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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川平次向來說到做到,即使代好友相親只是一時興起的念頭,他仍信守承諾去赴約,就當成去體驗相親的滋味,是否真像柏諺說的那樣彆扭痛苦。

    不知是臺北這幾年變化太大,還是他的記憶力有誤,他開著車兜繞許久,就是尋不著好友講的那家咖啡館。

    經過一座小公園,瞥見有人在那兒,夏川平次下了車,想過去問路,卻教一抹燦然笑靨給定住了眼。

    那是一位年輕女孩,她擁有一抹令人感覺無比舒服的純真笑靨,穿著紫藕色的長版毛線上衣,搭黑白雪花褲與黑色短靴,整個人散發著一股乾淨恬美氣質。

    就見女孩捧著一顆透明氣球,神情虔誠的闔起眼,待張開眼後,便將氣球隨風送往空中,看著它飄遠,她不禁露出釋懷開心的笑。坐回公園長椅上,就見她叼著根小吸管,慢慢再吹出一顆透明的、泛著虹彩的氣球。

    心中滿是好奇,夏川平次緩緩走向她。

    沒發現有人朝自己走來,姜以涵全神貫注的吹著太空氣球,這種氣球容易破,若不靠修補的方式吹出完整的一顆,就要極為小心,之前她試過好多次才吹成功一次,許下希望把她養育長大的阿姨永遠平安健康的願望。

    她還有個重要的願望,所以必須再吹出顆完整的太空氣球才行。

    這回她很順利的將太空氣球完成,然後捧著氣球站起來,正欣喜著可以許下另一個心願時——

    「這是什麼氣球?」

    「呀啊!」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她驚呼的同時,手上的氣球也被風吹走了,她伸手想撈回卻撲個空,於是急追上前,一隻大掌在她試圖跳起來抓氣球之際,先行截住它。

    「謝謝……啊!破掉了。」道謝未完,她驚喊出聲,看著破掉的太空氣球整個貼在抓住它的大掌上。

    「這氣球摸起來怎麼跟保鮮膜一樣?」夏川平次驚奇的摩挲著掌中物。

    「這是太空氣球,跟一般的氣球不一樣。」下意識回話,然而姜以涵的視線始終停在破掉的氣球上,心中憂悒。

    她還沒許願,太空氣球就破了,這是否表示她和母親將沒有重逢的機會?

    「太空氣球?最近流行的新玩意嗎?」

    「不是,很久以前就——」當視線往上移動,望見一張陌生的俊顏時,她的回話倏然中斷。

    好帥氣的臉龐!

    那五官恍如雕刻般立體,且帶著溫和的清俊爾雅,穿著筆挺西裝的挺拔身材,散發著渾然天成的優雅氣息。

    「天哪,怎麼有人可以好看成這樣!」

    聞言,夏川平次微怔的望向她,捕捉到那雙大眼裡的讚嘆,於是薄唇淺淺彎揚。比起其他女人看見他時流露出的垂涎眸光,這女孩純粹感到驚訝的清澄眼神,令他覺得親近與舒坦。

    「謝謝妳的恭維。」無絲毫驕傲,他笑笑的低應。

    「夏?」疑惑剛出口,她遲鈍的意識到自己方才把心中的驚嘆說出來了。

    好糗,他不會以為她是花痴吧!

    「呃,這種太空氣球很久以前就有了,只不過現在市面上很少販售。這種氣球很容易吹破,不過只要迅速將破裂的部份捏合就沒問題。假使過程中都沒有吹破,順利吹出完整的一顆,就能拿它當許願氣球。」

    為了掩飾尷尬,姜以涵趕緊將話題導回他先前的疑問,只是話說完又浮現新的困窘。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卻還在玩小孩的玩意,他大概會覺得她很幼稚吧。

    夏川平次恍然大悟,「原來妳剛剛是在許願。」

    「我是有個願望要許,但還來不及許,氣球就破了。」想起未許的願望,她望著仍在他手上的氣球薄膜,不禁惋惜的低語。

    這條太空氣球還是不久前她聽一位媽媽告訴自己的小朋友,說它可以許願,她才厚臉皮的請對方賣她一條,可惜最重要的願望卻沒能許成。

    「抱歉,我是想幫忙把氣球拿給妳,沒想到稍一用力它就破了。」瞧見她小臉上的失望,他心中莫名的生起一股不捨。

    聽見他的抱歉,姜以涵連忙抬頭看著他,「你不用跟我道歉,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願望。」

    邊說她邊拈過他手上的氣球薄膜,丟至旁邊的垃圾箱。反正她和母親已分離十多年,能再相見的機會本就渺茫,就算她成功許了願望,也不見得能如願以償。

    「氣球是我弄破的,我幫妳吹一個,好讓妳能重新許願。」她的體貼讓他更加欣賞她,直覺得想為她做點什麼。

    她淺笑搖頭。「謝謝你的好意,只是許願的人要自己吹氣球才行。對了,你今天才看見這種氣球,一定沒玩過吧?我這裡還有新的吸管,你試吹看看。」

    走回長椅拿來整套用具,她忽地覺得自己好像在逼人家玩小孩子游戲,微窘的解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試試。」

    夏川平次噙著笑的拿過她手心上約莫五、六公分,像小型牙膏的管狀東西,和一根同樣長度的黃色小吸管。「我正好對這玩意很好奇,謝謝妳。這怎麼使用?」

    他的話輕易化解她的困窘,她笑燦了臉,教他擠出適量的淡紫色膠狀物,纏附吸管管口,再用手稍微塑成圓形,就可以開始吹氣。

    首次嘗試,夏川平次即順利吹出完美的大太空氣球。

    「好厲害,氣球從頭到尾都沒破耶!你有沒有什麼願望要許?」姜以涵佩服之餘,不忘提醒他許願這件事。

    「願望?」低喃著,他想了想、閉起眼,學著她之前的方式無聲的許願——希望能和我幸福相守的老婆趕快出現。

    然後,他將氣球輕輕往上託送,讓它隨風飄往空中。

    「太好了,你一試就吹出完整的氣球,我想你的願望一定能實現。」看著愈飄愈遠的氣球,姜以涵由衷說道。

    看著她笑靨如花的清秀小臉,夏川平次唇邊跟著揚起清淺的笑弧。明明成功吹出氣球、順利許完願的是他,這女孩卻開心得宛如許願的是她自己。

    他不禁要想,是她一身特別清靈乾淨的氣質,才擁有這樣純淨的笑容嗎?

    「糟糕,差點忘記我有事要辦。」猛然記起有個約要赴,姜以涵趕緊朝他道聲再見,匆忙拿起揹包就要牽她停在一旁的機車。

    「等一下。」夏川平次喊住她。

    她回身問:「什麼事?」

    「這附近有家如意咖啡館,可我開車繞了許久都沒找到,妳知道路嗎?」聽她提起有事要辦,他也記起險些遺忘的相親之約,趕緊問路。

    「咦,你也要去如意咖啡館?」

    「也?妳也要到那家店?」見她點頭,他為這份巧合勾起笑容。「沒想到這麼巧,方便的話,麻煩妳帶路。」

    來到僻靜巷弄中的如意咖啡館,姜以涵率先停好機車,禮貌的向夏川平次打聲招呼後就先進咖啡館。今天是因為阿姨,她才答應赴這個約,遲到的話就不好了。

    她進入事先預訂好的包廂,桌上有朵工作人員準備好的白色海芋,做為她和阿姨說的相親對象見面的信物。由櫃檯的服務生得知對方尚未前來,她這才鬆了口氣。

    她先到,感覺就不會這麼緊張,等她和那位獸醫先生見面,應酬一下,就可以回去向阿姨交差了。

    隨意劉覽包廂牆面上的留言版設計,一道醇厚嗓音驀然由她身後傳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這聲音……她迅速轉過身,視線和一雙迷人的深邃烏眸撞個正著。

    「是你!」

    「是妳!」

    夏川平次的驚呼與她的相疊。他照著好友的指示,向櫃檯問出有著白色海芋的包廂,準備與今天的女主角見面,未料會再次遇見她。柏諺說今天的相親只有男女主角參加,莫非……

    「難道今天要跟我相親的人是你?」姜以涵率先問出疑問。阿姨只跟她提過今天的相親對象職業是獸醫,就連對方的照片也沒給,為的就是讓她和對方見面再互相瞭解,想不到要與她相親的人竟然會是他。

    雖然正主並非自己,但夏川平次還是點頭,笑著走向她。「剛剛來不及謝謝妳為我帶路,現在總算能道聲謝。」

    「別跟我道謝啦,因為……有點尷尬。」她彆扭的抓著衣襬。再次見面竟變成相親的情況,而且還是她把相親對象帶到約定地點,好糗!

    「怎麼會?這表示我們很有緣,難道妳不喜歡這樣的巧合?」思及她可能討厭再與他相見,他的心裡莫名的介意起來,視線緊緊鎖著她。

    他突然這樣問,教她如何回答?而且被他如此專注的凝視著,她的心跳驀然加速起來,只能慌忙說道:「我沒那個意思。」

    也就是她不討厭他了?夏川平次心裡的介意這才悄悄消散。

    兩人入座,服務生此時送來他們先前於櫃檯各自點好的咖啡,等人離去後,他們在彼此的自我介紹中得知對方的姓名,以及她的年紀,她今年二十五,小他七歲。

    「你姓夏川?這好像是日本姓氏,你是日本人?」姜以涵問道。

    「我是中日混血兒,爸爸和爺爺是日本人,母親和奶奶則是道地的臺灣人。」柏諺說過他與今天相親的對象還沒交換過資料,他索性報上自己的姓名。

    「難怪你的國語說得這麼標準。不過你怎麼會相親?」

    「我不懂妳的意思。」

    「以你的條件,只要你願意,想交什麼樣的女友都不是問題,怎會需要靠相親找對象?」以他出眾的相貌,恐怕有一堆人排隊爭著當他的女友,就像剛才來送咖啡的女服務生,頻頻用著愛慕的眼神覷著他。

    「我的外貌在男女交往上或許有加分的優勢,卻不代表一定能順利交到知心女友,也不代表面對仰慕者,我全來者不拒。」他大方承認出色的外表帶給他比別人更好的女人緣,但也不忘澄清,他並非濫情的花花公子。「就像妳這麼漂亮,不也選擇參加相親?」

    「我漂亮?」她清楚自己長得平凡,這個帥到爆的男人居然說她漂亮?她驚訝到忘了回答他,其實這場相親她並非自願參加。

    他肯定的點頭。「妳很耐看,尤其是笑的時候,特別好看。」

    很多女人美則美矣,但不耐看,她卻愈看愈有味道,就像山間百合,緩慢散發她獨特的清美,唯有懂得欣賞的人才發現得到。

    「是、是嗎?多謝你的誇獎。」姜以涵忍不住紅了臉。

    他的語意誠懇,不見玩笑意味,可離美女還有一段距離的她,被他這樣稱讚,不禁微垂眼睫,捧起熱拿鐵啜飲,掩飾那股心虛。

    將她微慌的反應看在眼裡,夏川平次的唇邊滿是笑意,遂也端起義式濃縮咖啡湊近鼻前嗅聞,輕啜一口,隨即眉峰微微皺攏。這杯咖啡……

    「唉,控溫不對。」她的低嘆飄入他耳裡。

    「妳也喝Espresso?」他們倆這麼巧又點一樣的?

    「夏?沒有啊,我是說我點的這杯熱拿鐵。櫃檯說他們這裡的拿鐵不加糖就很好喝,可惜和我的期待有一大段落差,顯然他們未將牛奶發泡的溫度控制好。必須將牛奶的發泡溫度控制在攝氏六十度,才能有自然的甜味。」

    夏川平次微挑濃眉,「妳對咖啡似乎很有研究。」

    她綻露嫣然笑靨,輕輕頷首。「我喜歡咖啡的香味,等我存夠錢,我打算經營一家咖啡坊,當然對咖啡的煮法下過工夫研究過,喝過我煮的咖啡的人,都說很好喝喔!我阿姨更說,等我開咖啡坊,生意一定會好到爆——」

    喋喋不休的述說戛然而止,姜以涵猛然察覺到自己竟然跟認識不到一小時的男人講述心願,還自誇自己煮咖啡的手藝。

    「那個,你那杯Espresso不好喝嗎?」她困窘的趕緊把話題拉回來。

    見她驟轉話題,夏川平次不住輕笑。她真的很可愛,他發現他很喜歡聽她說話,那清脆的聲音就如同她的純淨笑容般令人享受。

    姜以涵看著他的笑不禁呆愣。現在是怎樣?他在取笑她?可是帥哥取笑人都像他這樣不令人討厭,還讓人心跳得亂七八糟的嗎?

    只見他的薄唇輕輕掀出迷人的弧度,逸出像大提琴般的低醇嗓音,「大概是我對咖啡天生較敏感的關係吧。其他食物我不挑嘴,唯獨對咖啡挑剔得很,能讓我一喝就豎起大拇指的情況,很少。」

    「既然這樣,你不應該點Espresso,在不知道對方的手藝如何前選擇Espresso是種冒險。在義大利,一杯真正好喝的Espresso會讓人嚐得到花香、堅果香的氣味,火候拿捏也要格外注意,看似簡單的濃縮咖啡要煮得好,其實很不容易。」

    「厲害,這杯咖啡就是少了花香與堅果香的層次氣味。」聽著她專業的分析,他頗感興趣,於是問:「妳能煮出道地的義式咖啡吧?」

    「可以。」清秀小臉再次漾出清甜笑意,她對自己煮咖啡的技藝很有信心。

    「下次煮給我喝。」

    「好……」未作多想的應允後,她卻怔住了。

    不對,她原本對這回相親是抱持著給阿姨一個交代的態度,之後雙方不再聯絡,怎麼現在他會叫她下次煮咖啡給他喝,而她又傻傻的說好?就在她斟酌該如何修正剛才的發言時,他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抱歉,我接個電話。」看見陸柏諺的來電顯示,夏川平次向她低聲道,走至窗邊接通,才餵了聲,手機裡便傳來著急的報告——

    「平次,龍次不見了!」

    「龍次不見!怎麼回事?」他驚訝喊道。

    「我告訴牠你已經回臺灣,正在咖啡館相親,晚點會來接牠,誰知道我看診到一半,有顧客說看到牠跑出去,我在寵物館附近找不到牠,龍次一定是去找你了,你趕快幫忙找。」事情緊急,顧不得他現在可是在相親,甚至連問上一句「相親狀況如何」也沒空。

    「我馬上去。」

    「發生什麼事了?」見他結束通話,姜以涵連忙詢問,她聽見他說什麼龍次不見,不曉得那是誰。

    「我託放在朋友那裡的狗,很可能跑出來找我,牠極有靈性、聽得懂人話,剛才朋友告訴他我在咖啡館,聞過咖啡味道的牠或許會四處跑到咖啡店找我,我得趕快去找牠,免得出事。」之前龍次就曾有一路由柏諺的寵物館跑到夏川家別墅的案例,當時他已叮囑過,龍次從此不再擅自跑出來,不料這次聽見他回臺灣,又貿然上街找他。

    見他一臉焦急,姜以涵無法坐視不管,遂主動提議道:「你若不介意,我用機車載你去找,這樣你也能專心找牠,若有小巷子,機車也較容易進入。我還有一頂安全帽,剛好可以借你。」

    夏川平次直感窩心的看著她。「那就麻煩妳了。」

    車來人往的街上,姜以涵載著夏川平次,照著他指示的方向,沿路尋找他的愛犬,然而騎了一大段路,仍未看見任何狗狗的蹤影。

    「這麼久還沒找到龍次,牠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想到愛犬穿梭在車水馬龍的街上找他,讓夏川平次擔憂不已。

    「不會的,你說牠很有靈性,一定會注意自己的安全。」姜以涵安撫著他,想了想後提醒他道:「你坐穩,我想加快車速,繞進巷子找找看。」

    「沒問題。」他很自然的攬住她的腰。

    這突如其來的親暱圈抱,令姜以涵的心臟怦冬一跳,握著機車把手的手一歪,幸好及時穩住。她知道他並無吃豆腐的意圖,做個深呼吸壓下急促心跳,並加快車速轉進前方巷子。

    機車迅速沉穩的在巷子裡穿梭,夏川平次則專注梭巡愛犬的蹤影,期間不時喚喊牠的名。正當一抹米黃色影子掠過右側巷弄,姜以涵眼尖的察覺,趕緊將機車停住,他反應快的攬緊同樣因反作用力向前傾的她,長腿也敏捷的踏撐地面,惹得她再度心頭小鹿亂撞起來。

    「右邊巷子剛剛有狗狗跑過,你趕快去看看是不是你的狗。」她急促的指著右後方的巷子,好擺脫這種令她不知所措的情況。

    解開安全帽給她,夏川平次躍下機車便往那條巷口奔去,邊喊道:「龍次,龍次!」

    停好車,姜以涵也脫下安全帽追過去。「龍次,你的主人來找你了。」

    下一刻——

    「汪汪!」一道宏亮的狗叫聲宛如回應兩人的呼喚般傳來。

    循聲望去,姜以涵整個人僵住,「啊!夏川平次!」見一隻壯碩大狗由另一端向她衝來,她驚駭的反身奔向他。

    「怎麼了?」夏川平次回身及時扶住差點跌倒的她。

    「有隻大狗要咬我……啊!」話未說完,犬吠聲又在身後響起,嚇得她撲入他懷裡大叫。

    「龍次,Stop!」攬緊懷中受到驚嚇的人兒,他連忙對愛犬下指令,大狗聽話的在一步遠的地方煞住腳步,他遂輕拍著她的背柔聲低道:「別怕,牠就是龍次,牠衝來是要找我,不是要咬妳。」

    低醇聲音傳入耳裡,姜以涵驚魂甫定的抬起頭,赫然發現自己在他懷裡,她尷尬的趕緊離開他的懷抱。可當她瞄坐在一旁的大狗,還是有些害怕的選擇挨近他。「你的狗怎麼這麼大一隻?」

    「比起其他黃金獵犬,龍次的體型是大了些,不過牠不會咬人。」他再次向她保證後,才走向龍次。

    見主人走近,龍次連聲向他汪叫,猛搖尾巴。當他摟住牠的頸項,牠立即撒嬌的舔著他的臉。

    夏川平次笑著阻止牠,而後慎重的提醒,「太久沒告訴你不能往外跑,你又忘記了,下次要乖乖等我回去,不可以亂跑知不知道?」

    「汪!」龍次彷彿聽得懂似的汪叫回應。

    「你們感情很好。」看著一人一狗的融洽互動,姜以涵替他高興能順利找到愛犬,然而對坐起來就快到她腰部的狗狗還是敬而遠之。

    「大概是因為當初是我把牠撿回來的緣故吧。我常不在臺灣,通常只能透過視訊看牠,雖然把牠託給朋友照顧,但牠跟我的感情還是比較深。」

    「龍次是你撿到的?」

    他點點頭。「當初我在路邊發現牠時牠還很小,渾身是傷,一隻腳還差點斷了,我把牠送去醫院,替牠找過飼主,卻始終沒有消息,我?順墒潛黃模褪昭鵂恕!顧肼講杈褪且蛭味晌門笥選?br />

    棄養?就和她被父母拋下的遭遇一樣嗎?姜以涵鼓起勇氣走向牠。「那個……」

    夏川平次望向欲言又止的她。龍次亦和主人一樣,微偏著腦袋瞅著她。

    她深吸口氣後,說:「龍次,剛剛是因為突然見到你,被你的體型嚇到,並不是討厭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很高興認識你喔。」

    微微顫抖的伸出右手,輕碰牠的頭示好。

    夏川平次凝視著她,心裡一片柔情蕩樣。看得出來她仍有些怕龍次,然而聽見牠是被棄養的,她還是提起勇氣來接近牠。這女孩心地善良,讓人想呵疼她。

    「龍次肯讓我摸牠耶!牠也在向我表示友好,對吧?」掌下的大狗蹭著她的手心,她開心的望向夏川平次,發覺他的凝視,她不自在的問:「為什麼直盯著我看?」

    「妳好像有魔法,總能不經意的吸引他人的視線。」他突然發現,喜歡她是件極容易的事,心裡對她的好感正逐漸累積中。

    他的目光和話意,更讓她不自在,小臉不禁微微發熱。「你真愛開玩笑,我哪有什麼魔法。」

    顧盼之間總能流露著極度魅力的人分明是他啊!她反射性的避開他令人小鹿亂撞的深邃眸光,望著這條巷子,愈看愈覺得眼熟,忽地她睜大雙眼驚呼,「咦,這裡——」

    「什麼事?」聽到她的低呼,原本站起來想澄清自己並非開玩笑的夏川平次,轉而低問道。

    她尷尬一笑,「之前只顧著找龍次,所以沒注意,現在才發現這裡離我的住處只隔一條街而已。」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精亮。「既然這樣,可以請我和龍次到妳住處坐坐吧?」

    「現在?」沒料到他會提出這項要求,她傻傻的問。

    「妳說過要請我喝妳煮的咖啡,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他都這樣說了,她若拒絕,未免顯得不近人情,於是隻好點頭答應。等他通知朋友已經找到狗之後,又載著他,以慢速往她的住處駛去,好讓龍次能輕鬆的跟著他們。

    回到家,她安頓好這一人一狗後,就到廚房去煮咖啡。然而她萬萬想不到,當夏川平次品嚐她煮的Espresso,竟然嘴角噙著迷死人不償命的俊笑望著她,口出驚人之語——

    「我決定了,我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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