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飛當然不可能將他和海冰每天早上跑步的路線告訴別人,那之後他也沒在將海冰的一些什麼事情說給別人聽。可是,他發現自己已經就這樣養成了觀察海冰的習慣,從後面看他寬闊的背,從側面看他越發出落得鮮明的臉上的稜角,面對面地看他有時因為沉思而蹙起,有時因為生龍活虎而一掀一掀的眉毛。當然這種觀察和寫在日記裡的心思叵測的描述都做得小心翼翼,再不曾被海冰發現過。
周飛中考的時候,正趕上警局裡嚴打,大幹60天,周叔佈線,出警,忙得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北方6月的天氣微暖不熱,又趕上生育高峰,當上婦產科護士長的周嬸也忙得不可開交,照顧護送周飛的任務就交到了海冰身上。
海冰不含糊,每天早上都給周飛準備好新鮮的豆漿、牛奶,油條,點心,然後陪著他騎車去考場。考場不遠,早上又空氣新鮮,路過中山公園,看得見靜湖綠樹,聽著海冰有點囉嗦又小心翼翼的囑咐,周飛心裡有一種輕輕鬆鬆的暖意。
心裡輕鬆,狀態便好。周飛題答得很順,檢查了幾遍,也沒有什麼紕漏,就向窗外看一看,看見海冰站在街對面的樹蔭裡,臉孔就看不清,只見挺拔的身形。
考完最後一科,周飛撒腿第一個衝出來。海冰也不問他考得怎麼樣了,夾著他的脖子說:“累夠嗆吧,哥帶你玩去吧。”
哥倆去了在農村的海冰的爺爺奶奶家,睡大炕,吃高粱,打鳥,餵豬,在稻田裡逮到蛤蟆釣魚,燜到灶坑裡燒著吃,越玩越來勁,直到放榜的時候才回家。周飛如願以償的進了他的第一志願,一所歷史悠久的省級重點高中,起先還興高采烈的周飛,在知道雖然離家不遠,為了統一管理,學校要求一律住校後,就樂不出來了。結果除了周嬸,家裡的另外兩個男人都對他的不情願住校很不以為然。他爸說:“這都是多大的小夥子了,早出去歷練早好。”
周飛跟海冰一起在澡堂子裡泡澡的時候,看看自己並不算強壯的身體,突然問了海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哥,以後咱倆不在一起唸書,有人欺負我怎麼辦?”
海冰看看他:“你是去省重點唸書,又不是去洪興混黑社會,誰欺負你啊?”好像想了一想,又補充了一句,“欺負你?我撂倒他。”
周飛心裡很受用,看著海冰被蒸汽燻得紅彤彤的英俊的臉,還有身上的緞子一樣發亮的麥色的皮膚,忽然很有觸摸的慾望,正因為沒有藉口想要努力剋制,卻聽見思考了一會的海冰彷彿對假想的敵人憤憤然說到:“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周飛一下就把手伸到海濱腋下胳肢他,海冰笑著跟他打鬧起來,周飛咕嚕一聲鑽到了水池裡,在乾淨的透明的水裡,看見並不陌生的海冰裸露的下身。
他們一起洗澡不知多少回了,今天看卻彷彿有新奇的感覺,黑亮的,捲曲的恥毛,靜靜伏在裡面的xxxx,他下意識的就伸手向那裡,卻突然被海冰擒住手腕,被提出水面,海冰笑著大聲說:“知道我最煩別人胳肢我不?”
手腕被海冰攥得生疼,周飛費力甩開他,無名業火頓生,爬出浴池去穿衣服,聽見海冰在後面喊:“哎,周飛,別生氣。”
臨開學的那天晚上,也就是周飛在家住的最後一宿,周叔周嬸還有海冰一起忙著給他的行李打包,準備文具,零食,周飛自己專著的打電子遊戲,可惜戰績不是很好,又看看他們仨忙得不亦樂乎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咧著嘴,惡毒的笑一笑;“高興吧,是不?總算擺脫我了。”
周叔“咯”的一聲笑了:“小子,還挺有自知之明。”
周嬸的性子跟她老公如出一轍,笑吟吟的看著周飛:“別起事啊,你去唸省重點,一個禮拜就能回家一趟,這不得便宜賣乖嘛。”
周飛瞪著海冰,等著聽他怎麼幫腔,海冰卻沒說話,給周飛帶的文具打了個漂亮的小包。
周飛一轉頭,就回到他跟海冰的臥室,躺在自己床上,用毛巾被蒙了臉。
全無睡意。聽見大人說這孩子古怪。過了很久,他們的準備工作終於結束了,聽見海冰洗漱了,躡手躡腳的進屋,上床睡覺,周飛用力一翻身,聲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