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日子總是如此單調的重複不變,焦灼的太陽、燥熱的空氣、無盡的沙堆,以及白熱的天空。
黃沙茫茫,茫茫黃沙,幾乎令人懷疑這個已被世界遺忘的角落,是否也有它的盡頭?
方向,在沙漠裡似乎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然而,小混就是如此自信,始終踏著堅定的步伐,踩著黃沙、踩過眼前這一片茫然。
他的身旁,小刀更是毫無疑惑、全心信任的跟隨著小混橫越瀚海。
日正當中,天地是渾然的亮眼刺目,小刀被一陣突來的暈眩所攫,不由得腳下踉蹌顯些顛踣。
小混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危危欲倒的小刀,急忙問道:“怎麼了,老哥?”
小刀扶著小混肩頭緩緩趺坐沙地,舔著乾裂的嘴唇,喘道:“沒什麼,只是有點頭暈,大概是中暑。”
“唉!”地一聲,小混拍著額頭叫道:“我怎麼這麼呆!”
他自貼身的胸衣內取出一柄水晶透明的匕首,遞給小刀道:“老哥,你的身體久經摺騰,而且又連受重創;雖然服過碧玉回生丹,但是虧損的中氣沒有那麼快痊癒,自然會受不了如此酷熱的天氣。喏!這個借你,放在身上可以避暑。”
晶瑩剔透的匕首,在陽光下閃耀著琉璃的虹光,宛若冰雕般瑩潔可愛。
匕首連柄不過五寸來長、寬並指,除了通體透明外,在匕首柄端部份鏤刻著傳說中的龍之九子:椒圖、嘲風、螭吻、蒲牢、囚牛、狻猊、贔屓……。這幾隻面貌兇惡猙獰的龍子,煦煦如生的浮鏤於匕首柄端,彷佛守護著什麼、或者詛咒著什麼一般,環繞在那段不足二寸的握柄處。
小刀瞥及匕首,渾身一震,臉色大變的驚道:“孽龍寒匕!”
小混疑惑的問道:“老哥,你說這把匕首叫孽龍寒匕?”
小刀直勾勾盯著小混手中的匕首,失神的點著頭。
他舔舔嘴唇道:“孽龍寒匕,三百年來一直是江湖中最為轟動有名,也是最令人心顫的傳說,我原本不相信世上真有這支匕首的存在。”
小混性急催問道:“老哥,是什麼樣的傳說?快說來聽聽!”
小刀伸手接過孽龍寒匕,登時,一股清涼由他的掌心直透心脾,令他覺得暑熱全消,通體舒泰。
於是,他緩聲悠然道:“三百多年前,有一個無名老人帶著這柄寒匕突然出現於江湖,他宣稱自己是奉老主人遺言,要為寒匕找一個新主人。只要能夠打敗他,就可以得到這支孽龍匕首,繼承其主人一份偌大的寶藏和一身詭異高絕的武學。”
小刀微頓半晌,繼續說道:“可是十年以還,江湖上始終無人能在老人手下走過三招,後來無名老人中了宵小的暗算而身亡,孽隆寒匕因而流落江湖上。從此之後,江湖之中不論正、邪兩派,為了得到匕首不惜傾其所能,投入這一場昏天暗地的奪寶大廝殺。”
“結果……”小刀感慨道:“時值南宋國家動盪不安之際,那時南宋朝廷早已無所作為,全憑一些俠義之士在抵抗金人南侵。可是,為了爭奪寒匕,不但江湖黑白兩道弄得元氣大傷,影響所及,連那些護國的俠士們也都傷亡殆盡,使得金兵有隙可趁,終於揮軍南下佔得中原大好江山。”
小混低沉道:“奪寶喪國、神物蒙羞,想必不是寒匕原主所願知的結果。後來呢?你知不知道孽龍寒匕到底寶落誰家?”
小刀聳肩道:“根據傳說,寒匕在混亂中失蹤,無人知其下落,更不知最後為何人所得。”
小混失望道:“你只知道這麼多?我反倒比你瞭解得多。”
小刀笑問:“你還知道其它什麼?對了,孽龍寒匕怎會出現在你身上?”
小混無精打采道:“我還知道這支孽龍寒匕是一種名為‘冰魂’的礦石琢磨出來的。冰魂向來只埋藏在永不解凍的萬丈冰谷深處,非萬年不得凝結成形、甚難尋得。而且,冰魂礦石秉性主寒,深藏谷底受盡大地壓力的擠壓而不碎裂,是以堅逾鋼鐵,用冰魂來製造兵刃,不但無堅不催,更可以避火抗熱妙用無窮。”
“至於……”小混接著又道:“為什麼孽龍寒匕會在我身上,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根據兩位爺爺告訴我,當年他們撿到我時,這玩意兒就擱在我的肚兜裡,大慨是我的傳家寶。
誰知道它是怎麼回事?”
小刀站起身,拍掉沾在衣服上的泥沙,輕笑:“看來,你的身世也頗富傳奇,有得講了。不過,你把寒匕借給我,自己熱得滿身大汗,我看咱們還是早點到綠洲休息,有話邊走邊聊如何?”
小混抹把汗,笑道:“他奶奶的,天還真是熱。這十幾年來,我身上總是帶著寒,從來不知道沙漠的溫度是怎麼回事。這經驗挺新鮮的!”
兩人繼續動身後,小刀重拾話題,感興趣地問道:“小混,你是如何被武林雙狂兩位老前輩撿到的?”
小混沈湎道:“據兩位爺爺他們說,十六年前大戈壁裡發生了一場罕見的沙漠焚風。我是那時被一隻逃生的迷途駱駝,不明不白的載進狂人谷。當時我才幾個月大,身上除了肚兜和尿布,就是一張遮掩風沙的毛毯和那柄驚世駭俗的孽龍寒匕。我武爺爺說,若不是寒匕抗熱,我這條小命不可能安然度過那場罕見的火傘熱。”
“有關孽龍寒匕的事,都是武林雙狂前輩告訴你的?”
“沒錯,原本我還奢望你能多知道一些有關寒匕的消息。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多收集點兒線索,好探查自己的身世,沒想到你知道的事比我還少,嘖!真沒意思。”
小刀哈哈打趣道:“對不起,兄弟,若是我早知道咱們會在沙漠裡見面,而孽龍寒匕又有關你的身世之謎,我一定會特別留意一切和它有關的線索,好在認識你之後,一五一十地報告給你知道。”
小混嘿笑道:“對,都是你的錯!”他還故意擠眉弄眼,以示不滿。
結果,他們倆同時忍不住發出哈哈大笑。
半晌,小刀收住笑聲,臉色轉為嚴肅:“小混,有件事希望你記住。”
“什麼事,那麼嚴重?”小混愣愣反問。
小刀肅穆的點點頭,沉聲開口:“孽龍寒匕,雖是有關你身世的唯一線索,但是你要切記,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你身上有這玩意兒!”
“為什麼?”小混不解反問。
小刀深沉道“所謂‘相如無罪,懷璧其罪’,孽龍寒匕可不是普通的寶貝,它關係著意大筆財富看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武學秘辛。這兩樣東西中的任何一樣都已足以引起宵小的覬覦,更何況兩項家在一起出現。在三百年前,已經有很多多人為它而死,如今世人一旦得知寒匕重現江湖,只怕會有更多人準備為它而死。你懂嗎?”
小混默然點頭。
小刀見他神情沉重,想要轉換氣氛的輕噓口氣,輕鬆問道:“好啦!現在咱們身在何方?離綠洲還有多遠?”
“這附近沒有綠洲,倒是再往前走兩三里有條河溝。”小混配合著改變話題。
小刀不禁好奇道:“小混,在這沒有邊際的沙漠裡面,你到底是如何分辨方向?我看你始終篤定的很。難道你不怕迷路?”
小混得意道:“怎會迷路?教你個乖,在沙漠之中白天你可以靠風向、太陽,或是沙丘痕跡來辨別方向和位置。至於晚上更簡單,只要看天上星星就可以知道方位。”
小刀恍然大悟道:“哈!原來如此。”
小混突然問道:“對了,老哥,你和那個要命的血魂閣究竟有些什麼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為什麼人家追你追得那麼親熱?還有,那個刀級頭領提到的刀譜,又是怎麼回事?”
小刀嘆道:“說來話長。”
小混眨眼笑道:“沒關係。反正咱們有的是時間,你可以仔細說,慢慢說,痛痛快快的發洩一下。”
小刀輕笑數聲,回憶道:“我自幼就跟著師父行走江湖,四處流浪。但是在一年多前,師父突然帶著我隱居道雲南的龍雲山上,深居簡出……”
小刀頓了一頓,神色變得有些黯淡,接又道:“大約半年前某個晚上,師父把我叫到跟前,要我將本門絕學‘至尊刀法’的口訣從頭到尾背誦一遍,又要我將刀法演練一趟,同時指示我一些刀法中精奧之處,然後才告訴我他要去赴一個重要的約會,要我待在山上等他回來,不要到處亂跑。但是,從此以後,我師父就失蹤了!”
小混愣道:“失蹤?”
小刀悵然道:“對!失蹤。因為他一直沒有回來,直到有一天,血魂閣的殺手突然出現在我們住的地方,開始時他們好言求見我師父。我告訴他們師父不在,那些殺手以為我騙他們,就綁架我,留書給師父……”
小混緊張問道:“結果呢?”
小刀娓娓道:“他們在附近等了一個星期,我師父沒出現。他們才又派人到家裡去看看。結果,那封信仍然放在桌上,證明我師父的確沒有回山。他們才又死心的問我師父到哪去?我終於肯定,師父他失蹤啦!”
小混不解道:“你憑什麼肯定你師父真的失蹤?”
小刀解釋道:“因為血魂閣是江湖上最厲害的殺手組織,對於江湖上任何消息他們都知道得非常清楚。我師父的確下山去了,但是他們不但不知情,反而跑上山來找人,這不是證明我師父他沒有出現在江湖?他若不是失蹤了,該作何解釋?”
“有理。”小混點頭道:“那麼你有沒有告訴血魂殺手,你師父失蹤的事?”
“當然沒有!”小刀道:“我問他們找我師父做什麼。血魂殺手告訴我,血魂閣主想請我師父去做他們的刀級使者,負責訓練殺手。我若是告訴他們師父失蹤的事,天知道這些殺胚會怎麼對付我?”
小混皺眉道:“什麼是刀級使者?”
小刀笑道:“這是血魂閣內部職稱。血魂閣最高的發號施令者稱為‘閣主’,一般人只知道他叫恨萬生,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閣主之下是雙使,分別稱為‘劍級使者’和‘刀級使者’;平常血魂閣便由‘使者’直接指揮頭領級的殺手以及一般尋常殺手執行任務。”
小混猜測道:“是不是劍級使者指揮劍級頭領和劍級殺手,刀級使者指揮刀級頭領和刀級殺手?”
小刀消遣道:“不錯,儒子可教也,懂得舉一反三之理。”
“他奶奶的!”小混啐笑道:“少吃少爺的嫩豆腐。”
他接著問道:“難道以前血魂閣沒有刀級使者?”
“當然有。據我所知,血魂閣的雙使都是江湖中有名的狠角色;劍級使者是人稱‘劍狂’的嶽晉山,刀級使者則是‘魔刀’仇方平。只是聽說仇方平被武林明主杜松蒲所傷。我想,這是他們找上我師父,要他替代仇方平的原因。”
小混攢起眉頭道:“他奶奶的!劍狂?他算什麼玩意兒,有本少爺在此,他也配在我面前稱狂?將來被我碰上,非得教他在下這個狂字不可!”
接著小混話鋒一轉,猛古丁問道:“喂!老哥,你在雲南被綁,怎麼又會跑到大沙漠裡來?”
小刀呵呵笑道:“你不知道,這些血魂殺手真他媽的不要臉。開始時,他們有求於我師父,對還還挺客氣的,後來他們問不出我師父幾時回來,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想從我身上搶奪至尊刀法的刀譜。他們哪曉得‘刀尊刀法’只靠傳心授,不留任何圖普及秘籍。總算因為他們沒有搜到刀譜,我才保住這條小命。後來,他們對我動行想逼出刀譜所在,我就扯了個漫天大謊,告訴他們刀譜在我師父那裡,我師父入大漠辦事。因此我才千里迢迢,被血魂閣的人自雲南押赴大漠。”
小刀喘口氣,接著道:“這千里路途,血魂閣的人一直輪班守著我,讓我苦無機會逃脫。直到進入沙漠後,這批刀級殺手因為水土不服,終於放鬆警覺心,我才有幾可趁摸黑逃了出來……”
小混嘿笑接口道:“結果被我給遇上啦!”他逗弄的對小刀擠擠眼,惹得小刀呵呵直笑。
小刀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問道:“小混,你打狂人谷出來,可是為了自己的身世之謎?”
“那只是其中之一。另外,我想要到‘烏龜門’見識、見識昔年邪仙樊不凡,看他到底如何邪法?”
“烏龜門?”小刀莫名其妙道:“烏龜門是啥東西?我在江湖中沒聽說過這個門派呀!”
小混愣道:“你沒聽過?難道江湖之中,沒有關於邪仙樊不凡創立烏龜門的傳說?”
小刀蹙眉道:“邪仙樊不凡我是聽說過,有關他的傳說也不少。可是就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創立了什麼烏龜門的事。”
“慘也!”小混愣愕道:“這下叫我到何處去找他?”
小刀拍拍他肩頭,安慰道:“別急!這種事,咱們可以找‘武林販子’那錢重問問看。”
“那錢重?”小混茫然道:“他又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要問他?”
小刀笑著說明道:“那錢重是武林中一個怪人,專門從事任何與武林有關的買賣。無輪是江湖消息、門派機密、兵器、秘籍等等,只要和武林沾上邊的事,他都買、也賣,所以才會被稱為‘武林販子’。咱們可以找他買消息!”
“江湖中有這種人?他在哪裡?咱們出了沙漠就去找他!”
“我最後聽說,他混跡在北京的衚衕裡。咱們往那地方找,準沒錯!”
小混這才略略安心,放心之餘他又忍不住咯咯笑罵:“他奶奶的!我那兩位爺爺是明擺著找我麻煩,才會故意忘記告訴我烏龜門在何處。想考我?偏偏老天有眼讓我遇上了你,才知道有個武林販子可以打聽消息。這下子,啥個問題都沒有了!”
小刀輕笑道:“這很難說。你不知道武林販子的習性,他向來神出鬼沒、行蹤不定,想找他可也不容易。”
小混不悅嗔道:“這傢伙生意不好好做,幹嘛沒事故做神秘?”小刀道:“因為他從事的是特殊行業,若不小心一點,隨時有丟掉性命的危險。你想,他能不神秘?”
小混搔搔頭,啐道:“算他有理!”
小刀呵笑不語。突然,小混雙眼一亮,興奮叫道:“到啦!河溝到了!”
小刀並未聽見水聲,於是茫然問道:“河溝在哪裡?”
他順著小混所指看去,待他看清楚之後,不由得瞠目道:“老天,是一條幹河溝?小混,你在尋我開心是不?”
小混白他一眼,道:“我吃撐了?沒事找人開心?”
他可不理會小刀的質疑,三步並兩步跳下那道幹河溝。小刀滿臉狐疑的尾隨其後慢慢走向河溝。
他見小混跪在河床上扒著泥沙,幹沙在小混腳邊堆成一座小丘,不禁好奇問道:“你幹嘛?是不是熱昏頭了,想挖個坑把自己埋掉?”
小混翻著白眼,笑罵道:“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我還沒活夠,幹嘛挖坑埋自己?老哥,虧你江湖混老,在沙漠裡你可真是個道地的門外漢吶!”
小刀無奈道:“是啊,我隨師父走遍大江南北,就是沒到過沙漠這裡。在這種環境之下,只能說英雄無用武之地!”
小混低著頭,雙手不停:“老哥,教你一點常識吧!平常在沙漠裡難得下雨,但每逢雨季,沙漠好象想一次下光全年的雨水似的暴雨如洪,因此經常造成水災。”
他停下來,抹把汗衝著面懷疑的小刀,繼續道:“這河溝就是洪水過後留下的河道,如果幸運的,就還有些水保存在河床的地層下。所以,咱們想喝水就得動手挖,拼命挖、死命挖,說不定能挖出水來。”
“幸運的話?”小刀懷疑的呢喃道:“說不定?怎麼聽來全都像是沒有保證的廢話……”
他的語聲未歇,河床裡已然“咕嚕!咕嚕!”冒出渾濁的液體。
他不禁瞪大眼珠子,瞠目望著沙坑源源滲出泥水,不敢置信的激動大叫:“水?真的是水?你真的找到水源?”
小混看著尺餘沙坑逐漸溢出水來,毫不驚奇:“這下子你可相信了吧!”
小刀迫不及待地將頭埋入那灘渾濁的泥水中,咕嚕咕嚕猛喝個夠。
半晌,他暢然地“啊!”了一聲,滿足的仰躺在河床上,任水珠自臉上、發上滑落。
小混嘿笑學著小刀像鴕鳥般將頭埋進水中狂飲,然後猛然抬起頭來像只落水狗抖水般甩去滿頭泥水,那模樣可真好不涼快、舒暢!
休息一陣,小混推推小刀:“喂~!老哥,上路啦。”
小刀這才不甘願的爬起身來,兩人順著河溝往前淌進,小刀忍不住問:“咱們就一直跟著這條幹溝走?”
小混點點頭道:“沒錯!順著這條溝可以走到狼山,過了狼山,就是有人煙的地方。到那裡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我開個要方子替你抓兩副補藥補補身子,等你養好身子咱們再練刀。然後,這才上路去找那個武林販子。”
小刀乾笑道:“我覺得很好嘛!不用在補啦。”
小混白他一眼,正經道:“你經過血魂閣兩個多月的折騰,血氣、精力虧損甚鉅,若是不善加調養會留下後遺症。如果不能將你根治,本神醫就太沒面子了,這種事本神醫可不允許它發生!”
小刀無奈地苦笑一聲,他天不怕、地不怕,生平最怕吃苦藥,尤其是那種像墨汁般的苦藥,看著小混正經的臉色,他不禁在心裡暗叫:“苦啊!苦啊!”
是藥苦,也是命苦!
順著乾涸的沙溝,小混他們繼續橫越沙漠。
沿途之中,他們便靠著挖掘河床下的水源解渴。
只是,他們並非每一次都有足夠的好運,能夠順利掘得水窪。
二人渴得嘴唇乾裂,連滋潤的口水也沒有丁點,是常有的事。
這種日子,使得小刀更進一步體會到,在沙漠中生活,的確少不了運氣做伴,當然,還要有比老牛皮更堅韌耐磨的堅忍個性,才能在如此寸草不生的煉獄裡生存下去!
足足又走了二天二夜。
終於——“狼山到了!”
在小混戲劇性的唱喏比劃中,小刀總算瞥見巴望了已久,那一脈靜伏於黃沙盡處的山嶺了。
灰濛濛的狼山,恰似一匹蜷臥於大地盡頭的大巨狼,正沉穩地伏睨著遼闊的沙地,在午後的烈日下,慵懶地打著瞌睡。
乍見山影,宛如隔世,成熟穩重的小刀忍不住地脫口歡呼,欣然地朝著狼山飛奔而去。
小混亦是興奮地大叫大笑,不用小刀多加催促,他已和小刀並肩衝向狼山。
看他們兩人那種雙臂大張,急急衝刺的模樣,好象只有將狼山擁抱入懷,才能證明它的存在!
就在他們甫踏入狼山的涼蔭中,一陣狼群攻擊獵物的低嗥咆哮中,隨風隱隱傳入了二人的耳裡。
然而,真正令小混他們怔愕的,卻是和狼號同時迴響的長鞭破空聲,和間續傳出清脆的嬌叱。
小混和小刀兩人,毫不猶豫地腳下加勁,朝著聲音起處電射而去。
繞過一個山坳,越上一塊擋路的大石頭,小混他們不禁對自己眼睛所見,低呼一聲!
在他們兩人所站的大石之後,是一道乾涸的山溝。
只是,原本應該是亂石滿布的溝底,此時擠滿密密麻麻的灰毛野狼,狼群的數目,恐怕不下三、四百頭。
就離著二人約有十丈遠處,一個年僅十四、五歲,身著翠綠勁裝的俏丫頭,正貼壁而立,奮力揮動著手中丈長響鞭,抵抗著狼群的攻擊。
她身後拖著兩條及腰的麻花辮子,也因為她的動作,在半空中一甩一彈地舞動著。
大石上,小混忍不住讚道:“哇塞!瓜子臉,柳月眉,柔波眼,櫻桃唇,端的是個標緻的妞兒!”
小刀好玩地踹他一腳,笑罵道:“小色狼,救人要緊……”
就在這時候,俏丫頭“啊!”地發出一聲驚呼。
原來是一匹大灰狼,伺機躥起咬住小姑娘尚未來得及收回的長鞭,小姑娘一急,便叫了起來。
小混叫聲:“不妙!”人已如天馬行空,自大石頂上撲下,他口中同時高聲謔叫道:
“姑娘莫怕,護花使者來也!”
狼群因為小混的吼叫而有所驚覺,紛紛調頭朝小混撲去。
小混人在空中有若飛鵬,他對準兩頭躥起的灰狼,雙腿連蹬,兩頭大灰狼就被他踢碎下顎,摔墜於地。
小混的人,藉著這一踢之力,再往空中拔高丈尋,只聽他一聲厲嘯,兩手驀然掄飛翻拋,血刃掌帶著濛濛血影,呼嘯著飄向狼群。
一陣悽慘的哀鳴吠號,立刻又有七、八頭野狼,被小混斃於掌下,光看他這份俐落的身子,就知道早些日所受之傷,對他已無影響。
小混身如隕星墜落小姑娘身旁,順手揪住一頭灰狼的頸項,將它猛然摔向另一頭野狼。
只聽“噗!”的一響,兩頭野狼俱是頭顱粉碎,腦漿迸射,死於非命。
小混落地,身子半旋,一手護著小姑娘斜退半步,避開其它灰狼的攻擊,一手接過對方手中的長鞭,“劈啪!”一響,立即揮揚而起,抽向狼群。
長鞭一到小混手中,彷佛有了靈性,長了意志般,豁然自在地翱翔翻騰於空,像煞一條飛騰的黑龍。
忽而,小混手腕猛振倏壓,登時,黑色長鞭化作筆直長槍,有如靈蛇出洞,挺刺向正面撲來的四頭野狼。
不待這些野狼搶上位置,四頭狼,去的比來的更快,被如槍的長鞭刺穿喉嚨,撞向丈外。
突然有一頭伏於澗石之上的野狼,驀地躥起,冒死咬向長鞭鞭梢,企圖纏住長鞭。
小混大笑一聲,內力直灌鞭尾,於是,他手中長鞭近梢不足一尺之處,怪異地向左折射,令灰狼一咬落空。
而折射的鞭梢,立即又反彈而回,一舉捅翻這頭尚不明所以的笨狼。
就在此時,又有三頭野狼悍不畏死地猛撲向山壁前,小混立腳之處。
小混哈哈長笑,右手長鞭不收反揚,向左右橫向揮掃,而他的左手卻猝然拋斬,破空的掌風,帶起“嘶嘶!”的低嘯,將潛進的三頭灰狼,砰然擊起,復又仰翻落地,一命嗚呼!
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忙不迭地跟著長鞭左溜右轉,幾乎是目不暇接。
忽地,小混大喝一聲,右手急揮,丈長的黑色響鞭,突然變成一支三節棍,折成三段,走著之字形路線,再度撞開數頭灰狼。
然後,小混長鞭倏而回收翻攪,鞭子立刻如黑雲滾滾,打著旋兒罩向四方,逼退群狼。
小混的鞭法,直令身後的翠衣姑娘歎為觀止。
小姑娘本以為自己的長鞭,耍得已見火候,但是,她見了小混此刻的表演,才知道自己實在太過於高估自家的鞭法。
長鞭所幻起的黑雲仍在滾動,小混輕輕地一翻手腕,長鞭突然倒飛向後,纏住一頭伺機潛行的灰狼。
“●喳!”一聲悶響,這頭灰狼的脖子,已被絞斷,軟軟地垂落一旁。
從小混落地接過長鞭,直到此時,小姑娘感到自己不過喘了幾口氣,眨了幾下眼睛,數十頭野狼已經被這位自稱護花使者的人所了結。
小混猶自舞著長鞭,卻突然扭頭,對身後帶著滿臉錯愕和不可思議的俏姑娘,扮個皮相十足的鬼臉。
看得俏姑娘剎時忘了眼前的緊張,“噗哧!”變成掩口葫蘆,咯咯笑個不停。
另一邊,小刀緊隨著小混之後騰身飛撲,只是,他卻落向山澗裡的狼群之中,狂悍地大笑道:“好畜牲,少爺今天就拿爾等祭刀!”
驀地,一抹冷電青芒起自虛無,划著半弧罩落狼群,隨著這抹電芒的閃現,空氣中,頓時充滿森然的肅殺。
好似凝魂寶刀之上的魂魄,全都豁然睜開雙眼,冷冷地瞅視著無知的灰狼。
“噢……嗚!”
悽絕的狼號,應和著那片如夢似幻般的青冷光網,同時響現。
瞬間,光網被血幕所取代,一顆顆毛茸茸的灰色狼頭,帶著齜牙咧嘴的兇相,齊齊飛入半空。
血在灑,青芒又現!
小刀手腕輕翻,寶刀斜挑,一束束如箭的光影迸射,登時,狼群大亂,前撲和後退的野狼擠成一堆,同樣無可避免地喪命在小刀的刀下。
似要發洩積壓已久的怨氣,小刀狂笑著揮刀殺入狼群。
只見冷電飛濺,寒芒躥閃,陽光之下,小刀手中的凝魂寶刀,潑灑著浩蕩的光芒,時而如雨暴風狂,時而似濤掀浪湧,層層疊疊排空漫向四方。
此刻,小刀恰似一尊神威凜凜的伏魔天神,在撲騰躍躥的狼群之中,無所阻礙地來回縱橫奔掠於天地間。
山壁前,小混哈哈揚聲讚道:“老哥,有你的,至尊刀法的確不是蓋的吶!”
小刀一記回身,手中寶刀猝揮急斬,將三頭貼近躥起的野狼橫腰斬成數截,血濺腸灑中,他豁然笑道:“當然!至尊刀法是用來殺的吶!”
他口中“殺!”字暴喝出口,人已騰空而起,凝魂寶刀再度如霜似雪,披灑而下。
在一股凜冽的氣勢烘托之下,小刀寶刀在手,將那群原本氣焰高張的灰狼,追殺得逃躥無路,氣喪頭垂!
忽然,狼群裡一頭體形特別壯碩龐然的獨眼巨狼,驀地昂首吠天。
在這頭獨眼狼王淒厲尖銳的咆吠中,那些原來圍困小混和翠衣小姑娘的野狼,紛紛退走,轉而攻撲大發神威的小刀。
小混呵呵一笑,“劈啪!”脆響,亦即收鞭而立,護著小姑娘站在山壁前,作為壁上觀,看著小刀在“霍霍!”刀光中,獨力殲滅狼群。
正當小刀殺得興起,忽然,一陣突來的乏力感,使得小刀驀的手腳發軟,不得不收刀拄地,因而攻勢頓停。
就在他身形踉蹌微晃之際,獨眼狼王和另二頭伺機已久的灰狼,同時閃電般躥起,張口露出森森白牙,分成三個不同的方向,撲向小刀。
觀戰的小混,見狀悚然一驚,急聲沉喝:“老哥,小心!”
他的人在喝聲出口的同時,飛身搶出,急緩小刀之危。
小刀在微喘中,略一定神,強吸口氣,奮力挫身扭腰,持刀右手順勢揮甩。
但是,獨眼狼王的動作,出乎小刀預料之外的快,幾乎在他刀勢上揚的同時,狼王已然一口咬向他前胸正中。
“嘶!”的一聲,小刀硬生生將身向左橫移三尺,他怒喝道:“他奶奶的,死狼!”
幸好,小刀只是失去前胸一塊衣襟,尚未見血。
而獨眼狼王嘴裡猶銜著小刀的衣服碎片,卻在閃身落地之後,立即再度急撲而上。
另外二頭夾擊的灰狼,也在此時搶上攻擊位置,張口便咬。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眼見小刀已無力再閃,即將傷於狼吻之下,小混已凌空而來。
他右鞭左掌,前抽狼王,後劈狼屬,攻勢端的是勇猛剽悍。
但是,比小混動作還快的是來自他身後兩隻“咻!”然而至的白翎怒箭。
只見箭如流光一閃,在小混掌勁擊實的瞬間,兩箭同時貫穿灰狼的咽喉,將這二頭野狼撞出三步之外。
獨眼巨狼不愧為群狼之王,當它凌空撲擊的身子恰好迎上鞭梢時,只見它在半空之中一扭腰身,已然躲開小混的長鞭,穩穩落向一旁,獨眼冷然盯視著小混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小混落身在小刀身旁,他一手扶住小刀,另一手輕翻微送,已將一顆碧玉回生丹塞入小刀口中。
只見,他託著小刀,單臂猛振,毫不停留返身掠回山壁之前。
翠衣小姑娘急忙迎上前,伸手扶住小刀,讓他依壁跌坐。
小混他們此時才注意到,小姑娘右肩斜揹著一張紫檀雕弓,另外,尚有一個箭袋正斜靠於壁腳,想是這位小姑娘為了方便以鞭拒狼,特地將弓和箭置於壁旁,直到剛剛小刀危急時,才有用武之地。
小刀苦笑道:“我差一點兒忘了自己重傷未愈。”
這時,狼群在獨眼狼王的率領下,又漸漸向山壁逼近而來。
小混拍拍小刀肩頭,輕笑道:“老哥,該你休息,看我表演啦!剩下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就交給我來收拾。”
小混目不轉睛盯著逐漸縮小包圍的狼群,繼續道:“對了,凝魂借我用用,你順便可以見習一下將來要學的孤渺六絕。”
小刀依言遞上凝魂寶刀,並且關切道:“小混,你背上的傷……”
小混接過寶刀,擺手笑道:“已經收口,不礙事的!”
驀地——“噢嗚……噢嗚……噢!”獨眼狼王已經發出攻擊的訊號,同時率先衝躥而出,目標正是小混。
小混豁然狂笑道:“他奶奶的,臭狼!你以為你嚇得了誰?”他一挽刀花,狂悍地直撲向迎面而來的獨眼狼王。
“孤渺六絕第一招……”小混凌空瀟灑喝道:“孤魂飄飄!”
登時,他手中的凝魂寶刀,宛如失去重量般,幽幽蕩蕩地飄搖而出去,但是看似緩慢的刀勢,卻奇異地幻出數十柄有影無形的凝魂寶刀。
狼群撞上這些飄忽的刀影,無一不被開膛剖肚,死狀相同,唯獨眼狼王倏然閃退,只被削落一撮灰毛。
小刀雙眼一亮,不由得脫口讚道:“好一手凝影成形的刀法!”
小混緊盯著狼王,追身而上,再度喝道:“第二招,渺渺茫茫!”
刀勢依然輕靈,但是卻帶動嘶嘶風聲。
忽然,凝聚成形的刀影,一陣血雨驟灑,還有聲聲淒厲哀絕的狼號犬吠。
頓時,狼群在小混的刀勢下,四散奔逃躲避,便是原先沉著穩重的獨眼狼王,也略見慌亂地急躥而出。
它終於知道,眼前這個不大高壯的人類,實在不甚好惹!
至於其它野狼,更是嚇得汪汪哀叫,到處東躲西逃,恨只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八條腿,可以脫開這股虛幻森然的壓迫感。
小混深知狼群習性,若是狼王不死,或是不下令撤退,那麼,就算是這一大群狼死光死絕,也決計不會輕易撤走。
於是,小混抱定宰狼先宰主的決心,手中一領凝魂寶刀,就四下追殺獨眼狼王。
只見他追到東,狼王和狼群就逃往西,他追向西,狼王又帶著狼群躲到東,那種狼群雜沓,爭相擠擁的場面,的確可稱得上是熱鬧。
其它凡是阻擋住小混追殺狼王的灰狼,更是一無倖免,全在凝魂寶刀揮砍之下,徑赴枉死城報到。
如果說,適才的小刀像是威武的魔天神,那麼,此刻的小混,則是一尊來自阿鼻地獄,代表著淒冷索魂的九幽修羅!
在小混技巧的包抄圍堵之下,終於,獨眼狼王被他逼入絕境,逃得無處可逃,退至無路可退。
狼王在最後不得已下,貼著一處山坳,急怒地咆哮低吼,忽地反身衝向小混,那光景,正應驗了狗急跳牆的那句俗話。
小混見狼王拚死衝來,哈哈狂笑道:“臭狼,死來!”一道經天刺目的蛇電,就在狼王騰身躥越小混頭頂時,驀的一閃倏滅。
獨眼狼王駕著電光落地,只見它落地之後,立即又屈腿弓臀,彷佛急欲再次撲擊,可是,狼王就維持著這個姿勢靜伏於地,久久不動。
倏然,就在狼王甫伏的地面,滲出一道道扭曲迤邐的血蛇,暗紅腥刺的血蛇,快速地在地面流展開來,顯得刺目又詭異。
或許是出於動物的本能,狼群似乎感應到狼王之死,在瞬間的寂然之後,忽然有如滾湯潑雪般,鬨然潰散,各自逃逸得無影無蹤。
剎那間,原本擠滿狼群,熱鬧滾滾的山溝,頓時變得異常寧靜。
除了留下血汙狼籍,死狀悽慘的滿地狼屍和那股浮漾在空中,嘔人已極的刺鼻血腥氣息,就連微風也忘了吹送,小鳥更是嚇得噤聲不鳴!
小混輕喘著倒提著未染血漬,光潔依舊的凝魂寶刀,嘖嘖叨唸道:“這隻獨眼狼,真他奶奶的無用,孤渺六絕不過使出兩招,它就完蛋大吉,讓我沒機會好好表現一番!”
小刀聞言,對迎面大步而回的他,搖頭嘆息道:“不是獨眼狼不中用,是你的刀法太厲害,如果你的內力夠強,而且對於換招轉式多用點心,那麼,就是江湖中一個絕頂高手也奈何不了你。”
小混搔搔頭,笑道:“老哥,你的眼睛可真尖,我不過比劃這麼兩下子,你就把我的毛病全抓到啦!”
他笑著遞還寶刀,轉頭面對翠衣小姑娘,只一照眼,他便被小姑娘地模樣迷去了魂。
只見這個俏丫頭,有著小小的鵝蛋臉,秀氣的尖下巴,雙眸如星的大眼睛,挺直嬌小的鼻子,比起他在大石上遙遙所見,更加出色三分。
於是,小混毫不保留,直勾勾地盯著俏姑娘猛瞧,口中猶自大呼小叫道:“完了,完了,天底下怎麼可以有這麼漂亮的妞兒?這豈不是要迷死我也!”
小姑娘被小混黠謔的模樣,逗得“噗哧!”輕笑。
小混故意又眨著眼睛問:“我說妞兒呀!你是不是因為知道我和我老哥,今天要打從狼山經過,所以故意在此落難,等我們來救你?”
小姑娘噘起嘴輕啐道:“什麼妞呀的亂叫,難聽死啦!人家有名有姓的,叫做望若妮!”
小混聽得直點頭:“對對,不是妞兒,原來是望小妮子。”
望若妮白了他一眼,接著刁鑽道:“還有,你別臭美,誰故意在此落難,等你來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在這裡,和那群野狼玩兒,或是找它們當靶子,耍耍鞭子?這下子你把獨眼狼殺掉把狼群趕走,可就壞了我的玩興啦!”
小混怪叫道:“老哥,你聽聽看,這小妮子居然說我們破壞她的玩興,這是什麼話?天下還有公理嗎?”
小妮子撥弄著長鞭,故意刁蠻地駁道:“這是中土漢話,難道你聽不懂?”
小刀見他們二人如此一見如故,有來有往地鬥嘴嘴,不禁感到有趣,他呵呵輕笑道:
“小混,你想和女人講理?我看你等下輩子吧!孔老夫子有言,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你可遇上對手嘍!”
小妮子不依地跺腳道:“喂!這位老哥,你怎麼可以說女人不講理……”
小刀搖著雙手,投降道:“別找我,這是我師父說的話,對不對全都不干我的事。”
小混斜瞅著大發嬌嗔的小妮子,呵呵笑道:“老哥,你休息夠了沒有?這山溝裡,還不太安全,血腥氣也太重了些,如果你能走,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再做調養如何?”
小刀拍著屁股站起來,輕笑道:“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碧玉回生丹,有效得不得了!”
小妮子突然“哦!”的一聲,活潑道:“對了,我差點忘記這位老哥受傷了,我看你們就到我家休養好不好?我爺爺和我爹,一定會很歡迎你們到牧場住幾天的。”
小混邪笑道:“我們和你又非親非故,你爺爺和你爹幹嘛歡迎我們去住?”
小妮子不加多想,脫口道:“因為你們救了我呀!”
小混得意地道:“你總算承認啦!”
小妮子一怔,臉紅地嬌嗲道:“哎呀!人家剛剛是開玩笑的啦!”
小混忍不住學她扭著腰,尖聲怪氣地模仿道:“哎呀!人家是開玩笑的啦!”
小妮子氣苦地直跺腳,偏生小混又故意裝模作樣地逗著她,激得小妮子大發雌威,捏起粉拳,追打小混。
小混抱著頭逃出山溝,口中猶自哇啦哇啦地調侃道:“哎呀!人家不來啦!謀殺親夫呀!”
小妮子又窘又嗔,隨既即銜尾追出山溝,頗有便是親夫,也要殺上一遭的架式。
小刀好笑地搖搖頭,將凝魂寶刀重新懸於左胯,隱在衣衫之內,這才順手拾起小妮子遣留在地上的雕弓和箭袋,騰身掠出山溝,追向小混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