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年秋,黃昏,衚衕深處,秋風橫掃而過,悲切的女聲從葉赫那拉家的宅裡傳出,一聲一聲的詢問猶似鬼嚎。
「你說什麼?不會的,真的不會的。羅全他……」沉重的打擊教她無法負荷,女子呆若木雞,不停囈語。
「桐兒,你要接受事實,哭出來吧,羅全他真的……不會再回來京城。」陰柔俊美的晏陰陽眼眶透著淚霧,悲痛地安慰著她。
「這不是真的。」她沒有哭,一滴淚也沒有。
「你要做什麼?」看她衝動地收拾包袱,晏陰陽馬上攔住她。
「我要去圍場,不可能失火,即使真的發生了,羅全也會全身而退,他向來淺眠,福兒又忠心護主,夜裡從不曾懈怠,他們絕不會睡得太熟,以致被火燒死。我要去把羅全帶回來。」他是她生命唯一的光啊,怎能熄滅?阿瑪額娘已經走了,妹妹遲早要出嫁,最後只剩她孑然一身,要她如何獨活?
晏陰陽緊緊摟住在他懷裡痛苦掙扎的人,「桐兒,你聽我說,」他附在她的耳邊低啞道:「羅全是被人害死的。」
怎能放她去塞外牧場?他急中生智。
察覺她嬌弱的身子僵住了,他眸中閃過算計,又說:「人是敏郡王殺的,他不但一劍取了貝子的性命,還放火燒了營地。」
「敏郡王?」桐雅杏眼圓睜。
「敏郡王策靖,烏雅裡策靖,其母是太皇太后的孫侄女。與我交好的帶刀侍衛說,當天羅全打獵時不小心刺了他一刀,誰也想不到策靖當晚竟會為報仇行兇……皇上、太皇太后均袒護著他,所以朝中上下只能說羅全貝子是被火燒死的,誰也不敢得罪他啊!連羅全的族人也只得啞忍。」
她輕輕地退出晏陰陽的懷裡,眼神空洞。
「桐兒,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雖然敏郡王權大勢大,但我晏陰陽為了羅全這個朋友,可以腦袋都不要,一切交給我吧,你如此傷心讓我好心痛,這幾天不如到我府裡調養調養?」他要她!她最脆弱的時候,即是他最易得手的時機。
「敏郡王策靖!策靖。」他的話彷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她聽不真切,小嘴不停地念著仇人的名字,一直一直。
從那一刻起,她就下定決心要策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