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七公,你玩的什麼戲法?”戰天風大是驚訝,使力掙了兩掙,自己還是象先前一樣纏得死死的。
壺七公不答他話,卻是微抬起下巴,看向閻晶晶,道:“你這網乃是冰鯢的唾液撥絲織成,萬物不可斷,但其性遇水則縮,幹則反彈,是也不是?”
“是。”閻晶晶一臉佩服之色:“不愧是名列七大災星之一的天鼠星,果然是見多識廣,這冰鯢網的特性正是如此。”
“原來幹了就鬆開了。”戰天風明白了,忙運功蒸乾衣服,順帶著把那冰鯢網也蒸乾了,水一干,那網果然立即就鬆開了,雖然仍遮在他身上,卻再不纏著,只是象塊絲巾一樣披在身上,戰天風三兩把一抓,那網收起,不盈一握,十分的輕便。
戰天風把冰鯢網扔給邊上的丫頭,閻晶晶另叫丫頭看座,奉上那解藥,道:“不得已這處,還請千萬涼解,事成之後,我一定徹底替諸位解毒,我可用閻家先祖的名字起誓,此心真誠,絕不事後挾制。”閻晶晶一臉真誠。
她這樣說了,戰天風幾個也沒辦法,分服了解藥,戰天風即知有毒,便可排出,本不想拿解藥,但後來留了個心眼,想:“這丫頭用藥太奇,我還是不要露得太多的好,免得她另起心眼對付我。”
服了藥,閻晶晶又叫丫頭看座上茶,道:“諸位可能還有疑慮之色,為表真誠,我再說一件事吧。”微微一頓,臉上現出悲傷之色,道:“這是我閻家最慘痛的一件事情。”
說完這話,她卻又停了下來,戰天風壺七公相視一眼,都不吱聲,靜待他開口。
閻晶晶深吸了口氣,道:“江湖上對我閻家六十年不出多有猜疑,諸位肯定也是這樣,其實六十年前,我閻家是遭了一場大難,不但閻王殿幾乎全毀,更是死傷慘重,尤其我閻家直系親屬,除了我爺爺、爹爹和四叔外,全族三百多口,全在那一場大難中慘遭不幸。”
“竟是這樣。”壺七公低呼一聲:“不知到底是什麼事?”閻王殿恐怖江湖,閻家高手如雲,又醫術通神,即便以壺七公的見多識廣,也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能讓閻家慘遭如此大劫。
“火山噴發。”
“火山噴發?”戰天風壺七公齊聲驚呼。
“是。”閻晶晶點頭:“閻王殿背靠的那座高塔一樣的大山兩位看到了吧,如果從上面看,會看到山尖有一個大口子,那就是火山口。”
“原來那是火山口啊。”戰天風叫了起來:“我說那山怎麼看起來那麼怪呢。”
壺七公想到一事,道:“我聽說火山噴發之前,地下會先有異動,閻家就住在火山腳下,難道事先沒有一點察覺?”
“火山噴發之前,是會有異動,之所以會這樣,還得從九鼎身上說起。”
“你說的那九鼎,真的是天朝重寶九州之鼎嗎?”壺七公眼中露出疑問。
“是。”閻晶晶點頭:“收在我閻家的,正是天朝重寶,九州之鼎。”
“聽說這九鼎裡有九條龍是嗎?”戰天風起了好奇心。
“是。”閻晶晶點頭:“九鼎為天朝重寶,有九龍守護。”
“真的這麼厲害啊。”戰天風張大嘴巴。
閻晶晶略停一停,道:“我閻家先祖深入毒龍澤採藥,卻在澤中發現了一處人間仙境,十分驚奇,便將大島取名閻王島,湖名仙女湖,閤家遷入此處安居,不過住了沒幾年,就發現閻王島上那個尖山其實是個火山嘴,時不時就會噴發,一般小的噴發還好,但偶爾大噴發一次,熾熱的岩漿會把整個島都蓋起來,根本不能長久安居,所以在最初的百餘里年,我閻家先祖不是住在最大的閻王島,而是住在離閻王島三十多里的玉龜島。”
她說到這裡,戰天風腦子一動,道:“我們現在就是在玉龜島上吧。”
“是。”閻晶晶並不否認,看一眼戰天風,顯然驚訝於戰天風的機靈,道:“我們在玉龜島內部的石洞裡,當日閻世聰就是把我關在這個島上,不過我閻家先祖在這島上經營百年,有些地方閻世聰並不知道,所以我脫困了他也一直不知道,當然,明裡我還是裝出被困的樣子,這也迷惑了他。”
“這法子好,可以打閻世聰一個出奇不意。”戰天風也贊她一句。
“不敢。”閻晶晶微微一笑,道:“這就是我直言相告的意思,閻世聰並不知道我脫困了,所以我們完全有把握出奇不意的一下便制服他。”
“我對小姐有信心。”戰天風大力點頭。
“多謝。”閻晶晶也點頭:“我也有信心,雖然閻世聰看上去實力大,但其實只是個空架子,四大護法和護殿武士並不一定就完全向著他。”說著她看一眼淨塵,淨塵略一猶豫,點了點頭,道:“四大護法我不知道,但護殿武士私下裡議論,對小姐的處境都頗為關心。”
“四大護法都頗有野心,閻世聰許以重利再花言巧語一鼓惑,他們自然是向著閻世聰了。”閻晶晶哼了一聲,微一凝神,道:“還是說九鼎的事,我閻家先祖住了一百多年後,一個偶爾的機緣,得到了九鼎,九鼎為天朝重寶,九龍守護,玄力無窮,而我家先祖在火山不噴發時曾深入火山口看過,岩漿就是從一個小口子裡噴出來的,於是先祖就在那小口子處修築地宮,將九鼎按九宮之形放於地宮之中,我家先祖相信,以九鼎的力道,絕對可以壓住火山口不使它噴發,這種猜測是正確的,壓上九鼎後,火山果然再未噴發過,先祖們搬到閻王島,在島上慢慢建起了閻王殿,後來更慢慢在江湖上形成了威名。”
“九鼎竟然可以壓住火山噴發,厲害,厲害。”戰天風翹起大拇指,壺七公幾個也是一臉驚歎。
“但後來火山噴發又是怎麼回事?”戰天風問。
“先祖以九鼎壓住火山口後,曾反覆叮囑後人,切不可移動,但年月過得久了,後人也就不大當回事了,不過也沒人去動就是,直到六十年前。”閻晶晶眼望虛空,似乎在遙想當時的情形:“那一年,我大伯二十四歲,我爹七歲,四叔六歲,大伯被我爺爺稱做閻家千年以來僅有的天才,無論武功玄功醫術文才以及琴棋書畫天文地理諸子百家,無一不通,驚才絕豔,罕有其匹,那一年,爺爺提前退位,讓大伯執掌閻王殿,而大伯執掌閻王殿的第一件事,就是宣佈要取出九鼎,吸九鼎龍氣,問鼎天下。”
“原來又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傢伙。”戰天風暗叫。壺七公卻問道:“吸九鼎龍氣?那是什麼?”
“鼎有九龍,傳說若是真命天子,會有九龍吐氣,吸此龍氣,便可問鼎天下。”
“有這樣的異事?”壺七公大覺驚異,他雖見多識廣,卻也沒聽說過。
“是。”閻晶晶點點頭,續道:“當時大伯宣佈這件事,族人中有不少人反對,當然,反對的理由主要還是怕火山口沒了鎮物,火山重新噴發,但大伯堅持認為,火山早已熄滅,沒有九鼎的鎮壓也不會噴發,他還有一個理由,就算事後火山噴發,但如果他真能吸得龍氣,成為天命之主,閻家就該出澤爭霸天下,天下都是閻家的,這小小的閻王殿,即便毀了又如何。”
“這也有理。”戰天風點頭。
“當時的很多人都和你一樣的想法。”閻晶晶看他一眼,嘆了口氣:“爺爺最初猶豫不決,最終卻也給大伯說服了,其他許多反對的族人也是這樣,沒有辦法,大伯實在是太聰明太優秀了,從小到大,就沒有人能壓過他的風頭。”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似乎有些感概,過了一會兒,才接下去道:“說服了族人,選了個吉日,大伯將九鼎從地宮中取出來,齋戒沐香三日後,以龍珠激發鼎中九龍,吸取龍氣。”
戰天風想到一事,插口:“你說他把九鼎取出來後還齋戒了三日?這三日中火山沒有噴發?”
“是啊。”閻晶晶點頭:“九鼎取出,爺爺便親自守在火山口,然而守了三日毫無動靜,這才讓所有的失去了戒心,認定了大伯的話是對的,再無人阻止他吸取龍氣。”
“那後來火山的噴發難道也會毫無徵兆嗎?”壺七公不解的問,他的疑問有理,火山就算噴發,事前該有異動,閻家人人身具玄功,一覺有異動,立即可以逃命啊,怎麼可能給岩漿壓住而不知逃跑。
“所以說這是天意,天譴我閻家的野心。”閻晶晶一臉悲痛:“吸取龍氣之前,完全沒有半點異動,但龍珠一現九龍現身,火山突然就暴發了,當時閻王殿所有人都在看著九龍現身的異象,而幾乎是一眨眼,熾熱的岩漿便如巨浪般從山頂壓下,將整個閻王殿壓在了下面,當時除了爺爺以絕世神功勉強逃得性命,閻王殿裡所有的人,再無一人逃出,包括我天才絕世的大伯。”
“那你爹爹和四叔——?”戰天風想到一個疑問。
“也是天不絕我閻家。”閻晶晶苦笑:“我爹和四叔年紀小,對什麼龍氣不感興趣,當天他兩個出湖來釣大魚了,因此逃得一命。”
“還算萬幸。”戰天風拍胸,壺七公卻疑道:“火山岩漿即然一下便蓋住了整個閻王殿,那九鼎——?”
“九鼎不愧為天朝重寶,九龍護著九鼎,衝破岩漿,直上半天,復帶著九鼎又從火山口落下,九鼎一落,狂噴的火山岩立時消退,我爺爺當時雖然身受重傷,還是在半空中看了個清清楚楚,最奇異的,是後來火氣消退,爺爺入火山口尋找九鼎,發現九鼎又象先前一樣以九宮之形圍在那個出火口周圍,而地宮除了先前蓋著火山的石板,其它皆完好無損。”
“這麼玄啊。”戰天風幾個盡皆驚歎。
“那這個閻世聰是怎麼回事?即然有了六十年前那一場慘禍,難道他還不吸取教訓。”戰天風大是不解。
“閻世聰雖姓閻,其實並不是我閻家的血脈。”閻晶晶搖了搖頭:“我爹爹只生了我一個,四叔也一直沒有子女,四叔一次外出,在路邊碰到快餓死了的閻世聰,看他一臉聰明像,便救活帶了回來,當做養子,然後在他十五歲那年,又讓他正式和我訂了親,從此四叔將一身絕學頃囊相授。”
“原來那閻世聰還是她的丈夫。”戰天風暗暗點頭。
“閻世聰不但聰明在臉上,也聰明在心裡,他不但極會討四叔歡心,對我也極好。”這麼說著,閻晶晶眼中有一絲絲的迷茫,似乎又看到了過去的點點滴滴,語氣也變得有些遲緩:“當時我和四叔都沒看出來,反到是我爹一眼就看出來這人腦有反骨,絕對不是個安份的人,後來果不其然,我爹一過世,他就有些發狂,後來四叔再一過世,他就再也不怕任何人了,不過也是我有眼無珠,五年前,他在騙得口訣拿到龍珠後,趁我不防制住了我,把我關到了這玉龜島的地牢裡,忍了五年後,終於下決心要吸取龍氣了。”
說到這裡他看向戰天風:“他不怕火山噴發,他不是閻家的人,閻王殿別說再毀一遍,便再毀十遍他也無所謂,當然,他不會傻到再在火山下面吸取龍氣,他吸取龍氣的地點,會在這玉龜島,至於火山噴發,不噴更好,噴他也早想好了理由,會說成是真龍出世,天崩地裂,因為是事前說的,群豪不明真相,不會生疑,反更增他的威勢,這也是他大召江湖中人來的真意,就是讓這些人替他出去宣傳,九鼎在他手中,他吸取了龍氣,真龍出世,天搖地動,為他出澤先造好聲勢。”
“把火山噴發說成是真龍出世的徵兆,他還真是蠻會找藉口嘛。”戰天風嘖嘖兩聲。
“閻世聰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只是野心大了點。”閻晶晶微微搖頭。
“天朝重寶,非有大德者不能據之,他想吸龍氣而化身成龍,哼哼。”壺七公哼了兩聲,斜眼看著戰天風,想:“這臭小子德是沒有,狗屎運倒還真是不錯,傳國玉璽也算天朝傳世之寶,玄信抓著除了捧著哭再沒半點用,到這小子手裡卻是玩得有聲有色,嘿,可惜這臭小子一點野心也沒有。”
“是啊。”閻晶晶點頭,看看壺七公再看看戰天風,道:“所以我想借助諸位之力,阻止他行險,以免引得火山噴發,讓閻王殿重遭滅頂之災。”
“你想讓我們怎麼幫忙。”戰天風看著她:“是後天他召見群豪時一齊動手呢還是在他吸龍氣時再動手?”
“他召見群豪時動不了手。”閻晶晶搖頭。
“為什麼?”戰天風大奇:“群豪齊聚,正好動手啊,你現身喝破他的賊子野心,我再在群豪中煸風點火,借群豪之力壓制向著他的四大護法等人,正好收拾他。”
“不行。”閻晶晶還是搖頭:“昨夜淨世不是告訴你我閻王殿有一件異寶,可借異寶之力嚇人嗎?其實那異寶就是九鼎,龍珠在閻世聰手中,九鼎的玄力便隨時跟著他,雖然他並不能將這種靈力真的借為己用,但這種靈力有護體作用,一般人想近他身並不容易,而且若把他逼急了,他逃入地宮以龍珠引出九龍提前吸取龍氣,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後果誰也不知道,所以要對付他,一定要先取得龍珠才行。”
“那也容易啊。”戰天風向壺七公一指:“請壺老出馬,偷了他的龍珠不就行了?”
閻晶晶看一眼壺七公,卻仍是搖了搖頭,道:“壺老妙手空空之技天下無雙,但龍珠是偷不到的,我剛才說了,九鼎靈力跟著龍珠,別人根本近身不得,閻王殿的任何東西壺老都偷得到,惟有這龍珠偷不到。”
“這麼玄啊。”戰天風終於明白了:“那到底要怎麼才能拿到他的龍珠。”
“這個。”閻晶晶看一眼戰天風,又看看淨塵幾個,面露猶豫,淨塵不象淨世,見事極為機靈,立即合掌道:“閻小姐,我兩個終究在閻世聰手底當著護法,一些機密還是不聽的好,所以我兩個先出去,你和方丈商議就是,我師兄弟生生死死,永為佛印宗弟子,方丈有命,萬死不辭。”
他這麼說,閻晶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看著戰天風,戰天風點頭道:“也好,就讓他兩個先出去好了。”
“抱歉。”閻晶晶微露歉意,但還是讓丫頭引淨塵兩個出去了,邊上的丫頭出去也沒再進來。
閻晶晶微一凝神,道:“鼎中九龍,必要龍珠才能引出,但並不是龍珠就一定可以引出,在鼎足之上,還有九把困龍鎖,只要把鎖鎖上,縱有龍珠,也休想把龍引出來,這一點,在我閻家也是絕密,只有殿主一人知道,我雖被閻世聰所騙,給他拿去了龍珠,但這個秘密他卻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