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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鬧鐘在七點準時響了起來,刺耳的叫聲瞬間被切掉。

    女人伸了伸懶腰,沒有多在床上滾個幾圈,迅速的離開床,進入浴室梳洗,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一整夜開著的電腦出現了訊息聲,她的MSN響個沒完,從浴室出來後,她立刻前去探視,瞥了一眼電腦裡的訊息,打開Skype,直接撥給她的男朋友。

    「我沒忘!我怎麼會忘呢!」女人趁空換起衣服,「今天是情人節耶!我連餐廳都訂好了。」

    「呃……可千……」麥克風那頭傳來有些猶疑的男聲,「我們不要直接約在餐廳好不好?先約在外面!」

    「嗯?為什麼?」鄭可千梳梳長髮,隨手紮了個馬尾,「約在餐廳就好了啊!情人節一位難求,遲到個十分鐘,鐵定不會保留位子的!」

    「我知道……所以-約七點嘛!我們約六點半在……平常約會的公園好嗎?那裡離公司比較近。」

    「嗯?」鄭可千狐疑了一下,不知道男友是在搞什麼鬼,不過她還是先應了再說,「OK!那就六點半約在公園。」

    「嗯!晚上見。」

    「晚上見!」她甜甜的說著,「啊~~記得要帶傘喔!氣象報告說今天可能會下雨呢!」

    「我知道,我先出門了,再見。」

    對方掛掉了麥克風,鄭可千也回到梳妝-前打理衣著。

    鄭可千,二十三歲,社會新鮮人!剛在一間知名電腦產業應徵到業務的工作,目前在職半年有餘,業績算是名列前茅!

    她從高中到大學,成績一直很優異,在繫上拿獎學金的人,照理說可以找份很棒的辦公室工作,不過呢……她的個性實在不習慣坐在辦公桌消耗一生,她喜歡充滿活力與挑戰的業務工作,付出的努力將同等於得到的報酬!

    看著美好的清晨,她覺得一整天都充滿挑戰的日子實在是太美好了。

    她穿上輕鬆的襯衫,外加黑色喇叭長褲,這樣可以把她號稱一百六的身高拉得更長些;穿上厚重的外套,拎過吃飯的公事包與筆記型電腦,戴上她流線型的藍框眼鏡,鄭可千踩著輕揚的腳步往公司出發。

    吸了吸冬日清晨新鮮的空氣,特別能讓人的頭腦清醒,鄭可千一下樓就跟鄰居道早安,跟路邊賣水果的阿婆打招呼,活潑開朗的她幾乎認得附近所有早起的人。

    每天都笑容滿面的她,也深得大家的喜愛!

    「老闆娘,早啊!」來到公司附近的早餐店前,鄭可千大聲的打招呼。

    「早啊!可千!」老闆娘也大聲回應著,拎過一袋塑膠袋,「喏,-的熱咖啡加巧克力吐司!」

    「謝謝!」她拎了就走,因為她可是每個月乖乖交一整個月份的早餐錢給老闆娘,給她個方便,可以拎了就走。

    「嘿!鄭可千。」身後有人叫喚。

    「嘿,早啊!」是同部門的同事John,他們都住在附近。

    「-還是這麼有精神啊?怎麼-每天都能這麼開心呢?」

    「我?因為沒什麼不開心的事啊!」鄭可千瞪大眼睛說道,臉上掛著微笑。

    「我想也是……ㄟ,我聽說-跟我們公司的陳雲凡是一對啊?」John像個八卦男一樣的悄聲問:「我還聽說你們預計年底就要結婚?」

    「嘿……」說到陳雲凡,鄭可千就不禁一陣臉紅。

    陳雲凡是她的學長,他們從大一就開始交往,學長早她兩年畢業,進入這間公司,同樣是業務出身,才不過工作短短的兩年便打下了響亮的名號,一路直升業務副部長,宛若一匹黑馬般脫穎而出,羨煞眾人。

    而她這個女朋友當然也感到與有榮焉-!她一畢業,就試著投履歷表到陳雲凡服務的公司,且一試便中!

    初次嘗試業務的工作,卻發現意外的很適合她,雖然工作的壓力不小,但公司也明白指出:業務員不需交接,不需等待公司應徵新人,想走隨時可以走……也就是說,每天她都會有同事被fire,也都會有新同事進來。

    不過幸好,她的業績一直都是亮眼的,排名都在前三名,能力備受肯定,算是沒丟陳雲凡的臉!

    「陳雲凡超強的!才兩年就做到副部長……我還跟他同梯咧!」John搖了搖頭,只能感嘆自己的能力與智商不如人。

    「哎喲!你也很棒啊~~我想雲凡只是多了點運氣,論經驗、資歷,還不如你啦!」鄭可千忙安慰起人來,因為陳雲凡紅得太快,讓許多老人自慚形穢;卻也因為陳雲凡有點驕傲,從不謙以待人……所以她這個女朋友總是得在後面替他安撫人心。

    「這運氣可重要了!」John認真的說著,「我們推銷電腦系統能做到什麼地步?他竟然可以拿下穆氏企業全公司的軟硬體設備權耶!-想想,那是一個電影公司,光是硬體設備就需要多少?我記得他光這一個case,就扛了公司80%的成長呢!」

    鄭可千隻是笑而不答,臉上堆滿滿滿的驕傲,她當然知道-!陳雲凡為了穆氏的案子可是拚了命,日以繼夜的策畫努力,才能得到這個難得的機會啊!

    「你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John抬起頭,笑著看她,「祝你們幸福!」

    「謝謝……」鄭可千說到這,又紅了臉,「啊~~我得去買報紙,你先進公司好了。」

    她走向不遠處的便利商店,臉上掛著微笑,雖然說是年底結婚,不過,陳雲凡還沒跟她正式求過婚呢!

    啊~~該不會是在今晚吧?他今早那麼慎重的要求先和她約在公園見面,應該是要……

    嘻!真好!她的人生真是完美極了!

    「一大早就在傻笑?」

    冷不防的,淡淡的聲音自身邊響起,站在報架前的鄭可千笑容立即斂起,她連回頭看都不屑,抽了蘋果日報,就急著往櫃-鑽。

    「現在的人真沒禮貌,」輕慢的聲音繼續傳來,「連聲招呼都不會打,還虧-是做業務的……」

    鄭可千軋然止步,她眉頭緊皺,雙拳緊握,眼看著手中的報紙都快-爛了,才不甘願的往後瞥了一眼高大的身軀,含糊不清的說了聲,「早!」

    站在報架前的男人手中抱了三份報紙,悠哉悠哉的回頭看她一眼,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龐先是盯著她不放,然後瞬間擠出一個一秒鐘的職業笑容,「早安。」

    下一秒,笑容收起,又回覆成那張冰冷的面孔。

    這樣的假笑,反而讓鄭可千感到怒火中燒。

    「ㄟ,你這樣的笑容就合格嗎?虛偽得要死!」鄭可千走了上前,「而且擺明一副敷衍的模樣!」

    「我的笑容是看人的。」男人慢慢走到櫃-邊,說得一副理所當然似的,「對-的話,那樣的笑容剛剛好。」

    「什麼態度啊你!」鄭可千氣得吹鬍子瞪眼的,一雙原本就很圓的眼睛睜得更大了!「我是哪裡……」

    餘音未落,男人忽然輕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自己前方,挨近了櫃-;店員剛結完上一筆帳,回首瞧見她,立刻笑容滿面的接過她手上的報紙,迅速的結了帳。

    這就是插隊!鄭可千眨了眨眼,這可不是她自願的,老實說,她只顧著跟他抬槓,根本忘記自己應該要乖乖排隊結帳。

    她瞥了正在拿發票的男人一眼,這傢伙有意無意之際,好像總會給她些方便似的。

    「好了,下文呢?」男人把發票好整以暇的放進皮夾裡,掃了她一眼,「-不說完是不會甘心的吧?」

    「我……」鄭可千這才想起她剛剛的話題,「唉!我懶得跟你說了,說再久都一樣。」

    男人沒答腔,徑自走在她身邊。

    鄭可千氣得鼓起嘴,她完美的人生中,唯一的缺點就是站在她身邊這個傢伙──她的前世仇人、今生死對頭,魏子-!

    她真搞不懂,臺灣再小,也還算有點面積吧?他們兩個怎麼能繞來繞去就繞在同一個圈圈裡呢?

    高中時的競爭由她拔得頭籌,校長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硬說要由第二高票的同學擔任副會長,於是,她以為能擺脫他的日子根本沒來得及開始,他們就在意見分歧下吵到了高中畢業。

    拚了命考上心目中的大學,在報紙上看見榜單印著自己跟魏子-的名字時,她真的從椅子上跌下來!

    成績比她好那麼多的魏子-,幹嘛考第二學府呢?

    結果大爺他只是淡淡一句,因為這裡才有他想念的系!

    開學後,一個系三個班,他們不但同班,座號還只差一號……接著是校友會、系學會、學生會的競爭,魏子-永遠是她的死對頭,她每次要做什麼、要選什麼,一定都會出現他這個天殺的阻撓。

    「你幹嘛一直跟著我走?」鄭可千眉一揚,往身邊的男人咕噥著。

    「因為我公司在-公司隔壁。」魏子-向下睥睨了她一眼,「-上班這麼久了,居然還不知道嗎?」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的死對頭公司啊!」鄭可千哼的一聲,叫了起來,「我是說,你不能離我遠一點嗎?幹嘛挨在我旁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有掛勾呢!」

    「-多心了。」魏子-輕笑出聲,「我的業績比-好,不會有人認為我們有掛勾的。」

    「你……魏子-!」鄭可千忍不住的往他的肩膀一擊,這傢伙不惹她不甘心嗎?

    她好不容易捱到大學畢業,跟著陳雲凡進入尚好電腦公司,結果……結果第一次跑業務就遇上座落在隔壁的超越電腦公司──尚好的死對頭公司業務,偏偏竟然是魏子。

    他大三時就有企業來挖角了!

    可他沒事做什麼業務啊?卻沒料到那位大爺他只是淡淡的說:做業務比較有挑戰性。

    還哪間公司不挑,偏偏要挑到她的敵對公司;什麼案子不接,每次都跟她搶同一個客戶!

    唉!上輩子他們兩個一定是相欠債,只是,不知道這輩子誰該還誰啦!

    魏子-根本沒搭理鄭可千,他走在人行道外側,一步步穩健的走著;惹鄭可千生氣一向是他人生的樂趣與每日的課題,跟她一起競爭客戶更是他的活力來源;若是生命裡沒有鄭可千,他就會覺得人生毫無意義。

    「喂……-最近跟陳雲凡還好嗎?」莫名其妙的,魏子-突然冒出這一句。

    「很、很好啊!」鄭可千疑惑的看著他,「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事!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因為業績太爛,讓他丟臉。」

    「哼!那是不可能的。」公司大門就在眼前,鄭可千加快了腳步。「再見!」

    「保證再-見。」魏子-微微一笑,那笑容嘲諷得又讓鄭可千的無名火忍不住中燒起來。

    她用力撇過頭,快速衝進辦公大樓。

    魏子-也步入自己的公司大門,微瞥了鄭可千遠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難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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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傍晚,鄭可千老早就坐在公園裡的涼亭裡等待,她拿出鏡子一再的檢查自己的服裝儀容,希望陳雲凡會喜歡她今晚的洋裝。

    一頭黑髮的她雖然不太愛打扮,但還是會為男友把自己變漂亮些,例如穿上粉紅色柔美洋裝,跟她日本娃娃的臉龐相對應,戴點飾品,也能增添她女人的光彩。

    不過化妝這方面她就真的不行了,沒人教過她這些,再深奧一點的服飾搭配她就沒辦法應付了,所以老有同事們愛說,枉費她有張吹彈可破的俏臉與可愛的五官,要是她能再以化妝品雕琢,一定會有更迷人的風采。

    不過陳雲凡說過,他愛的是她活潑、開朗的個性,那給了他無限的活力。

    「可千……」西裝筆挺的陳雲凡走近她,「-這麼早就到啦?」

    「嗯,我今天沒加班。」鄭可千興奮的站起身,勾住陳雲凡的手腕。

    「呃……」陳雲凡下一秒竟然握住她的手,把她勾著他的手給撥開。「那個……」

    咦?被撥開雙手的鄭可千呆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了看有些僵硬的陳雲凡。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她踮起腳尖,撫上他的前額,「還是感冒了?我們……」

    「可千!夠了,」陳雲凡溫聲說著,再度制止她撫上他前額的手,「-聽我說……」

    怎麼回事?陳雲凡為什麼一再擋掉她的觸碰?他為什麼築起了一道牆,彷佛刻意要隔絕她似的?

    「我在聽。」

    「我們……交往了這麼久……」陳雲凡有些支吾其詞,「我覺得我們之間……那份感覺已經不在了。」

    前半段的臺詞鄭可千早就猜到,但是她以為後頭接的會是:我們也該結婚了吧!乍聽到陳雲凡出人意表的說法,讓她杏眼圓睜,不可置信的呆站著。

    「我知道這樣很任性,但是我對-真的愈來愈沒有感覺了……」陳雲凡用力的鞠了一個躬,「很抱歉,可千,我們分手吧!」

    轟隆!一陣巨雷聲響,彷佛代替了鄭可千的尖叫。

    「為什麼……我不懂?我哪裡做錯了?」鄭可千的聲音開始顫抖,她甚至連拍婚紗的攝影店都挑好了。

    「是我不好……我對-不再有愛情的感覺了,」陳雲凡不敢直視她,「我希望-能找到-的幸福……真的……」

    大雨傾盆而下,模糊了鄭可千的視線,她眼睜睜的看著陳雲凡撐開傘,毅然的離開了他們初次約會、初次接吻的地方,往公園外頭走去。

    淚水奪眶而出,她簡直不能相信,她竟然在情人節被甩了?!明明說好要結婚的藍圖,在一瞬間被撕碎了。

    移動著不穩的步伐,她追上前想拉住陳雲凡,或許他們之間還是有轉圜的餘地,然後她看見他的傘下多了一個女人,那女人親密的挽著他的手,兩人往路的另一邊走去……

    鄭可千認得那女人,是跟她同時期進到公司的人,她總是打扮得時髦可人,臉上總掛著甜滋滋的笑容……是跟陳雲凡同一個部門的。

    是嗎?如果是這樣,是因為另外一個女孩,那還會有什麼轉圜呢?

    大雨打在鄭可千的身上,淋溼了她新買的洋裝,這是她精心為今天所挑選的洋裝,目的就是為了要讓陳雲凡驚豔;現在……有什麼用呢?他眼中只看得見另一個漂亮的女人,再也看不見她了。

    「嗚嗚……哇哇哇……」蹲在公園裡的小路上,鄭可千不顧一切的嚎啕大哭起來。

    二月的雨很冷,刺骨的風灌進鄭可千削瘦嬌小的身子骨,但是這些都比不上她的心痛;她勾勒出的美好未來、完美人生,就在這浪漫的情人節之夜,全都崩潰了……

    為什麼、為什麼……她再如何狂喊,哭幹了淚水,也是得不到答案!

    突然間,雨像是停了,不再有雨絲打在她發抖的身上,鄭可千抬起頭,被淚水蒙-的雙眼見著外頭還是傾盆大雨,但她身邊的一方天地中,卻是如此的平靜……

    緩緩往右方瞧去,一份壓迫感存在在她身邊,她見著一雙修長的腿,深色西裝褲與黑色皮鞋。

    嚇!她猛一抬頭,果然見著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男人!

    「魏子-!」這下她跳了起來,跟剛剛那個孱弱的形象判若兩人!

    「現在是二月,要洗澡應該回家洗熱水澡。」魏子-一貫的從容,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你、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其實她凍到連牙齒都在打顫了。「你、你、什麼時候……在這、這裡的……」

    「這裡是我吃晚餐兼沉思的地方。」他的下巴往涼亭撇去,「只是今天我來之前,-就先佔了位子……我只好到一邊去……」

    什麼?!鄭可千瞪大了眼睛,顧不得發顫的身體與牙齒,倉皇失措的往涼亭看去,再往魏子-的身上猛瞪。

    「你……你……你都看到了?」她抖得連話都說不太清楚,但是她非得搞清楚狀況不可。

    「嗯,全部,鉅細靡遺。」魏子-倒也沒隱瞞,冷靜的回答,「-被陳雲凡甩了,兩三句話結束……」他低頭掐起手指頭來,「結束了四年多的情感。」

    啊啊啊啊啊──鄭可千抱著頭開始尖叫-喊,為什麼誰不看到,偏偏讓魏子-看到啊?

    全天下的人都能知道,就是不能讓這傢伙知道一切,天知道他又會數落些什麼,對她說出些什麼苛刻的話了!

    「-……太沒有魅力了,陳雲凡久了自然會厭倦。」魏子-果然開始滔滔不絕起來,「學生時代大家都很淳樸,那還無所謂;但出社會就不一樣了,他身邊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女,對於樸實沒特色的-自然就會做比較,然後產生厭倦感。」

    來了!果然立刻就開始落井下石了!

    鄭可千雙手捂住耳朵,無奈魏子-的聲音還是傳了進來。

    「幹嘛捂起耳朵?逃避現實嗎?」魏子-竟然動手扯掉她的手,「他身邊每個女人都懂得打扮自己,內在也不見得比-差,-在外表就失去了吸引力,他當然會喜歡新鮮美麗的人。」

    「夠了沒?我是哪裡礙到你了?」在悲傷絕望之際,魏可千的怒火也跟著蔓延,「我長得又沒多差,幹嘛把我說得一無是處?」

    「我又沒說-長得醜,-只是不懂得突顯自己的特色而已。」魏子-似乎對鄭可千的怒火覺得不痛不癢,「陳雲凡那種人本來就很注重外表,-不給他新鮮感,他自然會感到厭煩。」

    「誰說我不懂?我會!而且我還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鄭可千歇斯底里的尖叫著,為什麼她被甩了,還要被人教訓、數落?

    「是嗎?-的魅力在哪?」魏子-認真的反問著,還挑了挑眉,「我沒看見。」

    「我、我……」鄭可千急著想要辯駁,卻只是鼻頭一酸,淚水氾濫成災,「我……我是有魅力的!我是我是我是……」

    語焉不詳的辯解著,接著又是一陣嚎啕大哭,鄭可千自己也說不上來,她是不是個具有魅力的女人,她只知自己活潑開朗、認真努力……卻似乎真的少了一絲女人味,連她的手帕交們都提醒過她,但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改變。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誰都可以這樣數落她,就唯獨魏子-不行!

    「鄭可千啊……-是個好女孩,但卻不是有魅力的女人;-很開朗,工作很努力,-優秀且聰明,但這都不足以吸引男人。」魏子-的語調放得很輕,「我只能告訴-,-浪費了天生的好條件,活得像個小男人婆似的,這樣陳雲凡怎麼會把眼睛放在-身上?」

    「你說夠了沒……」她只顧著把頭埋在雙膝間,繼續嗚咽。

    「真正有魅力的女人,適合一百朵鮮豔的紅色玫瑰花。」

    「什麼意思?」她抬起頭,用力嚥著口水。

    「意思是,-現在只適合一枝普通的粉色玫瑰。」魏子-沉吟了一會兒,「而且是毫無特色的那種品種。」

    「你可以滾了!我不想再聽你說話,」鄭可千失聲尖叫起來,「你最好把今天的事全部忘掉。」

    可以的話,她巴不得把魏子-打暈,奪去他的記憶。

    「有本事,就讓人眼睛一亮吧!」魏子-的聲調毫無起伏,卻充滿了挑釁的意味,「做一個適合一千朵鮮豔紅玫瑰的女人

    ……如果-有那個本事的話。」

    鄭可千咬著牙,粉拳緊扣著,一雙淚眼再度瞪向魏子。

    「我會的!你等著瞧,少小看我!」她一字一字的說著,宛若下著戰帖,「我一定會變成一個魅力四射,讓你目不轉睛的女人!」

    「我等著。」

    伴隨著魏子-的最後一句話,他身上的大衣跟著覆在鄭可千的身上,仰視著他的鄭可千瞧不見他的面容,也忽略掉他嘴角掛上的微笑。

    然後黑色的傘落下,鄭可千急忙抓住傘柄,右手拉住蓋在她身上的大衣,倉皇回首之際,已經不見魏子-的身影。

    她緊咬著唇,她一定要變漂亮、變美麗,讓魏子-再也不會說出她毫無魅力的那種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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