除了十之八九俱是功力高深之人外,劍身也必然是幹錘百鍊的鋒利寶劍,便憑劍身方一出鞘時的柔和光芒,便已知絕非凡品。
劍刃鋒利再灌注真氣之後……“鷹喙”已開始擔心自己的趁手成名兵器,將毀在對方寶劍之下,因此也急忙提聚功力灌注真氣,使手中烏鋼打造的“鷹哮鉤”也閃爍出一片烏光與白濛濛的劍光對峙。
倏然——白、一黑兩道精芒疾閃而起,劍光鉤影飛唇中,恍如兩條飛龍相交纏鬥,好不驚人?自是比方才更為凌厲兇險,稍有不慎,必將失招陷入性命之危。
“白衣羅剎”白潔原本便習慣掌爪攻勢,與大花、二花追攻戲耍,當然不可能用兵器與大花、二花玩耍.以免誤傷它們,因此“雲龍劍”倒成了裝飾佩劍.從未曾想到要習練劍招。
甚幸的是與梅迎雪在“落魂崖”之下的絕地中,曾因梅迎雪興奮無比的勤習各種皮卷殘冊上的武功時,遇有不明之時便求教白浩,因此原本不懂劍招的白浩,為丁助梅迎雪解惑習招,便也鑽研習練,且與梅迎雪套,才逐漸習得一些劍招及棍棒槍法了。
劍鉤相鬥中,白浩已不知不覺的施展出曾習練過的招式,但是無法與身經百戰,鉤招純熱的“鷹喙”比擬,因此僅過了十餘招便已被逼得手忙腳亂,連連閃避。
但也如拳掌一般,三十餘招後,白浩已將方才所領悟的攻守缺失,引用入劍招,果然也已逐漸穩定的沉穩出招,見招破招,見式破式,原本險象環生之狀已然少有。
直到七十餘招後,已能隨心所欲的偶或施出神來之筆之招,由凌厲勁疾的鉤幕中刺入,逼退對方。
修然由不遠之方,暴然響起了一陣驚駭尖叫聲:“啊……‘身劍合一’……大家快躲……”
“天哪……快逃……”
“媽呀……女羅剎……”
擻鬥中的兩人聞聲,俱是不約而同的暴退數步,且循聲望去,正巧見到“虹霞羅剎”梅迎雪,雙手握著五彩光華凌盛的“虹霞劍”恍如仙子託著一片五彩光團,凌空疾射僅餘的三名老者及四名壯漢。
“賤婢住手……”
“呔!老魔!你與本少爺之鬥未畢,莫想溜走?接劍!”
“啊……救……”
“媽呀……呃……”
“賤婢,老夫跟……啊……”.“哇……哇……啊……”
一陣怒喝慘叫及金鐵交鳴的混亂譁然聲中“鷹喙”手執著鉤尖已失的兵器,驚退兩丈迭,胸口之處也有一道尺餘長的裂痕,內裡的雪白中衣已染紅了血水。
“白衣羅剎”白浩則站立在面色蒼白,香汗滴流、手執“虹霞劍”佇立的梅迎雪身側,神色驚急的手貼她後背“靈臺穴’:灌注真氣,助她調息凝聚幾將散竄的真氣。
丈餘外,一名右臂已失,僥倖餘生的壯漢,胯間尿水清流,全身劇顫,面上驚恐駭然的神色,恍如見鬼一般,驀然驚狂尖叫的轉身狂奔,迅疾消失在僅有些微天光的夜色中。
面色逐漸恢復血色,氣機平復的“虹霞羅剎’梅迎雪,面色欣喜的尚未開口,卻已聽耳旁響起了不悅之聲:“雪姊,你怎麼可貿然施展‘身劍合一’之功?萬一真氣散竄,豈不是將要……好……好!我不說了,你可別哭……唉……真是的。”
“嗯……公子,好了,您別生氣廠嘛,人家方才只是……咦?公子,那老魔頭逃走了……”
“算了,別理他了,如今他們慘敗得只餘二、三人而已,就算是他們前來供咱們習功練招的,也有些功勞,放過他也罷,倒是你,可恢復了?”
“公子,您放心!小婢已然真氣平復,循行順暢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咱們快走吧。”
當兩人略微整理衣衫及隨身包袱,重行並肩上道後,官遭兩側遠方停聚的三十餘名行旅,也已大膽的緩緩接近。
當然“白衣羅剎”及“虹霞羅剎”的名聲,也經由此戰更是震驚扛湖武林,傳論紛紛中,除了震驚他倆的武功高深外,最引人爭議的便是有人認為他倆心狠手辣,殘酷無比,但是也另有人贊聲叫好,認為如此一來,必可令為禍扛南的“蒼鷹會”
聲勢受挫,或許將收斂不少,實也屬江南武林及百姓之福。
但是結果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