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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走到手術室前,皓塵看見哭得雙眼通紅的紅玫、莫叔、莫嬸和姜垣。

    「你還來幹什麼?」姜垣擋在前面,不准他再往前一步。

    「情況怎麼樣了?」他猛地推開姜垣,抓起紅玫問。

    「我不知道,我們只看到護士小姐來來回回,一袋袋血漿往裏送。塵哥哥,你不要孩子可以告訴我們,我們真的不會賴着你不放,你為什麼要逼姊姊把孩子拿掉?」她聲聲指控,涕泗縱橫。

    一袋袋血漿往裏送?怎麼會?就算她真拿掉孩子,也不會弄成這樣子啊!

    「我逼-姊姊把孩子拿掉?」

    「不是嗎?姊是黎媽媽帶到醫院的,這裏很多護士、醫生都可證明。」

    「我媽?」他有點明白了。「紅玫,這些事等白玫好了之後我們再來討論。現在我要進去看看情況。」

    「塵哥哥,我問最後一句——你還要姊姊嗎?」紅玫握住他的手問。

    「我當然要。我不但要她,我也要我的小孩。」拍拍她的肩,皓塵換上無塵衣,進入手術室。

    看到白玫躺在手術枱上,雪白的小臉印在綠色的被單上,他的心緊揪成團。

    怎會這樣?心電圖上微弱的脈動告訴他,她正在和生命搏鬥。

    加油啊!白玫,你是最勇敢、堅強的女孩子,不能放棄一點點希望。你才剛認了父親,我才剛證實了自己的心,你不能連一個表白的機會都不給我呀!

    慕塵神色凝重地忙碌着,一顆顆汗水從他鼻尖冒出……

    你不是一向最心慈的嗎?你連一隻螞蟻都不捨得踩死,怎忍得下心拿掉自己的小孩?他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你怎捨得讓他看不到這個美麗的世界?

    就算你想懲罰,也該是懲罰我,不是那個無辜的孩子啊!

    握着她死氣沉沉的冰冷小手,皓塵的心又沉入地獄,她真的不肯再理他了。

    「血漿快用完了,MISS江你再去血庫提血。」慕塵扯嗓一喊。「大哥,她這樣一直流不止,我想必須把她的子宮摘除。」

    「子宮摘除?不!」他走到慕塵位置,拿起手術鉗,「慕塵,這個手術交給我,你來當我的助手。」

    三年前,他來不及救回書瑾一條命。三年後,他絕不讓白玫再成遺憾。

    他深吸口氣,拿起手術刀。當年,他是教授眼中的天才學生,現在他要用他這雙手,拯救他的女人。

    坐在慕塵辦公室裏,艾芬、皓塵面對面坐着。

    「媽,我想聽你的解釋。」慕塵把他和白玫在候診室的對話轉告過他。

    「你都知道了,我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她倨傲地抬高下巴。

    「是你告訴白玫,我要和書涵結婚?」他的語氣冷峻,不帶一絲感情。

    「沒錯!我和你莊伯伯早已經説好了,要促成你們小倆口的婚事。」她不認錯,錯的不是她,是那個妄想攀上他們黎家的假鳳凰。

    「是你告訴她,我四處招惹女人?到處留種?」憤怒在他胸間奔騰。

    「她不就是你在外面招惹的爛女人,她肚子裏的野種,我們黎家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認了。誰知道孩子是哪個男人的種,沒結婚就和男人亂搞,不要臉。」

    他沒理會她的誣衊,繼續求證他要的答案。

    「陳醫師以她沒有禁食十二小時為由,拒絕為她動手術,是你作主找來一個實習醫生為她操刀的嗎?」

    這回她沒作聲,她知道這個舉動差點斷送了葉白玫一條命。

    「你知不知道她差點就死了,害死一個人,你真的連一點點羞愧感都沒有?你這樣的人沒有資格管理醫院。」

    他聲聲指責敲捶着她的良心。

    「若是葉白玫懂得潔身自愛,今天也不會弄出這種未婚懷孕的羞恥事。」

    她不是沒有後悔過,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的作法,她……只是……在強撐啊……

    為孩子的未來打算錯了嗎?她有錯——錯在私心,可……這不是每個媽媽都會犯的錯嗎?為什麼孩子要指着鼻子責罵她?

    「葉白玫?-知道她?就我的印象,你只在我的辦公室裏見過她一面,當時我想介紹你們認識,你急急忙忙的拉着我出去吃飯,我不懂你怎會知道她?」

    「我……」她無言。

    「你調查我?」他雙手橫胸,冷眼瞧她。這回,她做得太過分了。

    「是!我是調查你,我的孩子什麼事都不肯對我們説,我只好用這個方式來了解孩子有沒有做錯事。」是多少年來的疏忽,導致今日的溝通不良?她真的有心想改變啊!

    「夠了,我不想再聽了。告訴我,你為什麼反對她?」

    「她沒有良好的家世,我們黎家是什麼家庭,能隨便找個沒背景的女孩聯姻媽?要結婚?行!只要她的家世背景夠,我要求門當户對。」

    「如果我告訴你,不管你怎麼反對我都會娶白玫為妻,而慕塵也愛上白玫的妹妹——紅玫,你又作何打算?」他刻意激怒母親。

    「我絕不會容許那兩賤女人踏入黎家門檻!不要臉的狐狸精,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啦!非要勾引我們家的這兩個才行?告訴你!還想當我黎家的子孫,就離開那兩個狐媚女人。」

    「很抱歉,我想你註定要失去兩個兒子了,不過,我可以透露一點,白玫、紅玫不姓葉,她們姓莫,是家世背景比我們家強上十倍的莫家千金。我們無法門當户對,因為我們高攀不上人家的家世!」説完,他轉身離去,不再理會身後張口結舌、説不出半句話的母親。

    她錯了、真的錯了……在皓塵絕然的眼神中,艾芬好惶恐……

    她已經失去兒子了嗎?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願意接納葉白玫,也不願意失去兒子。

    只不過,她從沒想到,除了書瑾外,還會有女人在皓塵心目中佔有這麼大的位置。

    現在想來,她反對白玫的原因竟然是一個笑話!她真的失去皓塵了嗎?誰來教教她,該如何補救?

    昏睡了三天,白玫終於醒轉,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滿滿鬍渣的皓塵。

    見她一醒,他立刻抓過她的手心,貼上自己疲倦的臉龐。

    「你變醜了,快當新郎的人要注儀容……」她柔聲説話。

    「你還説!為什麼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為什麼要自己作主,拿掉孩子?為什麼不等我回來,聽我説明白?為什麼你肯相信別人,卻不肯相信我?」他的聲音由強轉弱。

    他心愛的白玫啊!她才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他怎捨得多吼她一聲?

    「我受到報應了,別再罵我了。」她搖搖頭,撫着碎過千百次的心臟。

    「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我怎麼辦?」兩顆晶瑩淚珠自他頰邊滑下。

    他哭了?為了她?

    「沒有我,你仍然可以活得自在。」她不想再自欺欺人。

    「沒有書涵,她是小妹妹,我早説過了!我沒有要和她結婚,你才是我想結婚的對象,這些我要説幾千次你才聽得懂?」

    「那麼……那些為你墮胎的女人呢?」

    「沒有任何女人我墮胎,只有你、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才會狠心把我的孩子拿掉。」

    「可是……你不是和書涵到巴黎採購結婚用品嗎?」

    「你聽了一大篇謊言,卻不肯向我求證,你……我該拿你怎麼辦?」

    「你沒有去巴黎、沒有要結婚、沒有其它女人……」她弄錯了?又愚蠢了一次,而這次愚蠢的代價是一條生命?天!她到底有哪件事是做對的。

    「對、對、對!這些日子我在日本忙得焦頭爛額,你居然聽信別人的話,定了我的罪,你夠狠心——愛上一個殘忍的女人,是不是上天在懲罰我?」

    「她不是別人……」誰能想得到,一個祖母會忍心殺死孫子?

    「對!她不是別人,她是我的母親……我能辭其咎嗎?不能,因為她是我的母親!所以,我罪大惡極該遭天遣!」皓塵氣瘋了。

    「這些都不再重要,我們分手了不是嗎?」

    「我們沒有分手!」他激動地吼道。

    「我厭倦了當影子,你另找他人吧!找個心甘情願當書瑾影子的女人。」

    「你從來不是書瑾的影子。」

    是嗎?她不是書瑾的影子,那她是什麼?一個他不愛,卻又願意善待的女人?

    不想、不想了,從她決定不要孩子那刻起,她就和他沒有牽連。他是他、她是她,兩個沒有共同未來的人。

    背過身,不能再多看他一眼。多聽他一聲,捆綁起的心不能再讓它有機會脱繮而去。

    「-不看我?」他悶着聲問。

    她沒作聲,壓迫狂跳的心臟,不讓它泄露出她的愛。

    「你不想聽我説?」他粗嘎的聲音壓得更低,低沉的嗓音中帶着威脅。

    她沒回答,細數着呼吸,不準自己回過頭。

    「你不要我出現在你的面前?」他的聲音轉而陰冷。

    她沉默以對,緊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咬住下唇,忍耐着,忍耐着……

    「好!你説的,我們就此打住。」他轉身走到門邊,打開門,關上門。

    他走了……走出了她的世界……她的人生……

    門關上的-那,她的勇敢瞬間崩潰,顫抖的雙肩首先泄露了她的悲傷,接着淚水滑過濕透的枕畔,緊-住嘴巴,潰堤的淚滴漫過她的臉頰、淹過她的心……

    不要啊!她不想結束,她不想就此打住。

    可是,她有她的驕傲,她有她的夢想,她不要當替身,要一個專心疼愛她的丈夫呀!

    這樣貪心嗎?這樣過分貪婪嗎?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呀……

    她哭——哭自己無聊驕傲……她哭——哭未出世即夭折的孩子……她哭——哭放出去的情再也收不回……她哭……

    「夠了,你還哭多久?」

    皓塵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嚇了一跳,轉身望住他。

    「你……」他沒走?他看見了她的情緒。

    「不用懷疑,我沒出去,我只是開了門又關上。心口不一的女人!我早和書懷説過,女人是最難搞定的動物。」他無奈地抱起她的上半身。

    又是一個書字輩的人物?她這輩子到底要周旋在多少個書XX的中間?

    「傷口痛不痛?」他把手擱在她的小腹上,輕地,怕弄痛了她。

    「不太痛,慕塵的技術好。」她嘟起嘴,她沒嫌他使詐,他還嫌她難搞搞,真不公平。

    「誰告訴你是慕塵動的刀?」他揚起眉,微笑地看着白玫。

    「不是嗎?」在失血過多昏迷前,她明明看見慕塵衝進門,對着她説話。

    「是-老公本人,在下——我!」他驕傲地宣佈答案。

    「你……你説你不喜歡當……」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不喜歡當醫生,可不代表我就是一個爛醫生。」他截下她的話。幸好"是他動的刀,不然讓慕塵那刀劃下去,摘除了她的子宮,他不就要絕後了。

    還是自己這雙巧手好用,縫縫補補的把她的子宮裝回原處,雖然用了近五千西西的鮮血,可是……有什麼關係,他們家開醫院,別的東西不多,就是血多嘛!

    「謝謝……」

    「我不接受口頭的道謝。」

    「我會付清醫藥費。」救個人了不起嗎?哪一個醫生不救人?

    「我不收金錢謝意。」他故意挑剔。

    「那你要什麼,開口吧!我從不欠人恩惠的。」要分手,就分的乾淨俐-洌她不要負債累累。

    「以身相許。」簡簡單單四個字,像定身符,定住了她的動作。「不要忘記你從不欠人恩惠。」

    「我不嫁你。」

    「我嫁給你也行。」

    「你不懂嗎!我們在一起不會幸福的。」是男人太遲鈍,還是他太不懂她?她真的始終弄不懂她要的是什麼嗎?

    「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我不是淑紋阿姨……」

    「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愛莫嬸嗎?」白玫話語一出,他已知道她想表達些什麼。親親她的額頭,他在心底説聲抱歉。

    「我沒辦法像淑紋阿姨那麼寬容,我沒辦法容忍我的丈夫只愛另一個女人而不愛我,我沒辦法接受一個只有恩義沒有愛情的婚姻。」

    「重點是……你認為我不愛你,只要我是愛你的,你就願意嫁給我?」

    「對!」她長嘆口氣,承認了。

    「我們要進來了!」莊書懷在門外偷聽了老半天,再也忍不住,未經過同意就帶着門外一羣竊聽者,大大方方地走進病房。

    「你不懂進房前要先敲門的禮貌嗎?」被打斷了談話,皓塵心裏很不爽。

    書懷沒理會他的話,徑自開口:「現在我知道談戀愛是一件多花時間的工程,你們談來談去都談不到重點嘛!」書懷忍不住搖頭。「親愛的新妹妹,你要知道,為了你,這個工作狂,下飛機還沒喘口氣就直奔手術房,然後守在這間房內整整兩天『足不出户』。由此就可以求證出一個答案——那個滿臉鬍鬚的山頂洞人是愛你的,不只是愛,還愛慘了!他只是被『負心漢』三個字嚇壞了,為了怕被冠上這個專有名詞,拚命否認自己愛你,笨哦!七年修雙學位的男人,智商也不過爾爾。」

    「大姊,好啦!姊夫是愛你的,嫁給他不會錯的啦!」姜垣和牆頭草是燒過三炷香的結拜兄弟。

    「姊姊,嫁給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守德男人,不用擔心他在外面搞怪,很安全哦!」紅玫擠到她身邊,用書懷的的話來取笑皓塵。

    「大哥,白玫的導尿管沒拔掉,你這樣抱她不怕管子鬆掉?」慕塵説。

    「塵哥哥自己是醫生,弄鬆了,他可以再幫姊姊裝上啊!」紅玫語帶曖昧?朝他們擠眉弄眼。

    「紅玫,我真欣賞你的性格,我已經和皓塵説好要認白玫當妹妹,你要不要嫁給我,讓我們兩家親上加親?」書懷搭着紅玫的肩膀問。

    「你不要打紅玫的主意,她是我的!」向來斯文的慕塵,佔有般地把紅玫拉到自己身邊,拂開書懷的手。

    「這算什麼好兄弟,有好吃的自己留着用。都沒有人想過我。」他瞪慕塵一眼。

    「書懷哥哥,不要緊,我們學校有一個新的女老師,長得很漂亮哦!我介紹給你。」

    姜垣話一出,惹得白玫噗哧一笑。他們學校的老師要是知道自己專被學生拿來當後補人員,不氣炸了才怪。

    「白玫、皓塵。你們要好好珍惜到手的幸福,幸福得來不易!」莫靖嘉語重心長地説。

    「莫叔,謝謝你。我會記住你的話。」皓塵説。

    「那……我們大家都出去,讓他們好好談談。」淑紋姨體貼地説。

    「爸爸我留下來幫姊姊談判,你們先出去沒關係。」姜垣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

    「談判?你當他們要單獨談什麼?」紅玫拍了下他的頭。

    「不是夫妻財產分開制、要不要冠夫姓、保險受益人等事宜嗎?」這方面,姜垣從不少談話性節目中學了不少。

    「人小鬼大!」紅玫瞅他一眼,沒好氣地把他拉出病房。

    人都散了,獨留他們二人,白玫尷尬地看着他。

    「書懷是書瑾的大哥,他説要認你當妹妹。」

    「為什麼?是因為我長得像書瑾嗎?」她無法不掛意書涵的話。

    「你一點都不像書瑾。」他掏出皮遞給她。

    她看到了,看到自己和書瑾的照片並排在他的皮夾裏。

    這意味着在着在他心中她也佔有了一席之地嗎?淚又滾下,帶着喜悦的淚水少了酸澀滋味。

    「就不明白你幹嘛老説自己像書瑾,你的臉瘦瘦的,她的臉圓圓的;你的皮膚白白的,她的皮膚黑黑的;你的眼睛大大的,她有很的雙眼皮……」

    「皓塵,我願意嫁給你!」她堵住他的話,環住他的腰、貼着他的心,她聽到了,聽到他的心在説話,訴説着——白玫,我愛你。

    「白玫……」他牢牢地抱住她,懷中的女孩有了真實感。

    「嗯?」不想説話,只想沉溺在他的體温當中。

    「我愛你……」他喃喃輕訴。

    她聽到了呀!「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無主荷花開滿堤,蓮歌聲脆小樓西、

    鴛鴦自是多情甚,雨雨風風一處棲。

    從此風風雨雨再打不散這對多情鴛鴦!

    尾聲

    春意正濃,白玫和紅玫各抱着自己一歲多的小男嬰,坐在庭院的鞦韆架上,輕輕堯、慢慢蕩,在滿園的玫瑰花香中,唱着兒歌。

    男孩看見野玫瑰,荒地上的玫瑰,

    清早盛開真鮮美,急忙跑去近前看,

    愈看愈覺歡喜,玫瑰、玫瑰、紅玫龜……荒地上的玫瑰。

    胸前的小男孩張着粉嫩的小口,咿咿呀呀地説個不停。

    「姊,我兒子説要去看外公、外婆。」紅玫繞了繞自己的長髮説。

    「小陽陽,媽媽又在假傳聖旨-!我要是你,就早一點學會説話,免得讓媽媽老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白玫笑説。

    「不管啦!-明天要陪我回家。」

    「你出了這扇大門,往右轉走二十步就回到孃家了,幹嘛要人陪?」

    「下午姜垣打電話來,説他買了一套新軟件,很好玩耶!我好想回去哦!

    你把小亮亮帶回家,讓爸爸和淑紋姨各有一個小娃娃可以抱,免得兩個老人家老為了搶小孩傷和氣。」

    自從白玫嫁給皓塵之後,莫家的公司就由皓塵代為管理,約定好等姜垣畢業後就交還莫家。從此莫靖嘉留在家中含飴弄孫,過着半退休的生活。

    「-才不是要我陪-,-是要亮亮陪-回孃家。」

    「好不好嘛?」紅玫發揮耍賴功。

    「好啦!不過明天我得回家趕稿子,不能玩太久,知不知道?」白玫搖頭,對這個愛撒嬌的妹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老婆……」兩個男人的聲音同時自屋內傳出來。些着,兩個腿長相當的男人同時抵達鞦韆架前。

    「老婆,爐火升好了!」慕塵討好地説。

    「變態,那麼熱還升爐火。」皓塵睨了弟弟一眼。

    「怕熱不會開冷氣?這點電費我還付得起!」慕塵回了一句,撈起老婆、兒子往屋裏走。

    皓塵則坐入空出的鞦韆上,説:「有一個好消息,你猜是什麼?」

    「你又開了分公司?那對我來説可不是消息。有沒有聽過——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去來江口守空船,繞船明月江水寒……」

    「猜錯了,再猜!」

    「猜不到,拒猜!」

    「你拿了個散文獎,剛剛報社打電話來。」

    「真的?太棒了。」幸好她不是紅玫,要是紅玫準會高興地把孩子往上-,每次她這個動作一出,都會驚出她一身冷汗。

    「老婆,你真能幹!」皓塵抱起白玫,不顧兒子抗議硬是吻上老婆的唇。

    「皓塵……我好幸福。」

    「我知道,從你嫁給我的那天起,我就好努力、好努力地要讓你幸福。」

    「皓塵,謝謝你,我好想把我的幸福分享給爸爸、媽媽。」

    「那簡單,明天我就陪你回去看我親愛的岳父、岳母,和那個之前想把你嫁給別人的小舅子。」自他知道姜垣曾想把白玫介紹給他高中導師後,他就小心小眼的記上了仇。

    「我不是説他們,我是説你的爸爸、媽媽,我的公公、婆婆。」

    話出,他皺起眉,不説話。

    「皓塵,……亮亮開始學説話了,他會叫爸爸、媽媽、阿姨、姨丈、外公、外婆和舅舅,可是,不管我怎麼教,他就是學不來爺爺、奶奶。慕塵家的陽陽都會喊了,我想他一定是沒見過爺爺、奶奶才學不會。」

    皓塵還是不説話,別過身,不理會白玫。

    「拜託嘛……亮亮,你告訴爸爸,我們好想去看看爺爺、奶奶哦!」

    「她幾乎害死你!」他沒辦法忘記那份錐心刺骨的痛。

    「都過去了,我還是好好的在這裏……拜託啦……」她把孩子放進皓塵懷中,環着他的腰。

    「你每次拒絕我就心情好差、好差,晚上就沒心情和你……」她連黃色暗喻都用出口了,他再不同意,白玫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要吵!你乖一點,這幾天看你的表現,表現好才帶你回去!」他對她,和白玫對紅玫一樣沒辦法。

    「我一定努力!」踮起腳尖,她吻上丈夫的唇。

    寒風夾帶着冷氣團的威力,自門外呼嘯而過。北部山區的冬天很冷,低温凍得人們縮在家中,不肯離家門一步。

    在一個高級社區中,有一座玫瑰城堡,城堡裏住着兩個爸爸、兩個媽媽和一對可愛的小男孩,他們不是雙胞胎,但是他們一樣帥氣、一樣可愛、眉宇之間流露着相似的氣質,他們肥嘟嘟的臉頰如同玫瑰花瓣柔軟。

    現在,燈光正從緊閉的窗口泄出,幾個清脆的笑聲在屋內相繼響起,屋內的人兒還沒有入眠吧!

    讓我們去拜訪他們,但是……請您注意自己的腳步,記得要輕輕巧巧地,不要製造出一點點噪音,干擾了他們的快樂……

    屋裏,熊熊的爐火燃起一室温暖,爸爸坐在搖椅上頭,抱着自己的小寶貝輕輕擺,慢慢搖……

    一個媽媽拿起火鉗撥弄爐火,一個媽媽坐在沙發裏,手中拿着一本陳舊的童話故事書念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婦人,她的丈夫已經死了。她住在一間小屋子裏,門前種了好多白色的玫瑰花和紅色的玫瑰花,她每天都很小心地為花澆澆水、抓抓小蟲……後來,白玫瑰和王子結婚了,紅玫瑰也和王子的弟弟結婚了,他們一起住進了城堡。他們把家門口的玫瑰花移植到城堡裏,每天更小心地為花澆水和抓小蟲。

    春天到了,紅的、白的玫瑰全都綻放,許許多多的蝴蝶都飛來了,小鳥、蜜蜂也飛來了,大家全在歌頌美麗的春天。」

    故事唸完了,孩子也入了眠……今夜,星空燦爛——

    救書完】

    編注:

    別忘了童話故事系列還有「美女與獅王」、「落難王子」、「小紅帽情劫」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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