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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連雲莊——

    “李叔,我剛從農場回來,就聽説近日礦場那邊不太安寧,似乎有人將採得的礦偷運出去賣,可有這回事?”路靖麟玄色的瞳眸盯着眼前一名五旬老者質問,渾厚低沉的嗓音透着嚴厲。

    抬目覷向桌案後那張刀雕斧鑿般剛凜的面容,儘管從小看着他長大,總管李泰還是不禁暗暗一凜。比起前兩年過世的老莊主,大少爺的威勢一點都不輸他,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僅僅一個橫眉瞪眼,往往便嚇得人心裏直打顫。

    “稟莊主,這事我已派人暗中調查,我懷疑咱們的礦工私下勾結了破日堡,將採得的礦先藏起來,再伺機偷賣給破日堡。”

    破日堡周家與連雲莊路家同為塞北兩大鉅商富賈,也一樣經營礦場生意,數十年來,兩家表面上和氣,私下卻明爭暗鬥得厲害。

    攢起眉峯,路靖麟眸色一沉,“若真有此事,與破日堡有勾結的人為數肯定不少,才能欺上瞞下盜礦私賣。李叔,你讓靖飛調派幾名護院,悄悄埋伏在礦場附近,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吃裏扒外與破日堡的人勾結!”

    “是。”應了聲,瞟了眼堆在桌案左側的那迭畫像,李泰猶豫了須臾再啓口,“莊主,老夫人吩咐,桌上這些畫像希望您能瞧一瞧,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我已經跟娘説過了,我無意再成親,把這些畫像全都拿走。”橫了眼那迭畫像,路靖麟起身抄起那些畫像丟給他。

    “莊主,既然畫像都送來了,您多少看一看嘛。”李泰捧着畫像,想再放回桌上,但在看見主子投來的警告眼神後,手不由得僵在半空中,這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我沒那個心思,你叫老夫人別再瞎忙這些事了。”

    “莊主,這些可都是媒婆精挑細選的好人家姑娘,保證個個温婉賢淑,不會再像以前夫人那樣跋……”發覺自個兒失言,李泰趕緊住了嘴。

    路靖麟沒責怪他説錯話,略一沉吟,開口道:“既然這些都是好姑娘,你就把這些畫像拿去給靖飛看吧,他今年也二十一了,該成親了。”

    “大哥,哪有這種事,你自個兒不要,卻推給我。”剛踏進書房,就聽見自家大哥想出賣他,路靖飛立刻揚聲反對。

    “這些可都是媒婆精挑細選的好人家姑娘,保證個個温婉賢淑。”路靖麟將李泰方才説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給弟弟聽。

    他敬謝不敏地猛搖手,“別、別、別,我最不耐煩那種知書達禮、性格温懦的姑娘了。”

    有鑑於以前大嫂的性格潑辣又跋扈,鎮日與大哥吵鬧不休,因此娘此番才會讓媒婆找些性情温馴的姑娘,讓大哥挑選,可這樣的姑娘一點都不對他的脾性,他喜歡的是性子活潑一點的女子。

    聽見弟弟的話,路靖麟也不勉強他,看向李泰吩咐,“既然靖飛也不喜歡,李叔,那就把這些畫像退回去給媒婆吧。”

    路靖飛連忙阻止他,“欸,大哥,橫豎畫都送來了,你好歹也看一下,説不定會有你中意的姑娘。”説着,他接過李泰手裏的畫像,一張張攤在他面前。

    距離大嫂與人私奔的事已過了半年多,這半年來,大哥比以前更忙,不是忙着巡視連雲莊旗下的農場和礦場,要不就是四處去探礦,尋找新的礦脈,忙得常常不見人影。

    娘擔心大哥是想藉忙碌來淡忘大嫂的事,所以不願回莊,因此才會讓媒婆尋找合適的姑娘,希望大哥能再娶門好妻子,最好趕快增添個孩子,這樣一來,大嫂帶給大哥的打擊很快就會過去。

    雖然大哥嘴裏總説對大嫂與人私奔的事不在意,但這種事對一個男人來説,總是莫大的恥辱,儘管他們對外宣稱,大嫂回孃家省親時得了急症死了,然而消息還是走漏了出去,有不少人拿大嫂與男人私逃的事當茶餘飯後的笑話閒聊。

    尤其是破日堡的那些混蛋,更是肆無忌憚的嘲笑大哥,讓他聽了一肚子火。

    路靖麟看也不看那些畫像一眼,直言,“我現在無心娶妻,倒是靖飛你該把婚事辦一辦,這些姑娘你不喜歡,不如我讓媒婆另外尋些適合你性子的姑娘。”

    “你要是一天不成親,娘是不會想讓我成親的。”路靖飛幽幽嘆口氣,“當年為了替爹沖喜,娘讓你倉卒地娶了大嫂進門,誰知爹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不到一個月就過世了,而大嫂也從進門那一天起就跟你吵個不停,為此娘很內疚,所以希望能再為你安排一門好的親事,要不然她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當初娶麗娘進門是我心甘情願,這件事我從來沒有怪過娘。”

    “可是娘對大嫂跟別的男人私逃一事始終耿耿於懷,她一直覺得當年若非她叫你娶她,也不至於發生這種事。若是有生之年,娘不能看見你娶房好妻子,只怕到死都無法安心。”

    路靖麟垂目不語。

    見他的心似有鬆動的跡象,路靖飛趕緊再説:“不如這樣吧,只看畫像也看不準,不如安排個時間讓你親眼見見她們,説不定會有合你心意的姑娘。”

    一旁的老總管李泰也順勢敲着邊鼓附和,“二爺這主意甚好,我這就去安排那些姑娘進莊,讓莊主親自瞧瞧。”

    見兩人一搭一唱地想勸服他,略一沉吟,路靖麟點頭。“也好,就把那些姑娘叫進莊吧。”

    見這麼輕易就説服了大哥,路靖飛喜出望外,“大哥,你答應了”

    “沒錯,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是什麼?”路靖飛與李泰齊聲問道。

    “晚一點你就知道了。”趁這次機會,他會徹底打消母親要他再娶的念頭。

    春末初夏時分,晌午的太陽已有些熾熱。

    鹹澀的汗水浸濕了她整張臉,甚至沿着眉稜骨淌進她眼眸,刺痛了她的眼,但她不敢停下腳步,拼命地往前跑,即使快喘不過氣來,還是使出全身的力氣不停地奔跑。

    紀絲兒知道沒人會來救她,只能靠自己,她不敢回頭去看那些人離她有多遠,心中不斷告訴自己,只要能撐到連雲莊她就有救了。

    快點啊、再快點……她不能在跑到連雲莊前被他們抓到,若被他們抓回去,她就沒有機會了。

    抓緊手上的一枚玉環,她咬緊牙根,忍住痠疼不已的雙腿,拼命往前跑。就快到了,他一定能救她的……

    在她後頭追趕的三名大漢,一邊追一邊罵道:“想不到這丫頭還挺能跑的,給大爺逮到,我非打斷她兩條腿不可!”

    “喂,你要是敢打斷她的腿,回去準教佟嬤嬤罵死不可!她可是佟嬤嬤花了一百銀子買回來的姑娘,是要用來接客賺錢的,哪能錢還沒賺到,就讓你給打殘。”

    跑在他們前面的男人聞言啐道:“你們兩個有空閒磕牙,還不快點給我把人抓回來,要是讓她逃了,回去佟嬤嬤準拿咱們出氣不可。”

    追了她好幾條街,三人都已氣喘吁吁,見再這樣跑下去,説不定真會教她給逃走,其中一人撿了顆石頭,朝她背後擲去。

    紀絲兒踉蹌了下,駭然地回頭瞟去一眼,見他們三人已離她不遠,就要追上來了,她顧不得疼,拔腿就跑。

    她快沒力了,自從幾年前娘過世後,爹迷上賭博敗光家產,平日全靠她種菜賣菜、幫人洗衣,還做些縫補的粗活來養活自己和爹。

    即使她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但一路逃到現在,她真的累壞了,能熬到現在還沒被抓住,全都依恃着一口氣撐着。

    真的快不行了,所幸連雲莊就在前面,只要再跑十步、九步……五步、四步、三步、兩步、一步,到了。

    她緊緊地抓住一名門衞,“這位大哥,求求你,我要見路莊主。”

    門衞上上下下打量她,見她披頭散髮,一身粗布麻衣,輕蔑地驅趕她,“去去去,你以為我們莊主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見的嗎?快走,別來這裏礙事。”

    覷見身後的三名男人追了過來,紀絲兒惶恐地説:“不,我有他的……”話還沒説完,突然一條飄來的紅色絲絹覆上了她的臉。

    取下絲絹,啓口要再説什麼,追逐她的三名大漢趁勢圍上來,一把抓住了她。

    “看你還能往哪兒跑!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回去後有你苦頭吃的。”其中一人兇惡地拽住她,要將她拖走。

    她死命掙扎,不肯跟他們離開,邊朝門衞大喊,“我有你們莊主的信物,拜託你幫我叫他出來,他一定會見我的,他説過我若有事可以來連雲莊找他的——”

    門衞揮了揮手,“像你這樣來攀親帶故的人多得是,我們莊主忙得很,沒空理你。”看見她身邊那三名大漢,他明白必是妓館的人來抓逃走的姑娘,壓根不想管這種閒事。

    其中一名大漢聽見她的話,訕笑道:“紀絲兒,你別作白日夢了,你要是真的認識連雲莊莊主,你爹也不可能把你賣到妓館。”

    “不!我真的……”她才剛開口,自一旁高牆上猛然間竄出一個人,落在他們面前不遠處,嚇了幾人一大跳。

    路靖飛眸光一掃,便瞄見她拿在手裏的絲絹,“咦,紅帕竟然被你撿到了!”

    認出他是連雲莊二爺,紀絲兒驚惶地呼救,“二爺,求求你救我,我真的有路莊主的信物,求你帶我去見他!”

    “你有我大哥的信物?”聽見她的話,他有些意外。

    “對,就是這個。”她攤開手掌,露出掌心裏握着的那一枚羊脂玉環。

    走向前,路靖飛拿起玉環端詳了眼,“咦,這枚玉環確實是大哥的,你是從哪得來的?”

    那三名大漢也都識得他,其中一人連忙趨前説:“二爺,這紀絲兒是咱們妓館逃走的姑娘,您可別聽她胡説,這枚玉環若不是假的,就是她偷來的。”

    “我沒有騙你,這真的是莊主親手送給我的,你只要帶我去見他,就可以證明我沒有騙人了。”紀絲兒急道。

    看看手中的玉環,再覷了眼她拿在手裏的絲絹,路靖飛微一沉吟,有了主意,“好,我這就帶你去見我大哥。”

    説着,他瞬向圍着她的三名大漢,“這姑娘我先帶走了。”不等他們回覆,他從衣袖裏掏出一袋錢丟給他們,“這些銀子就當是我替她贖身的銀子。”

    三名大漢一臉為難,“二爺,可是這……”

    路靖飛臉色一沉,“怎麼,難道你們嫌銀子不夠?那裏面可足足有兩百多兩銀子,贖她綽綽有餘了。”他一看就知道他們根本是在逼良為娼,這姑娘才會拼命地逃來連雲莊求救。

    不管她有沒有説謊,他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見他板起臉,他們趕緊陪笑,“二爺説哪兒的話,錢當然夠,咱們這就回去回稟佟嬤嬤。”連雲莊在塞北財大勢大,他們可不敢開罪。

    路靖飛滿意地點頭,“回頭別忘了把她的賣身契送來給我。”他好人做到底,交代完,領着她走到牆邊,拽着她就要從方才翻出來的高牆躍進牆內。

    拔足一躍,身子猛不防踉蹌了下。

    “咦,你為什麼不跳?”他回頭瞪她。

    迎向他質問的眼神,紀絲兒吶吶開口,“呃……這麼高,我跳不上去。”

    路靖飛隨即恍然大悟地拍了下後腦勺,“啊,你不會武功,當然跳不起來,算了,我們走大門吧。”臨走前想起什麼,他開口道:“你先等等,我先回去同我娘跟大哥説一聲。”

    説畢,他拔身躍進高牆裏,片刻又再跳出來,落在她面前。

    “好了,咱們可以進去了。”

    領着她,他從兩扇硃紅色的大門走進去。

    方才阻撓她的門衞看見自家二爺親自帶着她進去,當然不敢出聲阻攔。

    路靖飛走得飛快,紀絲兒怕跟丟了,加快腳步緊緊跟在他身後。

    左拐右繞來到一處院落,他快步走進去。

    “娘、大哥,我説的就是她,那絲絹被她撿到了。”

    路老夫人打量了她一眼,皺眉問:“靖飛,這姑娘怎麼這模樣?”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紀絲兒,一頭秀髮凌亂,遮住了她的容顏,讓人瞧不清她的長相。

    “這……”聽母親提起,路靖飛這才注意到她儀容不整,一身狼狽,思及方才的情形,他解釋,“娘,她方才被幾個壞人追着跑,所以才弄成這副模樣。對了,大哥,她説你曾經送過她一枚玉環當信物,有沒有這回事?”

    “什麼玉環?”打從她一進來,路靖麟便瞥見她揪在手裏那條紅色的絲絹,眉峯微蹙。

    今日媒婆將十名女子帶來莊裏讓他挑選,打一開始他就無心選擇,所以草草看了一遍,便決定仿效繡球招親的方式挑選適合的人選,那用來權充繡球的,便是她手裏拿着的那條絲絹。

    只要誰能接到他拋出的絲絹,他就娶誰為妻。

    若是都沒有人接到,那麼這樁親事就此作罷,這是那日他提出的條件。

    絲絹輕飄飄的,要接住它看似容易,實則困難,且他早已算定這幾天吹的是西南風,手絹拋出,一如他先前所料,順着風向飛出了莊外。

    就在他暗自慶幸一切如他所預料進行時,靖飛卻追着絲絹越牆而去,須臾,興奮地再翻牆而回,説有人接住了絲絹,還興高采烈地把人帶了回來。

    半途殺出她這個程咬金,令路靖麟滿心不悦,冷黑的眼神微惱地盯着她。

    見她低垂着臉,路靖飛出聲提醒她,“姑娘,那枚玉環呢?還不快拿出來給我大哥瞧瞧?”

    紀絲兒這才抬起頭,攤開緊握在掌心的玉環,“莊主,這是您半年多前送給我的,您説倘若我爹再打我的話,可以來找您,您會幫我做主。”

    看見那枚玉環,路靖麟細想了下,憶起了當時送出玉環的經過,臉色稍微一緩地説:“原來是你。你爹又打你了嗎?”

    “……不是,但他把我賣給了妓館,我趁機逃了出來,一路逃到連雲莊外,差點被抓回去,幸好被二爺救了。”她細細的嗓音緩緩道出經過。

    聽見她的話,他劍眉一擰,“你説什麼?你爹竟然把你賣到妓館?”

    絞着手裏的絹帕,紀絲兒輕咬着蒼白的唇瓣,怯怯開口,“……莊主,能不能求您讓我留下來?我已經無處可去了。”

    大哥的話證實了她手裏的那枚玉環真是大哥送給她的,路靖飛笑呵呵道:“放心,既然你接到了大哥拋出去的絲絹,就是大哥的新娘人選,你就安心等着當新嫁娘吧!”

    路靖麟冷着臉,望向弟弟惱斥,“靖飛,你在胡説什麼!她又不在媒婆挑選的那些姑娘之列,自然不算數。”

    路靖飛理直氣壯地辯駁,“可大哥當時只説若是有人能接到這條絲絹,就是上天為你匹配的良緣,可沒説非得是那些姑娘不可。”

    從得知大哥竟想出用拋絲絹的方法決定妻子的人選時,他就隱隱覺得不對勁,果然,今兒個絲絹被大哥一拋出,便被風吹走了,任那些姑娘伸長了手也構不着,只能眼睜睜看着絲絹一路飛出高牆。

    當下他就決定要追回絲絹,讓大哥再重拋一次,誰料這麼湊巧,絲絹竟被她撿到。

    路靖麟駁斥,“人選自然要從媒婆帶來的那些姑娘裏挑,豈能隨便一個人撿到便要我娶她!若是方才是個八十歲的老嫗撿到,難道也要我娶她嗎?”

    路靖飛斂容直看着他。“大哥,你就老實承認吧,打一開始你就沒認真想要選妻,所以才會想出拋手絹這法子,輕飄飄的手絹一丟出去便容易被風吹走,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不想讓任何人拿到?”

    “沒這回事。”即使心思被人説穿,他仍面不改色輕描淡寫地否認。

    聽到這裏,紀絲兒約略聽出他們的意思了,她低柔的嗓音徐徐出聲,“絲兒出身寒微,自是配不上路莊主,絲兒十分感謝上次莊主的救命之恩,還有這一次二爺替絲兒解圍贖身,絲兒感激不盡,只願留下來為奴為婢,報答兩位的大恩,請莊主和二爺成全。”説畢,她雙膝跪下請求。

    “欸,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路靖飛趕緊扶起她,見大哥不吭聲,他看向母親,“娘,依您看,這事該怎麼辦?”

    在路老夫人開口前,路靖麟先啓口,“她可以留下來,不過我不可能娶她!”

    他是很同情她的遭遇,但不可能因為可憐她就娶她為妻。

    沉吟須臾,路老夫人緩緩開口,“靖飛,就依你大哥的意思。”雖然她想讓兒子早日娶妻,但以對方這樣的出身,她自然不可能讓兒子娶她為妻。

    “娘,那要不要讓大哥再重新拋過?不過可不能再挑絲絹了,該挑個結實一點的繡球才成。”既然大哥想仿效繡球招親,索性讓他真的拋上一回。

    心知兒子真的無心再娶,所以才會想出拋絲絹來敷衍了事,路老夫人輕輕嘆息道:“罷了,既然靖麟暫時無意再娶,娘也不想再勉強他。”

    聽見母親打消了要他成親的主意,路靖麟覷向弟弟,吩咐,“靖飛,你找李叔安頓這姑娘。”

    “嗯。”看看紀絲兒拿在手裏的絲絹,好好的選妻一事就這樣草草結束,路靖飛臉上透着難掩的失望之情。

    對於大嫂當日竟然背棄大哥與別的男人私逃,他始終無法原諒。大哥不在乎那些街談巷議、蜚短流長的閒言閒語,他可忍不下這口氣。

    所以他很希望大哥能早日覓得一門好親事,到時這件事就能漸漸被人遺忘,不會再被那些閒雜人等拿出來當笑柄,尤其是破日堡那些混蛋!

    見路靖麟扶着路老夫人提步要離開,紀絲兒連忙福身,“謝謝莊主。”

    她可以留下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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