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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22)

    又是那道寂寞的背影,孤單的站立的在人來人往的操場中間。茫然彷徨的眼神,這幾乎快成了橙橙最近的標誌了。

    橙橙呆呆地,發現世界一下子變的好混亂。周圍的事物都沒變,可是橙橙卻覺得大魔王離自己越來越近了,現在正在角落得意地笑。

    周圍的一切都成了黑白的,大家的速度都變的好快,飛馳著,只有自己一直立在原地沒有動。

    好快,都慢一些好不好?橙橙跟不上你們的腳步了……

    阿楠看了她很久,猶豫著該不該再出現,最後還是忍不住走上前,拉住橙橙。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阿楠很肯定,一定又是聽到了那些流言,橙橙的表情是受傷的。被自己猛地一拉,更像只受驚的小貓,下意識地防備著。

    回過神後,依舊是沒有焦距的眼神,好像搞不清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己處在什麼狀況裡一樣:“還是……你這笨蛋該不會在學校迷路了吧!”

    雖然知道這有多不可思議,但是阿楠更知道,對於橙橙來說,迷路是不分時間不分地點,無所不在的。所以如果現在橙橙點頭承認,他也不會太驚訝。

    “箏?”橙橙抬頭,眼前的臉讓她直覺地輕喚。

    阿楠聽見了,無奈地斂了斂神,很想罵人,但是犯這錯誤的人卻是橙橙。他罵不出口,只好吞下酸澀,假裝沒事,又重複著問了次:“我說!你該不會是在學校裡迷路了吧!”

    “迷路?”被狠狠地吼了兩聲,這下橙橙是真正的回過神兒了:“……沒有啦,我有很久沒有迷路了呢。”

    呃……樸橙橙,原來你在大家心目中,低能到了無敵的境界啊。橙橙第一次有了欲哭無淚的可悲感。

    “那你沒事一個人站在操場中央,還一臉白痴相的幹嗎?”除了迷路,阿楠實在沒辦法替橙橙剛才的行為,找到更恰當的答案了。

    這女孩最近總是怪怪的,那顆原本一覽無遺的心,究竟藏了什麼秘密?

    “我……只是出來散散步,教室裡很吵,走著走著就到這裡了……”橙橙漫不經心地回著,低頭獨自思忖著,自己剛才的表情真的很白痴嗎?

    “那我陪你走走吧。”

    沒想太多,阿楠陪著橙橙開始沒有目的的走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好像又沒有多大改變,可是……最近的橙橙明明是不對勁兒的啊。

    刻意地躲著韓絮箏,問她說沒事,是吵架了嗎?而韓絮箏,最近也好像比以前更加沉悶了。

    昨天,阿楠居然還看見他在校門外抽菸了。那個從前在唱歌時,勒令他不要在橙橙面前抽菸的韓絮箏……明顯該是戒菸很久了啊。

    “阿楠……我走不動了,我們坐坐吧。”橙橙小聲哀求著。

    拜託,她只是隨便說說散步的,阿楠也不需要那麼認真,陪著她,用那麼快的步伐繞了學校走了那麼多圈兒吧。好累的啊……┬_┬

    “真的是很白痴啊,累不會早說啊,就在這坐會兒嘛!”說完,阿楠獨自在教學樓的階梯上坐下。

    真是搞不懂橙橙,為什麼什麼事都要弄得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一樣,怯怯的表情。雖然已經刻意的不再一直說“對不起”了,但是還是沒多大改變嘛!

    “呵呵,我是真的很白痴哦。”跟著坐下後,橙橙自嘲了句。

    是隻有白痴才會為了別人這麼跟自己過不去吧。可是橙橙就是沒辦法自私,沒辦法再嘗試那夜稀雅失蹤的驚心動魄了。

    “樸橙橙!你那一臉表情,換作是以前我一定就會想要扔你出去!”真的是有些受不了,阿楠的口氣越來越惡劣。

    他不過是隨便開開玩笑而已,怎麼會有人還很認真地點頭承認的。如果橙橙是白痴,那他江楠沒有怨言地總是在她在需要的時候,出來守護,不是更白痴?

    “呃……那要怎樣的表情……才會讓你比較不想扔我的?”橙橙問的很認真,看著阿楠已經開始發青的臉色,知道自己大概又說錯話了。

    “你……”阿楠發現這個讓自己學會溫柔的女孩,居然還是讓他最難繼續維持溫柔的罪魁禍首。

    剛想再罵些什麼,稀雅活潑的聲音突然響起。

    “箏哥哥,你看,是橙橙姐姐和阿楠哥哥耶。今天才發現,他們倆在一起好相稱哦!”

    聞言,橙橙和阿楠一起抬起頭,看著已經在他們身旁站著的稀雅和箏。稀雅的話讓橙橙難受的想逃開,她已經很努力地一再退讓了。

    稀雅卻還是故意說了這話,橙橙知道,這個女孩只是一直都缺乏安全感,稀雅不壞,偶爾使的小心眼兒,也是因為和自己一樣,想守護在箏的身邊吧。

    箏沒有說話,只是淡漠地站著,俯瞰著橙橙,讓人不敢回視的眼神,灼灼的燒人。

    紅透了臉,橙橙唯有低著頭,掩飾著尷尬。

    “箏哥哥,我們也坐一會兒吧,我好久沒和橙橙姐姐說說話了。”稀雅說著,眼神里看向橙橙的光彩,依舊是唯有橙橙才懂的——哀求。

    這樣的眼神下,橙橙還能說什麼呢,她連想原本想起身逃離的決心都蕩然無存了。只好怔怔地看著箏居然乖乖的聽了稀雅的話,在他們身旁坐下。

    老天啊!你就這麼冷睥著大魔王囂張而不阻止嗎?這樣很不好啊,你看看眼前這是什麼場景嘛。

    橙橙獨自把頭垂的越來越低,都快埋進膝蓋裡了。

    心裡,抱怨著所有能想到的神仙,居然在這個時候無情的遺棄橙橙,看著大魔王一次又一次的,肆無忌憚地捉弄她。

    “需要幫你在地上挖個洞,讓你鑽進去嗎?”箏突然開口,甚至是比初見時更冷然的口氣,斜視著橙橙的眼神,卻帶著從來沒見過的傷。

    聞言,橙橙一激靈,抬起頭,煞紅的臉。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箏的眼神,向來以為冷傲的箏原來也會有這樣吃醋的表情。橙橙很想衝動的上前,用手撫平他的眉宇,告訴他“天使要微笑哦”……可是卻不能。

    只能這樣看著,然後感覺自己的心像刀刨一樣的痛。就跟剛才在操場上一樣,周圍的世界又一次變成了黑白。

    “哎呀,箏哥哥,你別老是喜歡取笑橙橙姐姐啦,她容易害羞的嘛。”稀雅的聲音及時闖入,斷開這兩人交錯的視線。

    阿楠只是坐在一旁,不發一言,靜靜地將一切收入眼底。

    箏出現了,可是橙橙的神情卻比剛才更悲傷了。為什麼呢?稀雅??……阿楠轉頭,看著一旁笑鬧著想努力化解尷尬的稀雅,會是因為這女孩嗎?

    (23)

    直到許久後,大家都安靜了,連稀雅都不再說話了。

    尷尬的氣氛濃烈的充斥著,但是誰都沒捨得起身先離開,只是都埋怨著這午休時間什麼時候變的那麼漫長了。

    就連向來會遠離麻煩事的箏,都沒有動靜地待著,片刻不移地看著橙橙,好像希望永遠都這樣看著她就好了。

    如此灼熱的目光,哪怕橙橙再遲鈍,還是察覺到了,只能很不自在的東張西望,企圖解開心裡的鬱結,但眼角邊那顯而易見的淚,卻還是又一次把她的心事寫在了臉上。

    而阿楠,眼神的焦距也始終只有身旁的橙橙。她那堅持著勇敢,卻泛著淚光的眼,讓他難受。

    廣播裡突然傳來歌聲,四人更靜了,稀雅嘟著嘴,討厭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把箏哥哥的傷心看到那麼清楚……

    天使也一樣,

    也一樣會受傷,

    就算天塌下來,

    也有我來扛。

    某年某月的傷,

    此時此刻遺忘,

    我會在你身旁,

    到地老天荒。

    天使和你一樣,

    也一樣會受傷,

    看著你的淚光,

    痛在我胸膛。

    不管風雨多狂,

    我是你溫柔的避風港。

    ……

    是“天使也一樣”……箏和阿楠都聽的很認真,那是唱出他們心聲的詞,刻骨的透徹。

    橙橙再也撐不下去,這樣的時候,這樣的歌,讓她疲倦的想哭出聲,想像從前一樣害羞的任性、撒嬌。自然地把箏當作自己惟一的親人,無所顧及……可稀雅同樣滿懷期待,企求的眼神……

    就在這快要崩潰的瞬間,稀雅突然起身,沒頭沒腦地尖叫,“哎呀,我忘了吃藥!箏哥哥,我們快回教室吧。”

    一句話,錯開了大家的神,也讓橙橙收住了情緒。

    暗暗在心底咒罵自己:笨蛋橙橙,不是說過要勇敢的嘛,媽媽在天堂看著你哦,不可以洩氣,你可以的!

    “真是個傻女孩。”出人意料的,沉寂了很久的阿楠,伸出手,粗魯地揉亂了橙橙的頭髮。

    說的很無奈,橙橙的心事,橙橙的掙扎,以及最近的悶悶不樂,今天阿楠多少猜到了些。

    碧藍的海邊,金色光芒的沙灘,細細軟軟的觸感絲毫沒變。

    女孩蹲著,一身天使白,很認真的堆著沙城堡,嘴角始終掛著幸福的笑容,甜甜的沁心,連風都變的柔了。

    ……

    “我……找不到家了……”

    “家?這個可以嗎?”

    ……

    又是那一段銘心的記憶,女孩低著頭,看著自己堆出來的沙,很滿足的表情。

    家……這個當然可是算是家咯,在橙橙小小的心中,當時那就是公主的潛ぃ瘸鵲募搖?br/>

    現在,一切好像都沒變,橙橙的“家”又在海邊了,鹹鹹清新的海水味也依舊。只是……那個給他城堡的小男孩,不能陪她了……

    昨天學校的階梯邊,橙橙見到了一個落寞的箏,眼眸裡只有傷心。箏在傷心嗎?是因為橙橙的躲避,還是因為天使的無法守護?

    可是橙橙更不想傷害別人,箏是堅強的,橙橙也是堅強的,他們都是可以守護著別人的天使,而稀雅……卻是和lilina一樣,需要大家用心呵護的公主。

    不想了,橙橙起身,拿起前段時間和箏約會時,箏親手扎的風箏,迎著風,立著。

    “要起飛咯,你要把橙橙的話帶給天使,讓天使一定要箏快樂哦!”對著風箏自言自語著。

    海風撫過,把風箏吹的晃動,在橙橙眼中,那是風箏迫不及待地想飛走。

    於是,橙橙很興奮的開始放線,奔跑,一路笑著。可是很不賞臉的,努力了好久,掙扎了幾次,風箏還是在半空中著搖搖擺擺地落下。

    什麼嘛,原來放風箏是那麼困難的事哦!可是為什麼箏可以做的那麼輕鬆呢……-_-b

    橙橙嘟著嘴,一臉埋怨的瞪著空氣,其實是想瞪著風的,無奈那東西太過無形,她只好隨便找個焦距了。

    他們一ㄊ橋芾錘鞫緣模瘸炔環攀竅氚遜珞菟蛻鹹歟此上瓚崖鎩?br/>

    “我來幫你!”

    一道溫柔的男聲傳來,下意識地,橙橙轉頭,晶瑩閃亮的眼,有驚訝。

    在看清來人,有明顯的黯淡。

    “阿楠……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橙橙仰著頭,看著身邊的男孩,弱弱的聲音,很容易便被呼嘯的風打散。

    海邊,一直都是橙橙和箏的家啊,這裡有他們童年的沙城堡、天使風箏,為什麼阿楠會出現?

    阿楠只是撇了橙橙一眼,沒有說話,徑自從她手中接過風箏線,奔跑,撥弄。

    呃……說實話,這東西對於他來說確實不是很在行,如果是打架的會可能會比較得心應手些。試了幾次,最後在兩人無聲地配合的下,風箏終於飛上了天。

    穩穩的,搖曳著……橙橙開心的拍手。小小的滿足,就能讓她如獲大大的幸福般。

    “再吵我就放手咯!”這不是阿楠真正想說的話,橙橙眼中的興奮他不想打斷。

    可是是真的好吵!

    這話果然很有作用的讓橙橙安靜了。卻安靜的有些異常,她抬著頭,微張的唇,迷離的眼神,那是在橙橙臉上從前從未出現過的表情。

    風箏啊風箏,你飛起來了哦,會忘記橙橙拜託的事嗎?

    “畫稿交上去了嗎?”確認那東西不會再掉下來後,阿楠有意無意地撥弄著線,問著橙橙。

    “恩……”橙橙淡淡的點頭。雖然是花了很多心思完成的畫,但是對於她來說目的只是想完成,之後的事卻並不在乎。

    “名字是‘天使的世界’嗎?”

    “是呀,還要謝謝阿楠呢,替我想出那麼好的名字。”女孩回頭,片刻就笑燦的臉龐。

    阿楠看的有些錯了神,怎麼一點兒都沒改變,總是這樣,有了這一刻的開心,就真的可以立刻忘記上一刻的煩惱。

    “謝謝可不是嘴巴說說那麼簡單的,如果拿了獎記得要請我吃飯。”

    橙橙很認真地點著頭,就像在答應某件很重大的事一樣。

    “難怪那傢伙喜歡罵你豬頭!”對橙橙,阿楠總是無奈的,她的認真和執著,從前一直是阿楠覺得最可笑的東西,可是她卻總能用那股傻勁,將執著進行到底,“知道嗎?其實並不是每個天使眼中的世界,都能像你的畫那樣美麗的。”

    “天使眼中的世界?難道……不是一片美麗的嗎?”橙橙疑惑地轉頭,問。

    天使眼中的世界該是怎麼樣的呢,突然想起昨天大家一起聽的那首歌,“天使也一樣,也一樣會受傷”……那天使受傷了該怎麼辦呢?

    (24)

    “天使是乾淨、執著、親切的,他們會帶著天真、歡喜去撫慰每一顆不快樂的心。也許……橙橙你才是真正的天使……只是我好希望那個被你守護會是我。”

    對於橙橙的問題,阿楠沉寂了好久,突然開口,沒頭沒腦的。

    女孩把身邊很多人想像成守護著她的天使,一直說自己要努力,要勇敢,其實……她才是那個給了他還有箏無限希望的天使吧。

    如果女孩不快樂了,不再笑了,不再天真和歡喜了,那阿楠和箏又怎麼開心呢。

    “其實天使也會脆弱,在他們眼中世界是黑白的,只有變成人,守護在別人身邊時,他們的世界才會開始五彩斑斕。然後……他們應該是開心的,而不是像橙橙現在這樣……”

    “黑白的……”橙橙低著頭,阿楠的話只是讓她似懂非懂,但是那句“黑白的”卻讓橙橙感同身受的想尖叫。

    是呀,自從下定決心要讓稀雅快樂後,橙橙刻意的遠離了自己想守護的箏,她的世界不斷地出現黑白。就好像迷了路時一樣,站在十字路口,橙橙不知道東南西北,下一步該往哪裡走。

    “可是……箏和阿楠才是天生的天使呢!”這個是橙橙一早就堅信了的。

    那個在橙橙茫然的童年海邊,為她堆起沙堡的箏,送給了她天使風箏,箏一直一直都是不曾離開的守護天使。

    “呵呵……”阿楠乾笑,有些無奈,不知道該怎麼和眼前的女孩解釋。

    只好,伸手像哥哥般,難得溫柔地揉著橙橙的頭髮,“如果我真的是天使,只要能看你微笑,我可以用自己翅膀上每一根羽毛來給你!”

    阿楠敢打賭,這絕對是他有生之年說的最肉麻的一句話。麻的連他自己都感覺到寒冷,可是如果這樣能讓橙橙天真地仰頭保持痴笑,他也願意做。

    橙橙不知道別的女孩聽見這樣的話,應該有什麼樣的表情。她只是看著遠方的海邊,漲紅的臉,絕對的引人遐思。

    而心底,卻用著十二分地憋著笑……

    拜託,阿楠是黑天使耶,如果他把翅膀上每棵羽毛都拿來給我,那放在我身邊不就不倫不類,像個……烏鴉!!

    想到自己可笑的烏鴉扮相,橙橙是真的忍不住了,很不賞臉地爆笑出聲。

    結果……自然引來阿楠劈天蓋地的咒罵。

    這個午後的海邊很吵,但是至少不再有了悲傷。橙橙笑了,阿楠也笑了……

    遠方的箏獨自坐在房間內,看著手中的幸運星罐子,想到橙橙躲在房間裡,疊幸運星時的認真摸樣,也勾起唇角笑了。

    打工、上學、回茵茵家,有空兒了就去海邊。這幾乎成了最近的橙橙最標準的生活方式。

    箏總是留意著,靜靜地守著她,每天只有看橙橙安全地回到茵茵家,才會放心。

    站在一樓的窗外,不發一言地聽著裡面的動靜,偶爾會有何斌那小子莫名的怪叫聲,或是茵茵和橙橙的嬉鬧聲。

    但是他卻不敢出現,箏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橙橙在故意地遠離他,他不知道原因,就只能不打擾她了。除了像自己離開的那半年一樣,默默地守護,箏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很多次,他很想打開電腦,用“梔子花的悲傷”告訴他的天使“該回家了”……但還是忍住了。稀雅的身體還沒完全好,箏必須照顧,如果同一屋簷下,那個豬頭應該會不好受吧。

    也許……逃離也只是如此單純的理由而已,箏這樣安慰著自己。

    橙橙將頭輕擱在膝蓋上,微翹著唇,最近她依舊很迷茫,儘管阿楠和小貞他們不斷地鼓勵著她。

    沒有人能真正明白,橙橙在逃避什麼。而稀雅,她懂,卻每次都衝著橙橙感激的微笑。這樣的女孩,這樣的笑容,只有讓橙橙一次次的無法拒絕。

    “媽媽,橙橙的畫被畫展入選了哦,可以展出了呢。你在天堂看的到嗎,一定也替橙橙高興吧。”橙橙自言自語著,她相信每一字媽媽都能聽到。

    然後在天上微笑地對橙橙點點頭,示意她要繼續堅持下去。

    而畫的事也是最近惟一讓橙橙開心的事了,欣欣姐姐還為了這事特地親自為橙橙煮了豐盛的晚餐。

    “媽媽,今天何斌又來了呢,和茵茵一遇見,他們兩人就會好吵。所以橙橙又來找你說話了哦,阿楠說天使的世界是黑白的,那媽媽會看到橙橙彩色的人生、彩色的畫嗎?如果看不到橙橙可以告訴你顏色哦,我今天笑的像綻放的梔子花一樣的燦爛,沒有再皺眉哦。”

    “稀雅也好開心,她又像個公主般被大家呵護著了。箏雖然對稀雅還是冷冷的,但是看的出他很用心的在照顧她呢。箏溫柔起來真的好像個王子,可是……橙橙不是lilina那樣的公主,只能一次次的被他罵‘豬頭’!不過,橙橙有努力做到讓大家都開心,媽媽會為這樣的橙橙驕傲嗎?還是像箏和阿楠他們一樣罵橙橙笨蛋呢?嘿嘿,我知道媽媽不會捨得罵橙橙的!”

    橙橙說了很多,一個人說的津津有味,像在做報告一樣,仔細的跟天堂的媽媽交代著自己最近的心情。

    其實橙橙知道,就算被罵笨蛋也沒關係。如果因為自己的執著,自私,害了稀雅,那也許不僅僅是箏,就連阿姨,小貞、阿朔,甚至連天堂的lilina,都不會原諒她了吧。

    箏也許會像lilina離開時那樣的發瘋、墮落。

    似乎除了lilina真的沒有人再能讓箏那樣的失常了,雖然箏是溫柔的,他可以陪著橙橙放風箏,看海,找煎餅攤,帶著橙橙迷路的心回家,可是箏卻未必會像為了lilina那樣,為了橙橙而流淚。

    Lilina……這個橙橙知道自己永遠沒辦法去討厭,去怨恨的女孩。稀雅的出現,就好像真的把一個重新復活的lilina帶回了橙橙和箏的世界。

    沒錯,稀雅像極了lilina,不是外貌,而是那股像是不食人間煙火,永遠甜笑著的氣質。也許,正如稀雅所說,她才是最有資格代替lilina,陪著箏一起走的人。

    樸橙橙只是個過客……漸漸會消失的吧,可是……為什麼箏的眼睛裡會有那麼多的傷心?

    不行,不可以再想那麼多,我要勇敢的笑!

    橙橙堅定的點頭,開始輕輕的哼起歌,鼓勵著自己……

    出去是不曾走過的路口,和等待著被記載的巷弄。

    遇見了門外太冷的空氣,會需要一個勇敢的笑容。

    有時候跌跌撞撞往前走,總是會發生難免的差錯。

    遇見了沒有地圖的迷宮,饒了一圈又回到起點。

    就算是恐懼不止一點點,要穩住自己千萬不能哭。

    就出發進攻就不要惶恐,去發現雨過天晴的專注。

    每次到撐不下去,沉不住氣,要記得深呼吸……

    ……

    然後,橙橙按照歌詞,努力的深呼吸,告訴自己天空那麼籃,雲兒那麼白,生活應該是永遠笑著去面對的。

    但最後,還是洩了氣,重重的吐出一氣。

    “……媽媽,橙橙好想回家……”橙橙突然抬起頭,衝著天空的方向,輕輕的低喃。

    好想回家,那個十二樓的家,即使只是個一天到晚被罵的家庭勤雜工!

    橙橙還是會忍住所有委屈,所有不開心,為箏買早餐。

    他們的距離很遙遠,天色漸漸暗了,箏看不清橙橙的表情,聽不見橙橙的話。但是他卻莫名其妙的覺得胸腔好痛。

    箏閉上眼,隱約的看見橙橙那張流著淚的眼。隱約還能感覺橙橙想喊出口的心聲。

    沒有理由,他就是能感覺到。

    天使不要傷心,我們這就回家。箏突然睜開眼,在心底自語,腳步邁開,朝海邊的橙橙走去。

    只是,總會有些不該發生的事在這時候發生。手機鈴聲響起,稀雅興奮飛揚的聲音在彼端,自顧自地說著……

    “箏哥哥,你在哪呀,快回家吧。阿姨回來了呢,我們都等著你吃飯哦!”

    “恩,這就回來。”

    ……

    稀雅……阿姨。

    轉身,他只是最後無限眷戀地看著女孩的背影。默默的在心底決定:等所有事完了,把稀雅交給阿姨後,我們就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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