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弟兄二人行近房州,離城止有數里,二人肚中飢餓,走入麵店坐下,叫拿面來吃。小二應道:“來了。”只見又走進兩個人來,一個是鴛鴦臉。一個是五色臉,你道是誰,就是吳奇、馬贊,奉命來知會廬陵王,一時肚飢,也來吃麵。小二見了,先有三分害怕,他二人就在薛蛟、薛葵對面坐下,大叫:“小二,快拿面吃來。”小二應聲就拿兩碗麵,先送在吳奇、馬贊面前,薛蛟二人大怒,喝道:“我們先來到,不送面來吃,倒送與後來吃,欺我們麼?”薛葵伸手一拳,把小二打倒在地。吳奇二人喝道:“你這黑臉小子,打死人難道不償命麼?”薛葵大怒,走過來,雙手掇起兩碗熱面,照吳奇二人臉上一潑,潑了吳奇、馬贊一臉面湯。二人大怒,喝道:“小雜種!”吳奇照薛葵面上就是一拳。薛葵右手格開吳奇,左手一進,抓住吳奇肚皮,如提小雞一般,按在地下,掄拳便打。馬贊搶上來,薛蛟飛起左腳,正中馬贊後肩,覆身便倒,被薛蛟一腳踏住,掄拳便打,打得他二人宛如殺豬一般叫喊。薛蛟道:“這樣沒本受打的東西,饒他去罷!”把馬贊夾頸一把提起,從店內直拋過街去,跌了一個發暈。薛葵把吳奇夾胸提起,也望外邊一拋,拋到過街,跌了一個半死、看的人都唬的目瞪口呆。吳奇、馬贊爬起來,好似殺不倒的小雞一般跑了。薛蛟二人坐下,店主人陪笑把面送來。二人吃了面,還了錢,出店竟往房州城中,尋店住下。
次日起來,見街上人集三聚五,都是往教場中去看公主拋球招駙馬的,薛蛟、薛葵也就跟了眾人,往教場而來。一到教場,只見人山人海,擠擁不開,薛葵在前,把雙臂往前一抗,兩邊的人一齊裂開。薛蛟、薛葵擠至綵樓下一看,見樓高有三丈,四面皆用綵緞紮成。樓下坐著武國公馬登、大夫魯仲,分付作樂,吹打三通。樓上安陽公主把斗大綵球供在香几上,宮娥開了正富,燒起香來。公主倒身下拜,祝告天地神明:“弟子奉父王之命,今日在此她球招親,只求拋中有緣,以定終身大事。”祝畢,再拜而起,雙手捧了綵球,步至窗口,望下一看,見有許多人,但不知誰是有緣,將球向上一拋。那些人都仰面望著那綵球,那球在空中滾到東,人擠到東,滾過西,人擠過西一齊伸手,都想按住綵球,那球卻“忽”的一聲,照薛蛟頭上打來。薛蛟伸手接住,薛葵劈手便搶,兩下一奪,把綵球扯做兩半,兩人各拿半個。
當下弟兄二人爭鬧不清,早有馬登、魯仲上前勸道:“此乃公主婚姻大事,打中那個,便是那個,搶奪如何使的!”薛蛟道:“明明打中我,我兄弟搶了半個去。”薛葵道:“你也伸手接球,我也伸手接球,一齊接住,你扯了半個去,我也有半個在此。雖然是兄弟手足,到了這婚姻大事,如何肯讓你!”馬登、魯仲道:“這事我兩個也做不得主,你二人同我去見千歲,聽千歲公斷。”說罷,遂帶二人來至王府。
馬登、魯仲先入內,將弟兄兩個各扯半個綵球,爭鬧不清,細細奏明,廬陵王分付召二人進見。二人聞召,即時走進來。朝見禮畢,薛蛟道:“千歲作主,一言公斷。”薛葵道:“一齊接住綵球,他扯了半個,我扯了半個,大家都有分。千歲若因他生的標緻,招為女婿,我生的醜陋,不招為駙馬,這是不伏的呢!”
廬陵王笑道:“綵球如今你弟兄各扯一半,孤也甚難定奪。我想當今之時,勇力為先,孤有鐵胎弓一張,重有萬鈞,你二人哪一個開得此弓,即招為駙馬,如都不能開,一齊無分。”內侍遂把鐵胎弓先遞與薛蛟,薛蛟接弓,只一扯,輕輕扯滿,遂把弓放下,面不改色,廬陵王大喜。薛葵拿過弓來,盡力一拉,一聲響亮,把鐵胎弓折為兩段,廬陵王大驚。薛葵道:“這樣的弓,什麼重有萬鈞!如今他也開了,我也開了,且折斷了,卻怎生分斷?”
廬陵王道:“你二人姓甚名誰,何方人氏?說明了,孤自有個道理。”薛故道:“本州黑龍村人氏,姓薛名蛟,年十五歲。這是我兄弟,名叫薛葵,年十三歲。”馬登道:“我記得薛猛之子名叫薛蛟,當初法場中被大風颳去的,莫非就是你麼?”薛葵道:“你也太多心了!既我哥哥是薛猛之子,就不該有我是他兄弟。”馬登笑道:“你言也是,這是同名同姓的人了。”
廬陵王道:“孤有兩個公主,長名安陽,年十五歲,配薛蛟;次名端陽,年十三歲,配薛葵。等你二人長成了,即便成親。”二人大喜,山呼謝恩,廬陵王分付備宴款待。未知後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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