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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顧逸桐盯著獨孤雋懷中的姑娘,她和綾兒的面容十分相似,他心中陡地一動,她會不會就是他與綾兒的女兒?瞧她昏迷不醒,他心裡的害怕迅速地擴散開來。

    「紫兒!」小茜驚呼一聲,蹲在昏迷的紫衣身邊。

    顧逸桐聞言,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他強忍不適的身體看著小茜問道:「她……她就是我的紫兒?」

    小茜用力的點頭,看著一臉絕望神情的獨孤雋,迭聲問:「紫兒怎麼了?為什麼會昏迷不醒?而且……而且嘴角還流著血?」她顫抖的拭去紫衣嘴邊的血。

    見眾人都默不出聲,楊-嘆了口氣後說:「這位姑娘是中了我二弟的獨門功夫,除非有南海的麒麟珠,否則再過不到一個時辰,她就會不治而亡。」

    「紫兒!」小茜哭喊道。

    「麒麟珠?」顧逸桐思忖道,接著他從腰際取出一顆紅色寶石,「你說的麒麟珠是不是這個?」

    眾人都驚訝地看著他,尤其是楊-更是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了緣長眉道長一看,立刻拿過麒麟珠,運氣將寶石擊為兩半,讓紫衣吞下。

    一會兒後,紫衣蒼白的臉色漸漸轉為紅潤,寒冷如冰的身體也逐漸溫暖了起來。

    獨孤雋驚喜的喚著:「紫兒、紫兒……」

    「將軍且慢喚醒她,她必須等麒麟珠化為血時,才會脫離險境。」楊-立即阻止驚喜萬分的獨孤雋,接著他朝顧逸桐拱手作揖道:「侄兒楊-,拜見二叔。」一旁的白颯及朱玉也對顧逸桐拱手作揖。

    「二叔?」顧逸桐不解地扶起他們,一顆心依然懸在紫衣的身上。

    「我們的師父就是多年前與你結拜為兄弟的冥日烈人哈奇喀爾。」

    顧逸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我恩人大哥的徒兒。」

    冥日烈人哈奇喀爾,是塞外出了名的神秘怪人,平常不管是遇到什麼人,若是他不想與人說話,誰也沒辨法讓他開口。直到他無意間救了顧逸桐,發現顧逸桐並不會排斥外族人,且兩人相談甚歡,哈奇喀爾便與他義結金蘭。

    「師父要我們來中原後,若有機會便邀請二叔到塞外一聚。」

    「多謝各位,老夫有機會一定會去的。」顧逸桐見女兒情形轉好,終於露出了笑容。

    「那我等便先告辭。」楊-將斜-的屍體扛上肩,與他們道別後就和師弟、師妹離開。

    ☆☆☆

    如火燒似的疼痛不時襲向她的背,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感到被安置在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胸膛中,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痛苦呻吟中緩緩睜開眼睛。

    「紫兒!」獨孤雋驚喜地喚著。

    紫衣睜大雙眼看清眼前的人,一臉疑惑的問:「你是誰?」接著一股無力感襲來,她立刻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獨孤雋見紫衣再度昏過去,以及不認識他的眼神,萬分擔心的望向了緣道長,「怎麼會這樣?」

    了緣道長淡淡地說:「身中陰辣功的人,若本身有習武的話將會武功盡失,若是普通人則會終生體弱和失去原有的記憶,一切將重新開始。」說完,他憂傷的長嘆一口氣。

    失去原有的記憶?獨孤雋驚愕地凝視著紫衣絕美的容顏,他無法相信紫衣將視他為陌生人,遺忘了他們共同的記憶。

    「不!」獨孤雋痛苦的低喊。

    「把女兒還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顧逸桐伸手拍拍獨孤雋的肩。從他方才的觀察,他知道獨孤雋深愛著紫衣,但他希望能親自照顧女兒,讓她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

    「紫兒是我的,誰也不能帶走她!」獨孤雋如鷹般銳利的眼眸射出冷酷且堅決的光芒。

    顧逸桐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位將軍,但紫兒是我的女兒,我希望兩年後等她身體完全調養好時,你再風風光光的來迎娶我女兒,也讓我有機會彌補她。」

    他充滿誠懇且帶著悲傷的話讓獨孤雋有些動搖。

    「雋兒,你就答應顧大人吧,兩年後你再風光迎娶紫兒入門。」盡塵道長十分贊成顧逸桐的決定。紫衣自小命運多舛,從未享受過父親的疼愛,趁此機會讓她享受父愛,也讓顧逸桐重享天倫之樂。

    獨孤雋沉默不語,無限愛戀地輕撫著紫衣蒼白的臉頰,許久之後,他才忍痛點頭。

    ☆☆☆

    楊虹小心翼翼地端著蓮子湯,走過長長的迴廊來到獨孤雋的書房外,輕釦房門。

    自從兩年前獨孤雋獨自返回將軍府後,原本就不多話的他更加地沉默寡言,緊接著又出兵攻打屢犯邊界的外族。在他出徵之後,她才從靖誠那裡得知他的師妹遇刺身亡。她在替紫衣深感惋惜之餘,更替獨孤雋心痛不已,並暗自決定替紫衣照顧獨孤雋往後的日子。

    但楊虹不知道的是,其實紫衣並沒有死,只是失去了記憶,獨孤雋之所以放出紫衣已死的消息,是怕梁冀查出紫衣是他唯一的弱點,而伺機加害紫衣,這個真相靖誠也知道。

    「進來。」獨孤雋淡淡的說。

    楊虹推開房門,走到書桌前,「雋哥,歇會兒吧,喝些蓮子湯。」

    獨孤雋依然埋首在兵書中,頭也不抬的說:「先擱著吧,一會兒我再喝。」

    楊虹聞言微噘著嘴,「涼了就不好喝了。」

    獨孤雋抬頭,見到楊虹一臉嬌羞樣,他暗暗思忖了一會兒,這才端起蓮子湯喝了一口,「虹兒,你今年幾歲了?」

    楊虹臉一紅,半晌才低聲回道:「虹兒今年十七歲了。」

    「虹兒是否有心儀的人?」

    此時楊虹的粉臉早已染上兩抹紅霞,「雋哥為何這樣問?」她偷偷瞄他一眼,心想雋哥是否要娶她為妻?

    獨孤雋放下湯碗,正色道:「你若有心儀的對象一定要告訴我,我定會替你作主,我總不能一直留你在府裡。」

    楊虹一怔,臉色倏地變白,垂下眼瞼道:「雋哥不希望我待在府裡?」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獨孤雋說完,低下頭繼續看他的書。

    楊虹幽幽的說:「虹兒想終身不嫁。」說完後,端起湯碗轉身離開書房。

    獨孤雋凝望楊虹離去的背影,右手不自覺地輕撫著綁在左手腕上的紫色髮帶。

    半晌後,他喚來靖誠,問道:「眉縣那兒是否有消息?」

    顧逸桐自辭官後全家就遷往眉縣居住,這兩年來他一直派人暗中查訪顧家的一舉一動,他知道顧逸桐始終沒有將紫衣許配給別人。不過,近日傳來顧逸桐生病的消息,他認為該是迎娶紫衣的時候了。

    靖誠從懷裡拿出一張字條,恭敬地遞給獨孤雋。

    獨孤雋看完後,神色凝重的喃道:「顧逸桐已經病逝了?」他轉頭對靖誠吩咐道:「快備馬,隨我一同去眉縣。」

    「是。」靖誠領命,立刻退出書房。

    獨孤雋怔忡地摸著繫於手腕上的髮帶,想必紫兒此時一定很傷心,他恨不得能立刻飛到紫衣身邊……

    ◇◆◇

    夜深人靜,沁涼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桂花香。顧憶綾一身雪白的素衣,使她那纖瘦的身軀更顯得柔弱。

    她強忍著悲傷,在桂花亭中翩翩起舞。今日是爹爹過世後的第七天,相傳人死後的第七日,亡者會化為昆蟲回來探望在世的親人。爹爹生前最喜歡看她跳舞,所以今晚她來到爹爹平日常歇息的桂花亭中舞一曲,希望爹爹能看到。

    獨孤雋置身黑暗中,屏息凝視著紫衣,月光下的她舞姿曼妙,身段窈窕婀娜,而她臉上的淚珠有如荷花含了晨露一樣,令人想輕吻。

    他輕聲嘆氣,兩年不見紫衣,她變得更加美麗,他好想緊緊地擁抱她,吻掉她臉上的憂愁,只可惜她失去了記憶,也忘了他。

    獨孤雋暗自發誓一定要喚起紫衣喪失的記憶。

    顧憶綾踮起腳尖,舉起雙手,姿態優美的回身之際卻踩到一粒小石子,腳下踉蹌一步,整個人往前傾到。

    倏地,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扶住她的腰,顧憶綾驚魂甫定地抬起頭,正好迎上一對灼熱晶亮的黑眸。她不知所措地望著眼前的陌生人,一股莫名的悸動襲向她平靜的心湖。

    獨孤雋扶著紫衣坐在石椅上,熾熱的目光停留在她胸前的貝殼項鍊上,抬手輕輕摩挲雪白光滑的貝殼,半晌後,他聲音低沉的說:「好好珍重自己,我們後會有期!」語畢,他縱身躍上屋頂,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顧憶綾怔怔地看著他身影消失的方向,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情感頓時湧現,雙手不由自主地握著胸前的貝殼陷入迷惘……

    ☆☆☆

    「憶綾樓」位於顧家大宅的後花園中,四周環繞著香郁的桂花樹及淡雅的梅樹,它是顧逸桐生前為了讓寶貝女兒憶綾養病所蓋的。

    此刻,憶綾樓裡傳來一陣陣琵琶聲,皇甫少鴻佇立在迴廊上,閉目專心聆聽動人的音樂。

    一年前,他來到眉縣原是想退掉指腹為婚的婚約,沒想到竟會在顧家見著思念已久的陌生姑娘,而且還是他未婚妻思綾的二姊。

    雖然顧世叔不贊成把兩個女兒全許配給他,不過顧世叔已經去世一個多月了,而且顧夫人也不表反對,他相信自己只要再多努力點,對他印象不錯的憶綾一定會同意這門親事。想到這裡,皇甫少鴻不禁加快腳步往憶綾樓而去。

    顧憶綾幽幽地撥弄著琵琶,望著桌上的貝殼項鍊,內心感到一股悵然。

    好熟悉的眼眸!她心忖。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努力回想兩年前的事,卻一點進展也沒有,直到頭疼欲裂,她才放棄回想從前的事。

    從爹爹的口中她得知自己在兩年前得了一種怪病,昏迷了許多天,醒來時就什麼都忘了,大夫說她是患了失憶症。等她的身子較健康後,爹爹請人重新教她讀書寫字、習女紅,並重金禮聘名師教她彈琵琶與跳舞。

    「小姐。」丫鬟喜兒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憶綾仍接弄著琵琶弦,「什麼事?瞧你這麼匆忙。」

    「小姐,皇甫少爺來看你了。」喜兒語氣興奮的說。

    「那你去請三小姐過來。」憶綾不以為意的說,一絲喜悅之色也沒有。

    「皇甫少爺是專程來探望小姐的。」喜兒嬌俏的臉蛋有些氣鼓鼓的。小姐也真是的,一點都看不出來皇甫少爺不喜歡三小姐。她覺得像皇甫少鴻那種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男人,應該配像小姐這樣婉約動人、美若天仙的美女才是。三小姐的姿色雖然也不錯,但她太過沒主見,凡事都聽夫人及大小姐的話,一點原則也沒有。

    見憶綾無動於衷,喜兒又道:「小姐……」

    「什麼事?」憶綾心不在焉的看她一眼。

    喜兒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算了,我還是去請他上樓好了。」

    「不用了,在下已不請自來了。」皇甫少鴻上樓後對喜兒一笑,但目光卻停留在憶綾絕豔的嬌容上。

    喜兒看他目不轉睛地瞅著小姐,不禁掩嘴一笑。輕咳一聲道:「小姐,我去沏壺茶。」說完便下樓去了。

    憶綾微笑道:「公子請坐,等喜兒上來後,我叫她去請思綾妹妹過來。」

    「你有心事?」皇甫少鴻雙眼熾熱地疑視著她。

    「我沒有。」

    「不要瞞我,方才聽見你充滿憂愁的琵琶聲,我就知道你有心事。你願意告訴我嗎?」

    憶綾轉頭避開他探詢的目光。

    皇甫少鴻見她不語,緊張地走到她面前,想要拉她的手。

    「皇甫公子?!」她吃驚地立刻縮回手。

    「憶兒,」他不避嫌地直呼她的閨名。「都這麼久了,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她眨著一雙美目,疑惑地看著他,不解他為何這麼說。

    「憶兒,早在兩年前第一次遇到你時,我就愛上你了,只可惜來不及問你的姓名。後來我來顧家再次遇到你,我便相信這是上天有意安排我倆在一起,雖然有些對不起思綾,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喜歡你,我只想娶你為妻。」

    皇甫少鴻的表白令憶綾錯愕萬分,她倏地站起身,貝殼項鍊不自覺地滑落。

    「這……這怎麼可以……太荒唐了!」

    憶綾不否認自己對皇甫少鴻的印象很好,但那只是普通的友誼,而且他還是思綾妹妹的未婚夫,她是絕不可能愛上他的。突地,憶綾腦海裡又浮起那名陌生男子一雙熟悉的黑眸。

    「我知道這對思綾來說很不公平,但如果……」皇甫少鴻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如果你願意……委屈的話,我會請我娘來跟顧夫人商量……是否同時娶思綾和你入門。」

    憶綾聞言,頓時由原先的錯愕轉為憤怒。

    皇甫少鴻見她動了氣,緊張地說:「請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當正室的!」

    「你少作美夢了!」喜兒捧著茶壺,氣呼呼地走進來。她將荼壺用力放在桌上,怒衝衝地繞到皇甫少鴻面前,一臉不屑的說:「皇甫少爺,原先喜兒還當你是正人君子,想不到你也只是貪圖我家小姐的美色而已。說什麼一見鍾情,我看你是想一箭雙鵰,我勸你早點死了這條心吧,我家小姐才不屑做你的正室。」

    「你!」皇甫少鴻氣得臉色發白。

    「怎麼樣?」喜兒雙手-腰怒視著他。

    「喜兒,不可無禮。」憶綾輕斥一聲。「皇甫公子,喜兒說得沒錯,憶綾是絕不會與妹妹共事一夫的。思綾妹妹一直等著你迎娶她,她是個好女孩,請你不要辜負她。」她回頭對喜兒道:「喜兒,我們先進屋裡吧,讓皇甫公子獨處一會兒。」

    「是。」喜兒應道。當她走過皇甫少鴻身邊時,還對他冷哼一聲。

    望著佳人的背影,皇甫少鴻失望又落寞的輕喃:「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他知道自己該死心了,難怪顧世叔生前一直不願意將憶綾嫁給他,原來他老人家早就知道憶綾不喜歡他。

    生平第一次嚐到被人拒絕的滋味,唉!真不好受。

    皇甫少鴻神情黯然地拾起掉在桌腳旁的貝殼鏈子,一臉落寞的離開憶綾樓。

    思綾躲在桂花林中,閣樓上的那一幕她全看進眼裡,她噙著淚水悄悄地沒入樹林裡。皇甫少鴻與她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她早將他當成夫婿看待,今天卻有濃濃的背叛感覺。

    「咦,思綾妹子,你怎麼了?」賈子安一行人擋住她的去路。

    「思兒,你怎麼哭了?是誰欺侮你?」竇蓁看心愛的女兒淚流滿面,不禁心疼地問o

    「娘,這還用問嗎?一定是皇甫公子又跑到憶綾樓去,才惹得小妹傷心流淚的。」陸詠詠在一旁-風點火。

    「思兒,告訴娘,是不是像你大姊所說的?」竇蓁詢問愛女。

    思綾低頭不語,此時她只想回到房間獨自療傷。

    「娘,不用問了,定是那樣。」陸詠詠又說。

    竇蓁那張原本慈祥的臉孔突然沉了下來。

    二十年前竇蓁的父親為了升官發財,將她嫁給一位只愛比武的王爺陸顯宗,雖然不久後就生下了詠兒,但是陸顯宗成天只知道比武,幾年後終於在一場比武中輸掉了性命。和樂公主看她還年輕,不忍讓她守寡終老於王府,於是讓她回孃家。

    當竇蓁回覆自由之身後沒多久,她就喜歡上溫文儒雅的顧逸桐,於是和爹爹找來顧逸桐的同鄉好友陳大夫,給了他一大筆錢,要陳大夫謊稱顧逸桐的妻女全病死了,就這樣她如願以償地當上顧夫人。這十多年來,他們一直相敬如賓,而竇蓁也始終扮演著賢妻良母的角色。

    直到兩年前,顧逸桐帶回以為死去的憶綾,往後的日子便全走樣了。顧逸桐不再關心她們母女,他把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憶綾的身上,為她請名醫、為她蓋樓,甚至還搬到桂院去照顧她。從此思綾不再歡笑、不再彈琴,也不再唱歌,因為她爹爹只想聽憶綾彈琵琶,只想看憶綾的舞蹈。

    而她自己呢,顧逸桐不再踏入臥房,不再和她商討事情,就連他嚥下最後一口氣時,也只有憶綾陪伴在側,這一切均是憶綾那個賤丫頭所造成的,如今她又來搶思綾的丈夫,實在太可惡了。

    「思兒,你放心,娘一定不會讓皇甫公子娶憶綾的。」

    「是呀,我也會替你討回公道。」陸詠詠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不!我不要!」思綾大聲喊道,「我不要別人的施捨,我只要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說完,她用力推開擋在面前的賈子安,奔回自己的閨房。

    思綾的舉動讓他們嚇了一大跳,尤其是竇蓁。她真不敢相信平日最乖、最聽話的女兒,竟會有如此的反應,這更加讓她怨恨憶綾。

    ◇◆◇

    獨孤雋佇立在窗前,凝視停在樹梢上的信鴿。

    「將軍……」靖誠開口喚著。

    獨孤雋舉手阻止他說下去。「你先下去吧,讓我想想這事該怎麼處理。」

    「是。」靖誠沒有再多說什麼,恭敬地退下。

    獨孤雋撫摸著左手腕上的紫色髮帶,他萬萬沒想到追查多年的聖旨竟會藏在賈府裡,雖然賈治存早已作古,但他唯一的兒子賈子安一樣難逃其責。不過,賈子安是紫衣的姊夫,雖然紫衣與陸詠詠並沒有血緣關係,但一樣有親戚關係。他該怎麼辦?是否該向皇上稟明真相?還是別再追查下去?可是這樣一來,他如何對得起冤死的獨孤家上下三十餘口人呢?

    獨孤雋一臉肅穆地思忖。

    自從那晚一別之後,他對紫衣更加的思念,獨孤雋決定近日要親自登門拜訪顧家。

    ☆☆☆

    「嗚……思兒,我的思兒,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趕快回來呀!思兒,我的乖女兒,嗚……」竇蓁趴在床上不停地哭泣。

    「娘,你別哭了,子安已經派人去找了,相信妹妹一定會馬上回來的。」陸詠詠看孃親哭得厲害,心中不禁擔心起嬌弱小妹的安危。

    「思兒已經失蹤兩天了,到現在還是下落不明,思兒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想活了。嗚……」竇蓁想著想著又哭了起來。

    「娘,不會的,妹妹會平安回來的。」陸詠詠安慰道。其實她心裡十分不平娘如此偏愛小妹,在娘心裡似乎只有思綾才是她的女兒。

    「是啊,娘,思綾妹妹吉人天相,她不會有事的。」憶綾也在一旁安慰著。

    竇蓁一聽見憶綾的聲音,馬上跳起來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憶綾錯愕地跌倒在地,喜兒急忙上前攙扶起她。

    「都是你這個賤人,是你搶走皇甫少鴻,害得思兒傷心離家,你這個害人精!你害死你爹孃,現在又逼走我女兒。」竇蓁兇惡地指著憶綾,表情猙獰地罵著。

    「娘,我沒有,我沒有搶走皇甫公子,我……」憶綾心碎地哭了起來。她真的與皇甫少鴻沒有什麼曖昧的關係,為何要把思綾失蹤的事怪在她身上?

    「住口!你給我滾,你給我滾出顧家,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

    「娘,你現在不能趕走她,她是顧家的二小姐,這是街坊鄰居都知道的事,你若是趕走了她,豈不被人看笑話?依女兒之見,倒不如叫她去廚房工作,讓她住到柴房,把憶綾樓改為思綾樓,這樣等思綾回來後,也可以讓她驚喜。娘,你說好不好?」陸詠詠不懷好意地說。

    「這怎麼可以!憶綾樓是老爺為小姐蓋的。」喜兒立刻出言反對。

    「住口!這哪有你說話的餘地。」陸詠詠用力打了喜兒一巴掌。「娘,我看喜兒對憶綾妹妹這麼忠心,乾脆也讓她一起去廚房工作,這樣憶綾妹妹睡在柴房也有個伴。」

    「好,都依你的意思,我現在沒有心情管這些。」竇蓁揉揉疼痛的額頭,「你們全都出去,要是有思兒的消息儘快通知我,沒事別再來煩我。」

    「聽到了沒?憶綾妹妹,現在你快點去收拾衣服,搬離憶綾樓吧!哈哈哈……」陸詠詠奸計得逞地大笑,此時的她早已將思綾失蹤的事情拋在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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