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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千里急行(下)

    張烈待船開了數里地,望見沒有追兵趕來,方才收回匕首,將韓公公往甲板上一擲,拋下鐵錨,將船舶在河心。陳靖仇和於小雪也走了過來。

    韓公公伏在甲板上,磕頭有聲,眼淚鼻涕滿流得臉皆是,哀求道:“幾位好漢,求求你們!別殺我……別殺我……你們要什麼金銀珠寶,我都奉上!”

    張烈喝道:“住口!誰要你的臭錢,沒得汙了我的雙手!”

    韓公公忙道:“是,是……好漢說得是。”

    張烈道:“我問你,上次從涿郡南運的神鼎,現在運到哪兒去了?”

    韓公公猶豫片刻,額頭上冷汗直冒。

    張烈不耐煩,喝道:“快說,你若是不盡不實,敢隱瞞半個字——”右手一揮,匕首在欄杆上一劃,喀的一聲,碗粗的欄杆登時斷為兩截“教你立刻像這欄杆一般!”

    韓公公大驚,半晌合不攏嘴,伸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定了定神,道:“好漢饒命……我說,我說……”

    張烈道:“少廢話!”

    韓公公低著頭,道:“皇上要到江南巡遊,宇文大人將神鼎獻給了皇上,以增陛下龍舟瑞祥……”

    張烈喝道:“少羅嗦!我就問你那神鼎究竟在哪兒?”

    韓公公渾身戰慄,道:“鼎……鼎已向南運往龍舟去了!”

    陳靖仇沉吟片刻,問道:“龍舟現在在哪兒?”

    韓公公道:“現在,現在應該在大梁附近……我們此次出來採買宮女,也是因為陛下要南遊,一路離宮需要甚多美女伺候的緣故。”

    張烈道:“哼!好一隻昏狗!”過了一會,問道:“船下的那堆銅器是幹什麼用的?”

    韓公公慌道:“我,我不知道……那些東西奴才真的不知道幹嘛用……”

    張烈道:“哼!你不知道?”取出匕首晃了幾晃。

    韓公公聲音發顫,驚道:“這,這些青銅是負責運鼎的總督張公公吩咐搜尋的,至於什麼用途,小的真的不知……”臉色驚惶,不像是在說謊。

    張烈沉吟片刻,走上一步,道:“韓公公,多謝你告訴我這麼多!——你先下去吧!”

    韓公公一喜,跪著答道:“不,不謝……”張烈右手突然向前遞出,嗤的一聲,一把匕首已插入他的胸膛,鮮血飛濺。韓公公應聲倒地,哼也沒哼就死了。

    陳靖仇驚道:“張大哥!你,你為什麼殺了他?他……他只不過是個太監罷了,並不是那些官兵啊?”張烈拔出匕首,回過頭,道:“仇弟……你剛才不是要救那些姑娘嗎?”

    陳靖仇道:“是啊!但是,這,這和這個太監有什麼關係?”

    張烈道:“仇弟,愚兄也並非想殺人!——但你仔細想想,我若不殺死這太監,放他回去,讓他再糾集人手,把剛才辛辛苦苦放走的那些姑娘,全再逮回!——那我們究竟是救了誰?!”

    陳靖仇無言以答,但又心中不忍,道:“可是……”

    張烈抬起頭,望著朦朧的江岸,道:“仇弟!若要救人,不救則已,要救則要救到底!這才是真正的豪俠所為!愚兄明白你宅心仁厚——但是在這亂世之中,如不殺掉那些奸佞之徒,則會害了更多人的性命!”陳靖仇低頭不語。

    張烈走了過來,拍拍他的肩頭,道:“仇弟,愚兄知道你現在還無法接受這些……但這些事,你遲早都得自己去面對,願你能好好深思!——”說著將韓公公的屍首拋入河中,擦乾匕首上的血跡。拔起鐵錨,開船去了。

    大船鼓起風帆,順著河水往下游駛去,不日已到河口,轉向東南,駛入通濟渠中。說不盡那三百里柳岸風堤,景色旖旎;綠水清波,雲閒日朗。再行兩日,已到大梁(開封)城外。張烈將船遠遠的泊住,眾人上得岸來,步行到大梁城中。緩步走在石板路上,只見街道寬闊,樓臺高聳,商賈繁華,豪門林立,當真是“白璧黃金萬戶侯,寶刀駿馬填山丘!”一派富庶繁華之景。

    陳靖仇不禁心中感嘆。張烈找了一家客棧,安頓下眾人,到樓底點了飯菜。陳靖仇席地而坐,問道:“張大哥,不知在這兒,能否打聽到神鼎的消息?”

    張烈道:“河上官船往來頻繁,我估計皇帝的龍舟船隊應該離此不遠——神鼎也應在此地附近。”

    三人邊吃邊談,飯後,又一塊到街上探聽消息。煬帝乘坐龍舟船隊、率領滿朝文武,御駕南巡一事,早已轟動街坊!滿街之人,都在談論皇帝巡幸江南,途經大梁之事。那龍舟船隊剛剛過去,此時正在城南十里處的河中停泊。

    張烈等轉了半日,最重要的神鼎下落卻無人提及。當晚回到客棧住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三人吃過早飯,張烈道:“仇弟,小雪姑娘,今日我們分頭出去打聽,正午再回客店取齊。”陳靖仇和於小雪答應了,三人分好打聽消息的地方,各自去了。

    正午時分,張烈與陳靖仇都已回到客棧,卻都沒打探到任何消息,喝了幾口茶水,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始終不見於小雪回來。陳靖仇心中漸漸焦急,道:“張大哥,小雪她會不會是出事了?”

    張烈沉吟道:“按理說應該不會,不過,就怕有個什麼萬一!我們去找找吧!”兩人走到街上,徑向城中尋來。但穿街走巷,直把大梁城東西南北都找遍了,哪有於小雪的影子。天色向晚,陳靖仇心中焦慮。兩人繼續前行,拐過一個街角,到了建國寺門前,突然一人在後面輕輕喊道:“陳哥哥!張大哥!”兩人一扭頭,見於小雪正站在身後路邊的屋簷下。

    陳靖仇大喜,連忙跑了過去,問道:“怎麼這麼遲還不回去?我,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於小雪道:“我剛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晚了,——神鼎現在在皇帝的龍舟上。”

    張烈驚道:“哦?什麼時候運上去的?”

    於小雪道:“我剛聽那位老爺爺說的,昨日那隻神鼎已運上龍舟了。”說著伸手一指。張烈順著看去,果見建國寺前的柏樹下,立著一個老叟,揹負雙手。

    張烈忙走上去,拱手施禮,問道:“這位老伯,恕晚生冒昧,請問您是否知道神鼎的消息?能否見告?”

    那老者緩緩搖頭,自言自語道:“可惜那神鼎昨日已被獻給皇上,老夫無緣得見,也真想知道長什麼樣……”張烈再問時,那老者痴痴呆呆,閉目不語。張烈無法,只好退了回來,和兩人一塊商量。

    陳靖仇道:“看來神鼎確實在龍舟上!確切無疑!”張烈沉吟道:“既然神鼎在皇帝身邊,玉兒也極有可能就在龍舟上!”

    陳靖仇驚道:“那拓跋姑娘,豈不是危險得很?”

    張烈道:“她身處敵營,確是時刻有性命之危!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啟程,設法潛入龍舟中去!”三人急急回到客棧,收拾了行李。張烈買了三匹馬,幾人跨上馬飛馳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天色向晚,已趕上煬帝南巡船隊之末。放眼望去,真個是聲勢浩大,綿延百里,滾滾如蜿蜒的巨龍一般,不見盡頭。河岸上旌旗飄舞,營帳連成一片,各地往來迎送的官員,押著貢品,絡繹不絕。這煬帝南巡,攜帶之後宮嬪妃、文武百官、僧侶道人,幾達萬人之眾。所需糧食,均都由沿途郡縣提供。那些地方官領了聖命,若稍有違背,便立刻被誅戮九族,極為殘酷。省事的官員都趁機瘋狂搜刮一番,誰管百姓死活,樂得自己發財,又可討好皇帝,藉此為升官之資。

    三人繞開河岸,繼續縱馬向前馳去。當晚連夜趕路,那南巡船隊,燈火輝煌,鼓樂喧天,竟將夜間的河面映得通紅。這隋煬帝只顧縱情恣意享樂,吃不了的珍饈美饌,竟在開船時直接挖個坑埋掉了事!哪管岸上百姓骨瘦如柴,餓殍遍野,賣兒逃荒!

    翌日拂曉,陳靖仇等馳上河邊一座矮山崗,舉目向下望去,只見一艘巨大的龍船,旗杆上掛著黃布龍幡,正停在河中央,長達三十多丈,寬可行馬,幾乎佔了半邊河道。與旁邊眾多小船擠成一團,各船用木板相連,直通到岸邊來。

    張烈道:“這應該就是那楊皇帝的龍舟了,真是天助我!既然有現成的浮橋,我們上龍舟可容易多了!”

    陳靖仇道:“張大哥說得對,我們只須躍上小船,再悄悄混進去就成!”

    張烈道:“我們立刻動手。”

    三人棄了馬匹,悄悄來到岸邊,伏在草地裡,瞅著衛兵轉身,展開輕身功夫,一齊躍入停靠岸邊的一艘船中。在船上低頭藏了一會,那些衛兵都昏昏沉沉,想是玩樂了一夜,酒還未醒,竟無一人察覺。

    那些船之間都相隔甚近,都用跳板相連,三人幾個起落,已到龍舟之上。

    閃入僻靜之處,張烈低聲道:“皇帝如此昏庸!手下的兵將也好不到哪去,都是隻會飲酒享樂之徒!”

    三人放輕腳步,悄悄往前行,只見那龍舟共分四層,雕龍描鳳,氣勢恢宏。沿路仔細查探神鼎下落,但那龍舟艙房甚多,直查了將近一個時辰,也沒任何頭緒。再行一會,拐了個彎,來到一間大房前。張烈捅破窗紙,向裡看去,忽然打個手勢。陳靖仇和於小雪急忙跟上。

    張烈輕輕用匕首撬開門,讓陳靖仇和於小雪先進去,自己再將門掩上,閃身進來。房中地上鋪了金花地毯,窗邊設著雕花玉石屏風,正北邊一個基座,座上赫然立著一隻半人來高的青銅鼎。

    陳靖仇道:“張大哥,難道這就是神農鼎?”走上基座,向那鼎仔細打量,心中隱隱覺得不太對,道:“這,這鼎似乎……似乎太新了!”想起曾經見過的崑崙鏡,道:“我覺得,若果真是上古神器,應該遍佈銅鏽,外表很古舊才對!——是不是我們找錯了!”

    張烈也走了上去,左右查看那鼎,右手托腮,沉吟道:“皇帝把鼎放在自己龍舟上,又派重兵把守,——照理來講,應該不會錯!”

    於小雪問道:“張大哥,您以前是否見過神農鼎?”

    張烈一笑,道:“小雪姑娘問得好!其實愚兄也一直只是耳聞,卻始終未見過——神鼎是拓跋部落的神器,我雖與他們部落有姻親關係,但他們也從未讓我這外人,去瞧過神鼎。”

    於小雪走到鼎前,道:“張大哥也沒見過……我還以為,只有我和陳哥哥,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神鼎。”說完,輕輕伸手往鼎上摸去。哪知手指剛碰到鼎緣上,忽聽噹啷一聲,鼎的一角竟掉了一塊手掌大的銅塊下來,登時缺了一個口子。

    於小雪大吃一驚,雙手捂嘴,驚訝得不知所措,退後幾步,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陳靖仇也驚道:“這,這是怎麼回事!——這隻鼎,怎麼會?……”

    於小雪道:“對……對不起,我,我只是輕輕碰了它一下!——我,我真的不知道神鼎不能亂碰……”

    張烈走過去,拾起地上的碎塊,放在手心掂了一掂,看看澄亮的斷口,哼了一聲,將碎塊扔到地上,已知這鼎確然無疑是冒牌貨,忙安慰於小雪,但心中仍然不解,不知皇帝為何大張旗鼓地弄只假鼎放在龍舟上。

    正疑惑間,一個太監不知何時推門進來,見了陳靖仇等人,驚道:“什,什麼人?你們怎麼進來的?”

    張烈微笑道:“來得正好!大爺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

    那太監一驚,正要轉身逃走,大呼捉賊。張烈右足一蹬,徑躍到那太監身邊,左手一探,已抓住他的背心,將他擒住,右手掏出匕首,抵住他的咽喉。太監登時動彈不得。張烈將他提回,擲翻在地。那太監神色慌張,跪在地上,磕頭道:“饒命!大爺……請饒命啊……”

    張烈道:“要饒命自然可以,——但你先說說這鼎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著伸手向銅鼎一指。

    那太監轉頭一看,見銅鼎已破,嚇得渾身戰慄,料想不能再瞞,道“大爺!這……這鼎是假的啊!”

    張烈道:“果然不出所料——這鼎既是假的,那真的鼎呢?”

    太監猶豫片刻,低頭道:“真的鼎……真的鼎在經運河運往龍舟途中,被一夥強盜在半路給劫了……”

    張烈吃驚道:“強盜劫了?哪兒的強盜這麼大膽?”

    太監聲音顫抖,道:“我,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只知道為首的那個頭子,身材十分高大,騎著一匹黃彪馬,手上拿兩把宣花巨斧,長得好似雷公一般……”

    張烈看他神色,料他也不敢說假話,問道:“那這隻假鼎是又是何故?”

    太監滿臉是冷汗,道:“我們失了鼎,怕皇上知道,降罪下來。——總管大人吩咐大家一路蒐集青銅,在抵達大梁前,鑄出一隻假鼎來充數……幸好皇上沒有發覺,還大大賞賜了我們一番……”

    張烈聽了,道:“昏君!無怪天下會被他搞成這副德性!繼續說!”

    太監道:“那日獻鼎給陛下時,宇文太師也在場……他看見這鼎時,竟當場皺起了眉頭。雖然什麼也沒說,但已把我們所有人都嚇得半死……”

    張烈道:“還有嗎?”

    太監慌道:“大爺,小的,小的確實就只知道這些!”

    張烈沉吟片刻,走上一步,道:“哼!那可謝謝你啦!——既然見了我們,那就認命吧!”手臂向前一送,匕首就要刺出。那太監登時嚇的臉無血色,軟癱在地。

    陳靖仇忙伸手攔住,道:“且慢!張大哥,您就看在他誠心合作的份上,饒他一命吧!”

    張烈收回匕手,道:“仇弟!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也罷,愚兄這次就依你,讓你自己瞧瞧,你的婦人之仁會帶來什麼後果!”抓住那太監的衣領,揚手將他往門外一擲,喝道:“滾吧!”那太監摔在地上,連翻幾個筋斗,顧不得疼痛,連滾帶爬,掙扎著往外逃去。

    陳靖仇方才回頭,忽聽到那太監在門外大聲呼喊:“有強盜啊!強盜搶走皇上的神鼎啦!”只聽人聲喧鬧,腳步聲夾雜著兵刃的撞擊聲,從四面密集傳來。

    張烈道:“仇弟!這下你應該明白了吧?”

    陳靖仇心中懊悔,歉然道:“我明白了!張大哥……對不起!”

    張烈道:“沒什麼好道歉的,這種事你將來總是要面對!——把門封死,我們另外找路出去!”

    三人扛過木栓,橫在門後,把門堵住。片刻之後,眾衛兵已到趕到門前,手足齊施,胡亂打門,喊道:“大膽盜匪!快快開門!如敢違抗,嚴懲不怠!”門框不住顫抖。時間緊迫,張烈四處找尋出口。

    陳靖仇掀開地毯,見地板上有四道裂紋,圍成四方形,約有三尺來寬,忙道:“張大哥,你看!”張烈俯下身,用匕首在裂紋上使勁一撬,吱的一聲,那木板竟被掀了開來。陳靖仇往裡望去,漆黑一片,似乎是造船時留下的密道,隱約向船底通去。此時那群兵已抬來木樁,開始撞門。窗眉上塵土飛揚,四散飄落。門框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倒塌。

    張烈道:“仇弟,你和小雪姑娘先下去,我隨後跟來。”

    陳靖仇道:“不,還是張大哥和小雪先下去!我來清理痕跡!”

    張烈微一猶豫,道:“好,那你自己小心!”當先鑽入洞中,接應於小雪下去。陳靖仇轉身抓起地毯一角,使勁向天一揚,跟著躍入洞口,順手帶上木板蓋子。這三個動作,幾乎同時完成。地毯落下時,正好將洞口蓋住,雖稍有褶皺,但也無法顧及了。

    卻說總管太監劉公公帶了侍衛,轟隆一聲撞開屋門,群侍衛手執鋼刀,蜂擁而入,片刻間便將小屋擠滿。但卻見屋中除稍稍有些雜亂外,哪有什麼盜賊的影子。

    那劉公公轉過身,喝開士卒,走到臺基前,朝神鼎一望,只驚得目瞪口呆,雙腿痠軟,背上冒了一身冷汗,半晌緩不過神來。

    一侍衛驚呼道:“總管大人,這鼎……怎麼壞了?”

    劉公公擦擦汗,定了定神,心念急轉,忙回過身,怒喝:“你瞎了狗眼?神鼎哪兒壞了?不是好好的放在這!”

    那侍衛一愣,疑惑不解,看看神鼎,又望望劉公公,但既然公公如此發話,自然是沒壞,不可違拗,連忙躬身,連聲答道:“是……是!小的瞎了狗眼!”

    劉公公走上臺基,命幾個士卒關上門,眼光向眾人身上一掃,道:“今日之事,誰要敢洩露半句,哼!——我們誰也別活!”

    底下一眾侍衛聽了,連忙唯唯諾諾,半躬著身子,齊聲答道:“屬下不敢!”劉公公仔細看了缺口,急命手下心腹,火速把工匠拘來!著他立刻修補,待補好後,跟著梟首,防止消息洩露,以絕後患。

    過不多時,皇帝聽得船上鬧賊,派人來詢問。劉公公急忙將來問話的太監讓到門外,滿臉堆歡,讒佞無比,誠惶誠恐,躬身回道:“託皇上洪福,神鼎安好無恙!——幾個刁民小賊,業已誅戮,請吾皇不必擔憂!恭祝吾皇萬壽無疆!萬歲!萬萬歲”說著從袖口摸出一個沉甸甸的布包,塞了過去。

    那太監接過,在手中掂掂,已明其意,笑道:“總管大人護鼎有功,待我回去稟報皇上,必定重重有賞!”

    劉公公道:“還望您老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改日卑職再親自登門,重重道謝!”那太監點點頭,將金錠收入懷中,拂塵一甩,微笑著自去了。

    陳靖仇等伏在洞中,候了半日,頭上腳步聲方才逐漸散去。張烈晃亮火折,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一條窄窄的過道之中,那過道前端,一直向下傾斜。張烈打個手勢,當先向下鑽去,陳靖仇和於小雪緊跟在後。

    通道盤旋曲折,三人慢慢探路前行,也不知轉了多少個彎,行了約莫半個時辰,方才到了盡頭,卻是一塊板壁。張烈伸手按在壁上,使勁一推,板壁呀的開了。一道金光霎時映入眼簾。

    三人依次跳入艙室中,抬頭一看,原來是船底的一間小艙室,室中竟堆滿了金銀珠寶,光彩奪目,耀眼生輝。張烈道:“仇弟,看來我們是到了皇帝的藏寶室了!”

    陳靖仇隨手拿起一串珍珠,共有四五十顆,個個晶瑩剔透,竟都是拇指一般大小,又扔了回去,道:“我曾聽說皇帝每到一處,就勒令當地官員進貢奇珍異寶,沿路搜刮下來,金銀財寶得了無數!不想今日卻被我們在這見到。”

    於小雪也是驚奇,道:“這麼多的錢財,幾輩子也花不完,皇上為什麼不拿去分給那貧窮的百姓?”

    陳靖仇笑道:“皇上若是有這善心,只須少收點租稅,削減些徭役,百姓就謝天謝地了,何必要他分發銀兩!”

    張烈看看四周,道:“我們還未脫離險地,先出去再說。”躍到門邊,用手一推,門外已上了鎖。張烈取出鐵杵,雙臂運勁,朝著門板猛劈下去。轟的一聲,那門帶著門框向外倒了。門外卻是一條較寬的過道,兩頭皆通。

    張烈道:“走吧!”幾人出門後向左拐,順著過道,小心往前行,剛走出十餘丈,那過道已至盡頭,卻是一扇巨大的鐵門。張烈走上前去,伸手使勁推了推,那鐵門竟紋絲不動,牢固至極,已從外牢牢鎖住,看來是無論如何打不開的了。

    陳靖仇道:“這,這可怎麼出去?”

    張烈道:“往另一邊走走看。”眾人轉回身去,經過藏寶室,又行出二十來丈,走到了過道盡頭,卻是一堵艙壁,別說出口,連門都沒有。張烈看看四周,卻見來路旁有一根巨大的木柱子,柱子上塗著紅漆。張烈走到柱子下,抬頭往上瞧了一眼,似乎能順著柱子爬上船頂,道:“仇弟,前面沒路了。我們只能爬上去。你扶住小雪姑娘。”陳靖仇答應一聲。張烈在前,三人攀住木柱,一步步往上爬,不多時,柱子已到盡頭。

    張烈側頭一看,身旁卻是船頂的大鑲金木樑,將近有兩尺來寬。幾人躍過樑去,往下一看,底下是一個廳堂。堂上設著數架紫檀木榻子,陳設頗為考究。前面一塊大紅地毯,上繡著數朵牡丹花,爭奇鬥豔,嬌豔欲滴。兩側紫金香爐裡,冉冉升起數道青煙,香味奇特,讓人目眩神馳。看樣子好似是大堂的偏廳。幾人正要從樑上跳下去,忽聽腳步聲響。

    張烈道:“快伏下!有人來了!”陳靖仇和於小雪伏在樑上,凝神屏氣,不敢稍動。

    不多時,廳門開處,轉入一個宮女來,手裡託著鑲金盤子,上放一隻白玉雕花酒壺,穿過廳堂,往裡去了。

    於小雪道:“張大哥!你覺得剛才那宮女的背影,像拓跋姊姊麼?”

    張烈道:“嗯!確實很像!可惜她低著頭,沒能看清她的相貌。”

    陳靖仇道:“我們跟上去,查個究竟。”張烈點點頭。

    三人順著木樑,悄悄跟在那宮女身後,往前行去。繞過幾根紅柱子,不多時已到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殿之前。朝下望去,殿中鼓樂喧囂,歌舞不絕,好不熱鬧。

    正前方一數尺高的臺基,上放一架數人來寬的大金椅,椅上雕刻盤龍。一人身披黃袍,頭戴金絲冠,斜斜的倚在一側,醉眼惺忪,正與身旁的一個女子飲酒取樂,數百宮女,圍繞在旁,往來服侍。三人看這情景,已知那老人正是隋煬帝楊廣無疑了,但見殿中並沒有侍衛,也不急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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