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小混等人終於來到老爺峰下。
小刀遙指山腰處,一座佔地極廣的古老建築,沉穩道:“那裡就是馭龍神殿,自三百七十餘年前,有所謂射日追風、箭不虛空美稱的戰前輩創殿起,神殿就落籍在此老爺峰的山腰,未曾遷移過。”
丁仔忽地呵呵失笑道:“提到老爺,我就想起和小混混不打不相識的過去。”
小混亦是回味道:“呵呵……我還記得來自那個餓落死癢山的馬老大他們,如果不是咱們事業做得大,生意太忙,我還真想繞道去找他們敘敘舊。”
小刀輕笑道:“你想到熱河去,將來有的是機會;不過,現在已經到了馭龍神殿的大門口,你倒是打算如何進去?”
小混斜瞇眼道:“如何進去?當然是順著石階一步一步走進去,難道你想四肢著地爬進去不成?”
小刀啐笑道:“廢話。路當然是用走的,我的意思是你這麼大大方方地上門,告訴人家咱們是準備借他們的鎮殿之寶?”
“廢話!”
小混還以顏色道:“是你自己說偷比借還糟。咱們當然是正大光明的上門借箭,至於他們若是不借……”
小混嘿嘿狡笑道:“既來之,則借之,神殿蓋在山上,也不會長腳跑了,咱們有的是時間想辦法,這事就到時候再說。”
小刀和丁仔對望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嘿嘿苦笑兩聲。
小混大剌剌揮手道:“走啦!上神殿去,誰怕誰來著!”
於是,狂人幫眾將官們,轟喏一聲:“遵令!”大夥兒神采飛揚地踏著迤邐石階,堂堂皇皇地朝山腰處開步走!
沿途,小混他們發現越接近神殿,林間土地被開發利用的範圍越廣。而其間不乏梯田、菜圃,甚至有些溪流亦經人工圍堵,闢成魚池、鴨寮。
小混觀察道:“這馭龍神殿好象是個自給自足的族群!”
丁仔接口道:“不光是如此,應該說,他們是自給自足,與世隔絕的封閉社會!”
小混脫口道:“那豈不成了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世界。”
小刀莞爾道:“若是馭龍神殿是武林中的桃花源亦不為過。畢竟,難能有此幫會門派,享譽武林如許之久,復聲名不墜。”
小妮子語帶幾分懷疑道:“難道這幾百年來,真的沒有人敢去拈馭龍神殿的龍鬚?這不像武林中應該有的現象嘛!”
小刀含笑解釋道:“不全是沒人敢,當初,戰嘯雲前輩逝世不久,就已經有人打神殿的主意,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未能控制馭龍神殿,反而弄得幫毀人亡。所以,馭龍神殿的存在,也是依恃著他們精絕的武力!”
丁仔頷首道:“其實,馭龍神殿之所以能設立如此之久,應該歸功於他們能夠謹守戰前輩的遺訓,做個與武林無爭的武林局外人。”
小妮子不解道:“既是武林人,又不涉入武林,這樣子豈非很矛盾?”
小刀和悅道:“一般人或許如此認為,但對崇尚道家思想的馭龍神殿而言,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小混呵笑道:“原來馭龍神殿裡住的是道士,那馭龍神殿豈不成了乩童研究所!”
小刀聞言噴笑道:“胡扯。道家思想和民間所信奉的道教,本質上就略有不同,更何況,馭龍神殿所崇尚的清靜無為,而非畫符唸咒,怎麼能說他們是乩童。”
小混連連點頭道:“這就好,這就好,我還以為咱們這一去得和茅山道士鬥法。”
丁仔哂然嘲謔道:“若真的遇上茅山道士也好,就憑大幫主閣下那套唬、哄、吹、騙、混的本事,茅山道士豈能鬥得贏你。”
“怕就怕,咱們此去遇上的是有思想的聰明人,那時,狂人幫歷代以來最偉大的幫主可就英雄無用武之地嘍!”
小混猝然飛腳踹向丁仔,笑罵道:“辣塊媽媽的不開花,你這小子是不是上回螞蟻沒吃夠,竟敢如此觸我黴頭,小心我再叫我去抓螞蟻。”
丁仔嘻嘻一笑,輕易閃開小混踢來的腳。
此時,眾人正好順著石階轉過一處彎道,眼前入目的是一片恍如鮮綠地毯般的稻田茵然,使人精神為之清爽。
田中,一名身著粗衣,頭戴斗笠的中年農人,正彎著腰為稻田除草施肥。
這農人聽見小混等人嬉笑的聲音,似是頗為訝異地直起腰來,招呼問道:“小兄弟,你們要上哪去兒呀?這老爺峰上只住一戶人家,也沒什麼風景名勝,你們該不會是走岔路了吧?”
小混嘻嘻笑問道:“這位大叔,請問山上住的是哪戶人家?”
農人摘下半笠,輕輕扇著,他目注小混,和藹答道:“是戰家。”
小混呵呵笑道:“那就沒錯,咱們正是要到戰家去做客。”
“做客?”農人訝然問道:“你們認識戰家的什麼人?”
小混撇嘴道:“誰也不認識。不過既然來者是客,去了自然就認識,你說是不是?大叔!”
農人目光微閃,頷首淡笑道:“沒錯,見上面,識與不識就都不是問題。”
小混對他拱拱手道:“謝謝你啦,大叔,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做活。”
農人輕笑道:“哪裡的話,你們自己好走,我也不送了!”
小混瀟灑地甩頭,連比帶唱道:“眾將官,繼續拍——呀馬前行!”
丁仔湊趣學著平劇裡跑龍套的角色,躬身唱喏道:“得——呀令!”
接著,他嘴裡就咚鏘咚鏘咚咚喳呼向前奔去。
其它人對農人揮揮手,亦是興致高昂地喝吆追向丁仔。
眾人離開農人有一段距離後,小妮子興致勃勃問道:“小混,剛才那位大叔是不是馭龍神殿的人?你謝謝他,是不是因為他放咱們通過?”
小混順手在小妮子的嫩頰上摸了一把,嘿嘿笑道:“孺子可教也!你這妮子越來越聰明啦!”
忽然,丁仔指著天空中一隻飛行甚速的白鴿,叫道:“看,飛鴿傳書!”
小混輕嗤道:“有什麼好看,那已經是第二隻,被放鴿子都不知道,唉,你的程度還真不是普通笨!”
丁仔不服道:“那第一隻又在哪裡?”
小混瞟眼道:“在哪?早就在馭龍神殿裡休息了,從咱們剛到山腳,踏上第一級石階開始,人家就放鴿子慶祝咱們大駕光臨!”
丁仔以詢問的眼光看向小刀。
小刀低笑道:“我也是在小混發現之後,暗示我時才注意到的。”
小混得理不饒人地教訓道:“所以我說你們笨,既然知道馭龍神殿的龍鬚不是隨便就可以拔到的,居然不懂得提高警覺,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像你們這樣混江湖,總有一天會死得悽悽慘慘,還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
小刀苦笑道:“小混混,你明明胡鬧得比我們厲害,為什麼還有時間注意到這些細微小事?你究竟是怎麼做到?難道你比我們多了一對眼睛,一雙耳朵不成!”
丁仔無奈嘆道:“像他這種人,還能算是人嗎?真是神……”
“經病!”小妮子頗有默契地接口。
丁仔樂得猛拍手叫好!
小混古怪地瞄著他們二人,輕哼道:“你們大概是逍遙樓住得太久,所以有些皮癢。依照慣例,蝨子或螞蟻你們自己選一樣。”
丁仔和小妮子兩人猛地噎住笑聲,這才想到觸犯幫主的虎威。
丁仔搔耳抓腮道:“最最偉大的幫主,我剛才是在稱讚你為神,不是罵人神經病吶,小混。”
小混斜眼道:“神也罷,神經病也罷,本幫主言出必行!”
小妮子噘著小嘴,撒嬌道:“小混,人家只是和你開玩笑。”
小混皮笑肉不笑道:“我也是和你開玩笑。”
小妮子喜道:“真的?那你不可以罰我。”
小混故意咧著張嘴,擠眉弄眼道:“真的,我罰你就是為了和你開玩笑,你怎麼可以不讓我罰。”
小妮子不依地捶著他,嗔叫道:“死混混,我就不去抓螞蟻,你又能奈我何?”
小混不為所動道:“很簡單,你不抓螞蟻,表示你選擇蝨子這一項,我會親自動手刑罰,以示慎重!”
小妮子氣苦地尖叫一聲,懊惱道:“等我回牧場,我要告訴爺爺,說你欺負我!”
小混嬉皮笑臉道:“那不知道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一點也不擔心。”
丁仔埋怨道:“辣塊媽媽的,這算什麼嘛,自己加入賊窩找氣受。”
小刀拍著他肩頭,笑謔道:“這就是交友不慎,遇人不淑的下場,你認命吧!”
丁仔嘀咕道:“奇怪,為什麼你受罪的機會就比我們少?一定是那小混混對我們不公平!”
小刀嘿嘿笑道:“因為我做人成熟,處事老練,自然失誤的機會不大。”
小混嗤笑道:“說得好聽是成熟、老練,其實是你做人滑頭,處事奸詐!”
“我決定篡位!”小刀驀地發難,雙手掐向小混頸脖。
小混機伶地縮頭避開。
丁仔和小妮子隨即出手夾殺,異口同聲叫道:“我們和你共襄義舉!”
小混誇張叫道:“我的乖乖,叛變啦!”
他在小刀等人圍剿之下,宛如過街的老鼠般抱頭直往石階盡頭逃躥。
山腰上。
馭龍神殿外圍蒼灰的石牆迤邐在望。
小混等人一字排開,朝著神殿那道宛如廟頂的大門,堂皇前行;他們不過甫抵門前,兩扇沉重的大門已靜靜地朝內拉開。
一名年約三旬,頭束方巾,腳蹬軟靴,相貌堂正的青衣儒生,當門而立,拱手為禮道:
“在下戰嶽,不知諸位小兄弟來此,有何貴幹?”
哈赤大步上前,遞過早已準備妥當的大紅灑金拜貼給戰嶽。
小混輕笑道:“我們是來借東西,煩請這位大哥代為通報。”
“借東西?”戰嶽抽出拜貼,細觀究竟。
當他看清貼中署名,不禁訝然道:“原來你們就是狂人幫諸位小英雄!”
戰嶽以估量的眼光,一一看過小混等人。
小混露出足以騙死人的天真微笑,目不稍瞬地回視道:“原來貴殿也知道咱們狂人幫的名號!”
戰嶽輕笑道:“久聞其名!”他接著側身讓客道:“諸位請!”
小混等人進入門內,方始發現馭龍神殿其實是由無數進廟宇式建築串連而成。
眾人對面是一條可供馳馬的寬敞大道,長約丈尋,直通群屋正中一棟面積最大的廳堂裡。
那廳堂的門楣上,懸有一方龐然橫匾,上書“馭龍神殿”四個蒼勁遒力的擘窠大字。
戰嶽領著小混等人朝神殿走去,大道兩側是寬闊的空地,許多小孩三五成群的在空地追逐玩耍。
這些小孩看到小混他們來到,全都停下游戲,好奇地盯著他們猛瞧。
小混不時朝這些孩子們擠眉弄眼,逗著他們玩。
這些小孩被小混扮出來的鬼臉,逗得咯咯直笑,有些索性過來陪著他們一起走向大殿。
一名年約十歲,長得劍眉星目,氣宇軒朗的小男孩,大方的拉拉小混衣袖,問道:“你們是誰呀?來我家做什麼?”
小混嘻嘻笑道:“我們是狂人幫,來你家借東西,你又是誰?”
小男孩環起雙臂,神氣地宣佈道:“我是戰德其。”
“站得起?”小混下身,側頭上下打量戰德其,而後同意道:“還好啦!只要你沒有軟骨症,應該是站得起。”
戰德其嘟嘴叫道:“不是站得起,是戰德其,戰爭的戰,道德的德,其中自有原故的其,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學問,連我的名字都聽不懂。”
小混拂亂戰德其的頭髮,眨眼笑道:“我是故意聽不懂,你上當啦!”他哈哈一笑,瀟灑的揮振衣袖,身如流雲般輕鬆追上其它人。
戰德其不甘示弱,身形微縱,追到小混身邊,扮個鬼臉,吐舌道:“你這個人賊頭賊腦,定然不是好東西,我不和你玩!”
他小小的身子,滴溜溜一閃,已又投向其它玩伴中。
小刀低聲道:“看不出一個十歲小孩就能有如此高明的輕功身法,馭龍神殿武學之妙,由此可見一般!”
小混呵呵笑道:“搞不好和我一樣,都是壞事幹得多了,又怕捱打,這才拚命練出來的‘逃功’!”
他們哈哈大笑著踏入神殿的廳門。
廳堂之上,與一般人家的大廳不同。
這神殿幾乎有普通大廳的兩倍高,正對門口供的不是祖宗牌位,而是一張人高的火紅巨弓和一隻顏色漆黑的鐵箭。
弓箭左右各是一本老子的道德經,一本莊子列傳,供桌上方是牆壁懸著一幅與真人同樣大小的人像掛軸。
畫軸上是一名風姿俊挺,英氣煥發的中年人,看畫像旁的題字,正是馭龍神殿的開山始祖戰嘯雲,而繪這幅人像之人,竟是這位戰大俠的妻子。
除此之外,整座大廳裡,就是一張光可鑑人的大理石長桌和無數把紫檀太師椅。
可見這神殿,應該是戰家人的精神重心和會議之處。
戰嶽回身對小混等人道:“諸位請於此稍後,我去請太爺出來。”
戰嶽走後,小混等人迫不及待的圍向供著神火弓和穿陽箭的桌前,仔細打量這副上古遺物。
“喂!你們在幹什麼?”戰德其的叫聲嚇了小混等人一跳。
小混驀地回首,正好戰德其蹦蹦跳跳進入大廳中。
小混肩不移、腰不扭,不見做勢的飄到戰德其面前,輕輕打了他腦袋一下,壓低嗓門道:“小鬼,叫那麼大聲做啥?你想嚇死誰?”
戰德其理直氣壯道:“我爺爺說,只有自己心裡有鬼的人才容易被嚇到,若是心中坦蕩蕩,磊落落才不會無緣無故被嚇呢!”
他眼珠子靈活一轉,想起什麼似的拉著小混道:“大哥哥,你的輕功好俊,是怎麼練成的?告訴我一點竅門,好不好?”
小混狡黠笑道:“其實很簡單,你只要每天干一件讓你爺爺生氣的事,我保證一月內,你的輕功一定大有進展。”
戰德其不解問道:“為什麼?”
“因為……”小混對他眨眼笑道:“你爺爺生氣時就要打你,而你稍捱打,就會跑給他追,剛開始時,你一定會被追上,而且也捱了揍,等過幾次之後,你自然知道該如何閃躲或奔逃才能不被逮著,那時你的輕功就進步啦!”
“哈哈……”屋外,驀地響起一陣蒼勁的笑聲。
一名相貌平凡,髮鬚俱白,道骨仙風的老人,飄然進入神殿內,戰嶽神態恭謹的隨侍於後。
老人拂鬚莞薾道:“小其,這位小混哥哥說的是他光榮的過去,你可別學上了,爺爺年絕已大,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戰德其撲向老人懷中,仰頭笑道:“我知道大哥哥是在開玩笑,可是爺爺您才不老,您的身體還很好,小其和你玩遊戲,您才不會累,對不對?”
這小鬼言下之意,頗有點想與他爺爺來場追趕跑跳碰!
老人呵呵輕笑著慈祥道:“爺爺是真的老嘍!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現在你自個兒到外面去玩,爺爺有事要和這位大哥哥談。”
戰德其天真的點點頭,又一蹦一跳的離開神殿。
戰嶽躬身道:“太爺,這幾位就是狂人幫的小兄弟們。”
老人徑自落坐後,頷首淡笑道:“你們大家坐呀!不用拘束,我聽小嶽說,你們是來借東西的,可是不知道戰家裡,有什麼能借你們?”
小混等人隨之落座。
小混滿臉笑意道:“老太爺,我很想直說,可是又怕刺激你,這事實在令人為難!”
老人莞薾道:“哦?天底下尚有令小混幫主為難之事?那可也算是新聞。”
小混靠向椅背,好奇道:“奇怪,我以為貴殿是很超脫塵世之外,可是,聽老太爺和剛才這位大哥的口氣,你們好象很瞭解狂人幫嘛!”
老人淡淡道:“馭龍神殿雖不問江湖俗事,卻不表示就此不瞭解江湖中事,況且,貴幫因普陀一役,此時業已聲名大噪,幾乎老少皆知,敝殿雖處荒山野嶺,總也得跟得上潮流才行,小混幫主,你說是不是?”
小混黠笑反問道:“咱們果真那麼出名?這麼說老太爺你應該知道咱們為何而來?”
老人緩聲道:“不,事實上,我沒想到狂人幫竟是為馭龍神殿而來,而且,在剛剛之前,我尚不明白貴幫來此目的為何?”
老人頓了頓,輕嘆道:“不過,從你方才那句怕刺激我的話聽來,我約略已猜到你們是想借什麼。”
他的目光轉向借桌上的弓箭。
小混眨著眼,無辜道:“是你自己猜到的,可不能怪我帶給你刺激。”他亦隨著瞟向弓箭。
戰嶽見此情景,沉聲道:“原來你們竟是為本殿鎮殿之寶而來,你們也未免太猖狂!”
老人抬起手阻止戰嶽發火,轉而目注小混問道:“小混幫主,想必你也明白,這三百多年來無人來本殿中要求‘借’本殿之寶,不知你有何依恃?”
小混搖頭道:“我什麼依恃也沒有,純粹是來和你們打商量。”
老人語調依然不慍不火,又問道:“那麼你借這副神陽弓箭,目的為何?”
小混坦率笑道:“老太爺,我不知道你是否聽過雪螭這種上古遺獸?”
“雪螭?”老人茫然搖頭道:“未曾聽聞,莫非這遺獸與你們借箭有關?”
小混篤誠道:“是的,我為了尋一種靈藥救人,在一處地底洞穴的深潭中,發現這種洪荒遺獸,此獸性屬酷寒,除非能有神陽弓箭,或者地火神劍,否則無法剋制雪螭的奇寒。”
說到這裡,小混微頓,舔舔唇後才又接著道:“而據我所知,地火神劍早在三百多年前,因其主無極道長敗於貴殿始祖戰前輩手下,而隨著無極道長的歸隱,不知芳蹤何處,所以,我除了來此拈貴殿的龍鬚,實在沒有其它‘法度’!”
老人雙目微闔,沈吟道:“若是這雪螭已危害人間,我自是可以做主將弓箭借你,然而,貴幫既是為藥之故……”
小混提醒道:“尋藥也是為了救人!”
老人不言,半晌,他緩緩睜開雙目,吩咐道:“小嶽,請小混幫主等人到養生堂奉茶,然後再請列位長老來此商議。”
戰嶽恭謹道:“是,太爺!”
小混等人不待招呼,頗為識相的起身,對戰太爺抱拳為禮後,跟著戰嶽離開了馭龍神殿。
戰嶽帶領小混他們出殿後,向左側一間小樓行去,來到樓前,戰嶽輕釦門扉,裡面另有人應聲開門。
戰嶽交代道:“這幾位是本殿貴賓,你們可別怠慢了!”
門內之人,是四名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聞言俱皆輕笑道:“嶽哥請放心!”
戰嶽丟下小混他們,匆匆告退。
這四名年輕人將小混他們迎入樓內,奉茶的奉茶,寒喧的寒喧,對小混等人好不熟絡,可是,這四人就是不離開小混他們。
小混呵呵輕笑道:“這四位大哥,不知如何稱呼你們?”
年輕較長的那人含笑介紹道:“在下戰飛風,他們是在下二弟飛齊、三弟飛雲、四弟飛勇。”
丁仔嘿笑道:“原來是四仲昆,看來四位在馭龍神殿的身分不低,否則不會派你們來監視咱們吶!”
戰飛風沒想到丁仔竟將此事挑明,他有些窘然地吶吶道:“哦……丁兄說笑了。”
小混拍拍他肩膀,故做安慰道:“飛風老兄,我這兄弟唯一的優點就是不愛說笑,他可是實實在在的讚美你們。”
戰飛雲於一旁插口道:“大哥,既然小混幫主等人如此直爽,吾等何必掩飾?”
他對小混點頭道:“久聞狂人幫大名,當初,山下傳來貴幫上山消息時,太爺就已安排由我們接待各位,因為各位來此意向不明,所以請原諒我們對各位言行需要注意。”
小混吃吃笑道:“飛雲老兄,我有些明白老太爺派你們‘接待’咱們的用意。”
他目光犀利的一一望過戰家四兄弟,推測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四兄弟各有所長,是默契良好的搭擋,能夠對付各種不利的情形,而你,則是這些搭檔中的軍師,是不是這樣?”
戰家四兄弟不由得齊齊面露詫異之色。
戰飛齊佩服道:“小混幫主果真奇人也,但不知你是如何猜中此事?”
小混和小刀等人對瞧一眼,嘻嘻笑道:“我猜中什麼?是你們自己告訴我的。”
戰飛勇聲音洪亮道:“我們根本沒說什麼嘛!”
丁仔翹起二郎腿,呷口茶道:“第一,打從我們進門起,你們就各有所司,忙東忙西卻不相沖突,也不需要商量,可見是有默契的搭檔。”
“第二,”小刀接著笑吟吟道:“戰三哥的反應迅速,說話條理分明,極能掌握情況,並提出建議,這豈非軍師將才之相。”
小混露齒笑道:“第三,我們也是一組有默契的搭檔,所以就分別出言詐你們一詐,試你們一試,再唬你們一唬,各位大哥就坦坦白白告訴我們事情真相。”
說罷,小混等人得意的放聲哈哈大笑……戰家四兄弟相對愕然一陣苦笑。
戰飛雲啼笑皆非道:“看來江湖傳言果真屬實,狂人幫的確個個俱是演戲高手。”
小混呵笑道:“真有人這麼說?那他真是瞭解咱們狂人幫。”
小刀老成道:“四位大哥,咱們狂人幫雖然光明正大前來拜山,自然不會耍詐,各位礙於職守,必須監視我們也無妨,只是你們別太拘束,陪我們隨意消遣、消遣如何?”
戰飛風恢復沈穩道:“不知少君想找何消遣?只要不違權責,吾等一定奉陪。”
小刀看看小混,試探道:“可以和我們聊聊神殿的事?”
戰飛雲道:“最好不要,以免有些事我們無法說,反倒讓各位覺得彆扭。”
小混無所謂道:“閒著也是閒著,乾脆下棋好了!”
丁仔聽到下棋,立即彈坐而起,搓手笑道:“最好能附帶彩金、賭注什麼的。”
戰飛風看看其它三個弟弟,見他們都同意,這才頷首道:“只是不知如何下法?”
小混和丁仔對看一眼,不由得在心中偷笑道:“你們這四隻笨鴨的表哥(呆頭鵝),又被咱們設計啦!想和我們下棋,也不看看是誰調教出來的高手!”
小混心思一轉,隨即提議道:“我們這邊哈赤不算,剛好也是四個人,就和你們那邊四人各下一棋,至於輸贏……就由一百兩起,每盤累進一倍,這樣子賢仲昆認為如何?”
戰飛雲做主道:“就這麼決定!”
戰飛勇立即取出棋具擺上,雙方面都有些迫不及待的磨拳擦掌。
小混這邊自然是棋力最差的小妮子先上陣,對方則由戰飛勇上場。
經過一陣廝殺,小妮子果如意料中敗下陣來。
丁仔搓搓手道:“第二場換我!”
戰飛風篤定道:“我來奉陪。”
小混知道接下來三局,戰家兄弟只有連敗的份,可惜戰家兄弟卻仍慒懂未知,對未來抱著美麗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