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在洞中已度過了兩天兩夜,只不過因為他專注於“玄天秘笈”之中,不曾察覺,一旦把精神移開,立刻就有了難耐的飢餓之感。
他踱到洞口之前,只見茅舍中一片黑沉,心想皇甫文必定正在熟睡,若是此刻去把他吵醒,討要吃的東西,未免太不合理,只好縮回腳步,又向洞中走去。
那錚錚琮琮的水聲,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心想:就算沒有吃的東西,喝上兩口泉水也好。
心念一轉,立刻向山洞深處走去。
只見愈向內走愈加低矮,但一片山泉卻已近在眼前。
聶雲飛俯下身子,向前湊了過去,只見那山泉是由一條孔道上流了下來,而後在洞中匯成一片水窪,卻又向洞後的小溝中流去。
泉水清冽,聶雲飛用手捧著喝了幾口,只覺人腹清涼,使他的精神更加清醒,但清水難解餓火,反而越喝越餓了起來。
陡然
一陣清香之味直衝入鼻,使他不禁饞涎欲滴,定神看時,原來,那泉水孔道之中竟衝來了一片浮萍般的東西,上面霍然有一顆指頭大小的紅色果實。
聶雲飛忖道:“好香的果子!”
待那浮萍般的野果飄到面前之時,一伸手將它撈了上來。
他飢餓難耐之際,雖是一顆如此小的果實,也引起他無比強烈的食慾,當下不假村思,把那顆小小的果摘了下來,塞入口中吃了下去!
那果實雖小,但卻香氣襲來,一經吃下,滿腹香甜,難耐的飢火竟然因而大見消退,聶雲飛心中大異,見那幾瓣嫩葉清翠可愛,不由也一併吃了下去,只餘下幾株粗根,隨手拋到地上。
於是,他又坐在泉水之旁默默背誦“玄天秘笈”。
陡然
聶雲飛吃了一驚!
原來,他丹田之中忽然激生了一股熱浪。
那股熱浪由弱而強,有如黃河潰堤一般,洶湧翻騰,使他渾身燒灼,痛苦難耐,驚惶之中,他只有一個意念,那顆果子必是含有劇毒之物,如今不幸中了毒了。
那股熱浪一發不可遏止,最後竟循經走脈,上衝生死玄關,下闖任督二脈,聶雲飛滿頭大汗,忍不住驚叫出聲。
隨之轟的一聲,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有一百年那樣長,又彷彿只在眨眼之間,他又緩緩的甦醒了過來。
他喘吁了一陣,只覺痛苦已極。
試著睜開雙眼,只見恩師皇甫文正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一見他醒了過來,立刻嘻嘻一笑,道:“小子,你是怎麼了,可嚇煞為師了!”
聶雲飛忙道:“多謝恩師救了我!”
皇甫文皺皺眉,道:“為師並沒救你什麼,其實你根本沒什麼嘛!”
聶雲飛猛然坐了起來,道:“弟子已經中了毒了,方才就是毒素髮作,現在大約是毒素侵入骨髓,暫時平靜下來!”
皇甫文搖頭道:“這不大可能吧,你滿面紅光,神清氣爽,那裡有半點中毒之象?”
聶雲飛困惑地道:“但弟子確然吃了一枚毒果!”
皇甫文惑然問道:“什麼毒果?”
聶雲飛面色一紅,道:“弟子把‘玄天秘笈’讀熟之後忽然肚腹飢餓了起來,想找些東西充飢,才走到這水窪之旁。”
皇甫文接口道:“這也難怪,你已經兩天沒吃東面,難怪要餓壞了!”
“兩天?”
聶雲飛訝然道:“弟子記得不過半天時光,怎會過了兩天?”
皇甫文笑道:“那是因為你專心用功,才忽略了時光!”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這倒是怪為師疏忽,其實為師曾經來過多次,因見你專心在‘玄天秘笈’之上,才沒有打擾你!”
聶雲飛嘆口氣道:“弟子在水邊喝了幾口泉水,仍然覺得飢餓,忽見水中飄來了一枚野果,弟子一時貪吃,就把它吃了下去,想不到卻因此中毒!”
皇甫文皺眉道:“為師仍然看不出你有中毒之狀,你吃的是枚什麼樣的果子?”
聶雲飛道:“狀如浮萍,有一顆指頭大小的果實。”
皇甫文雙目微瞑,喃喃的重複著道:“狀如浮萍,有一顆指頭大小的果實。”
驀而激動地投注了他一眼,又道:“那果子什麼顏色?”
聶雲飛忙道“赤紅如火,而且清香撲鼻,要不然弟子也不會吃它!”
皇甫文急道:“你都吃下去了,連葉子也吃了?”
聶雲飛怔怔地道:“弟子確把葉子也吃了,只有……只有一條根還在。”
說著目光四轉,把那丟掉的幾條粗根又撿了起來。
皇甫文急忙伸手接過,湊在臉上細看。
只見他面色瞬間數變,最後卻一跳老高,大叫道:“小子,你真好運氣!”
聶雲飛愕然道:“師父,這是什麼意思?”
皇甫文叫道:“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聶雲飛試探著道:“難道那是無毒的麼?”
皇甫文大笑道:“豈止無毒,那是‘萬年萍實’!”
聶雲飛訝然道:“真的?”
皇甫文沉凝地道:“自然是真的,‘萬年萍實’不亞於地極參果,服之延年益壽,功力可以平空增添十倍。”
聲調一沉,道:“你快些運功試試!”
聶雲飛果然依言瞑目調息,只覺熱浪滾滾,果然功力大增,當下卻有些沉重地流淚,囁嚅道:“弟子做錯了一件事。”
皇甫文訝然道:“這是稀世難逢的際遇,你做錯了什麼?”
聶雲飛認真地道:“弟子應該留給師父服用,不該把它吃掉!”
皇甫文兩眼直直地望著他,道:“徒兒,有你這句話也就很夠了,其實,這是冥冥中早就註定了的,應該歸你的就是你的,一點也勉強不得!”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如果你真的留它給我,我吃了也許會中毒而死!”
聶雲飛沉凝地道:“但弟子總覺得於心難安。”
皇甫文搖搖頭,道:“現在別說這些了,那‘玄天秘笈’你都讀熟了麼?”
聶雲飛忙道:“弟子都已記牢了!”
皇甫文慨然道:“慢慢習練,必有大成,加上有這‘萬年萍實’的助力,不須多久,你就可以成為當世縱橫無敵的高手了!”
說罷喟然一嘆,又道:“只可恨為師資質太差,雖然半輩子都消磨在這部奇書之上,但真正領會到的卻並不太多。”
聶雲飛已經雙手把那本“玄天秘笈”遞了過去,道:“請師父收回吧!”
皇甫文接到手中,略一顧視,卻雙手一合一搓,只”見那部“玄天秘笈”登時冒出一股青煙,化成了灰燼。
聶雲飛訝然道:“師父怎麼把它毀了?”
皇甫文一笑說:“為師所以把它留到現在,只不過想找一個傳人,如今你我都已可背得滾瓜爛熟,還留著何用。”
聶雲飛頷首道:“師傅說得是。”
皇甫文望望外面天色,只見已是黎明時光,又低籲一聲,道:“你走吧!”
聶雲飛皺眉道:“弟子本應終身隨侍,但,……”
皇甫文沙啞地一笑,道:“不用再說下去,我不會怪你,你的事情多著呢,又何必為我這老不死的耽擱,快些去吧!”
聶雲飛道:“弟子隨時隨地,都會來看望恩師。”
皇甫文笑道:“憑我這幾根老骨頭,還沒有人敢來欺負,你儘管放心!”
聶雲飛頷首應是,但卻站著未走。
皇甫文咦了一聲,道:“小子,你還在這裡窮泡個什麼勁?”
聶雲飛忙道:“師父曾說過要弟子去辦一件事情,還沒有吩咐弟子。”
皇甫文哦了一聲,面色立刻陰沉起來。
聶雲飛不敢多言,只有站在一旁發怔。
良久,良久,皇甫文陡然幽沉地一嘆,道:“算了吧!這件事不辦也罷!”
聶雲飛不明就裡,只好輕輕答道:“是。”
然後跪下地去一連拜了四拜,道:“思師保重,弟子告辭了!”
徐徐站起身來,意欲走去。
皇甫文忽然又顫聲叫道:“慢著!”
聶雲飛連忙應了一聲,又收步停了下來。
皇甫文招皺的臉上浮起了一層激動之色,慢騰騰地道:“那件事你還是替我去辦一辦吧!”
聶雲飛忙道:“請師父吩咐,弟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皇甫文悽然一笑,道:“事情倒沒有這樣嚴重,其實也並不如何急迫,只要你何時有暇,順便去一趟巫山神女峰!”
話鋒一收,又停了下來。
聶雲飛試探著道:“到神女峰去,是……”
皇甫文終於低沉地道:“去找一座碧雲庵訪卻塵師太!”
聶雲飛道:“找到她之後呢?”
皇甫文緩緩踱了幾步,道:“找到之後,就說我皇甫文致意問候。”
聶雲飛惑然地問道:“就是說這麼一句話麼?”
皇甫文道:“不錯,只這一句話就夠了……,你去吧!”
不管聶雲飛走了與否,卻自己先行返身向茅舍中奔去。
聶雲飛懷著激動的心情,等皇甫文進入茅舍之後,方才喟嘆一聲,飛身向峽谷之外馳去。
由皇甫文激動的神情中,他多少猜出了一些大概。因此,他心情也更加沉重了起來,同時,他知道恩師皇甫文並不瘋癲,只要是談到正事,他都有條有理,只有在無所謂的談笑中,他才會有佯狂玩世之態。
他暗暗打定主意,自己身世問題暫時拋開,還是先去一趟巫山神女峰去拜訪一下那位卻塵師太。
忖念之間,已到楓林邊沿。
另一個意念又泛上心頭,玉面羅剎尚被困在血旗門中,不管怎樣,自己也該把她救出來才對。
當下不再遲疑,認定方向,徑向血旗門大寨撲去。
此刻天色已經大亮,他雖不過僅僅過了兩日時光,但因習成了玄天秘笈,服食了萬年萍實,與兩日之前不啻天壤之別,一經展開提縱身法,有如一道閃光一般,未幾便到達血旗門大寨之前。
他偽裝梅子和的面具已經撕去,由於未服變聲之藥,聲調也已恢復了先前的本音,但他卻在面部蒙上了一幅青紗。
血旗門大寨之前,已換了另一個頭目帶領守衛,聶雲飛的出現,自然使他大吃一驚,當下立刻攔了上來,道:“什麼人?”
聶雲飛一笑道:“在下系貴門接待堂堂主鐵肩秀士般行運舊識,今天特地看他來了!”
那頭目皺眉道:“閣下尊姓大名,找接待堂主為了何事?”
聶雲飛朗然道:“在下姓雲名飛,欲找你們接待堂主敘敘舊交。”
那頭目對他頗滋疑念,略一躊躇道:“先請閣下將面紗取下。”
聶雲飛哼一聲,道:“為什麼?”
那頭目道:“門主曾有禁令,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聶雲飛哼道:“在下不是血旗門之人,自可不受這禁令約束。”
那頭目冷笑道:“這禁令正是敝門主針對來客而下!”
聶雲飛忽然由懷中拿出三夫人所付的令牌來,喝道:“有這令牌在身也不行麼?”
那頭目訝然驚叫道:“是……是三夫人的令牌,你……你……”
聶雲飛叱道:“別問是誰的令牌,只問這令牌管不管用?”
那頭目陰鷙地一笑,道:“這令牌兩天之前管用,但現在卻不管用了……,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你這叫飛蛾撲火!”
聶雲飛心知已闖出了紕漏,但仍不在意地哼道:“你胡說什麼?”
那頭目霍然拔出佩劍,叱道:“大約是你殺害了神醫梅子和,搶了他的令牌!小子,你膽量實在不小,簡直沒把血旗門放在眼中。”
聶雲飛咬牙道:“我確實沒把血旗門放在眼中!”
此刻十數名血旗門人已經圍了上來,十餘支長劍分由四面遞了上來。
聶雲飛功力遽增數倍,加之又把“玄天秘笈”悟熟,那裡還把這些血旗門的嘍羅放在眼中,當下冷然一笑,道:“你們當真要打麼?”
那頭目陰陰一笑,道:“你還是乖乖束手就縛的好,血旗門中豈容你來撒野?”
聶雲飛並不多言,雙臂一振,雙掌一旋,一股如山的掌力分向四周推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試驗自己所學的神功,認真說來,他並沒有多大的把握,但一擊之下,奇蹟忽生。
只見那十幾名血旗門徒包括那頭目在內,俱皆像落葉飛絮一般,分向四外摔了出去!
聶雲飛略了呆怔,仰天爆出一聲長笑,大步向寨中闖去。
血旗門中登時鑼鼓齊響,發出了從未有過的警訊。
聶雲飛也不禁暗暗佩服,這血旗門果然不同凡響,頃刻之間,就有二十幾名高手分由四方撲到,將他圍了起來。
只見一個頷下留著一抹山羊鬍子的老者哈哈一笑,道:“尊駕手持三夫人今牌,恃強力闖大寨,這份勇氣謀略,實在驚人,但不知此來有何貴幹?”
聶雲飛哼道:“你是血旗門中的什麼人?”
那老者從容一笑,道:“老夫公孫季,蒙門主垂青,擢為左護法之職。”
聶雲飛冷笑道:“左護法,這位置不算低了,你們門主不在,你大約能夠做得了主囗!”
公孫季傲然一笑,道:“實不相瞞,老朽受門主重託,代攝大位。”
聶雲飛道:“那更好了,在下只有一件小事相煩!”
公孫季陰陰一笑,道:“閣下身手不弱,武技驚人,敝門主若在,必會倒履相迎!”
聶雲飛道:“那倒不敢當。”
公孫季道:“不知閣下有什麼事情,需要老朽效勞?”
聶雲飛道:“那位神醫梅子和的夫人可還在此?”
公孫季賠笑道:“在,實不相瞞,她夫君梅子和失蹤兩日以來,她都在以淚洗面,不知閣下找她有什麼事?”
聶雲飛忖思著道:“只有一句話問她,可否請她出來一見?”
公孫季忙道:“自然可以,就請閣下先入客廳待茶,本座立刻派人去請!”
聶雲飛搖搖頭,道:“不便叨擾,在下就此處相候!”
公孫季目光轉動,笑道:“閣下手持梅子和的令牌,想必一定知道他的下落了,不知閣下是否可以告訴本座?”
聶雲飛搖搖頭,道:“不行,只好等他夫人到來之後再說。”
公孫季目光四轉,一面向屬下眾人暗暗示意,一面笑道:“也好……快些去請梅夫人來!”
數名血旗門人立刻應聲而去。
聶雲飛心中有數,公孫季是在暗暗調兵遣將,他既是門主不在時的代攝權位之人,自然不能使血旗門坍這個臺,眼下對自己應付,無非是先穩住自己,等他所有的屬下高手將自己完全包圍之後再行下手。
但他凜然不懼,負手而立,靜靜等待。
不久,只見改裝成梅子和夫人的玉面羅剎雙目中閃爍著困惑驚詫之情,在兩名血旗門人扶持下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聶雲飛心中明白,他們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
只見左護法公孫季呵呵一笑,道:“梅夫人到了,不知閣下有什麼話要說?”
聶雲飛冷然一笑,望著驚駭困惑的玉面羅剎,道:“梅夫人還記得在下麼?”
他說話的聲音完全是他自己的聲音,玉面羅剎不由愕然一怔,訥訥地道:“你……你是誰??”
聶雲飛笑道:“在下姓雲名飛,大約梅夫人還不至忘卻吧!”
玉面羅剎自然知道他就是聶雲飛,但卻驚駭得不能成聲,只有吶吶不清的叫道:
“你……你……”
你了半天,卻仍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聶雲飛爽朗的一笑,道:“梅夫人不必驚慌,在下此來無非是接梅夫人去與梅大夫相會!”
公孫季插口道:“梅大夫在哪裡?”
聶雲飛冷笑道:“這話只有在下與梅夫人說,尊駕最好少問。”
玉面羅剎長嘆一聲,厲叫道:“雲飛小子,你自己找死,為什麼還要搭上老身!”
公孫季等不由俱皆為之一怔。
聶雲飛不慍不火地道:“你在血旗門中遲早也是一死,在下救你出去,也許是惟一的出路。”
玉面羅剎咬牙道:“你少做夢,我死了變鬼也要跟你算賬。”
公孫季呵呵一笑,道:“本座倒被你們攪糊塗了,這究竟算是怎麼回事?”
聶雲飛向玉面羅剎走了過去,道:“眼下之局,只好一走了之,那件事……”
語聲微微一頓,道:“改期再辦吧!”
伸手一搭,拉住了玉面羅剎的右臂。
玉面羅剎厲叱道:“你自己想死儘管去死,為什麼定要拉我!”
顯然她對血旗門畏懼甚深,知道絕對無法網得出去。
四外站滿了血旗門中之人,大多是胸前佩有兩顆骷髏的中年以上之人,顯然所有高手都經調來。
聶雲飛冷然一笑,道:“梅夫人,如果你仍然遲疑不決,在下只好用強了!”
玉面羅剎只覺聶雲飛手勁奇大,捏得她半身痠麻,向前輕輕一帶,情不自禁的出去了三步之遠。
聶雲飛功力如何,玉面羅剎是十分清楚的,當下不由為之一怔。
四面的血旗門人雖然完成包圍,劍拔弩張,但卻個個神定氣閒,在公孫季未曾下令之前,沒有一人妄動。
公孫季冷冷一笑,道:“雲朋友一定要走麼?”
聶雲飛朗然道:“在下決定之事,從不變更。”
公孫季倏地沉下臉來,道:“雲朋友既已來到本門之中,客廳未入,盞茶未吃,等敝門主回來之後,豈不要怪罪本座不會招待客人?”
聶雲飛冷笑道:“依你說該怎麼樣?”
公孫季道:“奉勸雲朋友不要這樣粗魯,最好陪本座客廳一坐,仔細談上一談,不論什麼事情都容易解決!”
聶雲飛哼道:“若是在下不肯呢?”
公孫季道:“那麼,只有一個辦法。”
聲調一沉,指指四外道:“這些都是本門高手,就算是在武林之中,也都算得上一號人物,把雲朋友強行留下來,大約還不是難事!”
聶雲飛哼道:“在下也有一句話說,尊駕最好仔細考慮考慮,兔得貴門主回來之時,你更加交不了差。”
公孫季道:“雲朋友請講!”
聶雲飛道:“避我者生,阻我者死!”
公孫季勃然大怒,厲叱道:“好不識抬舉的東西,給我拿下!”
一呼百喏,但見十餘名血旗門高手,分由四面八方疾湧而至,長劍有如一片光海,發著嘶嘶刺耳的嘯聲颯然而至。
聶雲飛亦不禁微微一驚,因為這種十數名高手圍襲之事,畢竟還是初次遇到,當下急忙向玉面羅剎道:“隨我衝!”
右掌疾揚,旋風般拍出數記掌力,迫得迎面的三名血旗門人踉蹌而退,同時有人慘呼一聲,似是已受重傷。
這情形尚是血旗門中從未遭遇之事,以十餘名高手竟然攔不下一個年歲不大的對頭,未免有些不可思議,何況他還扶持梅子和的夫人。
公孫季心悸之餘,大喝一聲,率眾親自攻了上去。
但聶雲飛一招得手,信心大增,就趁當前的血旗門人一挫之際,拉著玉面羅剎飛身而起,兩個起落間已經出去了七八丈遠。
公孫季與所有的血旗門高手如影隨形,疾風驟雨般撲攻而上,捨生忘死,緊纏不休。
但聶雲飛神威凜人,右掌揮舞得風雨不透,掌力有如山崩海嘯,一丈之內無人能立得住腳。
公孫季雖然與眾人俱都拼出了全力,但聶雲飛卻有如一團可望而不可及的幻影一般,滾滾的馳出了血旗門大寨。
玉面羅剎在聶雲飛挾持之下,有如一件包裹般被提了出來。
一經闖出大寨,聶雲飛更不怠慢,身形連晃,有如光掣電掠,眨眼之間,已經出去了十多里路。
直到身後不再聽到喊聲,他方才微籲一聲,停了下來。
玉面羅剎一跤坐在地上,雙目緊閉,喘籲不已。
聶雲飛笑笑道:“事情雖然沒有辦到,但咱們總算逃出了性命!”
玉面羅剎喃喃地道:“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聶雲飛奇道:“怎麼不是真的?”
玉面羅剎仍然叫道:“夢,一定是做夢。”
聶雲飛笑道:“要到何時你才能夢醒呢?”
玉面羅剎雙目一睜,困惑地道:“隻手力戰血旗門高手,從容闖出大寨,這是絕不可能之事。”
聶雲飛淡淡道:“事實總是事實,不論你相信與否都沒有關係!”
玉面羅剎奇道:“兩天工夫,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成就。”
聶雲飛道:“世上不可思議的事情多著呢,這又算得了什麼?”
玉面羅剎一下子跳了起來,道:“我自問經多見廣,遇到的奇事不能算不多,可還沒見過這樣令人不可思議的事,你……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聶雲飛道:“說來話長,這裡似乎不是談話之所。”
玉面羅剎頷首道:“好,咱們找個地方談去。”
正當兩人起身欲行之際,陡聽一串腳步之聲遙遙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