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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車行近學校,正逢下課,擠了不少家長和車輛,爾眾向司機吩咐一聲,下車繞過一段路,走到校門口,見到導護老師送最後一批學生過馬路。

    爾眾在人羣中尋找致博、致淵身影,來來往往的車子和家長雖然多,但他仍一眼就看見兩個兒子。

    他們跟在導護老師身後,女老師一路走一路收起手上臂章,三人齊肩後,他們走到學校斜對面的冷飲店。

    冷飲店不算小,許多接了孩子不急着回家的大人,直接帶孩子到對面吃點心。

    爾眾沒多想,便跟在後面走入冷飲店,尋了個背對他們的位置坐下。

    育臻端來幾杯飲料,一人一杯,她不作聲,默默啜飲着自己的薄荷茶。

    致博看看哥哥,致淵看看弟弟,兩兄弟不曉得老師葫蘆裏賣哪門藥,最後致博憋不住,出聲問:“蔣老師,你約我們出來要做什麼?”

    “你們想呢?”

    “談談為什麼我們要欺侮女生?”

    “好啊!這個話題不錯,我們就來談談這點,你們為什麼老欺負女生?”

    “女生缺乏運動,偶爾讓她們尖叫幾聲,是為她們身體好。”致淵涼涼説話。

    “驚嚇會殺死大量細胞,不小心還會併發猝死症,你説對身體好是笑話。”

    “女生很討厭。”致博實説。

    “將你的話換個角度講——只要我看誰討厭,就有權去欺侮,是不是這個意思?那麼你走在馬路上莫名其妙被人絆倒叫活該,你被人由頭澆下一大桶水叫沒關係;你讓人鎖進廁所不放出來,就是叫作‘沒辦法,誰教我長得太討人厭?’哦……我懂了!”

    育臻的話勾起爾眾一抹笑。

    很有意思的老師,難怪兒子會被收服。啜一口紅茶,他的眼睛仍然盯着雜誌,耳朵豎得更高了。

    “如果你對我們的行為有意見,可以去找我爸爸談。”老氣橫秋的致淵説。

    “你看太多外國片了吧!口氣和犯了罪的壞蛋一模一樣——‘我不説話,請你去找我的律師談’、‘我有權保持沉默,這是我的基本人權’……可惜,你們不是罪犯,你們只是兩個不懂事的小學生。”

    不懂事?太侮辱人了!

    “沒有人敢説我們不懂事。”致淵反駁。

    “大概是他們沒看到你們不成熟的那面。告訴我,那羣‘他們’裏面,有沒有一個叫作女人的‘低等哺乳類’?”

    吸掉最後一口薄荷汁,她讓微笑持續在臉上待着。

    “能不能請教,為什麼害怕女生?”一針見血,正中紅心。

    “不是害怕,是討厭!”致博做出噁心表情,他反對用害怕,那會令人聯想到“膽小”。

    “哦!是討厭啊。女人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們同仇敵愾?”

    手肘支着桌子,手捧住自己的臉,育臻專心聽他們説話,眉宇間的誠懇讓人怦然心動。

    爾眾把“蔣老師”相了個仔細,果然,她和之前的老師大不相同。

    兩人都不説話,互視對方,用眼神相互推託。

    育臻嘆口氣,再次遊説他們:“你們不打算説服我,讓我認同你們的看法?”

    致博看着她誠摯眼神,信了她。

    “女人都愛把臉塗得五顏六色,用那種很噁心的聲音説:‘人……人家想要這個、人家想要那個。’整個人都貼在男人身上,很色耶!”

    “那個‘人’,是你們的父親嗎?”育臻問。

    “嗯,她們的手指甲塗成紫金色,刮在我的臉上,害我全身雞皮疙瘩冒不停,還説:‘你們乖,我以後會好好疼你們。’拜託,誰要她疼啊!”致博又説。“她們很奇怪,穿的衣服不是露胸露背就是露大腿,超恐怖的。”

    “笨,她們的目的是要當我們媽咪,當然要想盡辦法勾引爸爸。”致淵掃了弟弟一眼,兩兄弟相差幾分鐘壽命,就可以看得出成熟與幼稚的分野。

    “她們?你的意思是説……剛剛形容的女人不是一個,而是很多個?”花心蘿蔔會養出厭惡女人的兒子,怪事年年有,今年讓她碰上頭一樁。

    “對啊!一大攤,她們看到我爸爸馬上眼睛變直,口水一串串流,講話的音調家棉花糖,身體是快乾膠,粘着我爸不放。”致博學女人的嗲聲嗲氣。

    “要不要聽聽我的結論,看我有沒有歸納錯誤?”

    “嗯!”兩兄弟很有默契地齊點頭。

    “你們並非討厭全世界的女人,而是討厭那些想當你們母親的女人,是嗎?”

    “大概吧!”他們有些些不甘願,但人家沒説錯。

    “既然這樣,你們更沒有理由欺侮女同學了。第一,她們不濃妝豔抹、袒胸露背。第二,她們沒有當後母的慾望。你們把對別人的怒氣發在同學身上,並不公平。”

    “不然我們能怎樣,把那些女人一拳揍扁嗎?”致博忿忿不平。

    “直接告訴父親,説你不喜歡她們。不過,回頭想想,將來你們會慢慢長大、結婚,到時你們父親將會孤單一人,沒有人陪他説話聊天,沒有人陪他散步運動,他會不會好可憐?”

    這種勸説超出當老師的權責範圍,但是她喜歡家和萬事興的傳統定律,能幫得上忙,她不擔心被稱呼雞婆。

    她在鼓吹兒子接受他娶新婦?是多事還是另有意圖?眉在不經意間皺了一下,爾眾寒霜冰臉拉下,對她的好印象瞬間殲滅。

    “我們會每天陪他。”致博反對她。

    “每天都陪他?那麼你們怎麼工作賺錢養活自己?還有,你們把時間都花在陪爸爸身上,你的太太、兒女誰來陪?所以我覺得,他為自己找一個妻子並沒有錯。話説回來,你爸爸要你們和她們見面,也許是想從當中選擇一個合適的對象當你們的母親;若是你們肯摒除成見,説不定真能找到一個大家都喜歡的人,成為你們家中一分子。”

    爾眾的眼光自兒子後腦越過,看向一臉恬適的“蔣老師”,這一回眸,説不上口的熟悉感劃上心間——

    見過她嗎?認識她嗎?她曾經是他記憶筐中的重要?

    回過神,甩脱這層無緣由,他作主讓厭惡感上升。

    起身,他轉出冷飲店,決定把育臻的好感全數抹煞。

    “我不要!”這回兩兄弟異口同聲。

    兩張帥臉同時仰高,用鼻孔看人。

    他們的固執是來自於“家學淵源”?育臻莞爾。

    “好吧!這件事我們不談,先來談談班上女同學!你們想,要不要我在班上做個民調,將來你們就專心去對付那些有意願成為你們後母的同學,其它的女生就放過她們吧!”

    育臻話出,兩個小男生漲紅了臉,噗哧一聲笑出。

    “你們知不知道,從我接下你們這個班級,天天都要無條件加班,我要打電話跟每個家長説對不起,並向他們解釋我們班的雙胞胎帥哥不是問題人物,他們是最優秀學生,只不過……情況沒搞清楚,等他們弄清楚了,情況就一切OK。”

    她誇張地嘆一口氣。“我十四天沒約會了,如果我真的變成沒人追的老處女,你們要負大半責任。”

    致淵、致博笑得前僕後仰,一口波霸梗在喉間,差點噎住。

    “怎麼樣嘛?説説話,別光笑。”她魯起他們。

    “好啦好啦!不捉弄女生就是了。”致淵下決定。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不準反悔哦。我再去點飲料,你們還要波霸嗎?”大事解決,心中石塊落地,育臻滿心愉快。

    “不要了。”

    波霸早就吃膩啦,只不過吃“波霸”讓他們有泄恨快感,彷彿嚼着嚼着,就把那羣壞女人給咬得粉身碎骨。

    這會兒他們心中只有快樂沒憤怒,所以波霸就用不上了。

    “我們要草莓厚片土司、法式鬆餅、飄浮紅茶……”

    “喂!客氣一點,我賺錢沒有你們家爸爸快,替我省一點。”

    她的話逗樂了致淵、致博,師生間的氣氛變得輕鬆。

    這一次,育臻真正走進兩兄弟心中,紮了根,落了點,對他們而言,她不再是專找人麻煩的老處女。

    下車,腕錶的短針即將走入數字三,夜深露重,街上靜悄悄,大多數的人在夢鄉中享受革福,儲存再出發的精力。

    司機小李跟在他身後,將兩份生日禮物搬進屋內。

    打開電燈,他發現致淵、致博兩兄弟躺在沙發裏,沒有回房睡覺。

    他們睡覺的姿勢和醒着的時候一樣,缺乏秩序。致淵的兩條腿勾在椅背上,頭朝下;致博的上半身在椅子,下半身在桌面。

    他籠溺地朝他們笑笑,轉身,又是一貫的冷凝。

    爾眾向來如此,在人們的印象中,他嚴肅、冷漠,寡淡無情,只有在面對兒子時,他才讓真情流露。

    “你可以回去了,把車子留下來給我。”

    “是!總裁。”離開前,他沒忘記把門關好。

    彎下身,他先把致博抱回二樓房間,再折回來,抱起致淵。

    途中,致淵醒來,他揉揉惺忪睡眼。“爸爸,你回來了?”

    “嗯,我剛剛到,飛機誤點,你們怎不回房間睡?”

    “我們在等你回來。”跳下爸爸的手,伸伸懶腰,他不是愛撒嬌的臭女生。

    “有事?”攬住兒子肩膀,在多數時間中,他們是朋友。

    “明天早上,你可不可以到學校,參加班親會?”

    這幾天,他和致博秘密商議過許多回合,會議結論是——

    如果爸爸真的需要一個女人陪伴,那麼最好的人選,就是他們的蔣老師,至少他們可以確定未來的日子不會因香水窒息。

    “有必要嗎?如果有事情,老師會來家裏家庭訪問。”

    蔣老師已經擺明,她不來做家訪,要製造兩人碰面的好機會,就是這次的班親會了。

    “我們希望你去。”

    “Why?”打開房間,他把致淵送上牀,棉被拉到頸部下方。

    “爸,你會寂寞嗎?”

    “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媽咪去世好多年了,沒有人在你身邊陪你,你是不是很孤獨?如果你需要一個妻子,我們蔣老師是個很好的女人,等你見過她,你會發現她很特別。”

    “什麼地方特別?”怒氣在他心底堆積,才幾天,她就説服兒子的心?

    “她很有耐心、不會發脾氣,説話不像老師,而且她長得很漂亮。”

    “你和致博都喜歡她?”

    “嗯!她是個不錯的老師,很聰明有趣,不太像女人。”在他眼中,女人代表了“討厭”、“煩”、“噁心”等等負面形容詞。

    “因為她很不錯,所以我必須去見她,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覺得她比你的所有女朋友都好,她不會穿暴露衣服、不會在臉上畫水彩、不會亂花錢,也不會一天到晚喊餓。”致淵想説服父親認同他的審美觀。

    五天!她整整花了五天幫兒子洗腦。

    首先,她討好致淵、致博,請他們上冷飲店:接下來説服他們,寂寞父親需要一個妻子相陪;最後,在他們面前創造出一個完美形象,讓兒子們覺得她是最合適人選。

    好一個特殊的“蔣老師”。

    她很聰明,但她的動作只能欺騙兒子,欺不了他這個成年男子。

    不過,他不介意被欺騙,若她是個可以託付兒子的對象,也許他會考慮兒子的提議;若她是隻披了羊皮的狐狸……他的剝皮技術向來不壞。

    幾乎是致淵一提及,他就考慮起事情的可行性;奇異地,理智作主他對蔣老師反感,然心底深處某一條他不認識的神經牽扯住他,要他認同這個作法。

    他很矛盾,生命中極少出現的“遲疑”,微笑對他招手。

    “這是你個人想法嗎?”爾眾摸摸致淵的頭髮

    “是我和致博一起想的。”他拉來弟弟支持自己的説辭。

    “給我一點時間調查調查那位蔣老師,畢竟我們都不曉得她的家庭背景,如果她真的適合當一個母親,而你們又喜歡她的話,我會考慮你們的意見。”重申立場,他要找的是一個母親,不是妻子。

    對他而言,想要女人,不過是招手問的容易事,但逐漸成長的兒子的確需要一個母親,在他忙碌的時候取代他的存在,傾聽他們的心聲。

    爾眾繼續在心中尋找強力藉口,支持那條不知名神經。

    在冷飲店那次,首次曉得兒子的偏差想法,從沒想過他的女朋友們影響到兒子,讓他們發展出女人是噁心動物的錯誤觀念。

    以前他總以為兒子調皮,以欺負同學為樂,沒想到他們的欺負對象有特定性別。

    所以不管他多努力,一個父親終不足以取代母親角色。

    是了,兒子需要一個專職母親。

    話到這裏,結論出爐,鬆口氣,不具名神經佔上風。

    “你明天會去參加班親會嗎?”

    “我會去。”點點頭,他允諾兒子的願望。

    “爸爸晚安。”甜甜一笑,他偏頭進入夢鄉。

    俯苜親吻兩個兒子,他從未達拗兒子的意願,這回他將會為他們允下婚姻?

    也許吧!反正除了盼盼,誰對他而言都沒有差異。

    爾眾跨入教室時,育臻正在黑板上向二十幾位家長解釋架構式數學的解法。

    “架構式數學的好處是,孩子確確實實瞭解數學題型,自發性解題、設計,老師的工作在於布題,而不是指導解題方法。因為未來社會,人們負責的工作是設計程序,而計數的部分交給計算機就可以了。”

    她向剛進門的爾眾點點頭,遞過杯水和簽到簿。

    小學生的椅子很矮,爾眾入座,長腿不曉得往哪裏擺,才會擺佈出舒適。

    “請問你是哪位小朋友的家長?”

    “育臻笑容可掬地對他微笑,笑得人心暖風一陣,她果然是個特別的老師。

    “荀致淵、荀致博。”話甫出,全班家長有一半以上轉頭望向他,看來兒子在班上聲名遠播。

    育臻的笑容隨着他的回話頓了一頓,然後僵在臉上。“謝謝你來參加班親會,請坐。”

    轉身回到黑板前面,她深吸氣,續問:“各位家長還有問題嗎?”

    他的加入,讓她覺得一股強大壓力壓在頭頂,很迫人的威勢。

    這會兒她慶幸起自己,聽從其它老師的勸導,沒去找這個男人做家訪。

    “老師,上次我老婆在電話裏問你,男同學欺負女同學的那件事,老師處理的怎樣了?”

    一個家長在聽到荀致淵、苟致博的名字同時,原本昏昏欲睡表情登時精神抖擻,角色由家長轉為受害者,操着台灣腔國語他將一枚檳榔塞入口中。

    “關於這件事情,我不曉得小朋友們有沒有回家轉達給各位家長,這個星期以來,致淵、致博的行為有很大改善,他們不再欺負小女生,雖然還沒辦法和大部分女孩子成為朋友……”

    “你是説你沒有湊那兩個猴死囝仔?”他打斷育臻的話!

    “懲罰並不能解決問題,只能替被欺負的小朋友出出氣,而欺負人的小朋友反而覺得自己被懲罰過了,錯誤已經弭平,下次再碰上、再欺負,惡性循環之下,誰都得不到益處。”她試着和他講道理。

    “你的意思是算了?反正痛的是別人的孩子,又不是你!”

    他的惡言惡語針對育臻,但貪婪眼神卻射向荀爾深;他那一身剪裁合宜的西裝……肯定要花不少錢。

    “請各位家長放心,我會不斷輔導這兩位小朋友,讓他們減少惡作劇次數,就目前狀況看來,我覺得他們有很大的進步,我希望你能給我多一點時間。”

    “我給你時間,你就能保證我小孩的人身安全?”人身安全吶!很有學問的説法吧!

    “張爸爸,你把事情看得太嚴重了,致淵、致博只是兩個不知道怎麼和小女生相處的小學生,不是恐怖分子。”

    她還是一臉淡淡笑意,情緒未因他的無理挑釁轉變。

    “不過,你既然提出來,我會盡量把雨芬留在身邊,減少他們的接觸機會。”

    “那她以前受的委屈就不算數了?”眉一挑,他環顧在場家長,他的流氓氣息盡露,大家都撇開頭不看向他。

    “我會説服致淵、致博向雨芬道歉。”

    “老師,你很偏心哦!有錢人小孩欺負人沒事,我們窮人家活該倒黴,要被人修理。你要不要發一張家長薪水調查表,看看哪一個家長才是你要討好巴結的對象?”

    話説得更狠了,他早就有耳聞,荀家老子常拿錢擺平兒子闖禍,這回的班親會真是來對了,搞不好這一下,他能回家躺平兩個月,不用辛苦上工。

    “張先生……”育臻的話讓冷漠男音截斷。

    “你想要多少,才能算了?”酷寒的音調掃出在場人士的雞皮,聰明人都知道這種人少惹為妙。

    “對嘛!這才是懂事人,就二十萬好了。”女兒的幾滴眼淚和膝蓋上的破皮值錢的咧!他加上幾倍,好爭取討價還價空間。

    爾眾沒回話,拿出支票填寫數字,一分鐘不到,他把支票平舉。

    張先生訝異他的大方,忙從位子上站起,走到他身旁拿走支票,不打半聲招呼,從教室後門匆匆離去——有錢果然是不一樣。

    一場鬧劇!育臻搖搖頭,沒想到在班親會也會看到拖棚爛戲。

    回神,她對其他家長説:“不知道各位還有沒有其它問題?”

    台下一片靜默,大約是讓“他”的氣勢震住,再沒人有慾望提出問題。

    “好,以後有任何問題我們隨時討論,孩子有特殊表現或者要大家配合的事項,我會寫在聯絡簿上,提醒家長注意。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感謝大家參與,謝謝!”

    家長紛紛離開位置,和育臻道再見。

    幾個甜美笑容送走家長,在爾眾經過她面前時,她忍不住輕喚住他:“荀先生,可以請你留下來再談一會兒嗎?”

    “需要我支付班級捐獻金?”話一出口,他輕易勾出她的怒氣。

    不生氣、不生氣,一生氣她就輸了!

    她找出對付致淵、致博那套面對“荀爸爸”,挺直背,她扳回笑容。

    “是的,在你來之前,我們討論過了,班級要交五百塊班費,下星期一我會將收費通知發下去,你再讓致淵、致博帶錢到學校。”

    “除了錢,還有什麼事情需要討論?”理智及時提出討厭,因她涉嫌遊説兒子要他娶她。

    “原來你的生活空虛到除了錢之外,已經沒有其它東西可談?”劍拔弩張不是她的待人態度,但是他的口氣惡劣到讓人很難心平。

    “校方會找上我,通常只有一個原因——缺經費。”

    他的囂張讓人想咬牙。

    “很抱歉,在剛才的會議中已選出新任家長委員,今年你並未榮任本班家長委員,所以這學期學校的經費問題,你不用擔心。”

    有錢人很偉大嗎?是不是非得用鼻孔看人,在他們的鼻孔之下,天下人都夾帶了一副窮酸相?

    “不是為錢,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

    説不上的熟悉再次襲來,他們之間有過牽繫?

    “當然有,你的兒子、我的學生,至於錢……你應該找總務組談,不是我,聽説總務組缺幾把竹掃把,你想愛心捐獻的話,陳主任會很開心。”

    “我的兒子、你的學生,他們有什麼問題是不能用錢解決的?”

    冷嗤一聲,他才剛剛用錢解決了一個“問題”,有二十幾個人證可以替他出庭作證。

    “你習慣用錢解決所有問題?”

    “那是最快速便捷、也最省時省力的方式,而我……”他傾身俯向她,呼吸窘迫感瞬地擊向她的喉間,造成她嚴重缺氧。“我的時間非常非常昂貴。”

    他的態度表明,他寧可給她一大筆“捐款”.也不願在她面前多耗一分鐘。

    連連退後幾步,她喘口大氣,拉開距離避開窒息感,直到她不再覺得人身安全被威脅。

    “荀先生,你有你的做事態度,我自然不能夠干涉,但是請你不要用你的態度來影響致淵、致博,他們是聰明的孩子,很清楚大人世界中的規則。

    他們瞭解,犯了錯,老爸出面,拿錢一砸;打人?沒關係,有錢嘛!把同學絆倒?沒關係,有錢嘛!潑水、關廁所、嚇人……統統沒關係,因為他們的老爸有錢,錢塞一塞,塞住悠悠眾口,反正他們的父親時間非常非常昂貴,不會對他們的壞行為有一絲絲興趣。”

    “你在指控我不關心他們?”

    “不,你非常關心他們,只不過你的時間太昂貴,關心孩子有很多方法,而你,選擇一種最‘不浪費’的方式。”

    “你認為我投資在他們身上的時間太少?”

    “你曉不曉得他們為什麼討厭女生?你知不知道他們生日那天做什麼?你猜不猜得出,當他們想念母親時,有什麼動作?如果你的投資夠豐富,你會知道這些答案。”

    看着他一臉漠然,她明白她贏了,落井下石她沒做過,但她決定在他身上首開先例。

    “你和他們共同生活十年,你不知道,因為你的時間太昂貴;我和他們相處不過一個星期,但我知道,因為我的關心比時間昂貴,而我捨得在他們身上投資我最昂貴的關心。”

    仰高頭,微笑,挺直腰椎,她像個勝利女神,昂首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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