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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姐,休息一下吧。”沈姨端著茶水和點心走進畫室。

    “好。”溫亞竹放下畫筆,走至茶几前坐下,啜飲著溫溫的水果茶,“對了,沈姨,我這兩天好像都沒見到南茜。”

    “她……辭職了。”

    “咦,為什麼?”她吃驚的問。

    “呃,她家裡有點事。”只因為她多嘴的告訴小姐她來自臺灣的事,前兩天少爺回來便將南茜辭退,還交代她不準告訴小姐這件事。

    溫亞竹坐在椅上,晃動著兩條腿,有些不捨的說:“真可惜,我很喜歡她呢。”託著香腮,她接著說:“沈姨,我有點想到臺灣看看耶,我小時候在那裡住過對不對?我在想啊,說不定回去一趟,能想起什麼事也說不定。”

    雖然現在的生活很快樂,但不記得五年之前的記憶,仍令她感到有絲遺憾,覺得生命彷彿缺少了一部分。

    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沈姨怔了下,才接腔,“這件事……小姐跟少爺提過嗎?”

    “有呀,可是他好像不太希望我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隱隱覺得吳然似乎不希望她記起過去的事。

    “小姐怎麼會這麼想呢?我想可能是因為少爺的工作忙,所以抽不出時間陪小姐回去。”

    “是這樣嗎?”她一直以為吳然的工作很輕鬆,因為他每天十點上班,五點便下班,前兩天不是休假日他也能騰出時間陪她到環球影城玩,她實在一點都感覺不出來他的工作有多忙碌。

    見沈姨在整理畫室,溫亞竹無聊的拈來一塊蛋糕塞進嘴裡,眸光不經意的瞥往外面,迎上窗外探進來的一張臉,她愕了下,脫口問:“你是誰?”

    “我受人之託,想請你跟我出去見一個人。”屈嵐初很意外自己竟這麼好運,好不容易擺平了那十條狼犬,來到溫宅主屋,潛進的第一個房間,居然就見到溫亞竹了。

    “見誰?”她好奇的打量著窗外的人,那人有一張細緻無瑕得令人驚豔的面容。

    聽見小姐不知在跟誰說話,沈姨轉眸望過去,驚見不該有人的二樓窗外竟出現一個人,她駭了一跳,立刻拔尖嗓音驚聲大叫,氣啊,快來人啦!”

    門外立即快步-進來四名大漢。氣什麼事?”

    沈姨伸手比向窗外,“那裡有人!”

    從她高呼到四名剽悍的壯漢進屋,前後只花了不到兩秒鐘的時間,令窗外的屈嵐初吃了一驚。

    她自然無從得知,當她前幾天潛進溫宅被發現後,溫昊然當天便加派了警戒的人力,嚴密的守護在溫亞竹四周,嚴禁外人接近她一步。

    當四名壯得宛若鐵塔似的男子朝她接近,接著她又聽到尖銳的蜂鳴聲響徹整座溫宅,她看見底下有四、五名的保全人員往她所在的方向疾奔而來。

    屈嵐初當機立斷,決定先行撤退再做打算,往下一躍,以飛快的速度閃人。

    當溫宅的保全人員忙著追捕侵入者時,沈姨也忙著用手機向溫昊然報告適才發生的事,只有溫亞竹悠哉的站在窗邊,驚歎的跳看著那名女子以不可思議的俐落身手,越牆而去。

    “這是我們溫家的事,用不著外人多管閒事。”說完這句話,對方便不客氣的片面切斷通話。

    甘爾旋瞪著話筒,揚眉叱道:“咭,這是什麼態度?我是好意告訴他溫亞竹是他老爸私生女的事,想阻止他犯下亂倫的錯事耶,居然掛我電話,真是不知好歹的傢伙!”將話筒重重放回話機上,他一抬頭,就見到屈嵐初回來了。

    他伸長頸子探頭朝她身後望了望,皮笑肉不笑的說:“親愛的嵐嵐,人咧?你把她藏到口袋裡了嗎?”

    “我……因為那裡忽然增加了很多保全人員,我一時沒辦法把她帶出來。”她心虛的低聲道。

    挑了挑眉,甘爾旋笑得很友善的開口,“哦,也就是說你又失敗了,”靠向椅背,他用很溫和的語氣調侃的說:“我在想外界是不是太高估屈氏家族了,區區溫宅竟然能令你兩次空手而歸,我真懷疑你們以前都是怎麼暗殺人的?”

    “甘爾旋,你不要太過分了。你現在要求我的是從溫家把人帶出來,那比刺殺一個人還難。如果我是去殺人的話,現在早就成功了。”

    “是嗎?”很懷疑的眼神打量著她。

    她忿忿嗔道:“我能從那麼嚴密的警戒下全身而退已經很不容易了,再說難道你希望我為了強行把人帶出來,而失手被擒,然後供出幕後主使者是你嗎?”

    “嘖,你們屈氏家族的人是這麼沒有職業道德,會出賣僱主的人嗎?”

    她冷嗤,“哼,你又不是我的僱主。”

    甘爾旋親切一笑的說:“沒錯,我是你的恩人,我想出賣恩人、忘恩負義這種事,你應該不會做吧?”

    恩人?她咬緊牙根,忍住氣,不想再跟這個厚臉皮的無賴辯下去,那隻會讓自己氣到內傷而已。

    看她被自己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他悠然笑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答應過你,就一定會把人帶出來見你。”冷冷的撂下這句話。屈嵐初旋身出去。

    託著下顎,他哂笑,“被人一激就氣成這樣,這麼衝動,怎麼能當好一個殺手呢?”也多虧當日來刺殺他的人是她,所以才會失手。反而被他用計擒住。

    其實他很清楚屈氏家族並非浪得虛名,能成為令黑白兩道聞之色變的殺手家族,絕對有其相當的實力,否則早就被消滅了。

    若那天來的是其他屈氏的成員,恐怕他這條小命早就當場玩完了。

    身為殺手家族的一員,他很意外她竟會在下手那一刻心慈手軟的躊躇許久,一點也沒有殺手該有的冷酷狠辣。

    就算那是她第一次出任務,表現得也太失敗了。不曉得為什麼屈氏竟會派這麼蹩腳的人來暗殺他?

    而幕後僱兇想殺他的人又是誰?他一向廣結善緣,委實想不出來會是誰竟這麼憎恨他到欲置他於死地不可。

    一接到沈姨打來的電話,溫昊然便立刻趕回溫宅。

    當他從沈姨和負責溫宅警戒工作的保鑣那裡聽完事情的經過後,溫亞竹便興奮的拉著他,比手畫腳的訴說自己當時所-的情景。

    “昊然。那個女孩比猴子還靈巧哦,這樣那樣就翻過那道高聳的圍牆了,她好厲害哦。”她接著好奇的問:“你知道她是誰嗎?她為什麼會跑到我們家來?”

    注視著她眸裡漾著的晶亮神采,他以慎重的語氣叮嚀,“目前還不知道她是誰,不過我會調查清楚。她若是再來,你別接近她,知道嗎?”

    在亞竹的心裡,沒有壞人這個名詞,因為這五年來他嚴密的保護著她,很少讓她跟外界接觸;才令她不知人間險惡。

    “為什麼?她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呢。”她感受得到那女孩對自己並沒有敵意。

    聞言,他吃驚的問:“她有說是誰嗎?”

    她搖首。“她沒有機會說,大衛他們就衝進來了。”見他斂眉思付著什麼,她一雙小手頑皮的爬上他的臉,恣意的揉捏搓弄他因思考而過於嚴肅的臉孔,看著他英挺的面容被她擺弄出各種古怪的鬼臉,她開心的咯咯笑著。

    溫昊然寵愛的輕嘆一口氣,任由她蹂躪自己的臉,瞄一眼牆上的鐘已兩點多了,“亞竹,你該睡午覺了。”他牽著她走上二樓她的臥室,她乖乖的爬上床,“你還要回公司?”她的嗓音裡流露出些許的不捨。

    “嗯。”看出她的依戀,他唇邊漾起一抹寵溺的笑,“等你睡著我再走。”

    “昊然工作很忙嗎?”她握著他的大手貼上自己的臉頰。

    “不會。”他不會讓自己過於忙碌,陪在她身邊,才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事。

    “那下個月我們到臺灣去旅行好不好?我想看看以前我們住的地方是什麼樣子。”她用渴望的眼神瞅著他。

    溫昊然眉心隱隱皺了下,這是她第二次提起想到臺灣的事。

    “嗯,我再看看能不能排得出時間來。”不想正面拒絕令她失望,他想用拖延的方法暫時敷衍她,然後等下個月再用別的理由把事情再往後一直拖下去,直到她忘記這件事。

    不知他心中的想法,以為他答應了,溫亞竹歡喜的勾不他的頸子,在他臉上用力的親了下。

    “我們不用去太久,只要五天,嗯,還是七天好了。”

    他琥珀色的眸色變深,只要再往前兩寸,他的唇就能吻到她的。她櫻色的唇-強烈的誘惑著他,令他幾乎快剋制不了想吻她的慾望。

    他好想品嚐她那甜美的蜜唇,好想擁住她,告訴她自己有多愛她,愛了她幾乎一輩子那麼久。

    溫亞竹瞠大眼瞪著近在眼前的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英挺面容,他迷魅的眼神令她的呼吸緊張的屏息住,她的心跳好像大象踩過似的,發出咚咚咚的劇烈鳴響。

    看著他的臉又再移近寸許,她緊張的抿唇,吞嚥著突然分泌旺盛的唾沫。

    “昊然,你、你要做什麼?你、你也想睡覺嗎?”她結巴的瞪著他的臉說道。

    理智及時將慾望驅走,溫昊然起身,坐在床沿。

    “快睡吧。”略顯低沉的嗓音裡透著某種壓抑。亞竹呀亞竹,你知道我是多麼的渴望著你嗎?我的每一時肌膚、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嚷著想要你!

    “嗯。”適才那曖昧的片刻令她有些心慌慌。她趕緊合上雙目,心跳仍擂動得好快。

    剛才昊然他……想做什麼?更奇怪的是,為什麼她竟會覺得好緊張?

    看她閉起眸,眉尖卻輕蹙著,知道適才的舉動似乎駭著她了。溫昊然起身走到音響旁,放了一張輕柔的音樂,讓美妙的音符流洩在室內。

    溫亞竹有些昏昏欲睡了,臨睡前想起一件事,半睜著眸說:“昊然,幫我約茱莉,關於這次的繪本書,我有幾個問題想當面跟她再討論一下。”茱莉是她的主編,這幾年來,所有對外連絡的事情全都是由昊然為她打理,她只消交代一聲,他就會為她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好。

    他輕聲應道:“好。”

    不久,她便昏沉沉的進入夢鄉了。

    輕輕的掖了掖蓋在她身上的羽毛被,注視著她甜美的睡容。溫昊然喉結上下滑動了下。終究還是難以抗拒她的誘惑。凝覷著她微啟的粉嫩蜜唇,他俯下身,唇-輕輕的覆上她的,輕柔的吮吻她的唇。

    這樣的動作五年來他已做了不知多少次。每次他只敢趁著她熟睡之際,如此親吻她,以慰藉他對她強烈的渴念。

    在她發出嚶嚀的低吟後。溫昊然不捨的停下了動作,不再騷擾她,放輕腳步旋身離開。

    “……我下星期就開始休假了。”墨笑用視訊向溫昊然報告,他已選定暫時代理他職務的人選了。

    “好,替我選幾份禮物送給你爸媽,不用考慮價格。”溫昊然相信墨笑會把事情做個妥善的安排,因此絲毫不擔心他離開的這一個月,公司的營運會出問題,況且以墨笑負責任的個性,就算是在休假期間,也會隨時關注公司的情況。

    “我代替他們先謝謝你的禮物了,我不會手軟的,你等著準備大失血了。”

    他揚唇淡笑,“儘管下手吧,我只怕你買的禮物太輕。”

    “嘿,為你賣命這麼多年,我絕不會客氣的,你放心吧。”頓了下,墨笑狀似不經意的再開口,“對了,昊然,那個人又來打聽亞竹的事了。”

    儘管他沒有指名道姓,溫昊然仍是一聽就明白墨笑指的人是誰,他擰起眉。

    “他到現在還不肯死心?那你怎麼說?”

    “就按你上次交代的那樣說,但他說他不相信亞竹已經死了,他還說他相信亞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不曉得是不是這年頭在流行痴情這種事,怎麼他所認識的男人一個比一個還痴?

    “是嗎?”溫昊然的聲音冷了下來,“他要等就讓他去等吧。”

    墨笑欲言又止的猶豫須臾,最後還是把心裡的話說出來,明知這麼說必會惹得他這位老闆不悅,但身為多年好友,他還是不得不說。

    “昊然,也許有一天亞竹會想起以前的事來,到那時,你打算怎麼辦?”

    溫昊然垂眸沉默著沒有答腔。亞竹是他的,他不會讓任何人奪走她。

    墨笑忽然慎重的開口,“我最近聽說了一件事,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

    “什麼事?”

    他一開口便道:“亞竹是你爸的私生女。”這件事在溫翔裕生前是一個秘密,知情的人並不多,但在溫翔裕死後,不知為何竟愈來愈多人知曉此事,連他都聽說了。

    臺灣商界甚至還傳出了多種流言,其中一種是說為了不讓溫亞竹瓜分翔空的財產,溫昊然把她帶到美國謀害了:另一說法是溫亞竹因車禍重傷變成植物人,被溫昊然丟棄在美國某一家的私人療養院裡不聞不問。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還對亞竹……”

    溫昊然淡淡開口,“我跟她並沒有血緣關係。”

    墨笑吃了一驚,“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是溫翔裕的兒子?”

    他沒有正面回答,“總之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麼,你用不著為我擔心。”

    同一時刻,溫亞竹在出版社見到了一個人。

    如果溫昊然事先知曉她這一次到出版社將會見到誰,那麼他無論如何一定不會讓她過去。

    可惜,他無法未卜先知。

    溫亞竹來到出版社的會議室,為了不打擾她跟主編討論事情,兩名保鐮守候在門口沒有跟進會議室。

    茱莉推了推臉上的紅框眼鏡,帶著一臉靦腆的笑意,介紹著身旁另一個女孩。

    “不好意思,貝蒂,這位是我的朋友,她叫狄毓亭,在廣讀書。因為毓亭是你的書迷,知道我今天要跟你見面,纏著我無論如何一定要讓她來見你一面。”

    “你好。”溫亞竹笑吟吟的朝狄毓亭頷首。

    狄毓亭卻宛如中了邪似的,直勾勾瞅著她,一臉震驚的用中文脫口說道:“你是溫亞竹!”

    “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溫亞竹驚訝的望住她,連出版社的人都不曉得她的中文名字,僅知她的英文名字。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我是毓亭呀,亞竹姐,你不認得我了嗎?”狄毓亭驚喜的奔到她面前,為了讓她想起自己,她還把一頭長髮捲了起來弄成短髮的樣子。

    “這樣子你想起來沒有?”

    沈姨在一旁皺緊了眉,考慮著是否該把小姐帶走。

    溫亞竹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清秀的女孩,“對不起,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你不記得以前的事?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車禍受過傷,所以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狄毓亭吃驚的問:“難道連我哥你都不記得了嗎?”

    “你哥足誰?”

    “我哥是狄毓捷呀,他是你男朋友,他不相信你已經死了,這五年來他一直在等你。”

    “我的……男朋友?”溫亞竹呆了一呆,望向沈姨。

    沈姨連忙搖頭。“沒這回事,小姐,你不要聽她胡說。”

    “我才沒有胡說,這件事是千真萬確的。亞竹姐,你真的不記得我哥了嗎?”

    為了勾起她的回憶,狄毓亭連忙翻開揹包,取出一個皮夾,秀出一張全家福的照片,指著四個人裡面站在左後方的一名男子道——

    “這就是我哥。你們當時很相愛的。當年知道你出車禍後,他一直想去看你,卻每次都被守在外面的保鑣擋下來。不肯讓他見你一面。之後你被送到國外,音訊全無,哥一直想辦法在找你,後來聽說你死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幾年裡他一直在等著你回去,他相信你……”

    沈姨心急的打斷她的話。“小姐,你不要相信她說的話,沒有這種事,她……”

    溫亞竹蹙起秀眉,“沈姨,讓她說完好嗎?”

    見小姐罕見的凝起臉。沈姨遲疑了下,沒再出聲。

    見狀,狄毓亭趕緊把適才未說完的話一口氣說出來。

    “我哥他一直相信你沒有死,你總有一天會回去見他的,你果然沒有死!太好了,我要立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哥,他一定會很開心。”說著她忙不迭的拿出手機想打給大哥。

    溫亞竹輕輕按住她的手。

    “等一下,你先不要打給他好嗎?我一點都記不起來他是誰,你能不能先讓我想一想。”

    “這……”

    雖然不太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但從她們適才的談話裡也約略聽出些端倪,茱莉適時的出聲道:“就是呀,毓亭,事情太突然了,還是讓貝蒂冷靜一下再說。”

    看看茱莉,再望望溫亞竹臉上陌生的表情,猶疑片刻,狄毓亭不情願的頷首。

    “好吧,我可以晚一點再告訴大哥。那亞竹姐,你要想多久?”總不能讓她想一輩子吧?要是她一直想不起來,那一直痴痴等著她的大哥就太可憐了。

    “你的電話給我好嗎?我再跟你連絡。”溫亞竹也不知道自己要想多久。此刻的思緒有點紊亂。忽然得知自己竟有一個男朋友,她覺得好意外,而這個人到現在都還在等著她!

    還有,為什麼他們會以為她死了呢?她明明活得好好的呀;

    接下來和茱莉的討論,因為這件事的緣故,溫亞竹的精神有點無法集中,最後只好再另約了時間。

    “我等你的電話哦,亞竹姐。”

    在狄毓亭殷切的叮嚀中,溫亞竹離開出版社,準備坐上車時,猛然聽到有人高聲用中文說道——

    “溫亞竹,給我十分鐘,我給你一個找回失去記憶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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