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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確定你要找的人是我?」

    「遐邇哥。」權曜庭頭皮發麻的喊,他好不容易要依蓮找回三哥,豈知他一進門連聲爸都沒喊,劈頭便來上這麼一句直衝的話。

    「你這是當兒子的態度?」權沿淮目光冷峻的直視從容坐在他對面、久未見面的兒子。

    「現在在你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權遐邇,三年前我們『攤牌』時,你不就已經見過?」無畏無懼的眸光挑釁的與他對望。

    威嚴的眼底跳動了下,權沿淮當然明白他是指當年他硬要離開權家,跟他翻臉相向的事。

    或者更坦白的說,他早就知道這孩子是為他母親收起他原本的桀騖難馴,以無所謂的態度順從他所有的要求,而此刻在他眼前這狂狷、傲然、懾人的臉龐,正是他本來的面目——他打從以前就最器重的兒子。

    「曜庭,你到外頭去,我有事跟你哥說。」他對靜立一旁的小兒子下命令。

    「不必,我不覺得和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好談。」

    被夾在中間的權曜庭只覺一個頭兩個大。「沒關係,我還是到外面好了。」

    「算了,你坐下。」權沿淮難得的做出讓步。

    權曜庭只得依從父命在另張椅子坐下。

    「你究竟想說什麼?」能讓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父親親自上門找他,權遐邇頗為好奇。

    「我要你回權家,接掌權氏集團副總裁的職位。」

    「太好了,遐邇哥,爸要你回去耶。」權曜庭由衷感到興奮。撇開夏敏的事不談,他壓根不介意父親要將副總裁職位給誰,反倒很高興父親肯主動要三哥回家。

    然而,權遐邇卻無半絲喜意,直瞅睇對面那雙老謀深算的利眼。「說吧,你在打什麼主意?」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親自來叫你回家,還奉送人人稱羨的職位給你坐,你竟問我打什麼主意?」

    「真有心叫我回去,不會等到三年後,別說我對權氏的一切沒興趣,三年前爸怒喝著只要我踏出權家大門,就休想得到權家一分一毫的話,你忘了?」他的聲音又冷降幾度,「『要』我回家?你以為我還會聽命於你?」

    「你!」權沿淮終於保持不住冷靜,這兒子的難馴根本有增無減。

    「哥就聽爸一次,回家闔家團圓不是很好嗎?」權曜庭小聲的勸道。

    「我若想待在權家,三年前就不會出走。」他的語氣斬釘截鐵。

    「權家有啥讓你不滿意的?你就非說些渾話氣我!」他權沿淮用財富打造的一磚一瓦,別人可是欽羨又垂涎不已。

    奈何權遐邇不是別人。「爸應該很明白我討厭什麼,不想聽我說些你不愛聽的話,就請你直接挑明來意。」

    權沿淮為之氣結,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這個不肖子敢不買他的帳!怎奈他剛強不服輸的性子,硬是和他這個老子完全一個樣。

    「你大哥、二哥的資質有限,權氏幾間他們負責的機構,成績始終平平,要讓權氏經營得更有模有樣,我需要做什麼都有魄力、天賦的你回來幫忙。」

    「也就是又要利用我?」

    「遐邇哥別這麼說,爸是看重你的才能。」權曜庭知道他們幾個兄弟姊妹中,就屬三哥最優秀。

    「我不需要這種說穿了就是任他利用的看重。」

    「你說什麼?!」

    「說你總以自己的私利、慾望為優先考量,永遠把你的孩子當作滿足你虛榮名聲的傀儡。三年前我就說過,我權遐邇要做我自己,你休想再擺弄我的人生!」

    「混帳!」權沿淮動怒的擊抽椅臂。「要你分擔權氏興隆盛衰的責任,也叫擺弄你的人生?」

    「你硬想逼我就範,就是擺弄。」他回以旗鼓相當的氣勢。

    「你這個不肖子!」

    「三年前你就罵過了。」

    「你——」

    「爸別動怒,對身體不好。」權曜庭忙上前阻止鐵青著臉的父親,再轉勸兄長,「遐邇哥,念在爸親自來找你的份上,你就少說兩句。」他這個夾心餅乾委實不好當。

    權遐邇不以為然。「爸會老,事業不可能永遠都捏掌在手上,既然大哥、二哥有心為權氏盡力,就放手讓他們去做,你怎知哪天他們不會做得比你好?」

    「我就是知道。」自己孩子的實力,他了若指掌。

    「不然也還有曜庭,他絕對有經商的潛力。」曜庭可是商學院的高材生。

    「曜庭還太嫩,要成大器,得再琢磨好幾年。」

    權曜庭虛心受教的猛點頭。「爸說的是,我一直都在努力學習,如果遐邇哥肯回去,有你的指導,我一定能獲益更多。」

    「不可能。」

    耶,意思是不願指導他,還是嫌他不夠聰明,獲不了益?

    權沿淮冷著一張臭臉,「說到底你就是不肯回去?」

    權遐邇神情自若,「如果不是你認為我這個兒子還有利用價值,你今天會來找我嗎?」

    嵌著歲月痕跡的剛強雙眉微斂,他硬壓下那句衝至喉口的「不會」。

    「不會是吧!」心知肚明的嗤笑,權遐邇俊顏倏凝,「那麼你來臺灣之前也該很清楚我的答案,我不會回權家。」

    聞言,權曜庭不由得又感到一陣頭皮發麻,說了那麼多,怎麼遐邇哥還是這令人捏好幾把冷汗的回答。

    出乎意料的,權沿淮的氣吼沒有落下,精炯的瞳眸直凝睇著權遐邇。

    一點也沒錯,在來臺灣之前,他是早料到他這最優秀的兒子不會跟他回去,但他自信看在他親自出馬的份上,他的意念會有所動搖,然而他低估了他的堅持,這孩子眼裡是全然的無可商榷。

    縱使如此,他也要賭賭自己認為會有的勝算。

    「現在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給你十天的時間考慮,倘若你肯回權家,依蓮跟那姓戴的小子的婚事我就承認,他們也可以隨時回權家作客。」說著他沒打算再談地起身,「曜庭,去拿護照,馬上跟我回新加坡。」

    他愕然,「我?跟爸回新加坡?」

    「你媽昨天說你的手機都打不通,你瞞著她跑來臺灣的事,最好自個回去跟她解釋。」

    「幹麼不明白說你怕曜庭在我這兒多待一時半刻會被我帶壞,有樣學樣的忤逆你。」權遐邇氣死人不償命的挑釁。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激憤的低斥裡,全是權沿淮被一針見血說中心底顧忌的惱怒。

    「爸別和遐邇哥嘔氣,我跟你回去就是了。」迫於無奈,權曜庭只得妥協。

    至於夏敏的事——「麻煩哥告訴夏敏,我很快會再回來。」回房拿護照前,他走近權遐邇這麼說。

    知道妹妹正在咖啡館等他的消息,權遐邇卻沒有直接到她那兒,反而中途拐到費思凱的住處。

    「我說權大少爺,你是跟我有仇嗎?老是在我好夢正甜時把我吵起來。」回籠覺睡得正過癮,哪知會被響翻天的門鈴和電話鈴聲驚得險些滾落床下,費思凱想不埋怨老友都不行。

    坐入椅中的酷哥逕自拋話給他,「剛才我和我爸見過面。」

    打到一半的哈欠陡然停住,所有瞌睡蟲全被震跑,他一屁股坐至好友對面,「你是說你爸來臺灣找你?」

    「應該說是來對我下命今。」

    「到底怎麼回事?」他嗅出不尋常的氣味。

    沒隱瞞的,權遐邇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他還是跟三年前一樣,永遠將名聲、地位擺在第一位,甚至連依蓮過得好不好都沒問半句,也沒說要見她,只顧開出她和志暉能回權家的條件,做為我答應回權氏集團的籌碼。」

    費恩凱明瞭他的憤慨。「你怕依蓮知道自己父親對她的忽視會難過,所以先過來我這裡發洩一下情緒?」

    「我不想在依蓮面前失去控制的數落我爸,雖然他當初曾說依蓮若執意嫁給她喜歡的人,他就當沒她這女兒,但依蓮一直希望他有天能諒解她。」

    可惜,爸連最起碼的關心都沒有,依然只把他的兒女當利用的工具。

    「你會答應你爸嗎?」

    「等我腦筋秀逗再說吧!」爸究竟明不明白,他早已不是他能左右的棋子。

    「的確像你會說的話。」不過——「你確定你的腦袋真沒秀逗?」

    深眸轉利的直視他,「什麼意思?」

    「那正是我要問的,你對夏敏,究竟是什麼意思?」費恩凱饒富興味的迎視他。

    刀削俊眉略微蹙起,「別跟我打啞謎!把話說清楚。」

    「話可是你說的,等會兒可別對我拍桌子、摔椅子的。」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

    嘿,這傢伙果然一提起夏敏就變得激動許多。費思凱輕聳下肩,「你是不是愛上夏敏了?」

    咚的一聲,權遐邇彷彿聽見他的話如石子擲入他心湖,激起圈圈漣漪。

    愛上夏敏,他?!

    「你胡扯什麼?」低斥著,他靠向椅背,藉著變換坐姿掩飾心底的翻騰。

    費思凱眼尖的攫獲他眼底忽閃而過的混亂驚愕,話鋒一轉道:「我看曜庭好像對夏敏滿有意思的。」

    「他們只是學長、學妹的關係。」他極力壓下心裡竄升的不悅,想起曜庭要他轉告夏敏他很快會再回來的話,難道曜庭真喜歡她?

    「你想笑掉人家大牙?只要上個床,學長學妹的關係不就改變了。」

    「曜庭休想碰夏敏一根寒毛!」他說得咬牙切齒。

    費思凱眉端一挑,「為什麼?」

    「因為夏敏是——」我的!

    教自己徹底震懾的回答,猝然煞住在唇邊,權遐邇暗抽口氣,冷不防由沙發上跳起來。

    「該死!」他是什麼時候將狂情炙愛孤擲在夏敏身上的?

    嘿嘿!費恩凱嘴角噙著賊笑,猜得出他及時收口的話。

    「遐邇。」他喊住不說一聲直往大門走的他。

    只見他目光如火的帶著冷意旋身。「做什麼?」

    「你可要想清楚,真不介意她帶著佑佑,不介意她聽力受損?」

    回答他的,是一聲粗魯的關門聲,權遐邇挺拔的身影隨之消失不見。

    一點也不在意他沒說再見又暴力的甩門就走,費恩凱唇邊的笑意咧得老高。「遐邇這回恐怕是來真的了。」

    只不過,他真抓得住他逃妻的心嗎?

    「不好意思,馮醫師,還麻煩你特地跑這一趟。」夏敏溫婉的對馮安說,沒料到毓綺會請他來為她看診。

    「不麻煩,我心甘情願為你跑這一趟。」他若有所指的笑道。

    她微感詫異,心甘情願?他是在暗示他的心意嗎?

    簡毓綺倒沒想那麼多的說:「馮醫師人好,聽我說你生病了,馬上就排開時間趕來。」她因擔心夏敏的耳疾會因病受影響,打電話詢問馮安注意事項,不意他會親自跑來。

    「應該的。」他的視線仍鎖在夏敏清秀美麗的臉龐上。「我剛才檢查得很仔細,你的聽力沒再出狀況。」

    「這樣最好,否則我非找權遐邇算帳不可。」

    「毓綺,我會發燒是自己身子弱,你別怪人家。」

    「你就淨會替他說話,三年前他悔婚讓你獨力撫養佑佑,現在才又回頭想跟你重修舊好,你還一點都不怪他。」倒是她一想起那個鴨霸男人就有氣。

    什麼?「你說佑佑是夏敏和權遐邇的小孩,他們有婚約?!」馮安爆出驚問,乍聞簡毓綺提到權遐邇已教他意外,豈知會接著聽見教他震駭的消息。

    「都怪夏敏保密到家,要不是權遐邇自個說出來,我還不知道他就是佑佑那個不負責任的爹地呢。」自顧的批判,她沒注意馮安怎會認識權遐邇的問題。

    「毓綺……」夏敏喊得無奈,略微猶豫,決定還是隱瞞佑佑可憐的身世。

    「夏敏,」馮安著慌的逼視她,「你和權遐邇真是一對?」

    她一臉尷尬,「我們……是曾經有婚約。」

    只是不是毓綺講的版本,蹺婚的是她。她在心底暗自補上兩句。

    馮安頓時如洩氣的皮球,整個人垮了下來。「原來你的心早就給了人,難怪始終對我的追求、暗示無動於衷。」

    夏敏才驚震他的告白,簡毓綺的嚷嚷就落下,「馮醫師喜歡夏敏?」

    「來不及了,我怎麼樣也搶不過權遐邇。」他可沒忘記上次在街上,權遐邇是如何氣勢迫人,又萬般佔有的從他眼前帶走夏敏。

    他好不容易才約她喝了次咖啡,以為會有進展,怎料她竟是別人的,對方還是赫赫有名的心臟科權威。

    唉!他認栽了。提起外出看診的手提箱,馮安頹喪的告辭。

    「你要不要考慮讓馮安當佑佑的爸爸?」等門關上,簡毓綺馬上發問。

    「你又在胡扯了。」夏敏-睇她。

    「我可沒胡扯,至少我覺得馮安比你那個對你始亂終棄的老公順眼多了。」

    「他從來就沒對我始亂終棄過,你別老是責怪他。」一心替權遐邇申冤,沒思及該澄清他不是她老公。

    「你就那麼喜歡權遐邇?」簡毓綺撇嘴調侃。

    她心跳漏跳半拍,討饒的喊,「毓綺。」

    「知道、知道,你就是對他死心眼是吧?」不忍見她發窘,她改日說道:「今天我和我媽在路上遇見費恩凱一群人,你大概沒想到有多巧,另外那個男的,就是我媽說在機場幫她提行李、又幫她叫計程車的人。」

    「你是說曜庭學長?」

    「就是他,沒想到他居然跟你認識,還是權遐邇的弟弟。」這些是費恩凱簡單替他們做的引介,而佑佑說他想跟雯雯回去,她和母親也就隨他。

    「世上巧合的事總是讓人無法預料。」就像她壓根沒想過,會在臺灣遇見權遐邇。

    「為什麼不選擇弟弟?他看來比哥哥溫和又好相處。」

    微頓,夏敏哀喊,「拜託,現在只怕除了遐邇,每個男人你都給一百分。」她沒發覺自己喊權遐邇的名字喊得很自然。

    「有可能,誰教他對我說話那麼不客氣。」

    夏敏翻了個白眼,她跟人家說話又客氣到哪兒去。「你先回去吧,免得等一下遐邇回來,你們會吵架。」

    「權遐邇還要來?!」簡毓綺兩眼瞪得有如銅鈐大。

    「嗯。」接到權依蓮的電話,他離開前是這麼說的,還將她當三歲娃兒叮嚀,沒事就乖乖坐好。

    「他忘記佑佑跟他說過這房子是我媽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搬家嗎?」

    「我哪有這個意思。」她拿她沒轍。「算了、算了,你就是這種好脾性,又一心向著權遐邇,難怪他會有恃無恐的欺負你。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既然當人家妻子的全心都在她老公身上,她這個局外人窮緊張有啥用?還是老媽高竿,知道小倆口的事插手不得,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隨夏敏去嘍!

    送走簡毓綺,夏敏輕籲口氣。老實說,毓綺對權遐邇的連番批評,她還真有些招架不住,何況他並沒有欺負她呀。

    思緒間,她不由得伸指撫k紅唇,心底躍出疑問——他幾次對她的親吻,算不算一種欺負?

    難以否認的,他是愛上了。

    權遐邇倚在佑佑的臥房門邊,靜看著在床鋪那頭拍哄小傢伙睡覺的嬌柔身影,萬般肯定,自己的心是淪陷了。

    可他覺得不甘心。

    三年前逃婚的是她,甚至說時間再重來一次,還會逃婚的也是她,如此不將他放在眼裡的逃妻,他為何竟會對她動情?

    倘若他對她坦白心意,她是會笑他自作多情,還是嚇得帶佑佑連夜逃跑?

    「你怎麼了?」夏敏問道。她哄佑佑睡著,才站起身就瞥見不知何時站在門邊的他眉頭緊攏著,她要自己鼓起勇氣,這才走到他跟前問。

    「為什麼是你?」為何他愛上的偏偏是她?

    「你指的是什麼?」她不懂他突來的質問。

    「該死的都是你!」讓他不覺間將整顆心都賠上。

    她一臉無辜,她又做錯事惹他不高興了嗎?

    怕他吵醒佑佑,她只得關上房門,將他拉至客廳。「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從依蓮那兒帶佑佑回來就怪怪的。」原本她以為他很快就會離開,但是夜幕都垂降許久,他卻還在這裡。

    抿著唇,他沒打算洩漏自己對她動情的事。

    「毓綺跟你提了馮醫師下午來過的事?」她逕自猜測令他不悅的原因,難道剛才她幫佑佑洗澡時,毓綺來過?

    「那個姓馮的下午有來?」沉著臉,他的聲音比方才更為高亢。

    她暗惱自己猜錯,反招來他不必要的氣火,只得急急解釋,「毓綺請他來幫我診看耳朵,當時她也在,後來是馮醫師先離開,不信你可以問毓綺。」

    「他到底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他非問清楚不可。

    「誰?」她沒進入狀況。

    「馮安!」他忍不住握起拳頭,她總有辦法讓他無法對她輕聲細語。

    聽得格外清晰的聲音,讓她明白他一定是用吼的。她下意識摸了下左耳,「你別那麼大聲,會吵醒佑佑。」

    以為她反射性的觸耳舉動,是她耳朵被他吼得難受,他頓生內疚,粗氣的將她摟入懷裡。

    「你——」她心悸得連掙扎都忘記。

    「不想我大聲吵醒佑佑,你就趕快告訴我,馮安究竟是不是你的男朋友。」貼著她的耳放柔語調,只不過他的語氣仍然緊繃。就算他不打算貿然坦白他的情衷,也不許她和別人交往。

    「他不是,我一直喊他馮醫師呀!」她的心跳得飛快,他的雙手在她腰後緊緊環扎著,這是……什麼意思啊?

    「既然他不是你的男朋友,為何跟你到依蓮的店喝咖啡,還俯在你耳邊說話?」那個姓馮的小子欠揍嗎?

    「他是我在臺灣的主治大夫,那次是我請他,感謝他一直以來的照顧幫忙,至於他會在我耳邊說話,是怕我聽不見。」

    「以後不許你讓他靠你那麼近。」他說得霸氣,也許他該考慮幫她換個耳科醫師。

    「咦?」她抬頭覷他,他管得好像有點沒道理。

    他低頭與她對望,利眼微眯,「你有意見?」

    她傻傻地搖頭,問不出口為何他就能靠她這麼近、這麼近。

    權遐邇滿意的輕啄她小嘴。「我晚上要住這裡。」

    「住這裡?」被他的話嚇住,她連抗議他又吻她的念頭都來不及有。

    他不自覺地收緊她腰上的力道,「我要留在這裡畫設計圖,那宗合作案這幾天要完成。」

    「我……」

    「如果你不想我住這裡,可以,你和佑佑到我那兒住。」她昨天才剛復原的身子必須再多注意幾天才行。

    愣望著他完美得過份的俊顏,夏敏教他的「二選一」驚呆了。

    「想好沒?」他卻一副若無其事樣。

    雙肩一垮,她無力的將頭枕向他胸膛。「好,你住這裡。」誰教他根本半點都不由她。

    勾起性感嘴角,權遐邇寵溺又享受的摟著嬌憨又無奈地偎著他的柔軟嬌軀。「那就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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