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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這是什麼?”拔高的音量,唐滿月捏着一疊絹紙的手在微微的抖動着。

    沐非塵不太自在的別開眼,伸手摸鼻子。她怎麼會看到這個東西?

    “你、你……”質問人的人自己先紅通了臉,然後像是那疊絹紙會咬人般,將它扔給了他。

    若無其事地翻了翻,他口氣是一貫的輕描淡寫,“嗯,只是一些閨房秘戲圖罷了。”

    真是輕鬆的口吻啊!唐滿月忍不住磨了下牙。就是這些圖害得她最近都沒好好睡過一場覺,因為它們的主人非常的好學,簡直是令人髮指的程度。

    瞄了瞄她的臉色,他以一種大義凜然的語調説:“既然你這麼不喜歡,那就毀了算了。”雙掌一搓,絹紙頓時化作片片蝴蝶飛散空中。

    唐滿月悄悄鬆了口氣。

    沐非塵眸底閃過一抹狡詐。毀就毀了,反正他也全記住了。

    “還沒找到嗎?”在這山裏轉了快一個月,到底幾時可以離開啊?山中景色雖好,但壞處是人跡罕至,套用某無良的人的話就是——這種天時地利人和的地方用來偷情是最好不過,所以還是及早回到人羣中較妥當。

    “怎麼了?”

    “我好久沒能睡在軟軟的牀褥上了。”聲音忍不住帶了些抱怨。她幾乎天天被壓,自己最近跟這山林中的枯葉,交情好到比金石還堅定。

    沐非塵掩唇竊笑,眼珠轉了轉,一本正經地開口,“其實,你最近的肉幾乎都長回來了呢,我壓得很舒服。”

    唐滿月抓過滿手的枯葉朝他揚去。這無恥的男人!

    笑着躲開枯葉,—個閃身就將人抓進懷中鎖緊,他親暱地抵着她的額頭,“真高興能讓你補回失去的氣血。”這千峯山中果然良藥甚多,難怪小師妹要建議他來這裏替滿月療養身子。

    這段日子裏,他都會在食物中加入藥草,儘可能不讓她察覺到藥味,再佐以山泉,果然讓她的身子重新豐腴起來,面色紅潤,底氣十足。

    “今天去哪裏找何首烏?”

    “喏,跟我來吧。”

    唐滿月狐疑地跟着他朝林中一角走去。

    當看到他把一株植物連根拔起露出下面一尺來長的肥大根塊,她終於發現自己被人耍了。

    “沐——非——塵——”他明明早就找到,卻不説,讓她傻傻的在這不見天日的山林中任他欺壓,他根本就是存心不良。

    “哈哈……”

    “你給我站住。”氣死她了,這滿肚子壞水的死男人。

    “追到我,今晚就讓你騎。”眼裏閃着邪惡的光芒,嘴角的笑壞得讓人尖叫。

    唐滿月撲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樹葉,羞憤交加,“你去死了。”這種話他也好意思這麼大聲講出。對了,這裏是深山老林罕有人煙,這便是他有恃無恐的原因,她一定要儘快回到人羣,一定。

    看她倒在地上半天沒動,沐非塵大吃一驚,飛掠而回,伸手去扶她。

    “你這個混蛋。”她順勢撲進他懷中,粉拳亂如雨下。

    他笑着承接她的發泄,末了,輕擁着她,安撫道:“閨房之樂嘛,要是也一本正經的就沒什麼意思了啊,是不是,娘子?”

    唐滿月被他一聲“娘子”給震到,半晌無語。

    “下山之後,我們就成親。”

    “嗯。”

    “就不知岳父大人會不會嫌棄我這江湖草莽?唉,真是傷腦筋!”

    “你不是都想到對策了嗎?”她哼了聲。

    “我有嗎?”他一臉“好驚訝”的表情。

    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她恨恨地道:“你不是處心積慮想讓我珠胎暗結嗎?”剛剛他一諼提親的事,她就明白了個七八分,這陰險的男人!

    “哎呀,”他一臉驚喜,“娘子大人,你可真是聰明啊,這樣為夫以後可得怎麼辦呢?都不能瞞着你幹壞事了。”

    “什麼?”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她危險地眯起鳳目,“你想做什麼壞事?”

    沐非塵馬上求饒,“娘子手下留情,為夫也只是説説而已。”他一臉委屈狀,“家有悍妻如此,在下哪裏還有膽出外打野食。”

    瞧他唱作俱佳的戲子樣,唐滿月“噗哧”一聲笑了。

    “啐,就愛作怪。”

    他抱着她哈哈大笑。如果能夠跟她這麼一直下去,他已無所求。

    “現在就下山嗎?”

    他沉吟了一下,然後一臉嚴肅地看着她,“滿月,”口氣加了些沉重,“既然你已經看穿我的用意,我們不如等做人成功再下山好了。”

    “去死。”一把就推開他,還不忘再狠踩兩腳。

    “哎呀,都老夫老妻了,害什麼臊嘛。”他重新摟回她。

    “今天下山。”

    “下山人多,親熱不便,還是成功再説。”他毫不屈服,異常堅持。

    “你……嗚……”所有的話都封緘在黏合的四唇中。

    下山之路,還很長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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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人來人往的街市,瞧着睽違許久的繁華城鎮,聽着倍感親切的人聲喧鬧,唐滿月有種重返人間的感慨。

    “客倌,您要的香酥烤鴨。”

    熟悉的肉香飄入鼻翼,卻只引來她一陣乾嘔。

    是的,這就是她得以重返人間的原因,她終究還是被藍田種玉了。

    “你故意的。”明知道她如今一聞到油煙味就反胃,還點這道香酥烤鴨,居心相當的險惡。

    沐非塵一臉無辜的揚眉説:“娘子,為夫怎麼會捨得呢,你現在是一人吃兩人補,自然要挑好的給你啊。”

    “嘔……”她捂苦口鼻轉過頭去。

    “娘子。”他一臉壞笑的靠過去,幫她撫背,用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道:“明天拜堂成親好了。”

    她轉頭瞪着他。他、他……竟然用這種油膩的東西逼婚?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娘子,要小心身子啊。”滿臉的關切寵溺,任誰看在眼裏也只有羨慕的份。

    唐滿月死死掐住他的手背,咬牙切齒地低聲道:“明天成親。”她當初一定是鬼迷心竅,否則怎麼會被這個惡劣的男人打動。她也不過是就説了句,只有爹爹點頭,她才能下嫁給他,他就這麼無所不用其極,卑鄙!

    “好啊。”沐非塵笑得一臉滿足。

    不多時,店小二就送上清淡的菜色與湯汁,因為害喜已經幾天沒吃什麼東西的可憐孕婦,終於可以好好吃頓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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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以前不知道沐非塵到底有多行,現在唐滿月也已經知道。

    成親的物品他一天之內全部備妥,跟朋友借房子、調人手,還讓對方幫他出娶親的一切費用,真是一包到底的夠義氣。

    當她見到這個如此講義氣的朋友,才明白原來這個義氣的背後是滿腹心酸。

    上官聰,武林世家上官家的十二少,一個因為娶了沐非塵的師妹而不得不跟他化干戈為玉帛的可憐男人。

    話説當年沐非塵數年之間三次下挑戰帖約戰上官聰,卻哪次都沒去,反倒害得可憐的十二少跟庸人谷結下一次又一次的孽緣,最終還賠上一顆心,情陷第三次趕去瞧熱鬧的白寶珠。

    唐滿月本想為上官聰掬一把同情淚,但在看到冰山融化在白家師妹的天真笑靨時決定放棄。其實十二少是幸福的,只是外界的傳聞讓他聽起來很可憐。

    沈七巧,沐非塵的小師妹,她和她的夫婿丰神玉,那個看起來很不像乞丐的美丐王,她是見過的,這次又見面了。

    小師妹送她的賀禮除了—塊丐幫的信物,還有幾瓶名字聽起來古怪的藥,最後還附贈一句閨房私語,“能折磨就使勁的折磨師兄吧,我們大家會支持你的。”

    看來沐非塵的為人真的很差勁。

    温學爾,沐非塵的二師弟,拍胸脯保證只要她有需要,就出借他能幹的妻子免費幫她做暗器,其實,她很想回答,“我不想謀殺親夫。”雖然當時還沒拜堂。

    沐非塵最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三師弟,更是直接扔下一句,“想殺他時,無條件武力支援。”

    由此,唐滿月得出結論——這場婚禮是沐非塵未下山前就籌劃好的,否則他這些師弟師妹不可能這麼巧的齊聚一堂。

    難怪他無所不用其極的逼婚,分明是怕面子掛不住嘛,他肯定是説了大話的。

    可是……唐滿月皺眉。她有表現出不想嫁的意思嗎?

    沒有吧,那怎麼有人就是想逼婚呢?

    這個問題大概只有沐非塵才能回答了,所以不顧成親前新人不能見面的規矩,她直接跑到沐非塵下榻的西廂房。連孩子都有了,再講究那些有的沒的,很累的。

    “你為什麼要逼婚?”

    似乎早就猜到她會來問這個問題,沐非塵一丁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淡淡地笑了笑,“想知道?”

    “嗯。”用力點頭。

    他站到了窗前,眺望着遠山,幽幽地開口,“據説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你爹決定在門生中挑選一個人做你的丈夫,讓你儘快出閣。”

    這倒像是爹會做的事,上次的事的確是嚇到他跟娘了。

    “選了誰?”

    回首看她一眼,沐非塵嘴角的笑有些古怪,“唉,娘子啊,我們果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為夫的尚未説,你就猜到岳丈人人已經挑好人選。”

    “若不是我爹已經有了人選,你會這麼大張旗鼓地拉着我成親?”他是江湖中人,又是視禮教於無物的浪子,要不是亟欲弄得人盡皆知,相信他是不興恪守這些繁文耨節的。

    “可是,我飛鴿傳書給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斬釘截鐵的回覆我不可能。”

    唐滿月聞言卻笑了,“這是我爹的用心良苦。”

    沐非塵揚眉,“怎講?”

    “藉着這個機會徹底斷了小侯爺的心思,也斷了我回家的心思,他是在告訴我出嫁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他有些難以置信,“是這個意思?”

    “當然。”

    “難以理解。”

    “因為他是我爹,又不是你爹。”

    “明天就是了。”

    聽他這樣講,唐滿月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了?不願意?”

    她搖頭,走到他身邊同樣望着遠山,“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會身穿嫁衣,從府裏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卻不料嫁人的時候沒半個親人在身邊。”

    “你曾想嫁給什麼樣的人?”他很好奇,也很小心地掩飾自己泛酸的心思。

    她微勾唇角,“你説一個養在深閨的千金會想要嫁給什麼樣的人?”

    沐非塵怔住,在他的詫異目光中,唐滿月笑着離開。

    許久,一道戲謔的聲音自院內大樹上響起,“原來,這就是一物降一物的正解啊。”

    “師祖。”沐非塵微微蹙眉,不是很喜歡被人如此奚落。

    “孫媳婦看過了,你這小子也身體健康,我老人家走了,不送。”

    看着那道矯健的身影飛掠而去,沐非塵無聲地笑了。家人的祝福他收到了,他會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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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親是喜事,理該大肆慶祝。

    但上官聰自己成親之時,都沒能見到這麼隆重的婚禮——因為他當時追着新娘回庸人谷了。

    沒想到這次卻幫起庸人谷的大弟子沐大少辦婚禮,還被迫當了媒人。

    他有些懊惱的盯着胸前配戴的大紅花。是誰規定媒人胸前要配戴大紅花的?尤其那花還做得比他下巴都高,只餘—雙眼能看到大廳裏的情形。

    他該不是又被庸人谷的人耍了吧?上官聰忍不住的想。

    當身穿喜服,胸佩紅花,一臉春風得意的沐非塵步入喜堂時,廳內眾人紛紛道喜,也有不少花樣女子強顏歡笑。

    神采飛揚,俊秀灑脱的新郎立於廳中,接受四方賀喜,隨着吉時到來,喜娘牽着新娘自院外走來。

    沐非塵玉面含笑,靜待新娘走來。

    一道青影突地擋在入廳處,眾人譁然。

    “月兒。”

    兩字一出,新郎眼神一厲,新娘身軀一震。

    大家的眼睛頓時睜到大。有好戲哦。

    “你真的要嫁他,你記得他了嗎?“

    感覺到來人的逼近,蒙着紅蓋頭的唐滿月本能地向後退。

    紅影一閃,再定睛一瞧,新娘身邊已多了新郎,眾人神情一振,有志一同地看戲。

    “徐兄,今日是沐某大喜之日,你若是前來討杯喜酒喝,那我歡迎之至,但你若是另有打算,那就抱歉了。”

    “月兒原是我的未婚妻。”

    眾人譁然。沐大少竟然連搶親這種事都做出來了,不過,也不奇怪,他這人也沒什麼不敢做的。

    “我岳父好像已經解除你們的婚約了。”

    “唐大人似乎也沒同意你們的婚事。”

    私定終身?勁爆!

    站在上官聰身邊的白寶珠忍不住咕噥了句,“想不到大師兄還誘拐良家少女,唉。”

    上官聰眼角微微抽搐,沒説話。庸人谷中的人……唉,習慣了。

    “就算我岳父沒同意,但至少滿月願意嫁給我。”他老神在在,面不改色。

    “不可能,她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徐明神色帶痛,手心握緊。

    “那你一定知道她為什麼都不記得了。”沐非塵臉上的笑依舊,但眼神鋭利冰冷。

    徐明盯着身穿紅衣的唐滿月,神情閃過一抹悽惶,喃喃道:“月兒,我替你殺了玉鳳淑,如果我早知道會那樣,我不會聽她的。”

    沐非塵冷哂一聲,“只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徐明不理會他,續道:“月兒,我只要你應我一聲。”

    微風襲來,吹動紅蓋頭,紅流蘇於風中起舞,一聲輕嘆隨風飄送。

    “明哥,不論我是否失去記憶,你都知道我是不願嫁給你的。”

    “月兒——”

    “明哥,對不起,我們畢竟錯過了。”

    徐明身子一震,神情為之恍惚。竟是錯過了嗎?如果當初不是抱着逗弄她的心態,或許今日便不是這樣的結局。

    沐非塵含意不明地睇了唐滿月一眼。錯過了嗎?這話值得深思啊。

    白寶珠興奮的扯了扯丈夫的衣袖,終於惹得上官聰一瞥,她附在丈夫耳邊小聲説:“哎呀,原來大師兄的地位也不是那麼牢靠嘛。”

    上官聰抿緊了唇,還是沒吭聲。

    “月兒,你真的不肯原諒我?”徐明露出痛苦的神情。

    唐滿月伸手要掀紅蓋頭,卻被一隻大手壓住,只能繼續隔着紅蓋頭説道:“明哥,我不恨你了,真的,可是我也不可能嫁給你,畢竟發生過的事,我不可能當它沒發生。”她記得那日的情形,也記得自己的誓言,永遠。

    “一着棋錯,滿盤皆輸,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徐明身子一個踉蹌,身子搖搖欲墜。

    她沉默了下去。只能説造化弄人吧。

    “月兒……噗——”一口血自徐明口中噴出,濺落青石板上,點點殷紅剌目。

    唐滿月心頭一驚,就待掀紅蓋頭觀看,卻不意被身邊的人攬進懷中。

    “這蓋頭今日是要讓我掀的。”

    “他怎麼了?”

    “這麼關心他?”沐非塵的口氣再也難掩酸意。

    “成親的大喜日子沒人喜歡出狀況的。”唐滿月語氣焦急起來。她一點也不希望日後回想起出嫁光景時會捶胸頓足。

    她的話提醒了沐非塵。對呀,盡顱着奚落徐明,卻不想萬一他就這樣翹辮子,多不吉利呀,滿月也不會原諒他的。

    “徐兄,在下這裏有藥,你先吃一顆安安神好了。”

    哎呀呀,沐大少嘴臉變化之快,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哦。

    “明哥,身體要緊。”

    徐明看着沐非塵掌中的那粒藥,又望了眼他懷中的那抹紅色身影,遲疑片刻終於拿了過去,吞下。

    “吉時要到了,新郎新娘快進喜堂。”喜娘在旁催促。

    眾人不約而同瞪了她一眼。這種關鍵時刻還管什麼吉時!

    唐滿月伸手拉拉沐非塵的衣襟,他馬上低頭附耳過去。

    想不到沐大少也是妻奴一名。眾人目光不覺掃向冷若冰霜的上官聰,再掃過一臉戲謔的丰神玉。還缺一個人,嘖嘖,怪了,那個最愛湊熱鬧的温學爾怎麼會錯過這種場合?

    就見沐非塵一臉聆聽妻訓的受敦樣,點了點頭,然後面帶微笑地朝着被氣到吐血的情敵道:“滿月説了,如果徐兄這麼不喜歡今天這個黃道吉日的話,她可以跟我再另擇佳期。”

    “另擇佳期?”徐明重複一遍,一瞼愴然,“月兒,回不去了是不是?”

    唐滿月沉默。

    沐非塵淺笑,“人總是要朝前看的,以前的事總歸是過眼煙雲,徐兄不如看開些。”

    這才是站着説話不腰疼的表率啊,很符合沐大少一貫的形象。

    “你閉嘴。”

    哦哦哦,新婦發怒了,沐大少你準備接招吧。眾人期待着。

    “明哥,回去你應該待的地方吧,江湖風霜不適合你。”

    “你呢,難道你就適應?”

    “我只知道侯門深宅不適合我。”

    沉默。

    風徐徐吹過,樹葉沙沙而響,原本該喧鬧嘈雜的喜堂卻鴉雀無聲。

    “我只想再看你一眼。”

    “非塵。”

    沐非塵不是很情願的哼了聲,然後揭開了紅蓋頭。

    妻奴啊妻奴,百分之百純的!

    看着眼前熟悉的圓潤臉寵,徐明欣慰的笑了。她沒事了,又是他記憶中那個可愛的月兒了,這就足夠了。

    兩個新人目送差點擾了他們婚禮的人離開,相顧無語。

    “吉時到了,快快……”首先回過神來的是盡職的喜娘。

    於是,喜堂再次熱鬧起來,好戲落幕,婚禮繼續。

    新人各就各位,紅蓋頭重新蒙上。

    “一拜天地。”司儀的嗓音異常宏亮。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沒等到送入洞房,狀況再次出現。

    “嘔……”新娘頭沒抬起來就開始乾嘔。

    眾人譁然。

    “怎麼了?這裏又沒有油膩氣味,怎麼會幹嘔呢?”新郎不解蹙眉。

    “呀,原來已經有身孕了,難怪會這麼爽快答應嫁給師兄,我就説嘛,師兄人這麼奸。”白寶珠頭一個冒出話。

    她身旁的上官聰臉色又冷了一層。

    若不是身子還在不適,唐滿月真要笑出聲來。這個沐非塵,還真的是素行不良啊。

    廳內眾人神色更是五花八門,個個精彩。

    名聞江湖的沐大少成親,果然是件大八卦,不枉他們來這一遭。

    “司儀趕緊把最後四個字喊一喊,讓我們嫂子快回房休息吧,孕婦是需要靜養的。”這回是沈七巧説話了。

    沐非塵不着痕跡的瞪去一眼,她回以一個調皮的笑。

    “看來洞房是鬧不成了。”丰神玉嘆息。

    “滿月酒能趕上的,不怕。”沈七巧如此安慰。

    “不愧是師兄啊,沒入洞房就當爹,師弟我甘拜下風。”一道清朗的笑聲自外傳入。

    “戲看完了,捨得出聲了?”沐非塵笑得很讓人心驚,熟悉這種笑容的人都不由自主縮了縮。

    “師兄,別這麼講我了,我也是去拿賀禮才來晚的啊。”一道藍色人影終於步入喜堂,俊美無儔的相貌,多情的眸子一掃,讓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賀禮?”沐非塵揚眉。

    温學爾的笑容比他師兄更燦爛,讓眾人有志一同地再縮。這才是奸對奸啊,大夥能理解你在黃山被人設計丟了天下第一美男子稱號的鬱悶,但你選在這個時候報復,有失風度啊。

    “這是我跟平兒要來的奪命追魂砂,送給嫂子當禮物。”

    嚇!

    喜堂內響起此起彼落的抽氣聲。大喜之日有送這種大凶之禮的嗎?他們到底是同門師兄弟,還是有深仇大恨的宿敵?

    上官聰無言的望了望屋頂。唉,庸人谷里真的沒一個正常人。

    “果然是好禮物。”

    難得沐非塵還笑得出來,並且很熱心的將禮物交到妻子手上,這讓眾人又是一驚。

    “送入洞房。”

    突然福至心靈的司儀急忙喊出最後四個字,不再讓這對新人挑戰眾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成親,到底是件喜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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