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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這裏只有你一個人住嗎?」甄歡樂有些詫異的打量着寬敞雅緻、一塵不染的客廳,很難相信一個男人住的地方居然比她家還要乾淨整潔。

    屋內的裝潢陳設以柔和的淺綠色系為主,彩繪着鬱金香的布沙發給人一種恬雅的温馨感。

    牆上掛着幾幅風景照,一些可愛有趣的飾品畫龍點睛般的裝飾在櫃上和茶几上,為温馨的客廳更添幾分俏皮的氛圍。

    她喜歡這間客廳,想不到他滿有品味的嘛,把自己的窩打理得這麼舒適。

    「嗯。」常懷憂點頭,輕易的就看出了她很喜歡屋內擺設。為此,他莫名的覺得有些開心。

    不過在見到一旁大塊頭的邵倫一手牽着他的大狼狗,一手搭在甄歡樂的肩上時,原本帶着幾分笑意的臉,陰霾了下來。

    邵倫順手拉着甄歡樂,找了個位子坐下。

    「喂,你要我們過來道歉?那人呢?還沒來嗎?」他不怎麼耐煩的問,若不是礙於甄姊的面子,道歉?哼,這種事他邵倫才不會做。

    本來今早想溜的,偏甄姊似乎早算準了他會開溜,一早就來他家堵他,讓他不得不跟她一道過來這裏。

    環視一眼客廳,邵倫只覺得這男人的房子跟他的人一樣,一咪咪的男子氣概都沒有,佈置得簡直像女人住的地方。

    「懷柔等一下就會過來帶多多了,你們稍等一下。」常懷憂為兩人倒了杯水,在兩人對面坐下。

    正如邵倫不欣賞常懷憂一樣,常懷憂也對他不欣賞到極點,若非要他為他的狗咬傷多多的事向懷柔道歉,他早就轟他出去了,絕不會讓這種看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肌肉男進來污染他住的地方。

    多多跑到甄歡樂的腳邊蹭着,或者該説是害怕的躲起來,因為昨天咬傷了牠的大狼狗也來了,正以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瞪住牠,那眼神宛如在説--哼,膽小鬼,真是沒種,一見到本大爺就嚇得躲到女人腳旁。

    甄歡樂伸手逗着有點害怕的多多。「別怕,金剛不會再咬你了,你要不要試着和金剛做朋友?」

    多多以嗚嗚嗚的叫聲回答她。

    她笑了出聲,「不敢呀,金剛真的沒那麼兇惡可怕啦,昨天牠可能是想找你玩,結果一下小心沒控制好力道,才會咬傷你,你呀別怪牠了啦。」

    常懷憂瞟她一眼,再瞄了瞄那頭蹲踞在邵倫腳旁的大狼狗,覺得這一人一狗居然有點相像,都粗暴得不可理喻,不過甄歡樂還更勝一籌,因為兇悍的狼狗在她的瞪視下也會害怕三分。

    可是此刻她勸哄着多多的神情,卻……滿温柔的,温柔得讓他捨不得移開眼神。

    不久,常懷柔來了。

    她甫踏進門,瞥見主人的多多便興奮的撲往她身上撒嬌,眼尖的她立刻就發現了她的心肝小寶貝耳朵受了傷。「啊,我的小心肝,你的耳朵怎麼了?誰弄傷你的?」

    她抬眼睨向常懷憂,高亢的嗓音響起,「常懷憂,你太過分了,你居然讓我的寶貝多多受傷了!你給我老實説,牠這傷口該不會是你故意咬的吧?」

    「我又不是瘋子,沒事幹麼去咬一隻狗,我還怕得狂大病好不好,那傷是牠……」

    不讓他説完,常懷柔再發出迭聲指責,「就算是牠自己弄傷的,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一絲的責任心呀,既然答應我要照顧牠一天,你就該擔負起牠所有的安危,眼睛要二十四小時不離的盯着牠,牠才一歲多耶,正是貪玩好動的時候,你怎麼可以這麼大意,你説,你怎麼對得起你親愛的堂姊我?」

    常懷憂才不平白無故的替人捱罵,他伸手指向邵倫。

    「常懷柔,多多受傷的事跟我無關,妳要吼要罵麻煩妳找對人,他才是萬惡不赦的罪魁禍首,是他的狗咬傷多多的,有帳找他算。」

    常懷柔瞬間頓住話,因為這時她終於發現到客廳裏還有一男一女和一條大狼狗。

    她好奇的眸子從大狼狗梭巡到邵倫,最後停在甄歡樂的臉上,認出她是曾在公園裏賞了常懷憂一拳的正義女子。

    甄歡樂也微感錯愕,英氣的臉上浮起疑惑,這氣焰高張、怒氣衝衝的美女,不正是那日在公園見到的那個可憐兮兮被常懷憂奴役的女子嗎?

    但讓她驚訝的還不只這點,原來這美女與常懷憂是堂姊弟。

    常懷柔回眸瞥了常懷憂一眼,再望了望甄歡樂,臉上掠過玩味的笑容,方才的怒氣全消,抱着多多坐了下來。

    來這道歉,邵倫原本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但是一見到嬌美如花的常懷柔,他的眼睛瞬間一亮,心甘情願的開口。

    「呃,這位小姐,很抱歉,妳的狗是被我的狗咬傷的,這些,」他取出了數張的千元大鈔,恭敬的奉上,「是賠償牠的醫療費和慰問金。」

    今天真是沒白來,這大美人比他以往見過的女人都要美,嘖嘖嘖,太養眼了,要他對着這樣的美女説上一萬遍的道歉,他都願意。

    常懷柔的眸光轉向邵倫,接過他遞來的錢,隨手擱在桌上,打量着那隻神氣得不可一世的狼犬。

    「你這隻狗養得真棒,又高又壯,你都喂牠吃什麼?」

    見她非但沒生氣金剛咬傷她愛犬的事,還主動提到他最引以為傲的金剛,邵倫興高采烈的道:「除了狗飼料之外,我還另外請人調配牠的食物,平時也常常訓練牠,運動更是不可少……」説到養狗經,他可有一肚子的心得,登時滔滔不絕的説了起來。

    常懷柔愈聽愈有趣,也不時插着話,兩人談得很投機,最後索性移到附近公園去看他表演平時是怎麼訓練狼犬的。

    「懷憂,午飯就拜託你了,我們會回來吃。」丟下這句話後,兩人帶着兩隻狗出門去了,客廳只餘常懷憂和甄歡樂。

    「拜託,你們的午飯幹我什麼事,我幹麼要幫你們準備?」落上的大門沒把常懷憂的埋怨傳到常懷柔的耳裏。

    甄歡樂一臉好奇的問:「喂,常懷憂,我有點不明白耶,她既然是你堂姊,那麼那天在公園是怎麼回事?」

    事情似乎跟她當初的認知不太一樣,今日的她跟那日的她,簡直就判若兩人嘛,如果不是外表長得一模一樣,她會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橫她一眼,提到那天的事,常懷憂便沒好臉色給她看。

    「我們打了一個賭,結果她輸給我,所以就必須當我一天的奴隸,聽候我的使喚。」

    「原來是這樣哦。」她恍然大悟。

    「就這樣?妳沒有其它的話要説嗎?」他睞向她。

    「什麼話?」她一臉茫然不解其意。

    露出了一個咬牙切齒的笑,他瞇了瞇眼,提醒她。「妳管錯了閒事,揍了我一拳,難道沒什麼歉疚想表達嗎?」

    揚高濃眉,甄歡樂下以為然的開口,「我揍你一拳,才不是因為管錯閒事,而是教訓你口出不遜,也不想想你當初説話有多過分,簡直比廁所裏的糞還臭,只扁你一拳,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這麼説來他還該感謝她的手下留情嘍,這野女人!

    「好了,事情解釋清楚了,妳請吧,不送。」免得再多和她説幾句話他會氣爆腦血管。

    「既然誤會冰釋,你也沒我當初想得那麼差,我不介意留下來一起吃午飯。對了,你要叫外賣還是自己做?我看你把家裏打掃得這麼幹淨,應該也會做菜吧!那快去做呀,現在已經十一點了,等你弄好剛好也可以吃午飯了。」

    常懷憂不敢相信的瞪着她,她究竟把他當成什麼,居然賴定他吃午飯了。懷柔也就算了,畢竟她是他的親人,可她是他誰呀,也敢指使他做菜!

    沒神經、沒大腦總該有一個限度吧。

    「喂,你還不快去,我早餐還沒吃,肚子正咕嚕咕嚕叫着呢。」説着她不耐煩的拉起他,推向廚房。

    「甄歡樂,妳以為自己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做飯給妳吃?」他杵在廚房門口,執意要釐清兩人的關係。

    她理直氣壯的回答,「我是你什麼人?這還用問嗎,受困在電梯裏時,我不是跟你説過了嗎?你忘記啦,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自然我也是你的朋友呀,既然是朋友,吃你一頓飯也不為過吧,快點去做啦,不要拖拖拉拉、囉囉唆唆的。」她雙手一推,就將他推進廚房裏,自己走回客廳,一邊看着報紙一邊等着吃飯。

    常懷憂無奈一嘆,遇上煞星是有理説不通的,只好取出冰箱裏的菜,做起午飯了。

    而且很不可思議的,他的大腦竟然在想象着待會她吃着他做的飯菜時的表情。

    還不到十二點,餐桌上就擺上了四菜一湯,奶油包心菜卷、芹菜拌開陽、魚香茄子、烤筍瓜西紅柿、銀魚羹。

    「哇,你果然有一手耶,看起來好象很好吃的樣子。」甄歡樂不客氣拿起碗筷,自動自發的為自己添了一碗白飯,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一邊吃着,她一邊嘖嘖的讚道:「好吃、好吃,真好吃,想不到你的手藝這麼好,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當然,吃過我做的菜的人,還沒一個人説不好吃的,」常懷憂眉峯一動,「那句人不可貌相是什麼意思?」

    她沒有多想的説:「意思是像你這樣小心眼又愛記仇的人,也能做出這麼好吃的菜,真是看不出來。」

    他真想掐死她算了,這野女人非得惹他生氣不可嗎?

    不過見到她那種宛如在吃着什麼人間美味的吃相,他竟然有點滿足感。

    發覺他的眸光鎖在她臉上許久,她取過一隻碗,遞到他面前給他。

    「你幹麼一直看着我?飯菜是你做的,你也快吃呀,咦?啊!」她伸手指住一旁酒櫃上放置的一幀照片,宛如發現了什麼驚奇的事,脱口低呼一聲,「咦,這張照片……」

    她走過去拿起那幀照片端詳着,那是一羣小學生在校門口拍的畢業合照。

    「妳終於想起來我是誰了。」

    「原來你畢業於這所小學呀,我小時候也讀過這所學校噢,我還記得我轉學前,我們鄰居一位大我一年級的姊姊,被一個惡劣透了的壞男生欺負,他居然跑去掀她的裙子,我知道後狠狠的揍了那臭男生一頓,要他向那位姊姊道歉。」

    黑了臉的常懷憂一時間半句話也説不出來。

    她再道:「轉學後我一直在後悔一件事。」

    「妳後悔打他了?」好吧,如果她真的曾經懺悔過自己的劣行,那他就原諒她。

    豈料她嚴正否認,還道:「才下是,我是後悔沒多揍他幾拳,你想想看,那男生年紀小小就會對女生性騷擾,長大了説不定很可能會變成一頭色狼耶,要是當時我好好的教訓他一頓,讓他永生難忘,也許還有機會導正他的劣根性也説不定。喂,你臉色幹麼這麼難看?你中風啦,怎麼臉皮抖呀抖的,沒事吧?」

    她擔憂的盯着他,覺得他的身體似乎百病叢生,體弱多病得很。

    「甄歡樂,妳想知道那男生現在怎麼樣了嗎?」他皮笑肉不笑、陰森森的注視着她。

    「咦,你知道他的下落呀?他現在怎樣了,是不是不學無術,只會成天欺負女孩子?」

    他眉峯高高的揚起,冷冷的開口,「我告訴妳他現在何處,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跟着他念了一遍,甄歡樂訝然的指住他,脱口叫着,「那個男生就是你?!」

    「沒錯。」凍死人的嗓音讓她微微一顫,終於明白他在生氣了。

    「你幹麼用那種懷恨的眼神看我,當初不對的人是你吧,我有錯打你嗎?再説若不是我痛扁了你一頓,説不定你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當上天憶集團的財務長呀。」

    「是呀,我真的是太感激妳了,所以一直牢牢的記得妳。」

    聽出了他話裏的咬牙切齒,明白這人的心胸有多狹隘,甄歡樂趕緊把盤子裏的菜掃到自己碗裏,省得等一下他惱羞成怒收起了這桌美味的飯菜,那就沒得吃了。

    「哈哈哈,你毋需這麼感激我啦,我一向施恩不望回報的,見到你有現在的成就,不只事業成功,還燒得一手好菜,我真的是滿欣慰的。」

    「欣慰什麼呀?」常懷柔帶着多多和邵倫以及他的金剛回來,兩人自動的走向餐桌。

    喔噢,太好了,救兵出現了,這下她不用擔心常懷憂會小鼻子小眼睛了,可以放心享用佳餚。

    「沒什麼啦,我在跟常懷憂聊以前讀書時的事。」

    邵倫在她旁邊坐下。「甄姊,剛才阿豪打電話給我,他説明天晚上約了一票兄弟要去洗温泉,妳去不去呀?」

    他的臉上閃着歡快的神采,因為剛才常懷柔答應明晚要跟他們一道去。

    呵呵呵,這下他要大大露臉了,那票兄弟看到他帶着這樣的大美人過去,不嫉妒死他才怪。

    他要好好的感謝金剛,若不是牠咬傷多多,他也沒機會認識常懷柔,回去再多弄些好吃的料理給牠。

    還沒來得及回答,甄歡樂的臉便被常懷憂轉了過去。

    「我明天晚上再請妳吃飯,妳來不來?」

    她驚詫的看着他。「怎麼突然這麼好請我吃飯?」他不是在生她的氣嗎?

    「妳不是説我們是朋友嗎?請妳吃一頓飯也是應該的,況且我們還一起受困在電梯裏,也算共患難過,這麼深刻的友情,值得我請妳好好吃一頓飯來慶祝,明天晚上我會煮比今天更多更好吃的菜。」

    「真的嗎?更多更好吃的菜?!」今天的菜就已經好吃到不行,還有更棒的,她抿了抿唇一臉饞相。

    不甘被晾在一旁受視,邵倫開口再問:「甄姊,去洗温泉的事……」

    「跟阿豪説我不去,你們自己去就好了。」開玩笑,有美食可吃,洗温泉的事自然先擺在一邊了。

    常懷柔笑盈盈的觀着堂弟。

    瞥到她投來帶着一絲戲謔的嘲笑,常懷憂沒做任何響應。

    他怎會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太反常了,居然用自己做的美食來引誘她,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呀,一聽到她居然要跟一票男人去洗温泉,他簡直想當場撕了邵倫的嘴。

    這野女人是太隨便了,還是仗着自己孔武有力,所以完全不把其它男人放在眼裏,她不知道她可能會被那些男人吞下肚嗎?

    但他更氣的是自己,他幹麼要多管她閒事,她想怎樣都不干他的事,不是嗎?他替她在緊張什麼?擔心什麼?

    悠閒的品嚐着咖啡,常懷柔疊起修長的玉腿,舒舒服服的坐在皮質沙發上。

    「你敢不敢跟我睹,懷憂,我賭你愛上甄歡樂了。」

    「我沒那麼無聊。」看也不看坐在他辦公室內的美人,常懷憂徑自批閲着桌上的公文。

    「那你連做了一個多月的菜給甄歡樂吃這算什麼,憐憫心一時大動,可憐她沒飯吃?還是你想把廚藝練得更好,找她來試菜,好去參加名廚比賽?」

    擱下手上的筆,他睨向不請自來的客人。

    「常懷柔,妳吃飽沒事幹嗎?我可忙得很,沒空陪妳閒嗑牙。」

    「真是重色輕姊的傢伙,有了心上人就對你親愛的堂姊不耐煩了,枉費我這麼關心你。」她噘起嘴嘟嚷,放下咖啡杯,取出皮包內的指甲剪,修起了指甲。

    「關心?我倒覺得妳比較像拿我尋開心。」

    她修好了指甲,送出一記同情的眼光。

    「可憐的男人還在自我掙扎,算了,你繼續自欺欺人吧,奶奶的話我帶到了,下個星期別忘了回去。」

    「懷柔,等一下,奶奶這次突然找我們回去究竟想做什麼?」

    「她……」想到什麼,她神秘兮兮的頓住話,「等你回去就知道了,掰,我要去做SPA啦。」

    當他辦公室是什麼,她家客廳呀,説來就來説走就走。

    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瞥一眼來電顯示,他臉部的表情瞬間一柔,接起電話。

    「喂?」

    「常懷憂,我在淡水的攝影棚拍照,今天大概會晚一點才過去,你記得要幫我留一些飯菜,不要全都吃光了。」電話裏傳來甄歡樂的聲音。

    「嗯。」

    「就這樣了,掰。」

    説完收了線,他臉上的神色變得很複雜,時而苦惱、時而憂鬱、時而微笑。

    懷柔剛説的話一字一句都敲進他心底了,他愛上了甄歡樂?!

    他不是沒這個認知,只是這真是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他始終想不透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愛上那個粗暴的野女人?他該對她很感冒的,因為她做了一連串足以讓他痛扁她好幾頓的事,可那種對她恨得牙癢癢的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了呢?

    他平心靜氣的開始分析着自己的感情。

    思忖着或許他壓根不曾記恨過她,對她的那種感覺其實是……思念。

    很深刻的思念,刻在他心版很多年很多年的思念。

    這些年來他是曾和不少女孩交往過,而這些女孩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個性率直、不拘小節,同時有一雙濃黑的眉毛。

    現在細想,他似乎試圖在那些女孩身上尋找某人的影子,一個英姿颯爽、有着一道粗黑劍眉的女孩。

    小學二年級那年,下課時,他常會在走廊上覷見低一年級的她飛奔而過的身影。

    她總是生氣勃勃的,神采飛揚,好打抱不平,個性大剌剌,説話常常不經思考,想到什麼就説什麼。

    當年她在揍了他一頓後轉了學,他曾經在一本簿子上寫滿了她的名字,當時他以為那只是發泄報復下了她的怒氣。

    現在想想,那每一筆每一劃裏,其實都含着他濃濃的思念,只是那時他還不懂那種感覺原來叫思念。

    他以另一種方式去牢牢記住她。

    他無聲的嘆息着。

    為着他總算釐清了對她的感覺,也為自己居然會愛上她而無奈。

    憎惡一個人可以有一百種以上的理由,可是愛上一個人卻往往毫無道理可言。

    懷柔説她是他的煞星,可他做了一個多月的飯給她吃,這一個多月來倒是風平浪靜,沒再發生什麼黴事。

    硬要説有的話,只有一件,他愛上了她。

    而這個粗暴的野女人呢?

    那一次他主動説要請她吃晚飯後,接着她便很主動的自己賴上他,説以後晚上都要在他那裏搭夥,她會付他伙食費。

    他雖嘴上嘮叨了一頓,卻也沒有拒絕她。

    她吃了他一個多月的飯,不會半點感覺也沒有吧?瞇起眼想着她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他覺得她似乎真的只是專程去吃飯罷了,沒有其它的。

    她會連續一個多月晚上都來報到,可能只是貪他做的菜好吃罷了。

    不行,他得要問明白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拿起電話撥打她的手機,一接通他劈頭便問:「甄歡樂,我問妳一件事。」

    「我正忙着拍照耶,好啦,快問。」她聲音有點不耐。

    「妳為什麼喜歡吃我做的菜?」

    「當然是因為好吃呀。你打來只是為了問這種無聊的事嗎?」笨蛋,如果難吃,她怎麼可能巴着他,每天都跑去他家吃飯,這麼簡單的事也要問哦,他頭殼是不是短路啦?

    「除了這個原因沒有別的嗎?」

    「別的?」她努力的想了一想,「海娜,把手放到腰側,胸部不要挺那麼高,下巴向左抬高四十五度。」

    「妳在説什麼?」

    「我在調整模特兒的姿勢。你説什麼別的,我一時也想不出來,我正在忙,回去再跟你説了,掰。」然後她徑自掛斷了電話。

    常懷憂惱火的瞪着電話,她竟然敢單方面掛他電話?!好,晚上就吃麻辣火鍋辣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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