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在今天的行動中,除了路嬋娟和班鳴卓之外,就屬唐卡和核桃這一對兒最輕鬆,所以當他們自以為是最先完成任務而回到了A組的大屋時,卻發現紅荼白朗都在,其驚訝與不忿是可想而知的。
“白臉狼!你們是不是偷懶啦,怎麼會比我們還快?”核桃撅起小嘴道。在A組中,她一直是年齡最小的一個,也是最受大家寵愛的一個,所以稱呼起別人的外號來也常常這樣肆無顧忌。
“當然不是,至於為什麼,你的小腦袋應該是心中有數吧?”白朗笑眯眯地摸了摸核桃的頭。
核桃衝他吐了吐舌頭,蹦蹦跳跳地向坐在電腦前的紅荼跑去。她當然知道,白朗紅荼聯手時行動效率之高是極為驚人的。天生話多、生性快活的白朗和終日沉默不語、性情內斂的紅荼似乎有著天然的互補性。雖然紅白黑是以段墨為核心,但他總是藏身幕後策劃,實際行動則大多是由兩個夥伴負責。近些年紅白黑的足跡遍及世界各地,平均一個星期便要完成常人要籌備數年的複雜而危險的工作。可以說,兩個人一直是在實戰中鍛鍊成長的,就如同兩把經過了百鍊千錘的利劍,散發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鋒芒。
“紅荼姐,你在幹嗎啊?”核桃跑到紅荼身邊,抱住她的腰,好奇地問。蘇紅荼側頭望著她笑了笑,沒有回答,繼續飛快地處理著一行行的數據。
似乎早知道搭檔不會回答核桃的話,白朗來到她身邊,將她一把舉到了頭頂,讓她坐在自己的肩頭上:“明天的事情需要進行龐大的數據處理。你的紅荼姐姐正在設計程序,好讓鳳凰到時候來執行。”
“鳳凰?她不是死了麼?”唐卡在一邊激動而急促地問。
“傻瓜,電腦怎麼會死?鳳凰的主程序的確是消失了,可原始數據還在,隨時可以恢復的……”白朗漫不經心地道。他還不清楚鳳凰和唐卡之間的感情在領域中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而自己的話又將對唐卡造成了怎樣的刺激。
猛地踏前一步,唐卡揪住了他的衣領,大聲吼道:“她在哪兒?你快讓我見她,我有話對她說啊!”
“喂!喂!輕點兒啊!那麼激動幹嗎?”白朗被他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把肩頭的核桃甩了下來。
“我不管,你快讓她復活!”唐卡放開白朗,轉向蘇紅荼,“紅荼,求求你,快點讓鳳凰復活吧!”
紅荼停下手中的工作,靜靜注視了他一陣,嘆息一聲,又繼續按動了幾個按鈕。
“放心吧,她已經啟動了原始數據,鳳凰馬上會回來的……”白朗在一邊低聲道。
似乎是對他的話的回應,清冷而平靜的女音在大廳中響起:“我是A組專屬中心電腦鳳凰,擁有國密二級授權,智能編號5XB47—2132—7A34C,執行能力982734,請輸入指令和資料……”
“鳳凰!我是唐卡!”唐卡激動地叫道。
“姓名,唐卡,男,二十歲,藏漢混血,血型B,出生日期,二零八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二零九六年和二零九七年曾因傷人罪先後兩次進入少年管教所,二零九八年進入拉薩B組,同年進入A組……”鳳凰的聲音平靜的說著這些資料,彷彿在訴說一個陌生人。
“這是怎麼回事?”唐卡愣愣地道。
“雖然是恢復,不過因為只是原始數據,所以在她來到A組之後的所有資料數據全部消失了,也就是說,現在的鳳凰已經失去了記憶,完全沒有對我們的印象。”白朗在一邊解釋道。
“怎麼會這樣……”唐卡喃喃道,心中泛起巨大的失落感。這樣的鳳凰,還是鳳凰嗎?
核桃眨了眨大眼睛,從白朗的肩頭跳到他的身邊,拽住他的手拉了拉:“唐卡,別傷心了,鳳凰姐姐一定會變成原來的樣子的,一開始,她不是也不認識你嗎?讓一切重新開始好了……”
“會嗎?一切重新開始……”唐卡默默的問自己。
蕭矢和年小如一走進大廳,就發現了氣氛的異樣。蕭矢向核桃投了一個詢問的眼神後,見核桃苦著小臉指了指中心電腦,心中便明白定是和鳳凰有關。待白朗低聲地向兩人解釋後,年小如喃喃道:“原來鳳凰患了失憶症啊,難怪唐卡這麼傷心了……”
蕭矢卻不做聲,走到唐卡身後平靜地道:“傷心麼,可是你畢竟重新見到她了,在以後的歲月中,你都可以隨時和她在一起。可我卻無法再見到胖劉,連一面也不能夠……”
唐卡抬起頭望向他。
“我們也無法看到老江,不能再那樣隨便的開他的玩笑,還有阿影,小如才剛剛和她成為好朋友……唐卡,你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嗎?”
唐卡無聲地點了點頭,望向中心電腦。
為了不讓大家沉陷於失去夥伴的悲痛,年小如忙轉移道:“咦,隊長和娟姐呢?”
“他們兩個呀,一大早就出去了,還是隊長邀請的娟姐呢,真少見……”核桃嬌憨地道。
年小如是知道兩個人的關係的,聽到核桃這樣說,不禁眉飛色舞起來:“哎,可惜沒有多餘的人手,否則就可以趁機偷聽一下……”
蕭矢卻眉頭微皺,在段墨的計劃中,班鳴卓是要冒相當大的風險的。他這樣做,是否是要向路嬋娟這些年的期待做一個交待呢?如果是那樣的話,以他的性格,怕會讓娟姐不要繼續等下去了吧?這可不是A組成員們希望看到的結果。如果能自己做些什麼就好了。胖劉犧牲後,這個問題反覆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不去。如果自己當時不是屏息詐死,一定可以想辦法救胖劉的。
一定可以。
王府井大街,也稱金街,大概是中國最著名的商業街了。路過北京的外地遊客們,哪怕不買什麼東西,也要在這條聞名中外的步行街上走走。班鳴卓和路嬋娟逛完了金魚衚衕後,在大柵欄邊的瑞蚨祥絲綢店前停下了。
“進去看看……”班鳴卓建議道。
路嬋娟嫣然一笑,點了點頭。
進了店門,馬上便有彬彬有禮的服務小姐過來招呼。班鳴卓轉頭對路嬋娟微笑著說:“服裝呢我就是外行,你自己挑喜歡的吧……”
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面對著這樣花色繁多的美麗絲綢而不動心的,路嬋娟也不例外。但她並沒有沉溺其中,仍暗暗留意著班鳴卓。所以當他面對著一件紫紅色旗袍注視了很久時,她便走了過去,將那件旗袍摘下,向班鳴卓笑道:“看上去挺好的,我去試試……”
這件旗袍果然很適合路嬋娟,當她從更衣室內緩步而出時,幾乎立即吸引了店裡所有人的目光。連那些服務員也忍不住發出低聲的讚歎。
紫紅色的旗袍散發著淡淡的豔光,配著她的雪膚墨髮,顯得既雍容華貴,又秀麗大方。
“好看嗎?”她微微轉了轉身,問班鳴卓。
“這還用說嗎,你看大家的眼神……”班鳴卓微笑道。
“可我只想問你……”路嬋娟專注地望著他。
班鳴卓低頭一笑,隨即抬起:“美麗得可以記一生一世。”
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頭,沉默與兩個人相隨。
“累嗎?”班鳴卓體貼地問。
路嬋娟搖了搖頭。怎麼會累呢?這麼多年來,他和自己第一次的約會。當她在A組接受班鳴卓邀請,險些連心都跳了出來呢。這條路,要是沒有盡頭該多好……
然而,路是有盡頭的。班鳴卓也終於停了下來。
“我們在這裡坐一下吧,嬋娟,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路嬋娟心頭一顫,點點頭,緩緩坐在了路邊的長椅上。她知道班鳴卓想要和她說的是什麼,那是一個始終無法逃避的問題。
“要喝點什麼嗎?我去買……”
“嗯,礦泉水就好……”她答道。
看著班鳴卓匆匆奔向自動售貨機的背影,她感到心中一陣安逸。那種被照顧的幸福感瀰漫開來,讓她沉醉。一個想法突然湧上心頭:為什麼要在意呢?我不想知道過去的事。我只要這樣,這樣就好。我和他將過去的一切拋棄,離開這裡,到無人知道我們過去的地方,重新開始。
這念頭一閃即逝。她幾乎有站起來叫住班鳴卓的衝動,然而又壓制下去。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A組成員們那些純真可愛的年輕笑臉……。無論她也好,班鳴卓也好,實在有太多的責任與負擔了。
這時,班鳴卓已經買回了礦泉水。“好久沒買東西,原來礦泉水已經漲到六角錢了……”班鳴卓感嘆道。
路嬋娟淺淺一笑。A組中的後勤一向是她一手管理,再交由鳳凰去執行,難怪班鳴卓對物價沒有任何概念。
“笑什麼,我知道我自己的生活不能自理,不過家裡有一個家務高手就足夠了……”說著,班鳴卓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路嬋娟的心中猛地一跳。他是在暗示自己什麼嗎?這個家,指的是A組,還是別的什麼?
“你知道麼,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班鳴卓轉過頭望著她,“嬋娟,你愛自軍嗎?”
雖然知道班鳴卓要說的話一定和南自軍有關,但萬萬沒有想到他會直接問自己一個這樣的問題。
當年與南自軍交往的情形一幕幕在眼前閃過,路嬋娟思忖著沉默了好久,終於緩緩搖頭:“不,我不愛他。我尊敬他,信任他,景仰他。但是我不愛他。從來沒有過……”
“是這樣啊……”班鳴卓長長地嘆息一聲,那種悠長似乎是要將多年的鬱悶盡數吐散。
“為什麼要問這個?”路嬋娟低聲問。
“這是我一直想問的問題,六年前就想問了,只可惜,那時的我,沒有現在的勇氣……”班鳴卓望著藍天中的幾朵白雲喃喃自語,“六年啊,真漫長……”
路嬋娟沉默不語,她知道,該面對的,始終要去面對。如果不把六年前的事說清楚,將成為她和班鳴卓一生的陰影。
“六年前的七月七日,我們A組全部四十名成員,在自軍的帶領下潛入了廣州城。從一開始,我們便計劃速戰速決。實際上,在那個遍佈大自在教信徒的城市裡,突襲也是我們唯一的選擇……”班鳴卓用低沉的聲音平靜的訴說著,彷彿在講述一個別人的故事。
“我一直想不通,以A組當時的實力,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傷亡?難道當時發生了什麼意外?”路嬋娟問道。
“不錯,是發生了意外。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們的刺殺計劃被對方知悉了。雖然沒有掌握我們刺殺的具體時間,但對李乾坤的保護卻已大大加強。而且,我們也完全低估了大自在教的實力。當我們衝入李乾坤所在的大自在教總壇時,發現自己面對的不僅僅是數以千計的全副武裝的瘋狂教徒,更有十餘名同為超念戰士的大自在教護法。可以想象我們那時的情況有多麼惡劣。我還記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A組的戰友一個又一個的倒下,倒在血紅的雨水中……”班鳴卓的目光注視著空中的一點,似乎在看昨日的那血淋淋的一幕。
“難道不能撤退麼?”路嬋娟忍不住問道。
“當然可以,以A組的力量,衝入總壇也許很困難,但要脫身卻是很輕易的……”
“那麼……”
“當振川向自軍提出撤退的建議時,他說:決不!”
“……”
“這就是他一貫的作風: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就這樣,我們在重重包圍之下,在大雨中殺出一條血路。幾乎每前進一步,都要有一個戰友倒下。到處是火光,爆炸,氣流。雨水打溼我的雙眼,我甚至有身在地獄的錯覺……那樣的情形,這些年來,無數次在我的夢中出現……好在戰友們並沒有白白做出這樣的犧牲,我們最後終於殺入了總壇,找到了李乾坤,原來他是個小個子的侏儒……”班鳴卓繼續說著,聲音明顯地有些顫抖,“李乾坤竟然也是超念者!而且他的念力好高!合我們五個人的力量也只和他打個平手。我們和他激戰不休,終於佔了上風。而李乾坤也負了重傷,只是苦苦支撐。他且戰且退,最後退入了大自在教的神殿。我們斷後的戰友不斷犧牲。追到神殿中時,已只剩下自軍,我,和振川,這時,振川奮不顧身的關閉了殿門,將後面的敵人堵在門外。但那隻能拖延片刻而已,最多半分鐘,他們便會衝進來……”
雖然只是這樣訴說著,路嬋娟就已有透不過氣的緊張感。彷彿自己已經身臨其境,感受到那股致命的催逼。
“我們到了殿裡,卻找不到李乾坤,他躲了起來,這個惡魔就躲在我們的眼前……”班鳴卓神情激動,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什麼眼前……”
“孩子……”班鳴卓的聲音顫抖起來,“那個神殿中,有被選為聖童的三百多名孩子……”
路嬋娟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叫出聲來。她終於明白當時的情形了。
“所有的孩子都披著白布斗篷,我們根本無法之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出他來。於是自軍決定用念波轟擊,將他們全部消滅掉……”班鳴卓夢囈似的說,“我忘不掉那些孩子看我們的眼神,那些天使般透明的目光……”
“他,他真的這樣做了?”路嬋娟喃喃地問。這樣的情形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此刻,她已經完全沉陷於當時的危機中了。如此種種,彷彿親眼得見一樣。
“是的,他開始做了,一道念波,又一道念波,破碎的肢體,孩子們絕望的哭叫聲,然後……”班鳴卓停頓了一下,“然後,我發現我的手插入了自軍的背脊……”
路嬋娟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是啊,這個時刻,能讓她說些什麼呢?她又能夠說些什麼呢?
“自軍的鮮血沿著我的手不停流出,將地面染紅了一大片。我,我永遠不會忘掉自軍轉過身來看我的眼神……”班鳴卓看著自己的雙手,那雙手不知何時已開始顫抖起來。“然後自軍大叫了一聲,叫聲中充滿了絕望和悲憤,他的整個身體開始變得白而透明,我知道他是要將自己超念自爆,自己卻沒有躲開念頭。要不是振川拼命護住了我,恐怕我已經和自軍同歸於盡了。而李乾坤和那三百多名孩子卻在那次恐怖的爆炸中盡數化成了灰燼……”
“這就是你殺他緣故麼?”路嬋娟低聲問,同時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畢竟,這樣的結果是她可以接受的。
“不,你不明白……”班鳴卓低聲道。
“不明白什麼?”路嬋娟茫然道。
班鳴卓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沉默了好久,才突然開口道:“我恨他……”
“什麼……”路嬋娟的心猛地一跳。
“我恨他!我嫉妒他!你明白麼?我恨他比我英俊!恨他學識淵博!恨他談吐出眾!恨他比我出色!恨他搶走了你!恨他成為我的上司!”班鳴卓說這些話時,幾乎是激動地叫出來的。
“鳴卓……”路嬋娟整個人完全愣住了。
“我恨不得他去死!不,我根本就是想殺了他。一定是這樣,當時的情形不過是給了我一個殺他的藉口而已。”班鳴卓緩緩道,“在那之後,我一直反覆想,如果沒有你的緣故,當時我會不會殺自軍?”說著,轉過頭來望著她,“到後來我終於肯定了——答案是:不會!也許我會驚駭,會憤怒,會難過,但是我不會殺他。決不會……”他搖著頭,似乎堅定著自己的想法。隨即停下來,望著頭上的藍天白雲,很久才自嘲地一笑:“所以你看,我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
“那麼……”路嬋娟的語氣平靜得出乎他的意料,“如果沒有這件事呢?”
“什麼意思?”
“如果沒有這件事,你會殺他嗎?鳴卓?”她用輕鬆的語調問。
班鳴卓頓時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路嬋娟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實際上,路嬋娟覺得自己有種解脫般的輕鬆。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了。也就是說,這麼多年以來,自己在逃避的那一刻,終於成為歷史了。她很驚訝地發現自己沒有任何類似驚恐或悲傷的情緒在心中產生。這一刻,她所想到的,不過是如何將班鳴卓的心結化解而已。實際上,她也不是一個口才出色的人。這句話幾乎是憑藉著女人的本能脫口而出的。
沉吟了一陣,班鳴卓搖了搖頭。是的,他嫉恨南自軍,但是如果不是在那個情形中,自己是決不會殺他的。
“那你又何必揹負什麼罪名?何必為了過去心中的陰翳而犧牲自己的幸福?你想贖罪嗎?那麼我告訴你,你沒有罪!殺自軍不是罪!如果那也算罪的話,那麼我也有罪!”她堅決地說著。這一刻,她所展現出的女性的力量和固執簡直讓班鳴卓目瞪口呆。
“是的,我也有罪!你知道麼?當自軍的噩耗傳來時,我的感覺是什麼?是解脫!沒想到吧?一個女人會為未婚夫的死而感到解脫!是不是很邪惡呢?我也一直這樣反覆地問自己。這麼多年來,攔在我們之間的不正是這種負罪感嗎?我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了!我們還有六年的時間嗎?沒有了!也許連六天也……”她哽咽了。
班鳴卓伸出手,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手中。他明白她的意思。無論明天的行動成功與否,他們在一起的機會都是極微的。六年前的往事對自己和路嬋娟已不再是負擔了。那樣沉重的擔子放下後心中反而依舊覺得沉甸甸的。一切原來如此簡單,不過短短的一分鐘,自己便已說出了六年中都不敢宣之於口的事實。那麼,這六年在自己的生命中又算是什麼呢?本來只需要一點點的勇氣,便可以獲得更大的幸福的。當年也是,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堂堂正正地站到南自軍的面前,對他說:嬋娟是我的女友呢?而明天,自己要面臨的是比這一刻要嚴峻得多的巨大壓力,自己又能說出心中的話嗎?
如果說此刻A組中有什麼人的心情還稱得上輕鬆的話,當然是紅白黑中的“老好”——段墨了。他一手製定了明天的整個行動,這個行動的危險性有多大,自然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可惜的是危險這個詞在他段墨的字典裡不具任何意義。所以當他他邁著悠哉悠哉的步伐回到A組時,不僅其他人看著不順眼,就連長年和他同進退的紅荼白朗也皺起了眉頭。畢竟,現在是關係到A組,甚至國家氣運的重要時刻,他這副樣子實在與目前沉重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怎麼了?幹嗎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段墨睥著眼望大家。
“還說呢,見完解雲後你跑又到哪裡去了?害我和小妖等了半天……”年小如嘟著嘴道。她來A組的時間短,還不知道這個看起來笑眯眯的老好報復人的手段有多麼“惡毒”。
“等了半天麼?那真是對不起了……”段墨將身子往沙發上一倒,懶洋洋地道,“不過這樣不是提供了很多你和小妖獨處的時間麼?怎麼樣,有沒有趁機撲到他懷裡去?”
年小如的神經可以說相當的大條了,聽了這樣的話,也忍不住一下子變得面紅耳赤,吶吶不能言。一方面因為段墨說得話太露骨,另一方面,也因為剛好被他說中了實情。
幸好這時蕭矢挺身而出,沉靜地說:“老好,我有話和你說……”
“那就說啊……”段墨無所事事地翻著一本電影雜誌。
“這裡不方便,我在天台上等你……”說著,蕭矢身子一閃,已經出了大廳。
段墨見大家都對自己虎視眈眈,便聳了聳肩,慢悠悠地向樓上飛去。
“小妖找老好乾什麼啊?”他一出屋,核桃便揪住唐卡問道。
“這還用問,以那小子的個性,這個時候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而已……”白朗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笑著說。
段墨一來天台,便被太陽照得眯起了雙眼。
此刻,蕭矢長髮飄拂,一身白衣逆著陽光,整個人象籠罩在光環中。連段墨也心中暗贊:“這小子真俊……”
“喂……”蕭矢招呼道。
什麼喂喂的,也不懂得尊重前輩……,段墨沒好氣地想著。
“和我交手吧!”蕭矢一雙深潭般黑色雙眸中,戰鬥的火苗在隱隱地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