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四月天裡,屋外微風徐徐,正是神清氣爽的季節。
此時一棟透天別墅裡卻瀰漫著一觸即發的緊張,輕飄飄的空氣裡透著凝重。
大廳裡,一對年輕男女侷促卻不失堅定的挺直腰桿,迎視著分坐在左右兩側的兩對中年夫婦。
各據一端的兩對中年夫婦隔空對峙,臉色都只能用難看來形容。
突然,坐在左側的中年男人拍了下桌面,「你說什麼?!有種你再把剛才的話給我說一遍。」語氣裡的憤怒顯而易聞。
坐在右側的中年男人像不甘示弱似的,「我不準!今天我不管你要嫁啥阿貓阿狗,總之就是不準嫁給他。」
客廳中央的年輕男女像是早預料到會有這麼種結果,兩人雖然沒有開口,臉上卻寫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姓柯的,你說這麼話是什麼意思?」坐在左側的杜信德隨即被激怒,「我兒子堂堂一表人才,你竟敢說他貓狗不如?」
對邊的柯秉章得意揚揚的反唇相稽,「姓杜的,你耳朵聾了是吧?你哪隻耳朵聽到我這麼說了,敢情是你覺得自己的兒子貓狗不如?」
眼見老公、兒子全給罵進去,身為杜太太的範雯秀跳出來說話,「柯先生,你說這麼話也未免太過分了,今天是你家教不嚴放任女兒來勾塔我兒子,自己不懂得檢討己經很要不得了,還有臉在這麼裡叫囂。」
「我說杜太太,你說話可得憑良心啊,明明是你兒子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拐騙我女兒,虧你還有臉顛倒黑白。」方玉琴挺身捍衛女兒的清譽。
一時之間,大廳裡烽火四起。
「笑死人了,明明是是……」
「我說,該檢討的是你們……」
「除非我死,否則別想找兒子……」
「哪怕是用八人大轎來抬,也別想我把女兒……」雙方家長唇槍舌劍互不相讓。
儘管結果早在預料之中,但是見到雙方父母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仍是讓為人子女的兩名年輕人為難不已。
原來,杜、柯兩家打從二十幾年前起便比鄰而居,杜信德是商界翹楚,柯秉章則是政界名人。
按理說,兩家人既是芳鄰、年紀背景又相當,應該會成為莫逆之交才是。
但,事實卻不然。
也不知道是上蒼有意作弄,還是命運造化,雙方像是前輩子就結下深仇大恨似的,打第一次見面開始便槓上彼此,吵吵鬧鬧至今已有二十多個年頭。
而幸運的是,雙方平日吵歸吵,倒也不至於遷怒晚輩,甚至為了炫耀自己的度量,刻意對彼方的子女疼愛有加。
正是因為這麼樣的緣故,雙方的獨生於女才有可能更進一步發展成情人關係。
兩名年輕人雖然都清楚彼此的父母對自己並沒有惡意,但是雙方只要一吵起架來,他們便無可避免的要淪為鬥爭的工具,這麼樣的情形令他們十分頭疼。
像此刻,彼此的父母明明都對自己視如已出,卻為了素來的不合而堅持反對兩人的婚事。
見情況越加惡化,柯堇綠不得不出面介入,「爸、媽,杜伯伯、杜伯母,你們別吵了。」
吵得已是不可開交的兩造豈會如此輕易聽勸,彼此忙著攻擊對方的弱點,壓根無暇將堇綠的話給聽進耳裡。
堇綠無奈轉向身旁的愛人求救,「仲舟,怎麼辦?他們根本就聽不進去。」
總是這麼樣的,雙方家長一旦吵起架來,一時半刻間是很難停得下來。
杜仲舟先是握著堇綠的手安撫她,跟著才開口,「爸、媽,柯伯伯、柯伯母,我跟堇綠已經決定了,等下個月畢業典禮一結束,就到法院公證結婚。」
二十三歲的他們己經是大人了,具有婚姻自主權,毋需經過父母的同意。
「我不同意!」
「我不答應!」雙方家長同聲反對。
「爸、媽,杜伯伯、杜伯母,我愛仲舟,不管你們同意與否,我都要嫁給他。」生性溫婉的堇綠難得堅持。
「除了堇綠以外,這麼輩於我誰也不娶。」杜仲舟深情款款的響應。
像是感受到年輕一輩間的張力,雙方家長終於暫時停下爭吵,正視起眼前的一雙小兒女。
「仲舟啊,你也知道柯伯伯、柯伯母不是不滿意你,本來呢,能有你這麼樣一個女婿我們是再高興不過,可偏偏……」方玉琴意有所抬的瞟了杜氏夫婦一眼,「怪只怪你投錯了胎,沒能選對人家。」
一旁的範雯秀亦不甘示弱,「真要說起投錯胎,我說堇綠啊,杜伯伯、杜伯母從來就不是有門戶之見的人,這麼點你應該也很清楚,今天你要是能出生在『正常』人家,哪怕是沒錢沒勢,我們也不會嫌棄你分毫,只可惜啊……」
「我跟堇綠雖然希望能在你們的祝福下完成終身大事,但是如果到時候仍然得不到你們的祝福,我們還是會依原訂計劃公證結婚。」杜仲舟開門見山的預告。
「我一定要當仲舟的新娘,當然也渴望得到你們的祝福,爸、媽,杜伯伯、杜伯母,你們不會讓我失望吧?」深知長輩們對自己的疼愛,堇綠刻意道。
想當然耳,雙方家長就是再怎麼不悅,也不可能全然不顧晚輩的幸福。
最後,一雙愛侶果然如願在大學畢業典禮的隔天完成婚姻大事。
不同的是,兩人的婚姻並非採用公證的方武,而是經過雙方家長大肆鋪張,熱熱鬧鬧的嫁娶。
期間雖然為了宴客事宜,雙方家長几度意見相左再次槓上,但婚禮最後仍是如期舉行。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婚禮當天雙方家長誰也不給對方好臉色看,只是礙於有賓客在場才勉強沒有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