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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自己描畫的愛情

    長秀收拾著自己帶回來的行李,腦海中還是不時的浮現出銀波的笑容,他感到這個女人將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

    長秀憧憬著自己描畫的愛情,而妹妹艾莉正和允澤愉快地通著電話,商量著雙方家長第一次見面的地點。艾莉邀請允澤和他的家人來自己家裡吃晚餐,允澤雖然認為這樣會使哥哥和叔叔感到拘束,還是同意了艾莉的提議。正當他準備掛電話的時候,艾莉卻責備起他來:"難道你又忘了啊!"

    允澤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後他才恍然大悟,不過一陣反感油然而生:"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說過我不會那樣麼?"

    艾莉絲毫沒有覺察出允澤情緒的變化,開心地說:"所以才要練習呀,來。"

    允澤對電話那頭艾莉要求的親密感到非常苦惱,可是他又不忍破壞艾莉快樂的心情,只好無奈地說:"這是最後一次嘍。"隨後在電話這頭吻了吻艾莉。艾莉滿意地收起電話,她感到自己的愛情正處於黃金時刻。

    哥哥長秀卻走進她的房間,找她借關於養孩子的書,這讓艾莉感到有點莫名其妙,她問長秀要這樣的書有什麼用,長秀雖然腦中閃現應波的身影,口中卻說是因為喜歡媽媽幼兒園裡的那些孩子。聰明的艾莉覺察出了哥哥話語中的異樣,她眨了眨眼睛,狡猾地問:"哥哥,老實交待,你突然找那本書想幹什麼?"

    長秀被突如其來的逼問弄得有點手足無措。

    看見哥哥慌張的樣子,艾莉接著問:"是不是在美國有個小孩兒?"

    長秀面對這個又可愛又機靈的妹妹,覺得自己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雖然艾莉胡說八道了一大堆,他還是打從心眼裡喜歡妹妹明朗的笑容,就如同他喜歡銀波的笑一樣。

    為了能夠繼續接近自己喜歡的女孩兒,長秀還是以小石頭爸爸的身份出現在了小朋友之家的門口。當他看見銀波向他走來時,心中有種單純的滿足。長秀告訴銀波小石頭病了,這讓銀波很是擔心:"什麼病啊?"

    長秀有些遲疑地說:"發燒了,而且好像還有一點拉肚子。"

    銀波焦急地詢問:"那有沒有去醫院啊?"

    長秀回答沒有,這讓銀波有點擔心,她帶著責備的口吻對長秀說:"先給她降體溫吧,然後……"

    這時,長秀打斷了銀波的話:"請等一下,我得把它記下來。"

    銀波耐心地等他拿起筆記本,接著說:"先用涼水給她擦身體,當她拉肚子的時候,就把麥茶混進牛奶裡給她當水喝,要充分地保持她體內的水分,先做好這些措施,再把她送到醫院裡,是不是晚上發燒啊?"

    長秀享受著和銀波呆在一起的快樂,絲毫沒有記下銀波所說過的話,對銀波突如其來的盤問,急忙應了一聲。

    銀波沒有注意到這一切,她繼續說道:"剛有了孩子的父母總喜歡把孩子送到醫院裡去……"

    長秀的筆在紙間動著,眼睛卻盯著銀波潔白無暇的面容,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給銀波畫了一個小幅的肖像。

    銀波詢問起小石頭的媽媽,長秀搪塞說自己出國掙錢回來就不見了妻子的蹤影,銀波匆忙道歉,因為她覺得自己觸碰到了別人傷心的往事,她熱心地建議長秀把把孩子送到小朋友之家來,長秀推說不方便,婉言地謝絕了這個建議,卻希望以後當照顧小石頭有問題的時候可以來詢問銀波,這樣才順利地拿到了銀波的手記號碼。長秀開心地走出了小朋友之家,他感到自己的第一步成功了。

    8、

    金波努力爭取到了和兒子呆在一起的時間,但是面臨著即將到來的離別,金波的情緒卻異常的煩躁,甚至對頑皮的秀彬發起了火,她大聲訓斥著秀彬,原因僅僅是秀彬把玩具撒了一地而沒有整理。懂事的秀彬一邊流著淚一邊自己收拾著玩具。看見兒子委屈的樣子,金波的心疼蔓延開來,可是為了能讓兒子在離開自己以後能獨立生活,她還是強迫自己收起了心疼,扳起了面孔。她要親手打破兒子的依賴,儘管這會讓自己千瘡百孔的心靈再次受創。

    金波的母親綺子看著可憐的外孫和極度痛苦的女兒,也非常的難過,她想嘗試勸勸女兒:"你不要這樣,這樣會更難受的,不管怎麼樣他是你的親生兒子呀,說什麼都沒有用,你也該吃點東西了,這幾天你什麼東西也沒有吃。"

    金波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她感到一切都變得如此的殘忍,如此的灰暗,她不停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感到快要撐不住了,她哭著向母親解釋:"我必須這麼做,不然他沒有媽媽怎麼辦呢?"

    綺子擁著快要崩潰的女兒,一邊哭一邊勸說道:"現在重要的是你自己,看你都傷成什麼樣子了。"她心疼地望著金波。

    幾進虛脫的金波明白自己還要撐下去,她對著母親更像對自己說:"我能撐的住,這點痛不算什麼。"可是自己卻已經無法控制住自己。

    綺子知道自己的女兒真的已經處於瘋狂的邊緣。她用力地抱著金波,不停地擦拭著她眼中滾落的淚,想用自己的溫暖挽救金波即將冰封的心靈。此時的金波已經哭得精疲力竭,昏死了過去。綺子一遍一遍地喊著她的名字,心碎的喊聲震顫了整個屋子。女兒痛苦不堪的處境,外孫眼角還未乾的淚水,讓綺子心中燃起了對正翰強烈的憤怒。

    她來到正翰工作的公司,瘋狂地尋找著她仇恨的身影,當她發現目標就在不遠出時,她猛撲上去,緊緊抓住正翰的衣領,大聲哭罵著:"你這個該死的傢伙,你真是太壞了,你把我女兒弄成什麼樣了,你知道麼?你這個傢伙不得好死。"還在上班的同事們趕緊上來攔住綺子,卻根本攔不住。瘋狂的綺子,繼續大聲責罵著眼前的男人:"你這個傢伙,你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你到頭來還要害我的金波,你還有人性麼?你怎麼能這麼做呢?"正翰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感到手足無措,他努力地想要掙脫綺子的糾纏,更不希望讓同事們聽到綺子對自己的責罵。

    辦公室裡的喧鬧把正在工作的振波驚動了,她衝出自己的辦公室,被眼前的一切嚇呆了。她趕緊衝上去試圖拉開母親和正翰。正翰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終於掙脫了綺子,在一片混亂之中,完全失去理智的綺子發現了藏在人群中的珍珠,她撲上去緊緊地揪住了她的頭髮,嘴裡罵著:"你這個壞女人,你破壞別人家的家庭,你還有人性麼?我跟你沒完。"女兒的痛苦讓綺子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撕碎。

    剛剛擺脫掉綺子的正翰感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惱怒地望著前妻母親在公司上演的一場鬧劇,感到一切都改變了原有的軌跡,一切都變得如此的混亂。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面對即將到來的分別,金波還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在努力地平靜下來以後,她把秀彬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孩子的眼神是那樣的清澈,他完全不知道即將到來的離別將意味著什麼。金波平靜地對秀彬說:"一定要記住媽媽的話,以後秀彬要學會自立。"

    秀彬乖乖地點了點頭,金波感到不需要再說什麼了,溫和地說:"今天就在這裡睡覺吧。"

    秀彬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驚喜,激動地問:"是在這兒麼?"

    金波忍住眼淚,點了點頭,露出平日最長掛在嘴邊的微笑。秀彬高興地跳上了床,他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和媽媽一起睡了,媽媽也好久沒有這麼疼愛自己了。金波把脖子上帶著的套星項鍊中,星狀的掛墜解了下來,一邊和秀彬說:"這個是媽媽星,另一個是孩子星,媽媽星會保護孩子星。"隨後將掛墜系在了秀彬的脖子上,接著說:"秀彬以後想媽媽的時候就看這個。"

    無邪的秀彬握著掛墜,天真地問:"爸爸星呢?"

    金波有些窘迫,回答道:"爸爸星出差去了。"秀彬還是不放棄:"那他什麼時候回來?"金波耐心地解釋道:"爸爸出差,明天回來,等秀彬睡醒了,爸爸就回來了。"她憐愛地捧著秀彬的臉,傷心地說:"其實媽媽要去美國。"在離別的最後,她還是想用一個謊言為未來自己在秀彬身邊的消失找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

    秀彬有些不捨地問:"帶我去麼?"

    金波壓抑住自己想痛哭的心情,用顫抖的聲音對秀彬說:"不,秀彬就跟爸爸在一起,媽媽自己去。媽媽喜歡那種不愛哭能自立的孩子,知道麼?"她不停地撫摸著秀彬的頭髮,這寶貴的幾分鐘金波緊緊地抓住不放的。她伸出小拇指和秀彬拉構,溫柔地說:"我們說好了,秀彬是個勇敢而乖的孩子是麼?能好好地一直等媽媽回來對麼?"

    母子倆緊緊地擁在一起,乖巧的秀彬似乎已經覺察出了什麼,但是為了不讓媽媽繼續傷心,他乖乖地安靜地睡了。金波坐在床邊,久久凝望著自己的兒子,她要把每一刻都深深地印在自己腦子裡,因為這是她最後所能做的。

    不久之後,正翰就來到了金波的家裡,接走了秀彬。面對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秀彬,金波哭倒在了地上。第二天一早,金波和正翰就來到了律師事務所,正式辦理了離婚手續。在走出事務所的一霎那,金波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她要昂首闊步地離開眼前這個男人,她相信自己的新生活就要開始了,雖然心中的疼痛還是那麼深刻。

    如果這一天是金波走上新生活的起點,也可以說是正翰工作的終點。因為就在這一天,正翰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失去了在律師事務所的工作,同樣失去工作的還有珍珠。

    10

    為了使新生活有一個好的起點,金波立刻開始尋找工作,但是無情的事實卻使她舉步維艱。她沒有工作經驗,也沒有技能證書,更沒有年輕的優勢,初次求職的時候就被人嘲笑。但是她沒有失去信心,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克服任何困難,走出自己的一條路。

    與金波一家苦難的日子不同的是,長秀一家正開開心心地坐在一起吃著水果。

    賢實對剛剛回國的兒子很是關心,問他是不是需要車。長秀婉言謝絕了母親的關心,這讓在一旁的艾莉忿忿不平,說自己的哥哥是個怪人。雖然艾莉這樣說,可是一家人卻都為長秀感到驕傲,因為他不僅拿到了會計師的證書,還在美國拿到了MBA的學位。不過作為母親賢實最關心的還是兒子的終身大事,她鄭重地對長秀說:"你現在工作也找到了,那就在小學、中學或者高中選一個吧。"

    長秀顧作不解地反問道:"選什麼呀?"

    一旁的艾莉忍不住插了話,笑著說:"媽媽又來了,要你在小學、中學、高中找個不錯的人做老婆。"

    長秀顯然非常厭倦這個話題,在一旁默不作聲。可賢實絲毫沒有放棄這個話題的念頭,接著說:"我有認識的國語、英語、數學的教師,還有一年級、二年級的教師,你挑一個吧。"

    "媽",長秀急忙打斷了賢實的話,他不耐煩地說:"我現在還不想結婚。"

    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萬德聽到兒子這樣的話語,也忍不住說起了長秀:"你都快30了,還不想幹什麼呀?"

    賢實想了一想,用探試性的口吻問道:"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長秀慌忙否認道:"還,還沒有啊。"雖然他心裡已經把銀波作為自己進攻的目標,可是他還是不想過早的透露這個消息。

    賢實有些失望,說道:"那我會好好為你物色未來的妻子,你自己可不要胡亂找。"

    長秀連連點頭,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知道啦。"

    回到房間裡,長秀開始為和銀波聯繫尋找一個適當的理由。他通過網絡很方便的達到了目的。於是他立即撥通的銀波的電話。電話另一頭,銀波很有禮貌地問候了他。長秀立即切入了主題:"我本來不想這麼晚給你打電話的,我們家小石頭長水痘了。"

    聽到這個消息銀波很是驚訝,她急切的問道:"是麼?長了多少?"

    長秀一邊望著手上拿著的維尼熊努力為自己圓著謊:"挺多的,在臉上。"

    銀波更加焦急了,但她卻覺得有點奇怪:"臉上?不是長在身上或者在屁股上麼?"

    長秀慌忙應著:"對了,是屁股上。"

    銀波開始教長秀如何照顧出水痘的孩子。長秀一邊享受著銀波迷人的聲音,一邊儘量拖延和她通話的時間,並以讓銀波幫他買嬰兒粉為藉口試圖約銀波見面。但是銀波卻堅持要看看小石頭的病情,這樣長秀慌亂了起來,解釋說自己的兒子不太願意見生人,在銀波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敲定了第二天兩人見面的時間。

    放下電話之後,長秀雖然覺得利用欺騙的手段多少有點不道德,可為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他認為還是值得的。他為剛剛好不容易贏得的一次見面機會而高興不已,他認為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父母見面的日子

    馬上就要到和艾莉父母見面的日子了,因為和女方家庭存在差距,允澤一家人感到有點底氣不足。這天範秀和馬鎮、光澤聚在一起商量起對策來。但是允澤卻對此毫不在意,還給垂頭喪氣的叔叔馬鎮和哥哥光澤打起氣來。

    夜深了,月光照進允澤和光澤的房間,也照在允澤失落的臉上。雖然勉強和艾莉在一起,可是允澤還是無法忘記和銀波的種種——銀波動情的話語,銀波冷酷的面容……依舊會讓允澤百感交集,他不知道這是否是命運的安排,他與銀波從初戀到分開,到相遇相戀,再分手,所有的一切都讓允澤感到無可奈何。

    儘管放棄銀波是那樣的痛苦,但允澤別無選擇。

    允澤讓自己放棄了銀波,而長秀卻正在一步步地靠近這個命運多舛卻依舊如陽光般的女孩兒。這天他按照上次的約定來到了小朋友之家來找銀波。銀波把準備好的嬰兒粉交給了長秀,還把專門為小石頭買的小玩偶拿了出來,長秀接過玩偶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銀波想到小石頭沒有媽媽,難過的說道:"沒有媽媽的孩子一定非常辛苦,孩子還是應該在媽媽的身邊,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就是沒有媽媽的孩子了。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小石頭才害怕見陌生人吧。"她真誠的望著長秀接著說:"你應該多抱抱他,多用眼神安慰安慰他,儘量多和他說說話。"

    長秀聽了銀波的話,既感到愧疚,也有一絲感動,回答道:"聽老師這麼一說,我都有點心疼了。"長秀看到銀波難過的樣子,用安慰的口吻繼續說:"我們家小石頭會好起來的,雖然他不太願意和陌生人見面,但還是願意和別的小朋友一起踢球……"

    銀波聽到這些感到有些詫異:"踢球?五個月大的孩子還不會走路呢。"

    長秀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趕緊慌忙的解釋說:"我只是說說看而已,我是說別的小朋友踢球的時候,他在一旁也做出很高興的樣子。"說完之後,他鬆了口氣,覺得撒這個謊真是不容易,隨時都要面臨被拆穿的危險。為了不讓銀波再有提問的機會,長秀決定告辭了。雖然他認為這次和銀波的接觸並沒有自己原來想象的那麼好,但是能見到銀波,聽她說話,看著她賦予變化的表情,長秀已經感到很滿足了,何況他知道有些事得一步一步的來。

    銀波現在的生活還算是穩定,可姐姐金波就不一樣了。這幾天她四處找工作,腳都腫了起來,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敗,總算在飯店找到了工作的機會。金波不禁羨慕起生活一直都很獨立的美善,美善一邊安慰她,一邊述說起自己從前艱苦的歲月。她告訴金波自己也是從最初的飯店工作做起,換了很多的工作,辛辛苦苦地拼搏了這麼多年,才有今天的生活。

    她勸金波先從廚師做起,說著說著美善又想起正翰所做的一切,不禁抱怨起來:"壞傢伙,怎麼能這麼沒人性呢?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而且又有了孩子,怎麼能因為一次失誤就一分錢不給就離婚呢?可真是個混蛋。"

    她望了一眼金波可憐的樣子,接著說:"所以說,錢有多重要呀。你應該別考慮什麼自尊心,先把錢拿到。"

    金波深深地嘆了口氣,她不想再想起過去,更不想再埋怨任何人了。

    美善知道自己那樣說只會讓金波更難受,所以她沉默了片刻,然後繼續鼓勵金波努力生活。金波也表示自己不會再哭了,要一心一意掙錢,爭取把兒子秀彬接回到自己的身邊。

    雖然金波想開了,但是母親綺子卻無法輕易地原諒正翰,想到女兒現在不僅失去了婚姻,而且連一個像樣的工作也找不到的情況,她就忿忿不平。她勸金波趕緊再婚,找一個比正翰更好的男人,她表示自己會好好地留意。這讓金波很是生氣,她不明白母親為什麼在自己剛脫離一個婚姻的惡夢之後又想把她推向另一場不幸之中。聽著母親在耳邊不停地嘮叨,金波實在是忍受不了,和母親吵了起來:"你不要再說了,我才剛剛離婚沒多久,怎麼就提結婚呢?"

    母親賢實也十分生氣:"那個傢伙和那個女的過得自由自在的,看他們那樣你難道一點都不氣憤麼?"說到這裡她又想起女兒所犯的錯誤,不禁責備起金波來:"所以說你為什麼去做那種事啊,要是你還清白的話,那個傢伙也不會跟你提出離婚的,你也會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一切事情……"

    金波不想再聽母親說起過去,更不想聽母親提起那段難堪的經歷。她從母親不停的責備聲中逃開了。此時的她感到非常的無助,漸漸發現原來過去留下的汙點是那樣難以洗清,可能將成為一輩子揹負在身上的十字架。

    樓下傳來父親翰傑和母親爭吵的聲音,他們都在為自己的女兒而感到心疼,卻只能把這種心疼變成彼此無奈的爭吵。

    妹妹振波覺得自己應該安慰一下姐姐:"姐姐,你別往心裡去,媽媽也是擔心你。"

    金波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我知道。"

    振波表示會幫助金波打聽飯店的工作,金波馬上表示拒絕,她不想再接受別人的幫助,她明白自己必須獨立起來。她對振波說:"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隨即轉身就回到房中。

    振波一個人沉浸在無聊的失落之中。家裡變成這樣毫無生氣,讓振波突然覺得這是個陌生的地方。

    金波雖然鼓起了從新生活的勇氣決定忘記過去所有的煩惱,但是她卻抑制不住對兒子的思戀。午夜夢迴的時候,她常常被兒子呼喚媽媽的聲音叫醒,醒來時淚水已打溼了枕巾,她用手撫摸著脖頸上那顆媽媽星,彷彿要感受一下兒子的體溫。

    在不需要工作的日子裡,金波常常會去兒子以前呆過的幼兒園,試圖尋找不可能看見的身影。走在路上的時候,看見別的媽媽牽著自己的孩子幸福的樣子,她就會回想起和兒子同樣幸福的時光。這種椎心的疼痛讓金波受著煎熬,也讓她更加努力的工作,她相信只要靠自己奮鬥,她一定會把兒子接回到自己的身邊。

    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儘管正翰丟了工作,但是他卻成立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這曾經是他的夢想,只是他不曾想到,這個夢會在沒有祝福的情況下變成現實。可是作為一個男人,正翰沒有讓自己有後悔和自責的時間,事務所剛剛成立,他就馬不停蹄地找起客戶來。

    但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順利,因為兒子秀彬似乎無法適應新的環境。這天幼兒園又打來了電話讓正翰馬上來一趟,他不得不立即放下手上的工作,趕到幼兒園,老師告訴正翰,秀彬在這裡經常一個人發呆,不和別的小朋友一起玩,也不說話,還把褲子尿了,總是不停地在找媽媽。正翰聽到這些,感到一陣心疼,他來到秀彬的教室前,透過窗戶,看見兒子孤獨地一個人坐著,咬住手指和外界沒有任何的交流,躲在自己的世界裡。正翰明白兒子承載了太多在他這個年齡本不該承載的東西。

    他走進教室,把兒子抱了起來,並帶他回到家中,幫兒子洗了個澡。他決定以後要多抽出時間和兒子呆在一起,畢竟現在兒子已經失去了母親的關愛,作為父親他是有責任的。

    律師所裡,正翰好不容易找到的客戶,卻因為久久沒有等到正翰離開了。面對無法公私兼顧的現狀,正翰才發現自己正陷入兩難的境地,分身乏術的無力感將他緊緊籠罩起來。

    與此同時,金波的工作卻有了進展。在朋友美善的幫助和推薦下,金波來到了一家PIZZA店幫忙,雖然她覺得自己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面對PIZZA她感到有點陌生,可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她不想放棄。老闆是個和善的人,她告訴金波,工作不是很複雜,就是接個定餐電話,負責收錢,接待客人,這讓金波安心了很多。她開心地接下了這份工作,並愉快地和店裡的其他同事打起了招呼。

    金波的臉上又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天她感到籠罩在頭上的烏雲開始消散了。

    13

    允澤一家全部換上了正式的服裝,做好了去羅家和艾莉家長見面的準備。雖然幾個男人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但大家還是開開心心地出了門,四個人在大街上並排走著,頗有一番氣勢,還總能吸引著走過的婦女們回頭張望。

    但是當他們來到艾莉家門口時,那高高的鐵門、豪華的別墅還是讓範秀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連馬鎮和光澤也張大了眼睛,三個人心中都不自覺地感到膽怯。叔叔馬鎮對於侄子允澤能和這樣的家庭結親由衷地高興,他鼓勵自己要好好表現,不能破壞侄子即將得到的幸福。

    可是光澤卻發現這個地方有點眼熟,覺得自己和馬鎮來過這裡,馬鎮打趣說:"在夢裡來過這裡。"

    光澤只能放下擔心,跟在弟弟的後面,走進了這棟漂亮的別墅。

    艾莉和媽媽賢實、哥哥長秀熱情地接待了允澤的一家。幾句寒暄之後,一直在廚房做飯的萬德也從廚房出來,這下倒把馬鎮嚇了一跳:眼前這個人竟然是經常光顧自己所在的桑拿浴的老闆。萬德也感到非常的吃驚,沒想到馬鎮會在這裡出現。賢實對於他們兩人竟然認識也感到很奇怪,她向萬德詢問起兩人相識的經歷。瞭解自己老婆的萬德並沒有揭穿馬鎮的真實身份,只是說和馬鎮是在桑拿浴裡認識的老朋友。他明白一旦妻子賢實知道允澤家真實的處境,一定會反對艾莉的婚事。

    馬鎮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卻馬上又感到更大的不安,因為他突然明白自己一直欺騙的也應該正在家中。果然,一會兒在樓上打扮許久的振德走了下來。當振德見到馬鎮時,她不禁張大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艾莉看見姑姑反常的表現,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姑姑?"

    萬德也不解的問道:"振德,怎麼了?"

    振德憤怒地用手指著馬鎮和光澤,激動地說:"哥哥,就是這些人,就是這些人!"

    一家人對於振德的語無倫次都感到摸不著頭腦,馬鎮實在坐不住了,拉著光澤落荒而逃。允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跟著追了出去,他拼命地抓著光澤和馬鎮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馬鎮只說了此地不易久留就跑了。

    允澤一家慌亂地回到家中,馬鎮和光澤就躲進了自己的房間。對於在房門外急切詢問的允澤,光澤喘著粗氣說:"行了光澤,我們現在無話可說。"

    馬鎮也覺得無能為力,他喪氣的說:"冤家路窄啊,這次就算了,以後就不要再和那家聯繫了。"

    允澤聽到這樣莫名其妙的話語,煩躁地脫下領帶,雖然他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但是卻已經隱隱地感到了一點擔心。

    在允澤的一再追問下,馬鎮和光澤終於把欺騙貞德的事情說了出來,這讓允澤異常生氣,他要求叔叔和哥哥馬上去向貞德道歉。

    生活變得很充實

    PIZZA店的工作雖然有點辛苦,但對於金波來說生活卻變得很充實,最起碼現在她可以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了。儘管母親綺子對女兒找到的這份工作很不滿意,總是抱怨金波不應該做這樣"低下"的工作。可金波還是很有信心地努力工作著。

    這天銀波來到姐姐工作的PIZZA店,姐妹倆已經有一陣子沒見面了,看見姐姐辛苦地拖著地的樣子,門外的銀波感到一陣心酸。

    金波看見了在門外站著的妹妹,高興地將銀波迎進店裡。她可惜地說:"你過一會兒來的話,還可以吃到PIZZA呢。"

    銀波笑了笑,回答道:"不用吃了,只要能看到姐姐就行。"接著她關切的問道:"怎麼樣?工作很辛苦吧。我以為做經理會很輕鬆的。"

    金波不以為然地說:"這已經好多了,比起在飯店打工好很多倍了,還能學到做PIZZA,這對於我來說已經很不錯了。"她滿意地看了看被自己打掃的乾乾淨淨的地面和桌子,高興的說:"這對於我來說已經很不錯了,我以後也要開一個PIZZA店,掙錢把秀彬接回來。"

    銀波點點頭說:"那樣也好,秀彬很喜歡吃PIZZA。"說道這裡,她想到姐姐已經很久沒有和自己的兒子見面了,輕聲問:"你一定很久沒見到秀彬了吧"

    金波抿著嘴,強忍住自己的淚水。

    銀波趕緊握住她的手,金波勉強地笑了笑說:"我不哭的。"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是經理打來詢問情況的。銀波看著姐姐終於露出的笑臉,放心了很多,她也相信姐姐會堅強起來,日子會好的。

    銀波回到小朋友之家,卻發現父親翰傑正在向賢實借錢,想給金波開一家PIZZA店,賢實有些不解的問:"PIZZA店,姜經理和PIZZA店有什麼關係啊?不要別人做什麼你就跟著做什麼。要考慮清楚有沒有前途,要通過調查,適不適合自己。"

    翰傑在一旁默默無語,為了女兒他告訴自己要忍受一切。賢實看著接著說:"不知道我說這些有沒有傷到您的自尊心,但我真的是為了您好,換了別人我不會說這些的……"

    銀波不忍心父親傷心的樣子趕緊離開了,此刻她才覺得原來父親已經老了,家裡的一切不幸已經讓他無力去承擔。銀波感到非常難過。

    15

    允澤按照賢實的吩咐來到小朋友之家送銀魚,卻沒想到碰見了自己一直忘不了的銀波。當兩人四目相對時,過去的種種迅速地閃現。銀波在吃驚之餘,冷冰冰地接待了允澤。

    鎮定下來的允澤知道銀波到現在還在誤會他,他不想多做解釋,因為如果說出真相,銀波目前的平靜生活將被打破,而自己的生活將會再度變得混亂,他只能把對銀波的愛繼續藏在心裡。面對銀波冷冰冰的背影,允澤感到一陣心疼。他向銀波介紹起帶來的銀魚應該如何食用,剛說了兩句就被銀波打斷了。

    "你說的我都很清楚,請你回去吧,我會告訴經理你來過的,再見。"說完又回過頭去,繼續做手中的事情。

    允澤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面對如此冷漠的銀波,他還是感到非常不適應。他明白從此以後,銀波再也不會對他笑,對他哭,他們兩人的生活將不再有交際。想到這些允澤感到身體的力氣正一點點地消失。

    允澤回到車裡,範秀在一旁不停地感嘆:"剛才女教師長得像從前的石一樂文。"

    允澤根本無心理會範秀,只是催促著範秀趕緊開車。一路上,允澤望著窗外,陽光依舊燦爛,但他覺得已經物是人非。他無力去抓住和銀波在一起的夢,只能不停地勸自己忘掉一切。

    這天夜裡,翰傑又聽見了女兒金波拼命壓抑的哭泣聲,他明白女兒又在想念外孫秀彬了。他沒有進去勸說女兒,只是一個人坐在屋外嘆息,因為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樣的生活還要持續多久。綺子走出房間,勸翰傑趕緊回屋睡覺,這時門外響起東西落地的聲音,夫妻倆趕緊走到大門口看發生了什麼事,卻發現原來是銀波正拖著沉重的行李站在門口。這讓翰傑異常的激動,他似乎在瞬間忘記了一切的煩惱。

    銀波充滿感情的叫了一聲:"爸爸。"

    翰傑高興地走上前去,緊緊地擁抱起女兒,父女倆已經好久沒有這麼親密了。

    這一夜,翰傑一家終於團聚了。看著三個女兒都坐在自己的身邊,翰傑感到無比的幸福,他覺得即使有再多的困難,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齊心協力,就一定可以得到解決。

    夜深了,翰傑夫妻回到房間休息,只留下金波三姐妹聚在一起,原本振波提議要出去慶祝,但金波覺得時間太晚了,不合適。

    三個人坐在一起喝起啤酒來。銀波望了望溫柔的大姐,和充滿活力的二姐說出了自己回家的真正原因:"爸爸的公司破產,而且大姐離婚之後,在別人的PIZZA店裡幹活,我也要多掙點錢,我想這樣可以貼補點家用。"

    她望了望振波接著說:"二姐都向她們的公司借錢,幫爸爸抵了債,不管怎麼樣,我也該做點什麼。"

    金波聽到妹妹說得這番話,非常感動。她深刻地感到銀波在經歷了一系列的不幸之後變成熟了,懂事了。她疼愛地擁抱起兩個妹妹,開心的說:"今天我們三個發誓,作為大姐我沒有盡到義務,我會挽回,我要忘記過去的一切,我們三個一起努力,幫爸爸把公司再辦起來。"

    振波打了一個響指,興奮地說:"好啊,我們三個齊心協力。"

    然後舉起酒杯,三姐妹響亮地碰了杯,他們的笑聲迴盪在這個已經很久不曾有歡樂的家裡,也傳到了久久無法入睡的翰傑夫婦的耳朵裡。翰傑覺得這一夜是上蒼賜給自己最幸福的一夜,塌實的進入了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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