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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久前才把自己找去要代為介紹對象,結果這會卻發現自己泡上他的弟弟,易彤禁不住懷疑徐震東會怎麼想。

    雖說不管他心裡怎麼想,她都沒打算因此放棄徐威廷。

    但是想到居然被人家大哥抓姦在床,即便不全然是事實,仍讓她困窘到了極點。

    尤其自己居然連徐威廷的背景也沒弄清楚,就急急忙忙把他弄上床,實在是有違一向謹慎的個性。

    更別提驚動人家大哥出面主持公道的事了,簡直是丟臉到家,易彤這會才會躲在自家浴室裡沒肯出來。

    浴室外頭,徐威廷敲著門,雖然清楚她此刻混亂的心境,但仍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裡頭。

    就在他打算再次敲門時,浴室的門終於打開。

    原本還擔心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這會見門外的他臉上寫著關心,讓她儘管感到困窘,心裡依然堅定要抓牢他的想法。

    見她沒有開口,徐威廷也不催她。

    「董事長回去了?」

    他點頭後才問:「大哥的事讓你很意外吧?」

    的確。

    不過更讓她意外的是,跟徐震東居然會是在這樣尷尬的情況下認識,所以才會藉口回來換衣服,狼狽地逃離現場。

    「董事長沒說什麼吧?」她很擔心他大哥對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

    「大哥說等改天下忙的時候再過來。」

    照實回答了易彤的問題,他沒有說兄長是因為看出自己對她的掛心,才沒再多做停留。

    雖然早料到徐震東一定誤會了,易彤聽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哀嚎。

    不過也慶幸他沒有多待,否則她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更別提還有自己跟徐威廷之間的事情要解決。

    見她沒有答腔,當她還在難為情,徐威廷因而轉移話題,「其實我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理解她突然知道多少會受到衝擊。

    易彤自然瞭解他並非蓄意,純粹是個性低調不喜歡四處張揚,這也是她之所以喜歡他的原因之一。

    既然這樣,又哪有怪他的道理?

    更何況不管他是誰,自己喜歡的就是他這個人,真要說有什麼問題,頂多也只是為自己幹出的蠢事覺得沒面子罷了。

    「我知道。」她想起他回答父母的那些話,「是我自己沒有注意,以你的學歷,要不是有特別的理由,不可能只是公司裡的職員。」

    「大哥希望我能從基層學起。」他說出兄長的盤算。

    當時父母問起他的背景,他全都如實的回答了,如今想來要是父母問起他兄長的身份,以他的個性勢必也不會有所隱瞞。

    說到底都怪自己太粗心,招來今日的困窘也怨不得人。

    見易彤沉默不語,徐威廷儘管覺得不安,仍不得不問:「剛才我對大哥說的事……」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同意,還是礙於當時兄長在場不便反駁。

    雖然是自己的設計,聽到他主動提起,易彤還是不免有些害臊,只是表而十仍佯裝鎮定。

    「其實我也有責任。」這件事從頭到尾本來就是她的責任。

    聽出她並沒有反悔的意思,徐威廷不由得鬆了口氣,轉而端詳起她。

    回想起昨晚,他實在不明白……

    見他不發一語的望著自己,臉上的神情像是在思索什麼,易彤擔心他會問起昨晚的事,於是轉移話題道:「襯衫晚點再還給你。」

    就算當場脫下來也無不可,但是想到昨晚自己趁他睡著脫掉衣眼的舉動,這會要再當著他的面脫掉襯衫便覺得彆扭。

    「不要緊。」

    看到自己的襯衫穿在她身上,他心裡有種莫名的滿足。

    整件事到此可說是完全符合易彤的期待,其中還免去了許多難以解釋的尷尬,順利到幾乎讓她直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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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既然已經達成,接下來勢必會有一番不同的景象。

    結果一個週末過去,徐威廷卻始終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甚至是上班日開始後亦然,他如常地接送她上下班,在公司裡互動也沒有明顯改變,私底下依然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按理說以他的體貼,實在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但也正因為這樣才讓易彤心裡頭懊惱。

    難道他不知道那晚的事所代表的改變嗎?

    他的遲鈍讓她現在即便是跟他一塊晚餐,心裡頭卻覺得不舒坦。

    明白自己是在鬧情緒,加上整件事是出於自己的設計,她也不便對他發脾氣,只能暗自著惱。

    她哪裡知道,徐威廷並非無動於衷,只是擔心那晚的事會讓她尷尬,才刻意忽視避談。

    同時他也在觀察,為的是要確定她心裡的想法,所以在那之前沒敢貿然躁進。

    只是易彤又怎會猜到他的心思,這會見他如常地夾走她盤邊的食物,她也心存故意地同樣出手夾取他盤裡的,沒有問過他的意思。

    徐威廷對此眉頭一挑,像是感到意外,心裡卻不無驚喜,為她難得任性的一個舉動。

    易彤原以為他起碼會有所反應,結果卻見他像是稀鬆平常似地沒有異狀。

    這人是木頭嗎?難道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種情侶間的親密分享?還是他以為只是跟他一樣,無聊到在替他吃剩菜?

    由於徐威廷並不挑食,易彤雖然不是真這麼想,心裡還是不免感到懊惱,因而越吃越不開心。

    對於她的心情,徐威廷自然是有所察覺,因為從那夜之後,他一直想了解她心裡究竟怎麼想。

    或許是因為心情不佳的緣故,在侍者收定徐威廷用畢的餐盤時,儘管自己沒吃多少,易彤仍是要求順道收走。

    看在眼裡,徐威廷忍不住關切,「吃不下?」

    在心裡頭對他白眼,易彤嘴巴上仍不甚情願的回答,「沒有。」明顯言不由衷。

    他對此只是包容一笑,倒也沒有再說什麼。

    直到侍者為兩人送來飲料,另外還有一份薄荷巧克力蛋糕。

    雖然是自己喜歡吃的蛋糕,可是她並沒有點。

    倒是徐威廷在侍者放下蛋糕後道了聲謝,易彤才發現居然是他點的。

    兩人一塊吃飯這麼久,她還是頭一次看他吃甜食。

    只是她的認知很快被重新修正,下一步只見徐威廷將蛋糕推過來給她。

    「吃吧!」

    乍聽到這話的易彤一楞。他卻只是看著她。

    「這蛋糕……是要給我的?」她的反應慢了半拍。

    「剛才看你沒吃多少,晚點應該會肚子餓。」

    嘴巴上雖然這麼表示,徐威廷其實是注意到她心情不佳,才替她點了喜歡吃的蛋糕。

    易彤在意外之餘,心裡更有著驚喜,「你知道我喜歡吃這種蛋糕?」

    「常看你點,就想說試試運氣。」當他看到易彤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就知道自己是試對了。

    原本在鬧情緒的易彤,這會見他居然注意到自己的喜好,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徐威廷則在心裡記下,下回她心情不佳時該怎麼做。

    明白他對自己並不是沒放在心上,易彤才轉惱為喜,「你不吃嗎?」

    「你吃吧!」臉上帶著縱容。

    易彤開心地吃了起來,此時的她臉上全無平日在公司裡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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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易彤跟徐威廷之間的進展有如牛步拖車,那麼關於他們的流言散佈就如同子彈飛梭,早已成了整個徐氏企業裡心照不宣的秘密。

    所有職員全都在等著看三大主角什麼時候會碰在一塊,屆時想必就有好戲可瞧。

    終於,今個顯然是讓他們給盼到了。

    易彤跟徐威廷來到公司時,電梯口已有幾名同樣早到的職員在等電梯,見到兩人到來雖然沒有明顯反應,私下卻悄悄側目著。

    半晌,就看到徐震東也恰巧在這時來到公司,在場職員一見到他出現,臉上的表情明顯出現變化,像是預期大事即將發生,問候上司的同時,心裡也都幾乎在屏息以待。

    雖然沒料到會在這時間碰到徐震東,易彤跟徐威廷仍是跟其他人一樣問候,「董事長早。」

    徐震東在點頭回應的同時除了多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進一步的反應,讓一旁準備看好戲的眾人完全無法相信。

    就這樣?

    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沒有爭風吃醋,也沒有勃然大怒,更別提是大打出手了。

    這怎麼可能?

    然事實就是如此,平靜到讓在場職員感到不可思議。

    易彤看在眼裡,自然猜到這些人心裡在想些什麼,畢竟關於他們三人間的流言早已在公司裡傳得沸沸揚揚,所以這會看到旁人錯愕的神情,她突然覺得有趣。

    明白他們在等好戲開鑼,結果卻完全出乎預期,她頭一次對圍繞著自己打轉的流言產生笑意。

    下一會,電梯抵達一樓大廳,徐震東帶頭走了進去。

    想當然耳,別說是沒人跟他搶,甚至也沒人敢跟進。

    電梯外的幾名職員看著電梯門重新關上,心裡已等不及在盤算,晚點要如何將這離奇的發展告知其他人。

    但這時,電梯門突然又重新開啟。

    正當眾人不明就裡,突然聽到徐震東在電梯裡開口,「一起搭吧!」

    —時之間,除了詫異之外,大家也摸不清楚他是在跟誰說話,所以誰也沒敢貿然的走進電梯裡。

    可雖然他沒指名道姓,易彤跟徐威廷也明白他是在跟他們說話。

    儘管不認為這樣適當,但當著眾人的面,兩人也不好再回絕。

    就這樣,兩人在眾目睽睽下進了電梯。

    當電梯外的人發現上司指的竟然是易彤跟徐威廷時,幾雙眼睛差點就要凸了出來。

    可想而知,電梯門關上後的他們將會有一番熱烈的討論。

    電梯裡,在門關上後徐威廷向兄長表示,「大哥不需要這麼做。」

    「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徐震東卻是這麼回應。

    兩人同時感到意外,才聽到他接著往下說——

    「既然易彤以後是一家人,自然不能讓她受委屈。」

    對於那些關於她的不實謠言,他決定趁此機會澄清,進而讓她跟弟弟之間的關係明朗化。

    徐威廷這才恍然明白兄長這麼做的用意。

    事實上,這陣子關於易彤跟他們兄弟間的傳聞他全都瞭然於心,只是礙於對她的心態沒有十足把握,以致無法出面為她做些什麼,如今兄長這麼做,多少是駁斥了那些不利於她的傳言。

    易彤沒料到徐震柬竟然是為了自己,感激之情頓生,「謝謝董事長。」為他非但輕易接受了自己跟他弟弟的關係,甚至主動出面為她闢謠。

    「以後私底下你就跟威廷一樣喊我大哥就行了。」徐震東卸下董事長的身份交代。

    對於兩人之間,他雖然感覺得出來有譜,但不知是因為易彤在公司裡公私分明,還是弟弟的個性溫和慣了,總覺得他們似乎不夠積極,因而他決定暗中推他們—把。

    公開兩人的關係除了是替弟弟護航外,也是希望為他們的戀情加溫。

    聽到這話的徐威廷直覺望向身旁的女人,想知道她的回答。

    「好。」

    簡單的一句應允聽在他耳裡,心裡像是終於確定了什麼,嘴邊因而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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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易彤常常覺得,徐威廷雖然人在她身邊,望著她的眼神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讓她感到莫名的不安。

    加上打從當面答覆徐震東那天起,她便不曾再聽過他提起兩人之間的事,讓她儘管著急,卻又不便開口催促。

    因為這樣,她常常莫名的焦躁起來,這實在不像她。

    此時她就發現徐威廷又來了,又拿那種似有深意的眼神看她。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徐威廷幾乎可以確定,易彤心裡有著跟自己相同的情感。

    尤其今早在電梯裡,她對兄長的回答更讓自己篤定。

    雖說她的表達方式異於常人,但是她的所作所為全都清楚的顯現出對自己的情感。

    之前因為無法確定她的心思,為了避免尷尬,他才會刻意對那晚的事情保持沉默。

    如今既然已經明白她的想法,他決定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不等易彤主動追問,就聽到他開口,「那晚的事情——」

    易彤詫異,不確定他要說些什麼。

    「我說過要負責。」

    她頓時—怔,意外聽到他無預警提起那晚的事,心下正感到驚喜,表面上仍佯裝鎮定。

    「只要你願意。」

    願意!她當然願意。

    只是嘴巴上又不好過於直接,或許是下意識裡心虛的緣故,她謹慎的問起,「怎麼會突然提起那件事?」

    「我一直都放在心上,只是擔心對你造成負擔。」

    沒有料到自己暗惱了這幾天,結果他卻是因為顧慮她,易彤更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羞赧。

    「其實……」她脫口想解釋,卻又無法承認整起事件其實是出於自己的設計。

    不等她把話說完,徐威廷便接口,「不管如何,我都希望能負起責任。」省去她為難的同時也是心裡的期望。

    見他似乎無意追究那晚的經過,易彤在鬆了口氣之餘也沒敢再遲疑,以免他誤會。

    「那晚的事我也應該要負責。」

    認真說起來,她還說輕了自己的責任,應該是負全責才對,畢竟他是無辜遭到自己設計。

    但徐威廷沒有刻意追究,因為不想她感到難堪,「這星期要回南部嗎?」

    這話聽得易彤一頭霧水。

    「我希望能跟你回去一趟。」

    「去我家?」她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這樣提議。

    「當面徵得伯父伯母的同意。」

    他的正式出乎她的預期,「其實上回——」

    「也讓他們明白我的想法。」畢竟上回的事其實算不得準,於情於理仍是應該正式拜會。

    易彤早知道他個性雖然溫和,卻是個負責任的人,對於自己的責任並不逃避。

    便是因為了解這樣的個性,她才會想到那個方法。

    「既然你這麼想。」她點了點頭。

    看到她同意,徐威廷臉上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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