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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駱焱淡笑的看着得力的左右手,“我只不過睡了場時間久了點的好覺而已。”

    他的而已聽在另兩人耳裏,卻變成大新聞,四隻眼睛直盯着他上下梭巡。

    這個老大平時雖也是儀表整潔,風采卓爾,怎奈眉宇間總是不自覺透着幾許疲憊,有時見他支額在桌前打盹,他們都不敢吵他。今天他不但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神清氣爽,眉間眼底更是不見絲毫倦意。

    “老大終於能在一般的牀上一覺到天亮?”郭辰達搶先發問。學長必須有古董牀才能沉睡的怪癖,他和思曼都曉得。

    “我也希望能如此,可惜試了兩年還是辦不到。”駱焱移步走往自己的辦公室。

    “難道老大總算找到想要的八角牀?”王思曼在後頭揚聲追問。

    駱焱微笑頡首,“一躺上去就睡得不省人事。這兩天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就算你睡上五天才來公司,我和思曼也會盡力保住公司的。”

    “沒錯,恭喜老大費時多年,終於如願買到古董牀。”

    郭辰達與王思曼由衷的替駱焱高興。睡眠對人體健康可是很重要的,何況學長又要勞心煩忙公司的事,長期睡眠不足,他們還真擔心他會英年早逝。

    “不是買,而是租,明天牀會送到我家。”駱焱坐進辦公椅道。

    跟着他進辦公室的兩人同時一愕,“租的?”

    “暫時只能這樣。”他拿過一份推疊在桌上的卷宗,“這些是這兩天重要的案子?”

    “有幾家公司的投資諮詢案比較棘手,需要老大作進一步評估。”其實郭辰達比較想採問有關租八角牀的內幕,但老闆已提起公事。他也只好進入狀況。

    王思曼接着説:“人力仲介方面這幾天沒什麼大問題,完成的Case雙方都很滿意。不過有件事想請示老大。”

    “什麼事?I駱焱由卷宗上抬眼。

    “我和小郭是想,公司可不可以再請位助理?”

    郭辰達連連點頭,“不是我和思曼想偷懶才這樣要求,而是我們公司的生意太好,上門的案子絡繹不絕,老大若能再請位助理,公司勢必能更快給客户回覆,同時也能減輕老大的負擔。”他們這個學長兼老闆常把未完的工作帶回家研究。

    説得也是,他都忽略這兩個優秀的學弟妹幫手,他們的工作量似乎重了些。

    “就依你們的意思吧。”

    王思曼拍胸脯保證,“我會從求職名單中挑出最適合的人選,再由老大定奪。”

    他突然想到倪書韻,“你先忙別的仲介案,等我問過她的意思,再作決定。”

    “哪個他?”郭辰達與王思曼同聲疑問。

    性感的唇邊有抹若有似無的無奈笑痕,“一個會拿拖鞋K人又會拿葡萄砸人,以為我想介紹工友給她做的小辣椒。”不知道她温柔起來是何模樣?

    譁,會動粗耶,這種人來公司,不會將公司鬧得天翻地覆嗎?郭辰達與王思曼很想這麼説,但見老大已埋首於工作中,兩人遂不再打擾的退出他的辦公室。

    “不知道那顆小辣椒是老大的什麼人?”在關上門扉時,兩人小聲的這麼咬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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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台北,能住在整條巷弄皆呈古樸風味的獨棟平房建築環境中,實屬難得。

    倪書韻一直很欣慰自己能在這種環境下長大,比起摩登高樓大廈裏,鄰居對門不識的冷漠疏離,這個簡單平實的社區,鄰人碰着總會微笑招呼的親切相處模式,讓她覺得窩心極了。

    只是以往走在巷子裏:心情總很輕快的她,今天卻開心不起來,連走路都低着頭。

    “書韻。”

    一聲叫喚由前方傳來,她拾首望去,訝然喊道:“杜大哥!”

    “好感動,你還記得我。”杜中傑誇張的捧着心走向她,似真還假的説:“要不要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

    “別逗了,你不是到澳門出差,幾時回來的?”倪書韻臉上出現連日來久違的笑意。大約一個月前,在電子公司擔任經理的杜大哥因公到澳門出差。

    杜家與她們家相隔兩棟房子,因此兩人很久以前就認識。

    “剛回來,沒想到會這麼幸運,一回家就遇見你。”他眼裏有着隱含的灼熱,那是不敢貿然向她坦白,以免嚇跑她的好感。

    微微一笑,她忽然沒來由的想到駱焱。

    為何同樣是男人,會差這麼多?人家杜大哥一派斯文,説的話滑溜順耳,駱焱乍看温和,可再仔細端詳,會發現他稜線分明的五官,藴含着堅毅果斷的氣勢,剛毅勝於斯文,説話聽似温徐,實際上擁有令人抓狂的威力。

    好男人就是要順着女人一點,駱焱不懂嗎?一出現就和她槓上,難不成她前世欠他債,今世他來索討?

    “怎麼突然皺眉頭?該不是你其實不希望遇見我吧!”杜中傑眉峯跟着蹙起。

    她連忙搖手,“不是這樣的,是……我辭職了,正失業中。”躊躇了下,她沒道出駱焱租她們家八角牀的事,這種荒謬事,似乎不值得大肆宣傳。

    “所以你心煩,才會低着頭走路?”他還以為她今天故假。

    順水推舟,倪書韻輕點小腦袋。事實上她是怕駱焱今天找人來搬八角牀時,她會不顫奶奶面子拿掃帚趕人,才特意閃到街上閒晃,現在才回來,煩悶的情緒也全因強要租牀的駱焱而起,非關失業。

    “明天我到公司幫你問問有沒有適合的職缺。”

    “不太好吧!雖然杜大哥現在是經理,但公司畢竟不是你自己的,利用關係延攬朋友進公司,引起上層反感或惹人閒話可不好。而且就算有職缺,也不見得是我喜歡的工作。”

    這倒是。即使希望在公司看見她,但總不能要地做不喜歡的工作……對了,“我聽朋友説過有家人力仲介公司,不論求才或求職任一方都給予相當高的評價,我再幫你問地址,你去一趟,也許很快就能找到理想工作。”

    “謝謝杜大哥。”她嫣然笑道。

    “跟我還需要客氣?走吧,到我家坐坐,或者,”他伸手比往身後,“找到你家去,順便跟阿婆打個招呼。”

    “我有個遠房親戚對古董有研究,要借我們八角牀去鑑賞,奶奶會去住一陣子,我等會兒也要過去、你剛下飛機也累了,我就不打攪你休息,改天再登門拜訪。”

    朝他揮個手,倪書韻隨即往前邁步,心裏正因為那句遠房親戚,直泛嘀咕。

    就在今早,當她質問奶奶若鄰居瞧見駱焱找人來搬八角牀,該如何解釋時,奶奶像説順口溜似的這麼講,“就説我們要到遠房親戚家叨擾些日子,這房親戚對古董牀有興趣,我們順道將牀帶去借他研究就好啦。”

    多麼輕鬆的“就好啦”!問題是為啥她得跟駱焱成為遠房親戚?別説他們根本八竿子打下着一塊,就算有一表三千里的綿薄關係,她也不希罕這種搶她牀鋪的爛親戚。

    厚,光是想到他,她心裏的火苗又竄燃起來。看來她得再作考慮,深思是否要住到他家去。

    她身後,杜中傑仍靜立原地,有些惋惜不能跟她聊得久些。

    他喜歡書韻,然而兩人的相處一直像朋友也像兄妹,這樣和諧的關係,讓他不敢輕易跨越界限向她表白心意,因為他無法確定她是否對他存有男女之情,擔心他一旦開口告白,和諧的關係會出現尷尬裂痕。

    愈在意所以變得愈膽怯,這就是他的心情寫照吧!

    嘆口氣走向家門,他想就再過陣子,找個最適當的時機探探書韻對他的意思,再作表白。倒是她説的遠房親戚,不知是何許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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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門進入客廳,看見廳中央赫然出現個正在端放高腳梯的人影,倪書韻怔了奸一會兒。

    “嗨,你回來啦。”放妥梯子的駱焱平靜的跟她打招呼。

    “不要用好像你是這裏的主人口氣説話,你該解釋的是你為什麼在這裏?”回過神,她跑到他跟前質問。

    幾個小時前,這個人打電話告訴奶奶要帶人來搬八角牀,奶奶也説要和呂嫂跟他一道回去,她以為大門沒鎖是奶奶忘了,哪裏曉得不該在此時此刻出現的人,竟在她眼前。

    “老奶奶要我來接你,叫我順道更換浴室壞掉的把手,及她早上才發現燒壞的一根雙管式日光燈。浴室門的把手我剛換好,現在輪到燈管。”他據實以告,邊説邊走至小桌旁拿欲換的燈管。

    倪書韻一個箭步上前搶過它,“第一,我不必你接:第二,我們家的電燈我自己會換,不必勞煩你這個水電工。”

    駱焱着實一愣,“水電工?!”

    “就是你。”她氣呼呼的説。他們的樑子已經因他強要租走八角牀而結大了,現在他還一副這裏是他家般自由出入,讓她忍不住就想跟他生氣。

    “我不是水電工……喂,別爬上去,我來就好。”瞧她轉眼間已踩上高腳梯,他快步走近。

    倪書韻不想理他-他以為只有他會修東西呀,她也會。

    “女孩子別這麼野。”

    野?!踩上第四高階的腳猛然頓住,也不顧現在正站在梯子上,她扭過身惡狠狠的瞪他,“你居然……哎呀!”

    他出其不意的伸手拉她,她在驚叫中整個人朝他趴去,接着就被他像扛布袋似的扛在他肩膀上。

    “別亂動,等會兒滾下來摔壞臉還得整容,很麻煩。”“你!”她罵不出來,一顆心仍在教他淬然拉下的驚嚇中扛跳不已。

    可惡,這人真的可惡至極,不説一聲就嚇死人的拉下她,竟敢又威脅她!

    駱焱成功的將她扛至沙發上,沒立即退開,兩手撐按着椅背,將她困坐在他的圈圍中,“聽好嘍,不要再想爬上去換燈管,否則你一動,我就將你抱到屋外,然後鎖上門,等我換好燈管才放你進來。”

    剔透的水眸漲滿錯愕,完全沒心思注意兩人過分的親近,恨不得咬他一口的道:“你敢!”

    “我向來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你以為你是誰啊!”

    “駱焱。”

    “霸道的男人!”

    “温柔對你不管用。”

    該死,他當她是野蠻女嗎?她好想砸昏他。

    恍如洞悉她的心思,他淺揚唇角,瀟灑以對她美眸中亮燦燦的愠火,“你可以用手上的燈管砸我,但弄壞得花錢重買一支,何況我可以向你保證,你能成功敲到我的機率等於零,這種投資報酬率明顯呈負值的事。聰明人不會嘗試的,”

    倪書韻敢發誓。他是專門來克她的,連她的心思都摸得透徹。然理智想想,花錢更新買燈管未免太浪費,她更不願在他面前當個不聰明的人。

    於是,她不情願的將燈管遞給他,“愛換就拿去,不過你最好小心我一腿掃掉梯子,讓你知道我能扳倒你的機率等於多少。”

    “沒問題,隨時候教。”拿過燈管,駱焱輕拍下她發頂,沒跟她計較的縱容她的挑釁,撒開對她的圈圍,起身換燈管去。

    他知道她有能力做這事,老奶奶説倪家傢俱的修護與替換,都是她在負責。他既驚訝也佩服她的能力,但他就在這兒,怎能眼睜睜見她爬高梯子換燈管,萬一摔傷可怎麼是好?

    只是料不到他好意要攬下這工作,還得跟她來場如同角力的對峙,她大概是他所見過最倔強的女孩。

    “什麼啊,説得好像我不敢偷襲一樣。”在沙發上低低嘟噥,她的視線始終跟着他。

    她又不是他的寵物,他做啥隨便摸她的頭?長得高,換燈管的動作比她俐落了不起嗎?沒聽過慢工出細活,她慢慢換還不是可以漂亮的完成任務。

    心裏的叨唸幹回百繞,地卻安靜的不發一語,只因她發現跟他對峙,奸累!每回總是她火氣沸騰,他卻像無事人般雲淡風輕。就像剛剛,她被氣死成堆腦細胞,引發戰端的他依然鎮定如常。

    沒道理總是她氣得快腦溢血吧!

    對,要冷靜,好歹她都能忍受前任上司的刁難兩個月,表示她也有足夠的忍功跟他拚。

    三個月是吧!只要她咬緊牙關,當他是透明的空氣一樣忽視,很快就會過了。

    連連深呼吸,倪書韻要自己像看影片般看着眼前的男人迅捷的換奸燈管,下梯子,拿梯子進儲藏室……噢,為何他像在她家住了三十年那樣熟悉她的地盤呀!

    沒關係,別在意,就大方的讓他熟,反正她們家沒有啥見不得人的地方。

    然後,他在廚房洗好手出來,就站在她面前。

    “如果我説想跟你談談要介紹工作給你的事,你願意現在跟我談嗎?”

    “休想,我對工友或水電工沒興趣。”滿含火藥味的話一出口,她不禁懊惱。怎麼她的忍功一對上他,就兵敗如山倒。

    駱焱啼笑皆非。這妮子真的很愛替他決定任職的工作吶。

    “不要緊,我們找時間再談,你先去收拾行李,我帶你到我那兒。”

    秀眉頓蹙,“我住家裏就好。”

    “老奶奶就是伯你會這樣説,不放心你-個人在家,才要我過來接你。”

    問題是她就是不想去嘛!去了又不能睡奶奶已租給他的八角牀,只是徒惹她心煩不快。況且有奶奶和呂嫂在,諒他也不敢破壞古董牀,就不明白奶奶為何非要她也一起住到他家去。

    她小臉上的不甘願令他羌爾,“你若真不想住我家,可以當面跟老奶奶説,不過我不喜歡失信於人,既然答應老奶奶會帶你回去,就一定要做到。所以——”拖長尾音打住話,他希望聽她心甘情願的説要跟他回去。

    無奈回應他的偏是不馴的神情與嗆辣語氣,“想把我五花大綁回去啊?”

    唉!温柔果然對她不管用。

    恰然的旋過身,他朝她的卧房邁步,“綁你倒不用,用扛的就可以了。你就坐着別動,我去幫你整理行李,反正我不介意替你拿貼身衣物。”

    怔了下,倪書韻一骨碌由沙發上眺起來,“大色狼!你不介意我介意,我自己會整理啦!”之前她真該一腿掃倒高腳梯,讓換燈管的他跌得鼻青臉腫。

    砰的一聲,她將房門使勁甩上,將他阻絕於門外。

    搖搖頭,駱焱唇邊有抹拿她沒轍的淡淡笑痕。她是如他所料的終於肯收拾行李隨他回去,只是啊,這個嬌顏柔婉、性子倔烈的小女人,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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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倪書韻終究還是住進駱焱的住處。

    歐風建築,別緻風雅的高級別墅,可想而知坐擁它的主人其富裕的程度。

    “你打劫來的?”白天,當地乍見他家時,她驚訝的指着別墅如此調侃;

    總是沉穩得不像話的男人,依舊平靜以對,“倘若你指的打劫是買的話。當初我之所以買下這棟房子,是想讓外婆住得享受些,可是她老人家對住了大半輩子的小樓房情有獨鍾,偶爾才過來這兒小住兩日,當是度假。

    “外婆過世後,我仍舊住在老家,直到兩年前那兒因宵小縱火,波及奸幾處住家,外婆的古董牀也被燒燬,我才搬來這裏住。”

    沒料到他會説這麼多,這個有能力買下豪宅的“工友”,似乎是真有自己公司的有身價男人,也好像滿敬老尊賢的。但想是這麼想,一思及他要動手拿她貼身衣物的事,她暗自決定,他仍是個有待觀察的可惡男,不能輕易將他往好人歸類。

    “這麼晚,你還沒睡?”

    一句蒼勁有力的聲音腥蝗攵,驚動抱膝坐在牀上的她。

    “奶奶怎麼也還沒休息?”倪書韻正想下牀,奶奶已走至她身旁坐下。

    “之前睡了,剛醒,老人家就是這樣睡睡醒醒的。不曉得你會不會又跑去吵駱焱,便過來看看。”她和呂嫂住一間房,孫女則住另一問客房。

    小巧鼻翼哼了下,“誰要去吵駱焱。”

    “他在我們家熟睡時,你不就跑去跟人家吵?白天你不想來這兒,還和他鬧脾氣不是嗎?”

    “厚,那個臭雞蛋,竟然跟奶奶告狀!是他讓人生氣,哪是我在鬧脾氣。”上次她才不是跑去和佔走她牀鋪的他吵架好不好?

    “他沒向奶奶告狀,是我問他去接你的情形,他老實説而已。你啊,人家有名有姓,別亂喊人臭雞蛋。”倪黃瑞綢好笑的數落,心裏有點擔心駱焱會對孫女的不温馴起不了好感,萬一他屆時真是她孫女婿的合格人選,卻不喜歡書韻,豈不冤枉。

    “奶奶,我跟你才是同一國的,怎麼你老是替他説話。”朱唇噘着不滿。

    “到目前為止,奶奶對他很滿意。”倪黃瑞綢別具深意的説,然後笑笑的由口袋裏掏出張紙給她。

    倪書韻狐疑的接過,發現竟是張一百五十萬的支票,付款人正是駱焱。

    “這是八角牀的租金?!”太多了吧!

    “五十萬是租金,至於另外的一百萬,你不是顧忌駱焱會將牀轉賣,因此奶奶向他增收一筆不得轉售八角牀的保證金,等租期屆滿,再將這筆錢還他。”

    這麼嚴苛的條件他也答應?“他開的不是芭樂票吧!”

    慈眉善目的老臉沒有絲毫憂慮,“駱焱説如果你懷疑,他可以提領現金給你。”

    倪書韻柳眉揚高一邊,“也就是他肯定我會找他碴?”

    “從頭至尾,你是都對人家不客氣。”

    “奶奶!”奶奶又站在他那邊了。

    倪黃瑞綢呵呵笑的拍拍她手背,“奶奶不説你壞話就是,支票讓你保管,免得被我弄丟。”微頓,她再道:“駱焱的家人移民美國,父親在美經商,他自己也有事業,以他傲人的身家背景,大可財大氣粗的硬要買我們家的八角牀,可他沒有,很尊重奶奶的決定,對我和呂嫂也客客氣氣,有如親人,將八角牀租給這樣的人,沒你想的那麼糟。”

    “要是他告訴奶奶的身家背景屬實,我承認我很意外,但這不是我在意的,而是我壓根沒想要出租我喜歡的牀。”儘管三個月有五十萬可賺,滿划算的。

    “算奶奶不好,一時興起將八角牀出租,但奶奶也已經做補救的到駱焱家來看住八角牀。會要你一道前來,是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家裏,假使你真不想住這兒,等過陣子確定駱焱不是個假好人,我們就回家去,這樣可以吧?”

    她老人家都説得這麼低聲下氣,自己若再有意見,倒顯得是忤逆。

    “只好這樣了。”倪書韻答得有氣無力,誰教奶奶沒事要二時興起”。

    深深的法令紋微往兩旁扯動,倪黃瑞綢暗暗在心裏跟老天爺説起俏俏話——她不是故意説謊哄孫女喔,實是存心故意出租八角牀的事,不宜在此時揭穿。念在她想為孫女找老公、尋幸福的心意,老天爺恕她説謊無罪,順道再幫她一把吧:

    “既然説定,記得從明天開始對駱焱和顏悦色一點。”她趁機再做個提點。

    “噢。”如果她碰到駱焱,冷靜得不來的話。

    “瞧駱焱多有心,替你準備全新的牀被,奸讓你能睡得舒服。你休息,我也要回房睡了。”倪黃瑞綢制止要下牀的她,“不用送,奶奶下午已經把這裏的環境摸熟了,你趕快睡。”

    “奶奶晚安。”拗不過寶貝奶奶,倪書韻只能坐在牀上向她道晚安,目送她腳步健朗的離去。

    低下頭,瞥見輕覆在她腿上的淡綠色絲被,她重重一嘆,拉高它往後就倒向柔軟的牀鋪。

    駱焱是為她準備了全新的牀被沒錯,但重點是牀不對呀!否則先前她也不會因睡不着而坐起來發呆。

    依她看,今夜她只怕是要失眠了。

    而就在走廊另一瑞的主卧室裏,駱焱早已就寢,滿足的睡卧八角牀上,沉沉的陷入酣然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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