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氏企業——全國聞名的龍頭企業之一。有著數百億的資金加上領導者本身的頭腦,使得它由一箇中型企業在短短的二十年間,發展到瞭如今在商界舉足輕重的地位。特別是現任昶氏集團的總裁昶淵十年前大膽地把集團向多元化發展,重點投資新興科技產業和房地產業,為昶氏在國內站穩腳跟以及進入國際市場打下了雄厚的基礎。
昶氏三十七樓的總裁辦公室。
黑暗中,中年男人倚窗而立,靜靜地看著窗外霓虹閃爍的夜景,而在幾米之外的辦公桌上,則擺放著兩張照片——一對雙胞胎的照片。相像的容貌和相像的身形,讓人以為所拍攝的是同一個人;所不同的是兩張照片中的人一個冷冷地盯著鏡頭看,而另一個則嘴角上掛著嘲諷似的淺笑。
很顯然,這是兩張偷拍的照片,而且還是兩張被目標發現了的偷拍照片。
良久,站在窗邊的中年男人嘆了一口氣,緩步走到書桌前,看著放在桌上的照片,猶自叫道:“君,你來了嗎?”
語音未落,一道人影倏地掠至他的面前,猶如黑暗中的獵豹,無聲無息。“我來了。”清冷的聲音,像是冰冷的溪水,迷人卻也讓人不禁一悚。一頭長長的黑色髮絲垂至腰際,隨著走動而輕輕地揚起,唯美精緻的五官雖然少了一份生氣,卻憑添了幾分驚豔,讓人難辨其性別。
“你又易容了嗎?你該知道,我比較喜歡看你原來的樣子。”中年男人打量著眼前的年輕男人,淡笑著說道。雖說眼前的容貌的確很美,但比起他原來的樣貌,還是差了些許。而他——向來是比較喜歡欣賞美的東西。
“是嗎?”黑色的眼眸微眯了一下,轉眼間,一柄銀色的精緻小刀已架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我是來聽你的要求,而非是你的評論。”年輕男人淡淡地說道,平淡的語調讓人窺探不出任何的情緒。
“要求嘛……很簡單,只要你找到他們兩個人,然後讓他們其中的一個回來繼承昶氏企業就可以了。”無視架在脖頸邊的鋒利刀口,中年男人云淡風輕地指著桌上的兩張照片道。
黑眸閃過一絲迷惑,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彈,銀色的小刀倏然收回,“這就是你的第三個要求?”這個要求出乎他的意料。
“是的。不要小看這件事,要辦成並不容易。他們並非像一般人那樣好對付。”
“是嗎?那麼,若是我殺了其中一個,你也不會後悔嗎?”年輕男人冷冷地看著照片中的人,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任務的內容只是要其中一個繼承昶氏,那另一個是死是活,都應該無所謂了。
“呵呵,只要你能殺得了的話,我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中年男人攤了攤手無所謂地淡笑道,“畢竟若是他們在你的手中連自保都做不到,那麼也不配做我昶淵的兒子了,不是嗎?”他的兒子,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是最基本的要求,否則即使以後繼承了昶氏,也難以開拓疆土。
“既然如此……”黑暗中,年輕人手掌一翻,頃刻間,桌上的兩張照片已至他的手中,“任務接了,下次再見面時,若是要你的命,你也該無悔。”人影一閃,消失在了暗處。
中年人淡淡一笑,“歡迎之至……”
※※※
“唉……”百無聊賴的嘆息聲在偌大的辦公室裡響起。俞——一手撐著頭,一手捧著最新期的時裝雜誌,坐在辦公桌旁的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封面上的人物。
一頭及肩的黑色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膀上,兩道英氣的劍眉下,如玻璃珠般美麗清澈的雙眸冷冷地凝視著前方,像少了溫度一般,卻又在極冷處透著狂烈的慾望,性感的薄唇微微地抿著,一套褐色的西裝簡單而隨意地穿在身上。讓人感受到他的與眾不同,像是冷與熱的交錯光芒,掩蓋住了他周圍的一切,只有他的存在。
昶皚皇——模特兒界的傳奇人物,十七歲出道,二十三歲已立足於世界頂尖模特的行列。其有著完美的身材比例、高大的身形以及漂亮俊美的外表。
“唉……”又一聲嘆息,飄然地逸出口中。為什麼,有人可以漂亮到這種地步呢?讓她從幼兒園時期就一頭沉迷在對方的美色中,直到長大後也依然如此。
“唉……”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唉’了?再‘唉’下去,你的口水就要流出來了。”一道不客氣的聲音打斷了某人的唉聲嘆氣,俞瀾婉把手中的文件甩在桌上,受不了地看著自己的妹妹,“一個上午,你知不知道你嘆了多少聲,要嘆麻煩你到我辦公室外面去嘆個夠,不要在這裡妨礙我辦公!”妹妹從九點拿著一本雜誌到她辦公室裡看,直到現在十點半,光是對著一個封面就可以看上一個半小時外加嘆氣,也讓她的辦公效率下降到零。
“老姐,不會吧,你連我嘆息都要管?”俞——皺了皺眉不滿道。天理何在!當米蟲當了三個月已經夠衰了,現在連人身的基本權益都難以得到保障。
“這不是管不管的問題,而是你這樣會影響我的工作。”她又不是聾子,靜悄悄的辦公室裡有個像鬼一樣的人平均每隔五秒鐘嘆一聲氣,她想當做沒聽見都不可能。
“那不能怪我。誰叫這年頭的工作難找,我只好每天來和老姐你聯絡感情了。”她也很無奈啊,大學畢業已經三個月了,同屆的一票死黨個個找到了工作,惟獨她還認命地在家做一尾大米蟲。
“對了,老姐,最近你公司都在忙些什麼?要不要我來幫忙啊?”俞——很“好心”地自告奮勇。畢竟當米蟲當久了,悠閒的感覺早就被無聊取代了。而老姐從爸媽手裡接下的是模特經紀公司,在國內的同類公司中,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相信要安排一個工作給她,應該不是什麼大的問題。
“你來幫忙?”俞瀾婉狐疑地上下打量著俞。
“對啊,反正現在閒著沒事,倒不如在公司裡面打打工算了。”俞——聳聳肩膀,“當然,除了當模特的工作之外,其餘的我應該都能勝任的。”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不是她要自我貶低,雖說現在不知道窩在哪個野生部落的老爸老媽,以及接管爸媽留下的模特經紀公司的老姐都曾是當紅的模特,但她卻是半點也沒遺傳到家族的優點。
162的身高在亞洲人中不算矮,但比起當模特的標準,卻還有好大的一段距離。一張長得不至於太愛國卻也沒有達到國色天香的臉,加上一雙算不上大也算不上小的眼,有點塌的鼻子上零星點綴著一些小雀斑,總的來說用四個字就可以形容:“平凡普通”。說好聽點兒是清秀可愛,說難聽點兒是馬路上氾濫到處都是。而惟一稱得上漂亮的是嘴唇,漂亮的唇型透著些許的性感,呈現出誘人的淡淡的玫瑰色。
“你的意思是說要我介紹工作給你?”俞瀾婉愣了一下,“當初你不是說不要的嗎?”
“當初是當初啦,誰能想得到現在的工作這麼難找。”俞——搔了搔頭。當初沒有接受老姐安排的工作算是大學畢業以來最大的失策,“放心,你小妹我什麼工作都可以勝任的,呃,當然,前提是不要難度太高的工作。”
“不要難度太高的……”俞瀾婉瞄了一眼俞。依小妹的能力,這點的確有必要。
“而且不能是太用大腦的工作。”俞——想了想,繼續補充道,“最好是動腦少一點,動手多一點的工作。”
“嗯,可以。”俞瀾婉點頭同意。要安排這樣的工作並不是太難的事。
“還有……”
“還有?”俞瀾婉挑了一下眉。
“對啊。”俞——點點頭,“要我比較容易適應的,不用上班打卡的那種。”
“……”俞瀾婉眯了一下眼。有這樣的工作嗎?有的話,她也想要!“小妹你……”
“哦,對了,差點忘了,”俞——露齒一笑,補充道,“最好是不要和電腦英語有關的工作。”電腦和英語向來是她的兩個大敵,能避就避是她一貫的策略。
“……”俞瀾婉倏地翻了個白眼,“小妹,你認為有這樣的工作嗎?”
“唔……應該是有的吧。”
“不是應該,而是根本……”頓了一頓,俞瀾婉收住了口,“你真的想要這樣的工作?”她挑著眉問著自個的小妹,眼裡閃爍著算計的目光。正好那裡缺一個人,既然有人自動送上門來,那是再好不過了。
“當然。”俞——點點頭。
“那麼,”清了清喉嚨,俞瀾婉一臉含笑,“就請你當——打雜小妹吧。”
啊?“打雜小妹?”俞——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你在開玩笑?”
“我像嗎?而且這個工作不是很符合你的要求嗎?難度不高,動腦少動手多,不用上班打卡,和電腦英語完全無關。”
這……是符合要求,小妹這個工作,就算是個初中生都可以幹,而且根本就沒有卡可以打。但——怎麼和她想的完全都不一樣呢!“老姐,你不是真的打算讓你親愛的小妹去當‘這個’吧?”
“你不要?”俞瀾婉站起身來睨著俞。
“堅決不要。”寧缺毋濫一向是她的原則,“還有,我看起來像是當打雜小妹的那塊料嗎?”
“像啊,”俞瀾婉點點頭認真地道,“你會打掃,會煮飯燒菜、會在超市裡和大群的歐巴桑搶便宜貨,除了個性懶散一點外,我覺得你很適合這個行業。”
“等等,這和打雜工有什麼關係?”如果不是因為有那一對不負責任到處跑的父母和實行美女遠庖廚政策的老姐,她也不會淪落到從高中時期就和廚房、圍裙結下不解之緣的地步。畢竟一家四口中若有三個人可以堅持天天吃外帶,對房間秉持著不掃地、不拖地、不清理的“三不”原則,那麼剩下的那一個人註定是要吃虧的了。
“沒有關係嗎?”
“當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點關係。
“可是,你不覺得你很適合照顧別人嗎?現在,只不過是要你去照顧一堆人而已,”俞瀾婉很“好心”地做著註解,“和藹可親”的笑容漾在嬌媚的臉上。
好惡心的……笑容!俞——的頭重重地垂下,“你以為這是誰害的?!”
“嘿,嘿。”俞瀾婉手指輕敲著桌面乾笑幾聲,“總之,三天後正式上工,這可是你要求我給你工作,可不是我逼你的。”
三天後正式上工?“老姐,我……”她沒做好當打雜的心理準備啊。
“時間不會太長,一兩個月就可以了,只不過是讓你磨練一下罷了。”順帶也可以少到她的辦公室裡來降低她的工作效率。俞瀾婉自顧自地說完,便坐回椅子上,拿起了剛才放在桌上的未看完的公文。事情解決了,果然是神清氣爽啊!
一兩個月,是還算短啦,不過……“我——”
“對了,還有……”像想起什麼似的,俞瀾婉抬起頭來,“你當打雜小妹接觸的多是模特,是我們公司的重要商品,所以……”
“所以?”當打雜小妹還有但書?
“所以你不可以染指。”一定的補充是必要的。
嗄?站著的身子僵了僵,俞——瞪大眼睛看著自個的老姐,“染指?!”
有沒有搞錯啊!
※※※
華門世家公寓樓,一所因黃金地段、嚴密的保全措施而出名的公寓樓,雖然價位在同類房產中算是過高,但依然有人不惜砸下大把的錢入住,像是以此來證明自己顯赫的身份和地位。
一頂寬大的遮陽帽,一副黑色的太陽眼鏡,及肩的黑色長髮用黑色的絲帶束了起來,高挑如同衣架子般的身上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帝在清晨七點的時間越過樓下的層層嚴密的把關來到了二十八樓。
“皇!”昶皚帝插進鑰匙扭動把手推開門,剛跨進一步,便因面前堆放在地上的“垃圾”而頓了頓腳步。在環視了一下四周後,輕嘆了一口氣,順手把門關上,越過面前的一堆堆“垃圾”,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晨光傾瀉而入。
“皇。”昶皚帝走到床邊,拿下了遮陽帽和太陽眼鏡,瞪著躺在床上的人:散亂的髮絲,挺直的鼻樑以及微合著的雙唇,此刻的他,少了那雙逼視人心的冰冷雙眸,像嬰兒般無害。不過——現在不是欣賞別人睡顏的時候!
抬起手,他用力地搖著床上的人,“皇,起來了。”
劇烈的晃動讓床上的人微微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近在咫尺、與自己一樣的容顏。
“帝……是你?”冰冷而慵懶的嗓音不經意地流露出惑人的性感,“你怎麼來了?”
“剛回國,所以想先來看你。”昶皚帝雙手環胸看著面前的人,“為什麼又把房間弄得這麼亂?我記得我出國前才幫你整理過的。”他出國不過兩個星期,皇居然可以把整理乾淨的房間弄亂到這個程度。
“沒什麼,只是懶得整理。”昶皚皇掀開絨被走下來,順了順散亂的髮絲。絲質的白色睡衣隨意地披在身上,露出結實渾厚的胸膛。
“懶得整理?既然如此,就該去請個傭人來幫你整理。”總比把房間變成垃圾窩要強吧。
“不要,她們太吵了。”昶皚皇一口否決道。他不喜歡讓人隨便進入屬於他自己的空間。
“太吵?”挑了挑眉,昶皚帝手指著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一堆衣物。即使它們曾經有過上萬的身價,即使它們曾被許多人可望而不可求的眼神注視過,即使它們曾穿在天王模特昶皚皇的身上,但如今,只能用一堆垃圾來形容它們。
“難道你想自己收拾你的房間?容我提醒你一下,你該把地上的這些衣服先送去清洗或是——丟了。”再貴重的名牌服飾,變成了這樣,被丟似乎也是一種好的選擇。
“太麻煩了,就讓它們這麼放著好了。”順著手指的方向,昶皚皇輕瞥了一眼,聳了聳肩膀無所謂道。房間的髒亂他向來不在乎,或者該說,他不知道自己在乎什麼。“還有別的事嗎?若是你沒別的事,帝,我想要一個人待著。”
“你介意我在這裡?”昶皚帝走到昶皚皇的面前,直視著一樣的容顏。有著同樣的樣貌和血緣,從出生時就在一起的人,他卻開始讓他有種看不清的感覺。
“不是。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會介意你的。”攏了攏睡衣,他靠著他,把頭埋在他的頸窩間。他和帝該是一體的,只不過由本來的一個人化成了兩個人罷了。該說他是帝,亦或是帝是他?“你來到底是為什麼?應該不是隻為了和我說這些吧。”
“這也是其中之一。主要是想和你說一聲,你的經紀人洛維讓我通知你,下一場的秀已經敲定以你為主,還有——”昶皚帝輕彈了下手指,“我會是你這次平面系列廣告的攝影師。”很難得的合作機會,他亦想知道在自己鏡頭下的皇會是什麼樣的。
“隨便。”簡單的兩個字,從口中淡淡地溢出。
“指哪個?秀的主角或是攝影師?”昶皚帝挑眉道。
“都是,”昶皚皇抬起頭,輕瞥了一眼眼前的人,“只不過拍下一樣面孔的人,對你來說,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你想知道?”
“無所謂。”
無所謂嗎?昶皚帝靜靜地凝視著昶皚皇,“皇,你開心嗎?”或者說是在潛意識裡還在乎著十三年前的那件事。
“為什麼這麼問?”他轉頭回視著他。開心?他不知道。他只是有些厭倦而已,厭倦著一成不變,厭倦說話,厭倦呼吸,甚至開始厭倦自己。
“我是攝影師,在我來看,無論是在伸展臺上還是在鏡頭前,你的表現都可以說是完美無缺,無缺到沒有一絲的瑕疵。”皇是一個天生適合當模特的人,在閃光燈前可以完美地收放自己所有的情緒,說是天才亦不為過。
“那不好嗎?”昶皚皇失笑道。
“一般來說,是好吧。”昶皚帝遲疑了一下,“只不過我以為,有的時候,不完美比完美更加接近完美。”他想用鏡頭拍攝出皇的真正的情感,或者說是真正的皇。
不完美嗎?冰冷清澈的眸子微微斂下,呵,或許吧……
※※※
“——,把三號的鞋子和帽子拿過來!”
聽到叫喊聲,俞——大聲地應了一聲,從大堆的鞋帽中找出貼有三號標籤的鞋帽,快速地遞上前去。
“——,去把走臺位置的新表拿過來!”
“知道了。”
“——,去把17號的髮飾拿過來。”
“哦。”
整個後臺亂得猶如菜市場,大家都在為兩個小時後的服裝秀做著最後的準備。一連串的雜務,亦是俞——的工作。本來只是在攝影棚裡打打雜工,不過有時也會因為服裝秀的人手不夠而被拉來臨時幫忙。
當打雜小妹才不過兩個星期,處在一大堆的俊男美女中,早就由最初的驚豔到後來的麻木,畢竟視力的承受程度有限,看久了,自然也就習慣了。特別是當她發現美麗的背後是一大堆的髮膠和粉底後,再多的驚豔也是多餘的。不過好在她在大學裡學的本來就是服裝設計專業,四年下來學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現在可以和每天穿著帶動潮流趨勢的模特相處,多少也可以積累點兒經驗。
“啊,——,把這系列化裝盒拿到三號化裝臺,那邊可能會有需要。”才結束手邊的工作,俞——便被一旁設計助理拉了過去。
“是那邊的化裝臺嗎?”接過化裝盒,俞——朝著身後的方向指了指。
“對,如果那邊還有什麼需要,最好儘可能地完成。”設計助理不放心地補充道。
“知道了。”俞——應聲道,提著化裝盒朝著三號臺走去。想來,在三號臺化裝的模特應該算是大牌吧……
※※※
悶熱的八月底,在一片嘈雜的後臺中,儘管冷氣機發揮著它最大的作用,但洛維仍然感覺手心在不斷地冒著汗,而這種汗,美其名曰為——冷汗。
“皇,馬上就要上場了,你能不能,呃,把你的表情放得柔和些。”洛維有點無奈地對著坐在椅子上的昶皚皇勸說道。
“沒有必要。我不想在開場前幹這些多餘的事。”淡淡地瞥了一眼洛維,昶皚皇任由身邊的造型師做著上妝定型的最後效果。
多餘——唉,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畢竟三年的經紀人不是當假的,“嗯,至少,這一場秀的主題是柔情似水,我認為表情柔和一些會比較好。”洛維繼續幹乾地說道,眼角餘光掃著身後一干懷抱希望的眼神。
“是嗎?還是說你感到不放心?”依舊是淡淡的一瞥,昶皚皇出聲問道。
“……”他是放心,問題是身後的那一幫設計師、督監和服裝秀的負責人不放心啊。而他,則好死不死地因為抽籤的結果而來當這個被炮轟的鬼。
不過,依現在的情況來看,皇的表情是絕對不會因為他的話而有所改變的了。
“好了。”一旁的造型師出聲打破沉默,同時放下了手中的眉筆,滿意地看著自己精心的成果。為昶皚皇上妝,在業界可以說是一個挑戰。有著特殊韻味的臉龐,過淺的妝在燈光下會難以體現氣氛,過濃的妝又會破壞皇本身的獨特感。要在適度之間把握住尺寸,並不是每個造型師都可以做到的。
“覺得怎麼樣?可以嗎?”造型師淺笑著問道。
站起身來,昶皚皇俯身看著鏡前的自己,簡單束起的黑髮,金與褐的搭配,以及臉部輪廓的明暗處理和眼線的處理,的確可以體現出柔和的感覺,但是——赭石的唇色,像是幹了的血跡,沒來由地令他刺目。
“把口紅的顏色換了。”昶皚皇微眯著眼睛盯著鏡中的雙唇。
“什麼?”造型師愣了一愣。“可是,我覺得這款唇色很適合你啊,尤其是和金色的眼影相配,可以說是……”
“換顏色。”他堅持道。
“但這顏色真的不錯啊。”洛維在一旁插嘴道,“這樣看上去整體表情會比較柔和一些。”
“換顏色。”他不想看到這種刺目的顏色。
“……好吧。”造型師吁了口氣妥協道。畢竟對方是天王級的人物,一旦堅持起來,那也只有順從的份了。“55號的口紅有嗎?”造型師朝著隔壁的化裝臺問道。
“沒有,只有67號以後的。”
“這裡有。”俞——匆匆地提著系列的化裝盒出聲應道。
“皇,口紅的顏色一定要換嗎?那種唇色很適合你,感覺上比較溫柔。”洛維道。
溫柔嗎?“這種唇色並不適合我,畫上這種唇色的我也不會溫柔,洛維,你所說的溫柔只是這樣?”昶皚皇冷冷地一笑,一把拉過身邊的人,低頭俯身下去……
“皇,你……”洛維愣愣地盯著眼前的畫面,一時腦筋轉不過彎來。
啪!
徹耳的巴掌聲響起在偌大的後臺,讓洛維的後半截話自動隱在了嘴邊,也讓整個後臺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