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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東瀛女夜會小賭霸

    好不容易稍稍發現泄完那種興奮欲狂的喜悦,猛一抬頭他看到了一身夜行人打扮的如蘋站在不遠處。

    用手指了指外面,一個縱身,她嬌小的身影已掠牆而過消失不見。

    小豹子恢復了常態,立刻意會到人家的意思。

    他匆匆奔到大門口,兩名“六粒骰”門人值更,尚來不及問呢。

    只聽到小豹子丟下一句:“咱出去走走。”就沒了他的蹤影。

    出了油坊大街,小豹子這才又看到如蘋在對面用手招了招回頭又寂然無聲,迅速的往前走。

    二話不説,小豹子悶着頭在她的後面直追,他知道在這“大戰”的前夕,她晝夜冒着危險前來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城東,鼓樓。

    看到人家敏捷的身手,三兩下就上了樓頂。小豹子可真恨以往沒好好練功。

    他笨拙的跟在後頭,等爬到鼓樓裏時如蘋已遞過來一方香帕。

    有些不好意思,小豹子先用衣袖擦了擦滿頭的大汗後,才用人家的香帕輕輕拭着臉上。

    “你……你找我有事?”吶吶的,小豹子開口道。

    點了點頭,如蘋雙眉緊鎖卻不發一語。

    想不透這麼“兇”的一個女孩,為什麼現在會滿腹心事的愁眉不展,難道就為了明天的賭局?

    小豹子知道人家早晚會説,他也不急,只是定定的望着對方。

    “我……我……謝謝你……”

    故作輕鬆狀,小豹子笑道:“你總不會半夜三更跑來找我就是為了説這一句話吧!”

    “當然不是。”對方小聲道。

    “那你就快説啊!”

    深吸了一口氣,抬起螓首,對方鼓起勇氣道:“明天……明天你能不能手下……手下……”

    “不行。説實在的今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了……”小豹子猛然搖頭道。

    “那……那我也就沒什麼好説了。”

    嘆了一口氣,小豹子無奈的道:“我不能輸,因為黃老爺子有恩於我。”

    想了一想如蘋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我們的資料中根本沒有你啊。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這都是你介紹的。”

    於是小豹子便把那天的情形説了一次,只不過他沒説他追的人是小星星。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隱瞞這一點,或許他不願對方知道自己和小星星的關係。

    他很奇怪為什麼在以往,哪怕是睡夢中都經常想着小星星,而最近他卻連提都不願提她的名字。

    難道僅為了一時的氣話?還是因為東方起雲的原故?

    搖了搖頭,搖不掉心中沒來由的煩躁。

    一直留心小豹子臉上的表情,如蘋突然發現這個人有着許多別人無法理解的心事,雖然他有的時候是那般“氣人”,有的時候又那麼“體諒”人。

    不過有一點她卻肯定,那就是他有顆善良的心。要不是這樣,她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裏,更不會厚顏來求他相助了。

    沉默了許久,小豹子腦際靈光一閃喜道:“喂,咱有個方法可以免除明天的賭局。”

    “怎麼説?”

    “只要我們兩個中有一個缺席不就成了嗎?”小豹子不禁為自己聰明的腦袋爪喝采道。

    “缺席?”

    “不錯,我們可以裝病。”

    “總不能裝一輩子呀!”

    “驢蛋,我們可以輪流裝呀,今天你,過幾天我,反正一直裝到他們去想另外的辦法。”口沫橫飛,小豹子高興道。

    “這倒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不過明天是誰先裝呢?還有‘驢蛋’是什麼?”如蘋雖然漢語流暢,但久居異邦,她哪呀得懂小豹子的話。

    傻了眼,小豹子想了好久才道:“驢蛋……驢蛋就是很……很笨、很土的意思,我看明天就由你先裝病。”

    哦了一聲,如蘋道:“不,明天你先裝病。”

    “我?開什麼玩笑,我現在活蹦亂跳的哪像有病的樣子,不、不,還是你先來。”小豹子連搖頭道。

    雙方觸了礁,他們彼此對望着。

    最後小豹子從身上拿出四粒不離身的骰子,他一本正經的道:“看樣子咱們只有先賭了。”

    “怎麼賭?我可以連擲一百次把把都是‘豹子’,我相信你也可以,難道要擲到天亮?”如蘋看着那四粒骰子一點興趣也沒有。

    “傻鳥,咱們不用手擲。”小豹子笑道。

    “不……不用手擲?難道用腳?”

    “真聰明,答對了,就是用腳擲。”

    一會被人罵“傻鳥”,一會又被人誇聰明,如蘋可真被弄糊塗了,她呆呆地問道:

    “這……這腳怎麼擲?”

    “喏,你瞧着。”小豹子説完,立刻脱下了鞋襪,只見他把骰子放到地上,然後用腳趾頭夾住再輕輕一放。

    “這……這成嗎?”如蘋不禁為他這怪招給逗得一笑道。

    “又有什麼不成?我敢説這是最公平的,我就曾經看過失去雙手的人用腳寫字,而我們只不過擲骰子罷了,你總不會懷疑我的腳和我的手一樣靈活吧。”小豹子一面聳恿一面解釋。

    “當然不,如果你的腳像你的手那樣靈活,那麼你一定會常用到它,也不會穿上襪子,當然……當然也就不會有那種怪怪的味道了。”

    黑夜裏看不太清楚,小豹子的臉也不知紅了沒有,他可是很少被“糗”的。

    就着鼓樓裏的那盞氣死風燈,小豹子看到了蘋兒一隻白嫩纖細的玉足。

    他猛力的抽着鼻子,卻聞不到任何味道,他再靠近了些,仍然沒有發現。

    最後他在心底告訴自己説:可能她母親是我們漢人的緣故吧,所以身上不像別人説的那樣有種異味。

    蘋兒弄不清楚他一連串的怪動作,她好奇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為什麼做些別人不懂的事情?”

    “我……我做了什麼?”小豹子掩飾道。

    “剛才在‘六粒骰’那我看到你半夜裏不睡覺,在院子裏翻跟斗,現在你又在那像狗似的到處亂嗅,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猴子,或者狗。”

    蘋兒是異邦女子,她的個性本就率真、率真的讓小豹子某些時候感到大吃不消。

    也因此她才會毫無所謂的敢在小豹子面前脱掉鞋襪露出玉足和他玩起荒唐的把戲。

    要不然那個時代,一個女人肯把玉足讓人觀看,那麼她身體其他部份也就不成什麼秘密了。

    當漸漸體會到人家絕非如一般女孩那麼保守,本來小豹子想藉機佔佔嘴上的便宜,也就失去了興致。

    他沒好氣的道:“這一回誰先擲?”

    “你先好了,一把定輸贏。”

    “好,一把定輸贏,誰也不許賴。”小豹子説完就開始用腳去夾枝子。

    來了半天,他只能一次夾起兩顆,氣得他彎下腰撿起另外兩顆道:“咱們就擲兩顆。”

    笨拙的把腳裏的骰子擲了出去,小豹子開始吆喝:“大、大,點子愈大愈好”

    他氣餒了,那兩粒故子加起來的點數只有三個點。

    頹喪得像是斷了氣,他沒轍道:“該你了。”

    蘋兒笑了笑道:“這……這還用比嗎?”

    “為什麼不比?説不定你也擲出了和我一樣的點數呢。”

    其實這的確沒有什麼好比,就算只擲一粒骰子吧,人家也還有二分之一的機會能贏他。

    只不過小豹子想看看對方用腳趾頭去夾骰子的“窘”樣,他可不甘心讓人家“糗”了好幾回。

    同樣的,蘋兒的腳撥弄了好半天,也讓小豹子捂着嘴笑彎了腰,才好不容易夾起那兩粒骰子。

    雖然她贏了,小豹子卻一點懊惱也沒有。因為他想到如果有一天和人比賽講笑話的時候,他可有了最好的題材。

    第二天的賭局有了決定,這兩個人似乎設了煩惱。再加上年齡相仿,又經過這許多事情,他們拋開了一切促膝而坐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一直到雞鳴五更,兩個人才相視一笑,各自循着來路返回來處。

    小豹子一路上開心極了,因為第一,他發現了“擎天弓”強大的威力,第二,閒聊中他知道“糊塗蛋”他們沒有什麼閃失,第三,晚上的賭局總算有了定局,心裏沒有壓力。

    到了袖坊大街的街口,他卻開心不起來了。

    他看到了一個白鬍子禿頂的老人,就那麼筆直的站在那裏。

    “老……老爺子,您……您早。”小豹子低下頭囁嚅的道。

    “沒有你早,如何?晨跑累不?”“賭尊”黃千居然幽默道。

    趕忙手何擺動,做出跑步的樣子,小豹子賊兮兮道:“嘿嘿……對、對,我天還沒亮就……就出來晨跑啦……”

    “正經點,説風就是雨。小子,你這套把戲,老爺子我早在五十年前就玩過啦,説吧,是什麼事情讓你半夜像發瘋似的往外跑?”

    “賭尊”黃千嚴厲的眼光讓小豹子機伶一顫,相處了這些日子,這還是頭一道看到對方有這種神情。

    “我……”

    “我要聽實話。”“賭尊”黃千可是多少了解到這個鬼靈精,故而提醒道。

    “我……我可不可以不説?”小豹子哀求道。

    “不行,你非説不可。因為我拿你當親生兒子似的看待,更怕你着了別人的道,我這是關心你,疼你懂不?”稍稍收起了嚴肅的表情,“賭尊”黃千緩緩説道。

    想到剛才用牌擲輸了骰子,小豹子心裏暗自道:“老頭子,咱已經着了人家的道了。”

    “咱……咱半夜出去,是為……是為您老人家祈福、祈禱、修功德……”

    小豹子知道再隱瞞下去也瞞不住了,他便先拍上一記老年人最甚歡聽的“馬屁”話。

    接着使把日間如何看出蘋兒眼中的秘密,以及自己如何故意失手,和剛才蘋兒如何找上自己,以及在鼓樓中他們又如何商議拖延賭局的事,一五一十,詳詳細細的和盤道出。

    最後他還道:“您想,她是您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所生,如果我真贏了她,而她又真的一個想不開有個什麼三長四短,‘七上八下’的,您……您又如何心安?另外您要幫小豹子報仇,也是看在小豹子的孝心上,那麼蘋兒要想賭贏您,何嘗不也是一片孝心?所以……

    所以……”

    “所以你小子就半夜跑去替老爺子我祈福、祈禱、修功德啦!”“賭尊”黃千不是個頑冥的人,他心裏早就有數,聽小豹子這麼“馬屁”十足的分析後不禁笑罵道。

    一見“賭尊”黃千臉上有笑容,小豹子打蛇隨棍上道:“是啊,人家説什麼……説什麼救人一命勝造……造十來層的寶塔,咱這不是替您老修功德是什麼?何況那可是您老相好的女兒啊!”

    “去你的,什麼和什麼?你小子不會説話就不要説話,什麼寶塔,又是什麼老相好的,簡直亂七八糟,一派胡言。”讓小豹子給逗弄的又好氣又好笑,“賭尊”黃千真正的釋懷了。

    想想也是真的,年紀都那麼大了,又何必要和自己曾愛過的女人;她所生的女兒去爭呢?浮雲若夢,名利又算得了什麼?難道快入土的人了,還不如面前這個半大孩子?

    一剎那間,“賭尊”黃千彷彿看透了人生,他愛憐的撫摸着小豹子的頭道:“其實我根本不想和他們賭,只因為虛名作祟;另外這一大幫子人我總不能不顧着吧。唉!如今卻是騎在虎背上……”

    有股暖流流過心田,小豹子領會得出“賭尊”現在的心境,想了想他道:“我有辦法,可以使雙方面都不受到傷害,更不會讓您的名聲受損。”

    “你還會有什麼辦法?總不該又是用你那腳趾頭想出來的辦法吧。”

    “你……”

    “小子,別以為老人都該是頑固的不懂得幽默,我雖然老,可卻有顆年輕的心哩,哈……”

    憑“六粒骰”在金陵城裏的勢力,要找出佐佐木他們的落腳處,那一定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果不然,還不到午時,就有消息傳來。

    小豹子己經睡了個“回籠覺”,他精神抖擻的準備停當即將出門。

    “賭尊”黃千還是有點擔憂道:“真的不要人陪你?”

    “安啦,老爺子,咱又不是去打架,再説要打架我還有這個。”露了露腰中的“擎天弓”小豹子一付篤定的樣子説。

    “你小子可得機伶些,如果真談不攏不妨早些回來,我們也好另作打算。”古塘可是揪心到家的道。

    “老舅,成啦,他們再怎麼樣也不至於難為我這個孩子吧。”

    翻身上馬,小豹子對着旁邊二名漢子道聲帶路,便隨着他們在後,像個迎親娶媳的新郎昂首闊視。

    這可一點不假,因為前行的兩名漢子,他們的肩上全挑着扁擔,扁擔下吊着四隻巨大的禮盒,只隱約看出裏面裝着各式禮物。

    本來嘛,禮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臉人,小豹子別看他年紀小,這人性他可是摸得透透的。

    城西一座精緻不大的宅院的門前,小豹子下了馬。

    他望了望緊閉的大門,吩咐道:“劉三哥,麻煩你上去叫門。”

    叫劉三的漢子放下扁擔,正想上前叩門,那緊閉的大門由裏齊中而開。

    門裏站着一名東瀛裝束的男人,而這男人小豹子卻是見過二次。

    一次在“莫愁湖”畔,一次就是昨兒晚上在“樓外樓”。

    這人顯然沒想到他會看到小豹子,再一看到階前兩扁擔高高的禮盒,他怔了一怔。

    堆上了笑臉,小豹子上前一步抱拳作揖道:“嗨,這位大哥,可否麻煩你通報一下佐佐木先生,趙得色專程來訪。”

    東洋人一向講求虛禮,縱然他們恨不得一口啃了你,他們表面上也都顧全禮數。

    “噢,好的、好的,‘腳的麻的’。”這個人連忙回禮,鞠躬鞠得頭都快撞到門檻了,才起身迴轉。

    “小豹子哥,這個東洋鬼子還會説咱們的話呢,不過他後面説啥?咱可聽不懂,你懂他的意思?”劉三等那個人進了門後問着小豹子道。

    歪着頭想了一下,小豹子道:“可能是要咱們等一下吧,這個腳麻了,當然就得等一下才能動對不?”

    瞎瓣胡扯,小豹子本就一級棒,劉三哪曉得這個,只見他喃喃自語道:“嗯,不錯、不錯,腳是麻的當然動不了,動不了當然得等嘍,有意思、有意思。”

    偏過頭,小豹子忍住笑,就差點沒把舌頭給咬斷。

    這當兒只見宅子裏一陣腳步聲傳來。收起心神,拉了拉衣襟下襬,小豹子已經看到佐佐木先生在前,原先那名東洋人在後。

    心裏忖道:這“啄木鳥”別看他只有一條腿,來得還真快哪!

    佐佐木臉上沒什麼表情,他望了一眼滿地的禮盒,用枴杖指着道:“這是幹什麼?”

    未語先笑,小豹子拱手道:“‘啄木鳥’,噢,不,不,佐佐木先生,冒然造訪,略備薄禮,這是禮數,尚請笑納……嘿嘿,尚請笑納。”

    心中着實懷疑,佐佐木聽小豹子以禮求見,他有滿腔的不滿,這時候也不好發作。

    勉強點點頭,佐佐木抬手讓客道:“不敢當,裏面請。”

    就等着人家這句話,小豹子連忙閃身入內,同時嘴上道:“不請自來,冒失、冒失。”

    進了堂屋,佐佐木延客人座後方道:“趙公子專程來訪,不知有何見教?”

    “好説,好説,我……我只做個禮貌性的拜訪,對、對,禮貌性的拜訪。”

    “只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這樣,小豹子暗道。

    “哩,另外,另外還有一點點小事想和佐佐木先生商量。”

    換了好幾次坐姿,就像屁股底下有針扎着一樣,小豹子道。

    “那你就快點説吧,距離晚上的賭局己沒剩下多少時間了。”佐佐木有點下逐客令的味道。

    添了添舌頭,小豹子又清了清喉嚨道:“事情是這樣子的,關於這次的賭局,經過昨天一戰,我想佐佐木先生應該很明白看得出來,你們這次輸面頗大,黃老爺子希望大家化幹蔗不、不,是優干戈為玉……為玉帛……”

    “放屁。”佐佐木站了起來打斷小豹子的話後接着道:“我還説你們輸定了呢,要想不賭可以,要黃千自斷一腿,否則今天晚上大家‘樓外樓’見,除此之外沒什麼好談的。”

    沒想到那麼快就把事情談僵,更沒想到這個“啄木鳥”脾氣會那麼火爆。

    小豹子也站了起來,不過他卻慢條斯理的道:“聽説貴邦最崇高武士精神。佐佐木先生我這次來實在是為你着想,我怕到了晚上你無法接受慘敗的事實,弄個什麼切肚子的流血事件那可就難看了。”

    一拍桌子,佐佐木雙目圓睜暴怒道:“小子,如果不是看你還是個孩子,現在我就要你躺在地上。”

    不為所動,小豹子仍侃侃道:“其實你的心態我是很瞭解的,你很想報仇卻自知武功不濟,所以你訓練蘋兒成為你復仇的工具,想要她在桌子上打敗黃老爺子,經過昨晚,你自己也知道,然而你卻不敢去面對事實,仍然逼迫蘋兒,甚至連犧牲她你也在所不惜。”

    “你……你説什麼?蘋兒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犧牲她?

    你……你給我説清楚。”

    沒有被對方那種吃人的樣子嚇到,小豹子瞄了他一眼繼續道:“不錯,蘋兒是你的女兒,可是你又能瞭解她多少?你知不知道這次的賭局給她的心裏有多大的壓力?你又知不知道如果她輸了這次賭局,她會如何?我敢説你絕對想不到。我告訴你,如果你堅持要賭的話,你恐怕連蘋兒也將一併輸掉。”

    “你……你胡説,我相信蘋兒不會輸的,她不會輸的”佐佐木有些悚然道。

    “是的,她不會輸,奈何她碰到我,她一定輸。昨天她己經輸了十次,難道你看不出來?”

    “你不要胡説,昨天大家都知道是和局。”

    “是嗎?你何不叫蘋兒出來問問?她甚至昨天晚上跑來找我希望我今天能讓她贏。”小豹子道。

    整個人像掛了重重一擊,佐佐木“蹬、蹬”退後兩步,張大了口一句話也説不出來。

    “我很慶幸你有這麼好,這麼孝順的一個女兒,卻又為她居然有這麼一個只為一逞自己私慾的父親感到不值。”

    像是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佐佐木現在看來已完全失去了“威風”。

    “荒墳,你去請小姐出來。”佐佐木屋弱的坐了下來吩咐。

    叫荒墳的人應了一聲,還沒轉身。

    “不用了,我已經來了。”

    小豹子看到蘋兒一襲輕裝,滿面樵悴正從裏間沉重的走了出來。

    她可能到現在都沒閤眼,小豹子心裏忖道。

    “告訴我,蘋兒,那小子説的都是謊言、都是謊言”佐佐木一見蘋兒,立刻上前搖晃着她急切道。

    “他……他説的都是真的。”幽怨的看了小豹子一眼,蘋兒想不透事情怎麼又有了變化,她低下頭清晰的道。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佐佐木放下雙手喃喃道:“你是我們東瀛第一高手,這怎麼可能?我不信、我不相信。”

    “你們賭,你們現在就賭。”他驀然從不遠處的飾架上拿了一個金漆雕花木盒,然後衝到桌子前把盒蓋掀開。

    只見十多顆精工細瓊的骰子撒滿桌子,他一把把蘋兒推到桌前接着道:“你證明給我看,證明給我看你能贏他,一定能贏他。”

    看到他這種“歇斯底里”的樣子,小豹子搖頭,他想:他一定是瘋了。

    “我賭不贏他,我……我真的賭不贏他。”蘋兒的眼淚即將掉出道:“我也不想這樣子,你知道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盡自己全力去苦練賭技,為的就是想替您報仇,可是這個人的確是超越過我太多了。”

    對付這種人只有一個方法。

    小豹子什麼話也不説,他走到桌子旁邊,把那十來顆骰子一把抓起,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就那麼隨隨便便的向後一丟。

    他的身後是牆壁,他那一把散子全丟到牆上再落下了地,落了地的骰子打着轉子不停的滾動,最後終於全部停了下來。

    小豹子道:“骰子人人會擲,要擲出心中想要的點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因為那都是可以運用手的巧勁來完成,但是骰子碰到牆壁後,所有用手加諸它們身上的力道己經化解,現在只要任何人能擲出比我大的點子來,莫説一條腿,就是黃老爺子的命,我也敢作主。”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行家。

    他們也知道小豹子説的一點也不假,他現在所使的這一手,就算骰子是他養的吧。也無法擲出他要的點子。

    佐佐木不信,就連蘋兒也不信。

    他們父女倆一起走到牆角跟去看那滿地的骰子。

    像是中了邪一樣,他們就那麼怔怔的盯着地上,什麼話也説不出來。

    因為大部份的骰子都是“六”朝上,只有少數幾顆是不同的點子。

    好一會後,突然佐佐木像發瘋一般的衝到另一面牆壁,他嘴裏狂吼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而牆上正掛着長短各一的東洋刀。

    是的,他已經忍受不了這種殘酷的事實。

    他更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只知道現在不殺掉這個可怕的孩子,那麼他今生今世也休想以賭來打敗“賭尊”黃千。

    佐佐木的手剛剛摸到東洋刀,那柄刀竟齊中而斷,最可怕的是牆壁上居然不何讓什麼東西洞穿了一個拇指大的洞來。

    他霍然回身,只看到小豹子手中拿着一把小孩子經常用來打鳥的“彈弓”。

    這個人是誰?

    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臂力?怎麼可能一點徵兆也沒有就用彈弓射斷一柄鋼刀?

    “你殺不了我,在你的手還沒撥出刀來的時候,我敢説你的頭上已經有了一個大洞。”

    佐佐木真像頭上有個大洞一樣,他整個人翻着死魚一般的眼睛,緩緩的滑坐在地。

    “你是人?還……還是鬼?”他喃喃地道。

    嘆了一口氣,小豹子走上前去,伸出手把這個精神幾近崩潰的人扶了起來。

    “冤家易解不易結,佐佐木先生,黃老爺子要我轉告你,他很後悔當年的衝動。”小豹子難得的居然把這麼有“學問”的話給順暢的説完。

    “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佐佐木痛苦的坐在椅子上用雙手捧着頭自語。

    “何不化幹……化干戈為玉帛……”

    “我……我又有什麼顏面返回家鄉?”

    “那還不簡單,就説你們贏了這次賭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可能的。”小豹子附嘴在佐佐木耳邊,用一種只有他和他才聽得到的聲音,嘀咕了半響。

    “你考慮考慮,這可是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先告辭了,最後有一點小小的要求,可否讓令媛送我一程。”

    也不知道小豹子到底和人家説了什麼。

    只見佐佐木一臉茫然,揮了揮手。

    長街。

    長街中小豹子牽着馬和蘋兒並肩走出。

    打發了隨行的先回去後,小豹子才轉過頭露齒一笑。

    只見蘋兒沉默的沒什麼表情,看着地上的身影。

    “怎麼不説話?”小豹子道。

    “我能説什麼?打又打不過你,賭也賭不贏你。”

    “有一個方法,可以讓我看到你就像老鼠見了貓般直抖個不停。”摸着耳朵,小豹子一臉壞像説道。

    “什麼方法?”蘋兒倒是挺認真的道。

    “那就是以後嫁給我。”

    只當是吃吃豆腐,説説玩笑話。

    誰知道蘋兒身軀一顫,兩行清淚竟流了下來。

    小豹子慌了,他手足無措的嚇得結巴道:“我……你…你不要哭,不要哭好不?”

    “你……你是説真的?你不嫌我是個東洋人?”

    “我……我是説真的……真的。”

    小豹子恨不得殺掉自己,他不得不這麼説,因為他看得出這個女孩是認真的,他更知道如果對她説他只是開玩笑的話,那後果一定就是他們兩人當中有一個人必須立刻死掉。

    蘋兒破啼為笑;這一笑雖沒有傾國傾城那麼誇張,但也使小豹子為之目眩神搖了許久。

    這一回他知道他可是輸了、輸的好慘、好慘。

    “告訴我剛才你那一擲是怎麼練的?”温柔的像是新媳婦一般,蘋兒巧笑道。

    “小時候你有沒有玩過擲銅錢的把戲?”

    搖了搖頭,蘋兒不知道擲銅錢和擲骰子又有什麼關係。

    摸出一枚制錢,小豹子道:“銅錢有兩面,擲得好的人可以很容易的控制哪一面朝上。”

    “這個簡單,我知道。只要能把握住它反彈後的力道就可以了。”

    “聰明,所以當我把骰子抓到手上時,我已經把點子全都弄成了‘六點’朝上,只是你們都沒發覺而已。”

    “你……你這個鬼。”

    小豹子笑了,笑得像吃了人蔘果那般高興。

    然而他的笑只笑了一半,就像被人家在肚子上狠狠端了一腳,痛苦得張着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在他的面前丈遠處,他看到了一匹馬。

    一匹馬當然不會讓他如此驚恐,主要的還是馬上的人。

    小星星用一種能把人射穿的眼神,瞬也不瞬一下的望着他們。她的牙齒緊咬着下唇,而一絲血跡正隱約的從她的嘴角沁出。

    看看小豹子的樣子,再看看小星星,蘋兒像是明白了些什麼,她輕聲道:“她是誰?你認識她?”

    尷尬的上前兩步,小豹子不安的搓着雙手道:“小星星,你……你好嗎?”

    “不要過來”小星星在馬背上像是看到一條蛇那般驚叫:“你不要過來”

    “你聽我説”小豹子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我像孤魂野鬼般的遊蕩了這許多天,我一直告訴我自己那天你不是有意要説那些話,不是有意要傷我的心。所以我回來了,回來找你,然而你卻讓我看到了你,一個真正的你。

    你是一頭豹子,一頭吃人連骨頭都吃得下去的豹子”

    小星星漂亮的臉龐己扭曲的變得可怕,她的話一説完就立刻掉轉馬頭,如飛般的策馬急馳。

    被這突來的話給震得迷迷糊糊,當小豹子想起來的時候,他已失去了她的蹤影。

    他像傻瓜似的站在街上,連蘋兒和他説些什麼也聽不見。

    他腦子裏所想的只是小星星那張扭曲的臉,以及那種能把人射穿的眼神。

    他不知道她這些日子一個人是怎麼過的。但是他知道她一定過得很糟,因為她一向是個最愛乾淨的姑娘,而剛才他卻發現到她身上幾乎找不出一塊乾淨的地方。

    一隻温柔的小手伸了過來。

    “她走了,如果你要去追她,我不會在意。”

    小豹子握着這隻小手,嘆了一口氣道:“是的,她走了,走了也好,因為她是我仇人的女兒。”

    “少女情懷總是詩,我看得出來她對你用情很深。”

    沒有一絲妒意,沒有一點不滿,小豹子想不出同樣是女孩,為什麼兩個人竟然會有那麼大的差異。

    “爹一定在等着我,我回去了。”蘋兒善體人意,緊了緊小豹子的手。

    當他們倆握手分離後,左街角轉出了“賭尊”黃千。

    他不禁搖頭嘆道:“年紀小小的,情孽就已纏身。”

    “樓外樓”的大門口貼了一張告示。

    敬啓者:

    事出有因,本日賭局順延五日。

    如有插花,北大門南街六和堂。

    本處賬房代傳

    就像一顆炸彈炸了開來,金陵城上萬的居民整個瘋狂了。

    本來這場賭局就已夠吸引人,一方面時間急迫,二方面沒人主持,因此大家只是相互間私下打賭。

    現在可好,這場賭局不但順延五日,並且還有了地兒供人插花,你想這能不造成轟動嗎?

    許是太平日過久了,大夥兒閒錢也太多沒處花;只見告示貼出來沒好久的功夫,北大門南街上的“六和堂”已經擠滿了男男女女。

    他們來這隻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下注插花,賭五日後到底誰是那場賭局的贏家。

    “六和堂”本是間藥鋪。現在可好,來這的沒一個人是來抓藥的。掌櫃的和四個夥計乾脆在門口也貼了一張告示,上書:代簽花采,抓藥免入。

    沒有人敢肯定五日後那場賭局誰會贏。

    只要街坊有人説小豹子勝面大。瞧吧,保準沒一會功夫“六和堂”就會湧入一大堆子人,這個十兩,那個五兩全買小豹子贏。

    過一下子茶樓裏假如傳出了女的近況較好、較為穩定,又是一大堆子人跑來買女方獨贏。

    這是什麼樣的世界?

    這又是什麼樣的心理?

    只見第二天結束後,“六和堂”開出的盤口是:

    男:七萬八千兩獨贏。二點以上一萬五千兩。

    女:六萬肆千兩獨贏。二點以上九千二百兩。

    小豹子曉着二郎腿,把手中的兩粒骰子像鐵膽似的轉過來又轉過去。

    他臉上的笑容,就一直沒停止過,就算從天上掉下個金元寶到他懷裏吧,恐怕他也不會那麼高興。

    他的嘴裏頭哼着不知是什麼怪歌,只聽得出什麼“你也來呀,他也來,大家都來呀籤呀籤。”

    就在他陶醉在他自己的歌聲中,門口人影一晃,古塘像旋風一般轉了進來。

    “小子,你起來,老舅問你話。”

    “幹嘛呀老舅?看你急惶惶的樣子。”對這老舅,小豹子可是清楚的很,一點雜毛蒜皮的小事,他也能像天塌下來般那麼緊張。

    “我想來想去,認為這都是你出的主意,搗的鬼對不?”古塘古怪的看着小豹子道。

    “你這是説的什麼和什麼啊,沒頭沒腦的叫我怎麼回答你?”把手上的骰子甩到桌上,小豹子走到古塘身邊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別裝蒜了,你説,是不是你耍的花樣讓今晚上的賭局延後?還有又搞出什麼‘六和堂’代為插花的事情?”

    倒了一杯茶,小豹子端到古塘面前道:“別緊張,老舅,不錯,這是我的主意。”

    “你説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父仇未報,元兇末緝,不思如何匡揚我‘四瘋堂’之威,卻當起‘六和堂’的組頭來了,你……你有沒有一點出息?還知不知道你是誰?我……我怎麼會有你這個混蛋的外甥?”

    古塘愈説愈激昂,他恨不得上前一把掐住小豹子的脖子。

    等古塘罵完,小豹子方不慌不忙道:“老舅,你喝口茶,潤潤喉,也消消火。這個人嘛,動不動就發脾氣,可是會上心火,折壽的也。”

    “少來這套,老舅我只要聽你講出個道理來,要不然今天我可得代你爹請出家法!”

    一聽家法侍候,小豹子可就慌了,他收起了嘻皮笑臉的表情,想了想該怎麼解釋這整件事情後方悠然道:“老舅,咱問你,老爺子待咱如何?”

    “恩重如山。”古塘毫不猶豫道。

    “老爺子有難,咱們是否幫他?”小豹子又問。

    “廢話,老前輩曾親口答應要幫我們復仇誅兇,我們當然不能見他有難而不管,不過這又和你去搞什麼‘六和堂’當組頭有什麼關係?”

    小豹子坐了下來,他把黃老爺子如何不想和佐佐木結冤,以及自己怎樣想出了兩全其美的辦法詳詳細細的説了一遍。

    直聽得古塘連連點頭,嘴裏直喊:妙也、妙也。

    當然小豹子可沒敢把和蘋兒“私訂終身”的事情説出,更沒敢講他遇到了小星星。

    因為他知道古塘疼愛小星星,有的地方甚過自己。他不是白痴,這種能引起“軒然大波”的事情,他只好放在心裏。

    “照這麼説來,老舅倒是錯怪了你。唉,其實我也只是心急咱們的處境,怕一切太招搖了,引來各方的殺手。”古塘不禁嘆道。

    “這有什麼怕的?第一、東方起雲正追着‘辣手’賈裕祖。第二、有老爺子罩着咱們,一些不開眼的牛鬼蛇神貪圖花紅的傢伙,哪敢跑到這兒撒野?第三、只怕他們不來,如果他們來了,正好拿他們來試咱的‘擎天弓’。對了,老舅,咱交給你的秘方,你可給我配好了彈丸?”小豹子想到了問。

    “配好了,就不知合不合用。”古塘説完從身上摸出了一個錦囊,接着又道:“配藥的師傅説,這玩意很危險,你可得小心點,弄不好很容易爆炸的。”

    接過錦囊,小豹子打了開來,只見錦囊中黑忽忽的約有數十粒大小如琉璃球似的鐵丸子。

    “咱知道,我會小心的收着它們,就不知這玩意的威力有多大,真想他奶奶的現在就試試。”

    “別開玩笑了,你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擎天弓’在你身上嗎?”

    這可一點也沒錯,像“擎天弓”這種人人都欲搶奪的寶物兵器,一旦亮了相宣揚出去,恐怕這金陵城非得鬧翻了天不可。

    金陵城雖然沒有鬧翻了天,卻也差不到哪去。

    因為第二天的中午,“六和堂”開出的盤口已經高的離譜。

    也不知道打哪冒出來那麼多的閒錢?

    更不知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人“好賭”?

    從一大早開始,“六和堂”內高掛的大紅布條已經換了好幾次。

    雙方的彩金是節節升高,忙得賬房及四個下手是團團亂轉,好不容易捱到中午人少了點。

    最後一清點,方知彩金已高達一百四十萬兩對三十九萬兩,其中有個姓甄的買了一百萬兩。

    消息傳到小豹子的耳朵裏,只見他笑得合不攏嘴。

    他這裏暗自得意,“賭尊”黃千可愁着眉,一付難以取捨的樣子。

    “小……小子,你可得老實告訴我,你這餿主意行嗎?要知道萬一有個什麼差錯,賠銀子事小,老夫這數十年的名聲可讓你毀了。”“賭尊”憂愁的望了一眼小豹子道。

    “老爺子,你怕什麼呢?我保證整件事兒沒有一絲破綻,完美的天衣無縫。”心裏盤算着,小豹子回道。

    “賭尊”黃千不再説什麼,只吩咐古塘趕緊去查查這個一擲百萬姓甄的人。

    這個人是誰?

    以古塘的閲人無數及江湖經驗,他卻一點也看不出。不只他瞧不出什麼,就連像“賭尊”黃千這樣在賭國中打滾數十年的“祖”字輩的,聽完古塘的描述形容後,搜遍枯腸也想不出有哪一號人物是他所形容的。

    “按正常的情況來看,這個自稱姓甄的如果雙方不夠了解的話,是絕不敢下那麼大的注,小豹子我看這件事還得你親自出馬,這個人對你那麼有信心,説不定你見了後可瞧出什麼來也説不一定。”“賭尊”想了許久對着小豹子道。

    “老爺子,這……這有用嗎?”小豹子道。

    “不管怎樣,先摸清楚這個人的底,古塘,你這就去回話,看那個人敢不敢先和小豹子來一場賭局。”“賭尊”吩咐道。

    “這……這妥當嗎?”古塘猶豫着。

    “沒什麼妥不妥當的,問題在那個人敢不敢露面,尤其在他那麼罵定的敢賭小豹子獨贏的情況下,如果他敢接受的話,就表示他絕不是個庸手。”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而且也進行的頗為順利。

    那姓甄的爽快的答應了古塘,賭局就定在晚上,地點為萬花樓中一處隱蔽的獨棟樓中。

    黃昏時分。

    小豹子經過一番修飾,穿着停當後,由古塘及“賭尊”黃千陪着來到了“萬花樓”。

    經過一番介紹,小豹子總覺得這個姓甄的彷彿在哪見過,然而他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倒是那姓甄的老闆在剛開始好像有些不自然的感覺,當然“賭尊”黃千也仔細的打量着對方,然而他也沒看出什麼。

    經過一陣客套應酬話後,古塘道:“甄老闆,不知您平常喜歡賭什麼?”

    笑得有些狡猾,甄老闆道:“我是客隨主便,只要賭得開心,賭什麼都無所謂,倒是這位小兄弟擅長什麼?”

    “甄大名板,承蒙你看得起在‘六和堂’居然下注一百萬兩賭我贏,想必你對我定然有所瞭解,對骰子恐怕也一定有所研究,我看我們就賭骰子如何?”小豹子開口道。

    “好聰明,小兄弟。實不相瞞,前兩天你和那東瀛女娃對賭的情形我雖沒在現場,可是我卻一直在‘樓外樓’的門口目睹了整個的經過情形,對你在骰子上面的功夫,憑良心説我是佩服到了極點,也因此我也才敢在你身上下了那麼大的賭注,我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當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甄老闆哈哈笑道。

    “既如此,那我們就賭骰子好了。”小豹子也是有心人,他當然不會找自己不擅長的去和人賭。

    “好極了,倒不知小兄弟預備怎麼個賭法?太小的賭注我可是沒什麼興趣,這一點我可是已和唐老闆言明過了。”

    回頭望了一眼古塘,“賭尊”黃千這時開口道:“甄老闆這你放心。”

    話完“賭尊”黃千拿出一個箱子放到桌上,打開箱蓋只見裏面銀票一疊疊盡是大額的票面。

    瞄了一眼,甄老闆笑道:“黃前輩,看樣子今晚你們可是有備而來哪,為示公平起見,甄某當然也得亮亮賭資。”

    只見甄老闆一面説話一面亦從身旁地上拿起他身旁的一隻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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