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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這天是嶽-和林欣第一次見面,情況有點突兀,總也是見了面。

    林欣極少到子晏的家裡面,多數時間都是他們相約在外面吃飯,或者參加宴會。

    原因是子晏喜歡保有私人空問,而林欣不堅持,她認為子晏的父母親已過世,家對他而言,不過是過夜旅店,去不去無所謂。

    然而連續幾次,她打電話到辦公室,得到的消息是他下班回家,打手機聯絡,他總說已經回家不想出門。突然間,她發覺,家對子晏的生活有了新價值,於是,她不通知任何人,徑自往他家裡去。

    當她進門時,子晏剛洗好頭髮,尚未吹乾,幾滴水沿著頸項滑下,更增添他的性感。

    放下毛巾,他是個內斂的男人,即便不愉快,也很少自表情間流露出來。

    子晏不語,林欣看著他,突然,她發覺自己是意外闖進來的陌生人。

    可是……不該這樣的,她是他的未婚妻啊!他們之間只差一張證書來證明關係不是?她怎認為自己是陌生人?

    搖搖頭,林欣搖去不正確念頭,她告訴自己,她遲早是這裡的女主人,挺挺胸,擠出勉強笑容,說:「我們好久沒出去約會了。」

    「離月底還有十天。」若不是遇到特殊狀況,一個月見一次面變成他們約定俗成的習慣。

    「我周遭的人常告訴我,戀人不該一個月只見一次面。」

    「-周遭人的男朋友不是我。」一句話,他否決周遭人的話。

    「好吧,不管周遭人的話,我可不可以用未婚妻身分要求,我希望能一星期見你一次面。」

    拋下自尊,這是她的底限了,她是女強人,從不委屈身段向任何人要求任何事。

    她對子晏太瞭解,他的成長背景、他的冷清性格,他對愛慾的需求極少、他對快樂的追求不積極。

    嚴格說來,他是良好的工作機器,將來肯定是好父親、好丈夫,但絕對不會是好情人,因此十幾年來,有多少女人企圖誘惑他,從未有人成功過,有這種男朋友容易讓女人放心。

    不過,這兩年林欣吃到苦頭了,當她不在他身邊工作,話題不再重迭,往往,一個約會,話說不到兩三句,便宣告終結。若不是林欣太懂他,絕對會誤以為他對自己生厭。

    他認真考慮林欣一星期見面一次的要求,是出自真心並非矯情。半晌,他拾眼,告訴她:「不行,我排不出時間。」

    「在你的認知中,愛情只是你工作空窗期的墊檔?」一點點不滿,林欣問。

    「不,愛情是很麻煩的事,它太花時間。」他老實說。

    「所以你懶得經營?」

    「我已經經營十幾年了不是?」他反問。

    「說得好,你經營十幾年。」

    搖頭,她覺得自己再不清醒,誤人又誤己。

    依這種情形,她可以料想自己的下場,一個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怨婦,到處宣揚自己的婚姻幸福。

    就算她不宣揚,所有人都會篤定她幸福,因為他的丈夫一心一意賺錢,不搞外遇、不鬧韻事,這種標準好丈夫怎能帶給女人不幸?

    「大叔,我下課了。」

    樓梯頂端出現一個小女生,長長的頭髮紮成兩根辮子,讓她看起來只有十六歲。

    授課老師跟在她身後下來,和子晏打過招呼後,他和嶽-一起送老師到大門口,折回來途中,嶽-勾住他的手,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老師說我很厲害哦,一教就會,下一堂課他要帶禮物來給我,你要不要送禮物給我?聖誕節快到了,你不能忘記哦……」

    林欣從他們的對話中猜測他們的關係,她喊他大叔,表示他們有親戚關係;她還在上家教課,表示她年紀很輕;可她勾著他的手,那種親暱……

    再回到林欣面前,嶽-主動打招呼。

    「-好,請問-是……」

    「我叫林欣。」

    「哦,瞭解瞭解,-是漂亮小嬸嬸,是大叔的未婚妻。」嶽-突然熱絡起來,她得用熱絡來掩飾心底淡淡的失望。

    「小嬸嬸?」她皺眉,更加無法確定她和子晏的關係。

    「我說過,-喊林欣小嬸嬸,她會不開心。」點點她的額頭,子晏寵溺笑開。

    他會笑?林欣平衡不了,他從未對自己露出這號表情。

    曾經,她戲謔說,他是在勞改營里長大的孩子,沒學過臉部肌肉放鬆,然而,他對小女生笑了,自然真切。

    「對不起哦,算-倒黴,誰叫-要嫁給大叔,我總不能喊-姊姊,叫-老公大叔吧!不過,我要告訴-一件事。」

    「什麼事?」林欣問。

    「我覺得大叔沒誇張,-真的很漂亮,難怪他說你們的感情很好。」

    酸酸的,這個慢性疾病在她身體裡很久了,每每想起他的未婚妻,喉間又酸又澀,總要向廚房媽媽要一根麥芽糖,才能把苦澀卡下腸壁。

    「我們感情很好?他親口跟-說的?」林欣問。

    該苦笑的人是她吧,這種感情叫做很好?林欣敗給他了,他對愛情要求的標準和她相差太大。

    「對啊,-不喜歡他嗎?不會吧!」林欣的表情讓嶽-不解,難不成他們之間只是大叔的一廂情願。

    「請問-是誰?」林欣總算把話題轉移到重點,就她所知,子晏並沒有什麼堂表兄弟姊妹,能生得出這麼大的女兒。

    「我?我叫嶽-,難道-不認得我?」

    嶽-訝異,她以為自己很紅了,沒想到站在前面的兩個人中,就有一個不認識自己。

    「我應該認得-?是-小時候我見過-?」

    林欣誤解她的意思,以為她和子晏真是親戚,以為他們曾在家庭聚會里面見過函。

    「-真的不認識我?」嶽-再確定一次。

    沮喪……她以為自己很厲害,以為走進菜市場豬肝會吃不完,原來她還真的是很不紅。

    從頭到尾,只有子晏知道她們在雞同鴨講,顧不得林欣的一臉模糊。他自然地揉揉嶽-的頭髮,把她的頭髮揉出一團鳥窩,再重新順回去,安慰她:

    「林欣不看電視,也不看影劇新聞版。」

    「真的,所以她是少數怪物,不是我不紅?」

    嶽-的問題讓他發笑,因為之前,他也是嶽-口中的怪物。

    「對,-已經很有名氣了。」攬過她的小腦袋,子晏問:「我們出去散步吧,聽司機說今晚有夜市,我們去逛逛。」

    「好啊好啊,我要吃大腸夾香腸,和浮水魚羹。」

    「沒問題,愛吃多少,我請客。」

    聽著他們一來一往對話,林欣約略猜出了些什麼。

    大步一跨,走到兩個忘記她存在的男女面前,她指控:「歐子晏,你一星期排不出兩個小時同我約會,竟有時間陪她去逛夜市?」

    哦,代志大條,美女嫉妒,嫉妒是種很可怕的情緒,它會讓萬物化成灰燼,徹底摧毀它看不順眼的東西,自古以來有許多這樣的案例,比如白雪公主的後母啦、灰姑娘的後母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女人啦……

    不要,她才不想擔這個罪,何況大叔早說得明明白白,他喜歡小嬸嬸,不愛她的啦!

    「小嬸嬸-別生氣,大叔只是在和我、和我……和我培養親子感情,他太老了,精蟲活動力不足,或許生不出小孩子,他要認養我當乾女兒……」

    她的解釋亂成一團,讓本該面色凝重的子晏,捧腹笑不停。

    「你完了,你愛上她了。」

    林欣直視子晏,他不答話,只是笑,笑嶽-越描越黑的解釋。

    「不會不會,我問過了,大叔只喜歡-,拜託,-那麼漂亮我那麼醜,大叔要是喜歡我,就證明他的腦袋瓜有問題。」嶽-忙著解釋,一手不停扯著子晏的袖子,要他哄林欣幾句。

    「我走了。」

    子晏的態度已經很明白了,就算他仍堅持自己認真經營兩人間的十年感情又如何?也許是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裡,從未認識過愛情。

    「小嬸嬸不要走,大叔很可憐的,我們不要培養親子關係了,-要去哪裡,叫大叔送-去。」嶽-拉住她的手,不讓林欣走掉。

    「我要去勾引方晉堂,有時間的話,少培養一點親子關係,去栽培另一個秘書吧!」

    抬起下巴,林欣是驕傲女人,愛情來了,她不當著人欣喜若狂;愛情不在,她也不哭哭啼啼企圖獲取同情。

    轉身,分手,她要分得漂漂亮亮。

    「大叔,小嬸嬸的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要再辛苦幾個月,算了,先去逛夜市再說。」牽起嶽-的手,對於林欣這個女子,他充滿佩服和欣賞。

    兩人靜靜走上一段路後,嶽-抬頭問他:「大叔,小嬸嬸說的是真的嗎?你愛上我了?」

    他莞爾不語,愛情這東西,只可意會不需言傳,何況他還需要更多時間來確定,確定這種喜歡是愛情的成分之一。

    他的不言傳,讓嶽-繼續發展自己的想法。

    「怎麼可能啊?距離上次我問你愛不愛我,才兩星期,人心會變,但哪能變得這麼快?而且,沒看到小嬸嬸之前,我還能存有一點點蠢念頭,看過小嬸嬸之後,不是我愛說嘴,我敢保證沒有女人贏得了她。」

    他不說話,一路微笑,一路聽她無聊的喃喃自語,他發覺在她身邊,就算無聊,也無聊得很有意思。

    心血來潮,子晏抽空探班,今天是最後一場戲,戲殺青後,套句嶽-的話,她要告別演藝圈。

    說實話,嶽-的天分的確引起許多媒體注意,也有經紀人找上門要簽下她,不過這些都讓扮黑臉的江奶奶一口回絕掉了。

    值得慶幸的是,這棟在江奶奶名下的建築物,沒有人知道它是京尚的產業之一,否則循線一追,嶽-與他同住的消息,馬上曝光。

    至於今天的採班,他不害怕曝光嗎?

    說實話,他不害怕,相對的,他期待這次的曝光造成若干認定,至少能趕走-些男性忠實觀眾,也是好的。沒錯,一天一點,他確定自己對嶽-的心,他愛上她了,不再懷疑。

    走進片場,他的氣度引起不少人側目,這些年他很少出現在媒體上,認得出他的人並不多。

    找了人間過,子晏直接走進化妝問,大腳跨進一步,他聽見嶽-的尖叫聲,加快動作,他闖進去,看見服裝師手裡拿著一件婚紗正和嶽-對峙。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穿這一套。」嶽-拚命搖頭。

    「姑奶奶,這件一點都不暴露,-不要那麼保守行不行?」服裝師苦口婆心。

    「我要穿有袖子的啦,你跟霈真商量,她的身材比較好,有本錢露啦。」

    霈真是他們這出戏的女主角,原本的雙生雙旦因為嶽-的傑出表現,變成三生三旦,最後一場戲,導演打算讓三對男女主角穿上禮服走進禮堂。

    「拜託啦,-最好說話了,不像霈真,-別逼我去和她打交道。」服裝師苦著一張臉。

    「啊!我不要、不要、不要穿。」她番到底,搗起耳朵尖叫,讓聲浪去毒害別人。

    「嶽。」

    子晏拉起額上的皺紋,走到她身邊。

    看見救星,嶽-二話不說,衝到他身邊,用他高大的身體當盾牌,對服裝師隔空喊話。

    「我絕對絕對不要穿那套禮服。」她宣誓。

    「讓我和她談談?」

    子晏朝服裝師點頭,服裝師無奈離開,他轉身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安坐好。

    「不要說服我,我不穿那件露到嚇死人的衣服。」子晏的態度引起她的危機意識。

    「以現代人的標準而言,它並不暴露。」子晏實說。

    「但以嶽-的標準而言,它太暴露。」她才不妥協。

    「好吧,-來說,-只剩下最後一場戲,在這節骨眼上,服裝師不可能替-找來其它的禮服,-打算怎麼辦?」

    「叫霈真和我換禮服,其實她喜歡那套露肩禮服的,她只是不爽我,知道我想穿有袖子那套,就以她是女主角的優勢,把衣服先挑走了。」

    嶽-知道不爽自己的人不只霈真,也知道這個圈子裡,光是喜歡演戲並不夠,複雜的人際關係會讓她窮於應付,再加上一心向往的護士工作,她還沒過癮呢,所以,嶽-沒留在演藝圈的打算。

    「-和她談過嗎?」

    「沒有。」

    「顯然-解決事情的能力有待加強。」

    「我知道啦,可是她真的很麻煩耶,上次另一個女主角穎管只不過坐到她的椅子,就讓她扯著頭髮拉下來,她很兇ㄋㄟ,連服裝師都不敢去招惹她,我哪敢去碰她。」

    「她的知名度很高嗎?」

    「嗯,聽說她上一張唱片賣進前十大排行榜。」

    「如果-想的話,我可以替-找老師出唱片。」

    「不要欺負我了,我哥說我不會唱歌,只會鬼哭神號。」癟癟嘴,她對自己的歌聲和長相一樣缺乏信心。

    看來,他真該找嶽群、嶽封和嶽庭出來談談了,談談嶽-的自卑,或者談她的監護權都行。

    「大叔,你用美男計叫霈真和我交換禮服好不好?」

    「行,給我理由說服我。」

    子晏說完,看著她一臉猶豫,欲語還休。

    猶豫再猶豫,她擠眉弄眼,齜牙咧嘴表情很精采。終於,她用力嘆氣說:「好,我告訴你,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你絕不能洩露出去。」

    「一言為定。」他答應得很爽快。

    「你仔細看清楚,看完不準笑、不準發表任何意見。」她先踩話。

    「沒問題。」他答應得乾脆。

    和他對看半晌,她吐盡胸中悶氣,然後下決心,伸手解開胸前第一顆釦子,她閉起眼睛、褪下右肩衣服,一臉的任人擺佈。

    在她的手臂與肩膀交接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刺了四個字--精忠報國。

    忘記嶽-的不準,也忘記自己的一言為定,子晏笑到下行,精忠報國,她真的刺上精忠報國,天啊!怎麼會有這麼扯的事情。

    「大叔!」

    她提高音量喊,他聽見了,無奈笑聲停不下來。

    「大叔!」

    她喊得更大聲,他想停,卻真停不下來,太扯了,扯到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高興過。

    「大叔,你是來笑還是來幫我的。」

    腿橫跨,她很鴨霸地騎到子晏身上,兩隻手拚命-住他的嘴巴,但笑聲還是不時從她的指縫間流洩出來。

    「對不起,我很抱歉。」

    他正色,但不管花費多少努力,子晏的嘴角始終自行往上挪,挪出一個彎彎的標記。

    「我說服你了沒?」嘟起嘴巴,嶽-問。

    「說服了,放心,我馬上替-處理。」他很負責任地說。

    說著,他按下手機,當著她的面,要求禮服店送幾件禮服,供嶽-選擇。

    心中大石放下,嶽-又眉開眼笑了。

    「你怎麼會過來。」

    「接-出去慶祝。」

    想和嶽-約會,他從未考慮過自己的時間分配。

    心裡想起,事情擱下,就付諸行動,偶爾會有些微罪惡,尤其在屬下拚盡心力把企畫案交到他手上,他卻寧願陪她到夜市撈魚時,罪惡感特濃。

    但他總是以一句--「善待自己不是錯誤」,來解釋自己的懶散。

    「慶祝什麼?」

    「慶祝戲拍完,-可以回去當-的小護士。」

    「嗯,我們院長一定很開心,他常說我天生是出來吃這行飯的。」

    「為什麼?」

    「我不怕血啊,碰上急診病人不會慌手腳,病人常說我給他們一種安定的感覺,怎樣,有沒有發覺我背上長了一對翅膀,頭上散發出光環?」

    他笑笑,擁緊她,忘記她正跨坐在自己腰上,曖曖昧昧的動作,讓她做起來就是乾淨純然,不帶絲毫色彩。

    「有,-的確是天使。」一個帶他認識快樂的天使。

    「下次你到我們醫院來急診就知道,我很能幹的。」

    「急診?-希望我發生什麼意外?」

    「是哦,我又說了沒腦袋的笨話。」

    在笑聲中,他輕易解除她的困擾,最後一場戲,嶽-的戲服水到讓女主角跳腳,不過,無所請-,反正她不在演藝圈,得罪誰?隨便!

    晚餐積在胃裡面,慶功晏的快樂感染不到她,嶽-抱著肚子在柔軟的大床上面翻來翻去,嘆氣!

    她是藏不住心事的女人,下床,抱起她的大枕頭,嶽-走到子晏門口,赤裸的腳板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十二月份了,很冷ㄋㄟ!

    她在門外徘徊,不確定他睡了沒。

    進去嗎?媽媽說男女授受不親,可是,他有未婚妻了,有未婚妻的男人不能算是男人了吧!

    不對啊!那單身公害危害的是誰?

    人類又不是繫上婚約,就替自己隔出安全空間,可她的大叔……他會吧,沒錯,他是再正直不過的男生,要是想吃她,早在她逼迫他承認愛自己時,便可出手,何必等等等,等到她要離去的前夕。

    沒錯,別人不敢講,她的大叔是個好到不行的標準男人,他絕不會吃她的嫩豆腐。

    舉起手,在門上敲兩聲,地板的冷氣一路往上冒,她越來越冷,真是的,應該穿拖鞋的,是她的習慣很壞,從小愛光著腳丫四處跑,哥說她是原始人,她反駁說,自己熱愛大自然。

    門打開,他沒睡。

    穿著睡袍的子晏手裡拿著企畫案,沒辦法,他把原本要辦公的時間,拿來帶嶽-去吃慶功餐,眼下只好犧牲睡眠,把工作補完。

    「有事?」

    「我睡不著,可不可以進去和你聊聊?」

    他不語,表情寫上No。

    「拜託,既然我是你的慈善事業,你就好人做到底,行不行?」

    她很可憐ㄋㄟ,心事一多會影響睡眠,她有嚴重的精神衰弱症,沒有心藥醫一醫,她會睜眼和明天初升的太陽玩相親。

    他從不曉得自己是個優良的聊天對象,很多人給他的評語是嚴肅刻板,而這個愛說話的小女生似乎永遠覺得他是個傾吐的好對象。

    從她的家庭、她的成長環境、她的秘密……越說越多,彷佛沒了他,她的心事再無人可解。

    她對他的表現,讓歐子晏對愛情的認知大大改觀。

    原來愛情是種沒有個人隱私的東西,它不給你距離、不等你安排空檔時間,以前,他認為隨傳隨到、時刻相隨的愛情是男人最大的困擾,沒想到,現在他甘之如飴。

    「很重要嗎?不能明天再說?」兩個穿睡衣的男女深夜聊天,即便什麼都不做,難免引來耳語。

    「可以啊,但是明天跟你談的那個人不叫做嶽-,她會改名字叫做熊貓。」

    他看愁眉苦臉的嶽-,算了,公事放一邊,慈善事業擺中間,不擺平她的心事,明天,熊貓家族會新增兩個成員,一名嶽-、一名歐子晏。

    「進來吧!」

    他退一步,她衝進他房裡,不必熱情邀請,她便往他的被窩前進,縮著兩個腳掌在棉被下面摩擦生熱。

    「有那麼冷?」他笑著從上方看她。

    「你摸。」

    她抬出一隻腳,貼上他的手臂,兩秒鐘,迅速鑽回被窩裡。

    他坐到床邊,握握她扯棉被的手,的確冰冷,子晏提醒自己,明天得告訴江奶奶,替她準備一些補品。

    他才開口,嶽-搶下他的話。

    「不要罵我,我知道喝冰水很不對,知道四物湯是女人必備聖品,問題是,夏天那麼熱,誰受得了不吃冰?」

    她一骨碌把話搶完,等他的反應。

    他莞爾一笑,撥開她亂在頰邊的散發。

    「-媽媽常常這樣子叨唸-?」

    「對啊,爸爸念、媽媽念、大嫂、二嫂都念,只有我大哥最可惡。」

    「他說什麼?」

    「他說我不需要四物湯,我需要鐵牛運功散。」

    子晏大笑,這群岳家兄弟,他該找個時間去向他們抗議。

    拉開棉被,嶽-邀請他。「一起躺進來吧,我保證不非禮你。」

    子晏笑笑,沒有異議,躺進棉被,支起頭,側身和她對看。「說吧,會讓-變熊貓的大事是什麼?」

    「我的戲殺青了,以後再不用請老師到家裡來上課。」悶悶地,她說。

    她捨不得離開老師?這是子晏的想法。「-想繼續上的話,沒關係,我讓老師排時間。」

    「不是啦,我又不演戲了,不用再亂花錢。」

    他猜錯?「是其它的問題?」

    「我不上課自然沒理由住在你這裡,我老爸明天要來接我回家。」這才是苦惱她的最大原因。

    她要離開?心撞一下,溫柔的五官變得嚴肅。

    他不希望她走,晚餐後的散步成了他的生活習慣,週末一面窩在沙發裡吃爆米花、嚼豆乾,一面陪她看韓劇,成為他的生活娛樂,他的生活型態從精準走向慵懶,從沉悶走向歡愉,他……喜歡這種改變。

    「-有其它喜歡上的課程嗎?我替-找老師。」

    如果補習是留她下來的主要因素,他樂意替她找首席老師。

    「好啊好啊,我補英文好了。」嶽-連聲說。

    「沒問題。」他放下心。

    「不行啊……」

    三個字,子晏把才放下的心提高。「為什麼不行?」

    「我爸會說叫大哥教-就行了。」

    「數學呢?」

    「我二哥在大學裡面教數學,行不通的啦,我又不考大學,補英文又補碼學,我老爸一定不會讓我留在這邊。」

    「學音樂呢?」

    「我大嫂是音樂老師。」

    「畫畫?」

    「二嫂是藝術學院的老師。」

    「跳舞?」

    「不要,我學過跳舞,哥哥說我是猴子打跆拳,和音樂搭不上調。」

    「嗯……-是護士,我聘-當江奶奶的特別護士?」終於,他想到補習以外的建議。

    「啊!你好聽明,終於想到辦法了。可以可以,只有賺錢這東西,我媽絕不會反對。」

    捧住子晏的臉,她太高興了,雖然明言在先絕不吃他的豆腐,可是豆腐太好吃,她又餓得厲害,不多想,她在他頰邊送上一個用力的響吻。

    「伯母沒意見,伯父呢?」

    「我媽不反對,我爸自然不能有意見-!夫以妻貴嘛,聽過沒?好棒哦,我又能住在豪宅了,出入名牌轎車,享受別人豔羨的眼光,哦,好爽好爽好爽!」她咯咯大笑,躲進棉被裡,兩條腿踢來踢去,踢進滿被子冷空氣。

    她又出口沒家教的話語,可子晏習慣成自然,誰教他自討苦吃,寧願喜歡一個沒家教的女性,卻不樂意把家教良好的仕女名媛娶回家擺門面。

    認了,套句林欣的話--愛上她,他完了。

    不管她缺乏家教的言語,眼前,他只在意她的冰手冰腳,如何讓她在夏天能享用冰品,又能把體質調回溫性,是他未來三個月的重要課題。

    「不要踢被子,等一下-的腳又冰了。」

    他用腳夾住她不安分的腳,用手圈住她不安分的身體,她的頭在他懷裡細細呼吸,暖暖的二氧化碳緩緩滲進他胸口、他心底,愛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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