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帶著你的女助理出公差?說!」
手機裡,傳來一陣嚴厲的質問,那語氣,就像跟老公質問為什麼有外遇。
「一,是為了考驗她對公司瞭解多少,二,是為了測試她的配合度。」淡漠的嗓音不受影響,淡淡的回答。
「就這樣?沒有其他的目的?」不死心的語氣。
「你期待聽到什麼答案?」
「例如你愛上了人家,想帶人家出去怎樣怎樣。」質問的口氣忽然變得好曖昧。「兒子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果真的想要對人家怎樣怎樣,千萬別害羞,馬上殺到床上去就對了……還是,那位小姐已經在床上了?」
「待會兒,我會連絡你的專屬醫師,讓他開些藥治療你的精神妄想。」車子後座上,齊星語氣波瀾不興的回話,可一雙眼,卻是過度火熱的凝望著身旁酣睡的人兒。
或許是一下午的奔波累壞了她,才上車不到五分鐘,他就注意到她點頭點得很認真,顯然是和周公相處愉快。
他不認為在工作時間小睡一下是種錯誤,休息是身體追求健康的一種本能,所以他沒有叫醒她,只是將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讓她睡得更舒服。
只不過他的外套對她而言,似乎太大了,玲瓏的曲線完全被覆蓋,只露出一顆酣甜的小臉蛋……
任誰來看,都會覺得這畫面很正常,尤其在巨大西裝的覆蓋下,她看起來就像是穿上了聖潔的修女服,信仰虔誠的人搞不好還會念上一句哈里路亞,但偏偏,他竟然會詭異的、不正常的——或許用變態形容會更好,總之,他就是覺得這樣的她,性感得要命!
他不曉得自己怎麼了,從他將自己的外套覆蓋在她身上的那一刻起,他的大腦就開始處於不正常的狀況。
她很小,他的西裝很大,然後他突然覺得這畫面,莫名的性感!
她很白,他的西裝很黑,然後他真的覺得這畫面,真的很性感!
她睡得酣甜,他的西裝帶給她溫暖,然後他嚴重覺得這畫面,真是該死的性感!
沒有若隱若現的春光,沒有曖昧挑逗的眼神,沒有勾引擺盪的動作,一個酣睡的女人,竟然不費吹灰之力的挑起他的慾望。
或許他根本不是大腦不正常,而是忽然神經錯亂、人格退化,而導致嚴重的慾求不滿!
「臭小子!你爸我腦筋正常得很,你少胡說八道!」手機裡傳來一陣咆哮。
「那就不要想太多。」他也是,千萬不要想太多,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你……」話頭另一方的咆哮聲忽然消失,一陣吵雜聲後,才又有人聲,不過這一次卻換成嬌滴滴的女聲。
「哥,人家要到公司工作!」
「等你大學順利畢業後再說吧。」語氣還是很淡定,但視線卻很慢很慢——事實上,他幾乎是耗光了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
「沒問題,等我半年,半年後我就畢業!」
「半年?」淡漠的聲音多了一點起伏,感覺像是狐疑和一點不以為然。「你到底騙了爸爸捐多少錢給學校?」
「吼!人家哪有?人家是憑實力……」
「星兒,吃晚餐沒?」
電話那頭的聲音又換了人,不過這一次齊星迴答的語氣好了很多,甚至多了一股關懷。「晚一點再吃,你們呢?」
「吃飽了,所以父女倆才會吃飽沒事,打電話鬧你。」溫柔的笑聲自電話那頭傳來,那就是看著他長大的繼母,涼姨。
「爸爸怎麼會知道我帶人出去?」
「剛剛他打了通電話到公司去詢問狀況,公司裡的人跟他說了一下。」
「多嘴。」
「別這麼說,大家也是替你高興,難得有人可以勝任那份工作,這下子你的擔子就可以減輕許多。」
「才三天而已,什麼都還不確定。」話是這麼說,但好不容易才轉移的視線又咻地朝睡得酣甜的人兒望去。
呵!看來他的意志力也不過爾爾,雖然很勉強的移開了視線,可話題才扯到她,不可忽視的慾望還是壓倒了理智,破柙而出,並氾濫的一發不可收拾。
大手終於不受控制,拂開她頰側一綹礙事的長髮,然後輕柔的撫上她的眼和眉。
月牙似的眉和琉璃似的眼,總是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每當她綻笑的時候,眼睛總是一閃一閃的像星星,但是遇到困難的時候,也絕不退縮,永遠湛亮耀眼、熠熠生輝,比太陽還要奪目。
他多喜歡她的笑,但是,她總是很少在他面前笑。
「既然不確定,又何必把人帶在身邊,讓她學習認識公司的運作流程?」溫柔的笑聲裡藏著一股犀利。「你這孩子就是嘴巴硬,明明有意栽培人家留在身邊做事,卻愛裝模作樣。」
繼母的調笑沒有影響到齊星,冷酷的表情仍舊波瀾不興,但指尖的動作卻更加放肆。
慾望使他變得貪婪,也不管前座司機的視線是多麼驚愕,指尖如輕羽般輕輕的自眼眉之間滑下。
彎翹的睫毛像兩把精緻的小羽扇,直挺的鼻子秀氣又典雅,還有她的肌膚,粉嫩得就像花辦,薄透得就像蝶翼,珍珠般的光澤總是誘惑著人想去掬捧,看看那到底是多麼水潤的觸感……
「星兒?」過久的沈默讓涼姨起了疑。
指尖驀地停在頰畔,黑眸內幽詭如暗潮,語氣卻很淡定。「不過是去參加校慶而已,別讓爸爸花太多錢。」
「我儘量,你也別工作得太晚,今天就提早下班回家了,另外,我和你爸爸下禮拜就回臺北,有空就過來看看我們。」
「沒問題。」與繼母道了聲再見的瞬間,黑眸也進射出滔天的燎原之火。
小臉還是那樣酣甜,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性感已經將他的理智完全屠殺完畢。
一股從腹間迸發的慾望加速了心跳,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而燥熱,光是描繪她的五官,已經無法令他滿足。
黑眸目光如炬的鎖住那張微啟的粉唇,指尖也隨之而下。
軟嫩,一如所想,至於味道……
喉結開始劇烈的上下滾動,慾望滿漲得幾乎將他的身體撐破。
他是一個男人,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當一個女人不斷用她的性感誘惑他時——即使她不是故意的,他還能怎麼辦?
衝動當然是唯一反應!
採擷自然是唯一答案!
在司機眼球幾乎暴凸的注視下,全亞洲最冷酷的男人、他那最不可能性騷擾女職員的老闆,竟然——竟然低頭偷吻了梅助理?!
嗅賣尬!這唔系金耶!
他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這系不能說的秘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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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得到齊星的讚美後,梅紹縷對這份工作更有自信了。
每天早上,她會加入父親的行列,一同躲在報紙後,努力的研究上頭每一則新聞——基本上,她只負責財經版。晚上下班回家後,她會做一次自我檢討,反省哪些地方該加強,哪些地方該改善,力求進步。
有時候,她甚至連假日都不放過,非常積極的配合公司加班。
隨著相處的時間愈來愈多,她愈來愈瞭解齊星的個性,工作上培養出的默契,讓她從一個眼神的轉換就可以猜出他的想法,所以做起事來也就更得心應手。
結果,她出乎意料的在齊星身邊待了一個月,不但讓賭局大崩盤,也讓公司上下大震驚。
繼上上上上……總之,就是繼涼姨之後,再也沒有一個秘書可以在齊星身邊工作超過一個禮拜,而她不但辦到了,還待了一個月,簡直堪稱是奇蹟啊!
不過事情總是不怕一萬,但就怕萬一。
為了預防梅紹縷這個大恩人會出走,所以秘書部的各成員,一個月來每天都照三餐對她噓寒問暖,尤其到了中午用餐時間,一定會致電邀她到秘書部共享午餐。
她們很努力的善待她,也很努力的巴結她,不過她們更是很努力的對她洗腦——這間公司超級好,薪水福利樣樣優,千萬不要放棄自己的「錢」途。
每天每天,她們都會在她耳邊重複這些話,而每天每天,她都要說這句話——
「我知道了,我不會想不開的。」
「真的?」五、六個女人全圍在梅紹縷的身邊,她們的表情都帶點不安,但看著她的眼神卻帶著一點尊敬、一點期盼和一點崇拜。
能夠跟那個龜毛嚴苛的男人相處一個月,她是她們的神啊!
「真的。」梅紹縷點頭。
「可是……如果你還是走了怎麼辦?」
「……」
「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還是想走?」
得不到回應,一群女人,而且是一群濃妝豔抹的女人竟然開始眼眶泛淚,有的甚至已經將妝哭花。
一條條黑河融化了腮紅、割壞了粉底,五顏六色的彩妝,在淚水的肆虐下立刻形成一張張怵目驚心的大花臉,梅紹縷看了,差點也想哭——
媽啊,到底有沒有必要這樣殘害她的眼睛?每天都邀她來這裡哭給她嚇,她們當她吃飽了都不會想吐嗎?為什麼同樣的問題她們可以問上千百遍也不厭倦?她明明就給了千百遍的保證了啊!
就算哪天她真的因為種種原因和種種意外得離職,那又怎麼樣?
齊星就算再龜毛再嚴格,終究也不是隻會吃人的豹,何況他之所以會這樣,也是為了以身作則,讓她們能重視每一個小細節。
可她們非但不懂他的用心良苦,卻將他當做惡魔般看待,她真的是為他感到很不值耶!
他提供優渥的薪水、優渥的環境以及優渥的福利,但竟然沒有人可以體會他的用心良苦,他要是看到這種狀況,不知道會有什麼表情?
不不!也許他早就知道了,雖然他很忙,但他從來就不曾忽略過公司內部的事,對於公司職員恐懼他、排斥他的事,他應該早就知道了……
一陣難過抹上心頭,一顆心,竟微微的揪疼了起來。
那張沈默的臉從來不曾透露什麼,高大的身軀讓人誤以為他無所不能,但是他也有心哪,難道他就不會難過嗎?
啊!為什麼會忽然想見他?
一股衝動在心中迅速凝聚,她想見他,想給他一抹微笑,然後告訴他——你很好,我很喜歡你……
「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想說話不算話,拋棄我們這群姊妹,然後遠走高飛嗎?」一連串淒厲的哭喊質問打斷了梅紹縷的思緒。
梅紹縷終於受不了的大喊:「秘書長!」
「我瞭解。」不愧是統領秘書部的領導者,對於不成材的手下的誇張行為,她早就一肚子火了,要不是不想給人難堪,她也不會握著拳頭、咬牙躲在遠處隱忍。
不過既然受害者都發難了,她也無須再忍了!
下一秒,河東獅吼震天下,辦公室裡瞬間靜悄悄,梅紹縷立刻把握住這個時機,迅速起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的腳步很快,迫不及待想回到頂樓的辦公室,雖然她不確定齊星是否已經用完餐回到了辦公室,但是,她就是停不下自己奔馳的腳步。
窈窕的身影在走廊上快速前道,轉角卻忽地竄出一抹人影,結果意外發生了——
強烈的撞擊讓纖瘦的身軀反彈撞上牆壁,對方手裡成疊的紙張則化為冬雪,飄飄然的自空中落下。
痛,是理所當然,但梅紹縷沒讓自己有時間呼痛,扶著牆,她迅速的站直了身體,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沒怎樣吧?」
「沒關係的。」被撞的男人有一副好嗓子,溫潤的聲音令誰聽了都會覺得心曠神怡。
梅紹縷聞聲抬頭,立刻認出他的身分。「你是人事部的吳經理吧?」甜美的嗓音透著一股驚喜,像是很高興見到他。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梅紹縷。」男人有張斯文的臉,見著她,也跟著笑,並且沒有任何遲疑的念出她的名字。
「我當然記得,當初就是你面試我的。」說話的同時,她彎下腰,開始收拾起自己製造出來的混亂,一張張的白紙上都記載著員工的個人資料,少一張都不行哪!「其實我早該抽空去跟你道謝的,若不是你,我恐怕到現在都還在找工作呢!」
「你別這麼說,我並不是基於什麼特別的理由才錄取你,而是你的學歷、資歷以及各項表現符合秘書助理的條件,所以我才會在幾百人之中錄取你。」吳經理也幫忙撿起紙張。
「我知道你沒有徇私,但是沒有你,就沒有我,我真的很感謝你。」
「雖然報到的第一天,你卻成了總裁助理?」他打趣地問。
梅紹縷忍不住輕笑出聲,然後撿起最後一張紙。「無論哪一個職務都一樣,進齊氏一直是我不敢作的夢,可你不但圓了那場夢,還讓我美夢成真,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很感謝你,謝謝你。」
交出白紙後,她主動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以行動用力的表達出她的感激,而突然被人——而且還是被一個美女握住雙手的吳經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很禮貌的回握了回去。
「你在做什麼?」
一道淡漠的聲嗓忽然插入這和諧的氣氛中。
總裁專用電梯在兩人的身側忽然開啟,裡頭的齊星還是那天字一號臉——面無表情,可當他的視線下墜到兩人交疊的手後,幽暗的黑眸瞬間颳起了一陣冰風暴。
任何有感覺的人,都能輕易感覺到,走廊的溫度起碼驟降了十度。
見到齊星,梅紹縷立刻綻開笑容。「總裁。」太好了,他回來了。
甜美的笑容瞬間讓黑眸裡的冰雪減緩了一些,但是那目光還是嚴厲的鎖住兩人交握的手。
「你在做什麼?」他又問,口氣竟比平常還要冷然。
「啊?」小腦袋瓜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他不語,只是緊緊的鎖著那還不分開的雙手。
這到底怎麼回事,電梯門一開,他就看到這該死的一幕!什麼時候,她跟人事經理「關係」這麼好了?
「喔!」蔥白玉手尷尬的抽回,她有些慌亂的解釋道:「我只是想感謝吳經理,當初就是他錄取我的。」
這種說法可沒讓齊星比較滿意,眼裡的風暴又再度颳起。
他早就明文規定不許「以貌取人」,可這男人卻無視他的命令,錄取了她,頭腦沒壞的人都知道他別有居心,而平常很聰明、這時候卻笨到有剩的女人竟然還這麼熱情的感謝他?
「總、總裁。」被犀利的黑眸瞪得惴惴不安,吳經理忍不住往後退了一大步。
「總裁,你現在應該有空吧,我有話想要對你說!」梅紹縷完全沒感受到暗潮洶湧的詭異氣氛,興奮的就想將心中的話說出來,不料卻接到他暗示的眼神。
那眼神,是暗示她閉嘴。
她會意了,果然乖乖的閉上了嘴,只是有些不滿。
「午休時間快結束了。」他轉頭看向眼前的男人,眼神冷凜得嚇人。
「我、我知道。」抱緊手中的資料,吳經理又往後退了一大步。「我這就馬上回辦公室。」語畢,頭也不回的奔離了現場。
「啊!怎麼突然走了?我想請他吃飯耶。」
「你說什麼?!」黑眸極具殺傷力的射向身邊的女人。
「我想請吳經理吃頓飯,好好的感謝他,不過這件事不重要,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麼話?」齊星不怎麼感興趣,滿腦子只想著該怎麼阻止她請吳經理吃飯。
自從偷吻了她以後,所有事都變了。
他再也無法把她視為下屬,並且對她產生無可救藥的佔有慾。
他不曉得這種情況是否稱得上是愛上了,只知道他對她的慾望始終沒有消失過,甚至變得變本加厲!所以他無法忍受,她對另一個男人過度親近。
粉唇開啟,正想著該如何將內心話說出來的時候,兩名秘書助理正好自右手方的茶水間走了出來。
她們有說有笑,臉上的表情是那麼愉悅,但是當視線落在齊星身上的瞬間,那笑臉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的腳步似乎有一、兩秒的停頓,似乎是不想自齊星身邊經過,但是當齊星望向兩人時,那停頓的腳步才又有了動作。
她們笑得很僵硬,然後在經過的瞬間,侷促且迅速的打招呼:「總裁好。」
「好。」俊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是梅紹縷卻發現了霸眉之間那一閃而逝的皺摺。
他果然早就發現了是不是?知道那些不懂他的人,對他的排拒和恐懼……
「你很好。」小手揪緊了衣襬,為了心裡那更加濃烈的不捨與心疼。「我很喜歡你。」
黑眸自那一對迅速走遠的身影調回,齊星瞪著眼前的可人兒,以為自己聽錯。
「你說什麼?」
「你很好,我很喜歡你!」粉唇開心的咧出一彎漂亮的微笑。一個月的時間,讓她終於能夠自在的面對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手足無措。「在我眼裡,你不是惡魔,你是個懂得體恤、寬容的上司,雖然每個人都怕你,但是我喜歡這樣的你。」所以千萬不要覺得難過——這句話她放在心裡說,就怕傷到他的男兒自尊。
神智有一瞬間的恍惚,瞪著眼前甜美的女人,齊星有種被雷打到的感覺。
他當然曉得這不是告白,但卻無法阻止喜悅在內心澎湃。
「再說一次。」他嘶啞的要求著。
「啊?可是很長耶。」小臉露出一點為難。
「說前兩句就好。」
「噢,好吧。」美眸怪異的瞥了他一眼,懷疑他可能真的受傷了很久,否則不會這麼需要被安慰。好吧,她就好人做到底吧。清了清嗓子,用最溫柔的語氣再度開口:「你很好,我很喜歡你。」
「再一次。」
還要?好吧好吧,助人為快樂之本嘛!
「你很好,我很喜歡你。」溫柔的又說了一遍。
「再一次。」
又要?他到底傷得多深啊?梅紹縷忍不住露出同情的目光。「你很好,我很喜歡你。」
「再—次!」這—次,他的語氣變得霸道而急促,眼裡就像是點了兩把火,灼熱得幾乎將她燙傷。
這……這太奇怪了!受到安慰的人應該是用感動的眼神來回報,而不是突然精神反常,搖身一變,忽然成了一頭野獸。
這種充滿野性、激狂的眼神,絕對不是正常反應,他到底是怎麼了?
一股慌亂襲上心頭,纖細的美腿竟異常的感到有些腿軟。
「為什麼不說?」
「你……」噢!這是她的聲音嗎?怎麼會如此乾澀無力?瞪著那彷彿會將人吞噬的黑眸,梅紹縷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
「再說一次,嗯?」齊星的嗓音不再淡漠,嘶啞讓他的嗓音變得異常撩人,讓人聽了,忍不住就是想要臉紅心跳——
可是她到底在臉紅心跳個什麼勁啊?他是總裁耶!
貝齒咬緊下唇,在心中暗罵起自己,卻無法阻止羞赧爬上心頭。
長睫迅速垂下,梅紹縷不敢再看眼前的男人。她腿軟的一步一步往後退去,小腦袋瓜不怎麼靈光的開始轉動著,思考著該怎麼結束這讓她心慌意亂的氣氛,直到她看到了手上的時間。
「啊!已經一點半了,你該去主持會議了,會議室在這條走廊到底右轉,請慢走。」
齊星沒說話,而她也沒打算讓他說話。
下一秒,她唰地用力轉身,接著快速但步伐極度不穩的朝樓梯口走去。
雖然從十九樓爬樓梯到二十二樓非常愚蠢,但她很樂意這麼做,至少,這個方向跟齊星是相反的。
喀!喀!
喀!喀!
樓梯間裡,短短的鞋跟敲在冰冷的磁磚上,發出一聲又一聲的迴音。
梅紹縷迅速的爬著階梯,只想快點遠離齊星,因此完全沒有注意到,就在她爬上半層樓的時候,底下的樓梯間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站在原地,仰頭追逐著她的身影。
當她不小心被階梯絆倒時,那雙眼會散發出憐惜的光芒。可當她順利的拾階而上,並消失在樓梯的另一端時,那雙眼又會散發出慌亂的光芒,然後迅速並且無聲無息的跟上。
她走一階,他就走一階;她爬一層,他就爬一層。
兩人之間始終隔著一段的距離,他不讓她看見,也不讓她聽見。
他跟著她,一直。
他的眼神跟著她,從不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