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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8章

    第七十五章詭辯

    我這麼一説,眾人臉上都現出不贊同之色,榮婷臉上更微有些吃驚,眼裏卻有些瞭然,仿是在説,難怪她變得如此聰慧……?

    果然,林必順一聲嘿嘿地笑了兩聲:“錦妃娘娘當真説笑,時日相差這麼遠,也可以記錯,那倒當真奇了,她之所以今日前去祭拜,那是因為,她所祭拜的,便是真正的公主!臨桑城破之前,早已死於非命的六公主!”

    我倏地站起身來,利聲道:“你説什麼?大膽奴才,此等言語,也是你能説的嗎?我身上有烏金大王的血統,有公主印冊在手,豈容你如此胡亂相判?”

    林必順聞言,卻是撲通一聲向華妃跪下:“娘娘,老奴並不想冒犯錦娘娘,但此事的確太過聳人聽聞,如果老奴所言為真,留此禍患在此,必為大禍,娘娘請想想,她的容貌身形全無一絲破綻,背後定有高門相助,他們將手伸至了後宮之內,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而奶孃卻是面露驚色,只知反反覆覆地道:“不是的,奴婢祭拜的的確是奴婢的親生女兒,公主與奴婢女兒確是同一日生辰啊……“

    我忽地失聲而笑:“真是荒謬,簡直是太荒謬了,林必順,是誰給了你好處,要你撒這麼大一個謊?”

    林必順雖是跪於地下,卻沒望我,依舊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卻是問榮婷:“榮嬪娘娘,您來説説,錦妃娘娘自入宮之後,和以前有什麼不同?是不是和您疏遠了許多?甚至不願意和您多聊?”

    榮婷顯是被林必順剛剛的話震得還沒有反應過來,神情有些呆呆的,隔了良久才極謹慎地道:“她不願意和我交談,原就是我對不起她,林公公,這卻也算不上什麼證據。”

    可我瞧見了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狠意,我設下圈套,使她徹底失去了夏侯燁的心,她怎能不恨?我原就知道她是什麼樣的性格,一旦有機會,定會反撲,可她不知道,我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林必順嘆了一聲:“老奴既敢説出這番話,自是有了充足證據,卻不是隨便妄言的,皇上喜歡榮娘娘,這卻不是榮娘娘的錯,您日後不是做了許多補償嗎?錦妃娘娘應感激您才對,老奴只是奇怪,你們同出自西夷,她卻不與你親近,身邊的侍婢更是一個個的被人譴走,獨留下了這位奶孃。”

    我暗暗冷笑,心想這林必順不知道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將此事也牽扯到了我的頭上,那些侍婢,不是夏侯燁暗地裏支走的嗎?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果然,我只要略加推動,這宮裏頭自有人砌詞將我推往死地。

    可他如此一説,便提醒了她們,華妃一向熟知內務,略一思索,便道:“你不説,我倒是不覺得,如今你一説,我倒是想起來了,兑宮的人的確流動得大了一點,而且,從西夷來的侍婢,基本都調往了各處,更是病亡了不少。”

    林必順見我不答話,便嘆了口氣道:“西夷遙遠,隔中朝有千里之途,當日臨桑城破,聽聞六公主所住後宮被人血洗了,獨留下了她與奶孃,六公主住在西夷皇宮偏僻之處,守衞並不嚴,她卻是得以逃生,未免太過幸運了一些,當然,這些只是老奴的猜測,做不得準的。”

    我冷冷地道:“那你便説説,你做得準的證據是什麼?”

    第七十六章真假莫辯

    林必順嘆道:“老奴知道今日冒犯了娘娘,但為後宮安寧着想,卻是不得不如此,如果老奴錯了,老奴自當在皇上面前領罪……就請榮妃娘娘查看一下錦娘娘的後背,看看她後背左胛之處,是否還有一顆殷紅的胎記……老奴可是好不容易問了臨桑城侍侯的舊人,才知道六公主的特徵的。”

    這個胎記,榮婷是知道的,她見林必順説得如此篤定,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望向我之時,滿臉俱是疑問。

    那個胎記,怎麼還會有呢,在第一日,便被它咬去了,我只記得,那一晚,他撫着我的後背,用唇齒在上面咬着,低聲道:“錦兒背後有一顆相思豆呢……”

    可最終,卻是他極温柔地在我背後擦上藥膏:“錦兒,不會留疤痕的。”

    他將我身上最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去除了,也許,從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西夷的六公主了,尊嚴已然被他踩於地下。

    殿內的門被人反關上,一眾人全都退下,奶孃被人拖走,只剩下了榮婷和我以及兩名相助的健婦。

    榮婷望了望那兩名健婦,遲疑地道:“公主,他的話,我是一句都不相信的,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讓她們看看了……”

    我輕聲道:“榮婷,你忘了你前幾日説過的話嗎?你以為你還能獲取皇上的心嗎?”

    她閃爍地避開我的目光,只是暗暗地向那兩名健婦揮了揮手,她們將我左右手製住,讓我動彈不得,上半身的衣服自是被除了下來,只略一望,榮婷臉色便變得沉重了:“你當真不是六公主?”

    我忽地向她一笑,道:“你説呢,榮婷?”

    “不,你是六公主,只有六公主才能笑成這樣……”她眼裏卻現出一絲興奮,一絲恨不得當既就能報那日之仇的興奮。

    當殿門重被打開之時,一切已成定局,夏侯燁未回,他們自然不會擅作主張,只是欲將我看管起來,一切等他回來再説。

    我自然不能讓事情就如此平熄了下去,臨被押走之時,卻是回頭道:“華姐姐,妹妹有事要告訴你……”

    只這一句,我便瞧清了玉妃原是無論何時都含笑的雙眼倏地變得冰冷。

    我再大聲道:“我有證據證明……”

    話沒有説完,我便被堵上嘴推出了殿門。

    我想,這兩句話,足以讓玉妃想弄清楚我手上有什麼證據,會不會使她陷入泥潭了。

    我知道等到夏侯燁回來,這一切的謊言皆會被拆穿,所以,只能等他未回之時,讓一切已成定局,而玉妃和她身後的曹家,卻是唯一能助我成事,只有曹家這樣的中朝重臣才能在夏侯燁眼皮底下做些小動作,有的時候,既使是皇帝,也有控制不了的事。

    夏侯燁不在宮內,林必順既使快馬加鞭將消息通告於他,請得聖旨,一來一回也要七八日的時間,玉妃為保自己,想必會千方百計地除了我,可在這之前,她便要弄清楚,我到底有沒有收藏證據,或是委託他人,如若不然,留下這樣的疏漏,既使除了我,只怕也會無濟於事。

    第七十七章未散開

    此事屬宮內大事,尚未傳開,為免引起驚慌,他們依舊押着我回了兑宮,不過將我軟禁在寢宮之內,四周圍更是加派人手看護,任何人不得接近。

    屋子裏依舊是原來模樣,錦繡織金,鏤空花雕,蛸紗帷帳,可四面的窗子已然封死,薰香籠內灰冷火熄,硃紅木門被人從外下了銅鎖,偶而可聽見帶刀內侍從長廊外走過,佩刀擊於鎧甲之上,發出‘叮’地一聲響,和着從門隙間吹進來的冷風,讓人徹骨生寒。

    但我知道,只要夏侯燁不在宮內,以玉妃的孃家之勢,總會想到辦法進來看我的。

    林必順不過是一名總管,又能阻擋得了什麼?

    夏侯燁的唯我獨尊之勢,便造成了如今的局面,除他之外,宮內再無其它人能壓得住這些鬼魅之人。

    只要他不在宮內,我便不再害怕。

    到了傍晚,有宮人送了飲食茶水過來,更點燃了屋內的青玉宮燈,卻並未點燃廳一角的連枝紫銅燈,屋內便沒有以往那麼的明亮,只餘豆大的紅光照於屋內,在帷紗霧影之中,連屋內的擺設,都朦朧不清。

    菜餚依舊是平日所吃的,在這些飲食小事之上,他們不會故意刁難,以免落人話柄。

    不知道為什麼,今日我卻是胃口大開,將桌上擺放的菜餚吃了個精光,待宮人進來收拾了碗筷,略坐着拿了本書翻看,不過一會兒,便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我望了一眼屋角的沙漏,便知此時不過三更而已。

    風拂紗動,暗香流趟,輕輕的腳步聲帶着隱隱馨香,離我越來越近,直至帷紗之上的銀鈴響起,我才抬起頭來,放下手裏的卷冊,道:“玉姐姐當真有心,旁人皆避我唯恐不及,只有你,尚記得來看我。”

    她立於淡金色的燈影之中,身穿一條五彩鑲繡的細摺裙,泥金色的纏金帶將她的腰束得不盈一握,垂雲墜上卻插着一束素馨花球,想是新採摘製成的,漆樣的頭髮襯着白玉般的花球,更使她粉面帶嬌,俏麗無比。

    她笑道:“我倒不知,錦妹妹原是個泰山崩於前而不露生色的,如此境地了,卻也還是這樣的悠閒。”

    她原本愛笑,走至哪裏,便留下串串銀鈴般的笑聲,夏侯燁原就愛她的天真嬌憨,肌膚如玉,此時微微地笑着立於燈影帷紗之下,面頰更是酒窩微現,如一顆*多汁的蜜桃,使人忍不住便想上前咬了一口。

    “玉姐姐不也悠閒,轉眼大禍將至,説不定連曹家都不得保了,卻還巧笑嫣然,真不愧大家閨秀。”我站起身來,從旁邊的茶几拿了青瓷水壺,往杯中注水,“我這裏沒什麼好茶,倒是自己從園子裏摘了些金桔回來,切成薄片,加以冰糠蜜棗,製成茶飲,妹妹想不想試試?”

    我拿着水壺慢慢往杯裏注水,水如一條細線般地流入細白的瓷杯中,熱氣騰騰冒起,杯裏的紅色的棗,金色的桔片便浮了上來,帶着淡淡的清香。

    第七十八章金桔錯

    我沒有聽見她的答話之聲,只聞得她在我身後低低地喘息,不用回頭,我也知道她現在是什麼臉色,便回頭道:“玉姐姐不用擔心,這金桔,卻不是從國舅爺送進宮的那棵金桔樹上摘的。”

    她雖還是立於燈影帷紗之下,可臉色卻已變得青白,臉上自是再無半分笑意,兩手更是握住了腰上的絡絲帶子,忽地道:“原來錦妹妹也有一抹盈盈不能一握的細腰。”

    她已然注意到了我腰上的鑲金玉帶,與她身上夏侯燁賞的纏金帶何其的相似。

    我用手撫了撫腰上,其上的黃玉寶石潤澤微涼:“你説這條帶子啊,尚宮局製衣之時順便配上的,原本我不喜歡戴,可近幾日有些清減了,不束上,彷彿衣服便寬鬆了不少,沒想到與姐姐的纏金帶有些類似呢……姐姐,您最近,可是心情舒暢,好事頻來,豐膄了不少呢,可不用擔心,過不了幾日,姐姐便會恢復以往的可做掌上之舞的柳腰了。”

    燈影透過帷紗照於她的臉上,因步帶風起,那帷紗便無風而動,使得其上的縷織花紋被燈光照射,映於她的臉上,使她的臉如印上了水色花紋,若明若暗,晦色不定。

    “我原不敢肯定你是不是西夷烏金可汗那柔弱嬌貴的六公主,現如今我倒肯定了……你……到底是誰?”

    我忽地一笑,拿了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道:“玉姐姐,再不喝,茶已然冷了……”

    我看清楚她眼裏一閃而逝的*,不禁迷惑,難道我的笑容,當真能產生這樣的效果?為什麼奶孃這麼説,榮婷這麼説,就連夏侯燁也為了能讓我笑而不顧體統?

    玉妃的姿容算起來為後宮第一,但有華妃天大的貢獻在前,她沒有辦法和她爭,榮婷因身份低微更不被她放在眼裏,而我,以前如影子一般的存在,自是也不會被她放於眼中,可如今,當她得知,我也有心和她爭的時候,她會如何?

    她忽地笑了:“只可惜,你的腰雖有柳枝婀娜,卻也在宮裏呆不了幾日了,皇上在意的是千秋大業,一名沒有西夷烏金大王血統的女子,皇上不會放在眼裏,不過幸好,聽聞你有不少姐妹,如今雖退守西夷杜青山,可到底有西夷血統,皇上為定西夷來投舊臣之心,只需再去求親便成了……”

    她走至我身邊的榻邊坐下,拿起我衝好的茶飲了一口,讚道:“沒想到這金桔紅棗茶,的確入口留香呢。”

    她知道我手裏握着她的把柄,卻也提醒我現在的處境堪憂,我知道,她在等我提出條件,待價而沽。

    我道:“那倒未必,如果皇上回宮,很可能我卻還是烏金可汗的六公主,沒有一絲改變……”我輕笑一聲,含羞垂頭,“皇上可有些離不開我。”

    她的眼神又變得冰冷,她知道我在説些什麼,每月十五,夏候燁不管多忙,總會留宿於兑宮,而她,夏侯燁雖是恩寵有加,卻時好時壞,有時接連留宿好幾日,有時卻是兩三個月不去一次,宮內之人,雖已到了她這般的高位,但何嘗不是經常惴惴於那從雲端跌落地面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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