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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一章

    簷前雨漏依舊時不時滴著幾滴水珠,雨後新晴,綠葉如油,這場春雨把院子裡的青石板沖刷得乾乾淨淨。

    “好一場春雨……”明言站立在窗前,翻著領的紫衣將他的臉襯得更加的丰神俊朗。

    他緩緩的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杯子內壁尚掛著幾抹紅色,他的聲音極淡,極冷,可面上,依舊帶著溫柔的笑,如寒冰之上忽落了一縷陽光:“這首詩,是陳家的小公子寫的?”

    “不錯,具說這位小公子,天生體弱,可是卻文采飛揚,在京都裡,也是拔了頭籌的,可這次在酒會上,卻不知為何,順口吟出的,卻是這首詩。”

    明言眼光掃過放在桌上的詩文,眼中依然含笑:“床上明月光,地上白晃晃,要問是什麼,銀子堆滿缸,這首詩題得真是很好。”

    看來,這位小公子古文不太好。

    黃坡臉上露出微笑,不明白主子的品味怎麼一下子轉了,開始欣賞起這不入流的打油詩來,主子一向標榜風流而不下流,詩文在京城中排得上號的,雖則主子的詩被一些酸儒老朽批評為靡靡之音,但卻在國內廣為傳頌,所以他很奇怪,一向講求高雅,品質,趣致的主子為什麼會欣賞這首詩。

    他與主子一向關係頗近,雖有上下級之分,可是,平時卻沒那麼多規矩,卻也不反駁明言的話:“的確……很好……”

    明言抬眼望了望他,微笑:“你彷彿不太同意?”

    黃坡微彎了身子,心想,您的心思,小的怎麼猜得準,卻換了一幅笑臉:“我等粗人,自欣賞不了這種詩文。”

    他是明言近身侍衛,算得上是明言最信任的人,這一次的任務,卻讓他有些不明白,監視陳家家主也就罷了,畢竟那家主陳希遙是百官之首,向來是對方的陣營的主角,可是,卻為何要監視陳家那十多歲的小公子?具陳家下人們說,自陳家的小公子大病一場醒了之後,便有些痴痴呆呆,常常仰望天空一動不動,有時,嘴裡蹦出一兩個詞,卻是灰雞,遇難之類的,下人們便把這些當一個笑話來傳,個個兒感慨,原本一個聰明伶俐的神童,還被宮裡的貴人看上,有望娶天之驕女的,現在卻變成了如此一個傻子!可憐陳府的老祖宗,一向把他當成心尖尖上的肉來痛的。

    明言嘆了一口氣。頗為遺憾怎麼就沒人懂得欣賞。他又嘆了一口氣。道:“大家族地齷齪多了。他既是陳家老祖宗心尖尖上地人。那麼。恨他地人必不在少數。據說。陳家小公子雖然瘦小。但極少生病。同他自幼練武有關。你說說。他這次生病會不會因為其它地原因?”他地意思。此事。不必自己動手。略微挑撥。便會有人急著動手地。

    黃坡卻一驚。自家主子可從來不採取什麼過激手段地。雖則這陳家與明家一向是死對頭。可他一直講求地是以最小地代價換取最大地利益。這次為是為了什麼?

    黃坡小心地抬頭望他:“就為了這首詩?”

    明言又嘆了一口氣:“對方地陣營就要增添一個強助了。”一個如他一樣地強助。同樣地出身貴族。直達天聽。而且來自同一個地方。他想。這不能怪他。雖來自同一個地方。可是。誰叫你站錯了陣營呢?而且。最重要地。誰叫你來得遲呢?

    也許因為前世地記憶。明言對未知地危險總是預知很準。他知道。把危險掐滅在襁褓中地方法。就是把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

    明言又緩緩地拿起那隻玉杯。玉杯裡尚有一些殘酒。他一口飲下。俊美得如神祗一般地面孔露出懶洋洋地笑意。整個人蠱惑而魅力非常:“這酒。很好……”

    酒當然好,是由他自己經營的酒廠出的……

    陳府。

    春蘭提著一盅人參烏雞湯走入院子,她小心的走在春雨過後的青石板上,纏了的腳在滑溼的地板上走,有些打滑,她微提了裙子,沿青石板向前走去,春天雖到,嫩葉乍出,可是,她感覺,這院子裡,依舊暗暗沉沉的,不為別的,只因為陳府的小公子自那次大病之後,就未好過,身體雖好了,可是,原來的活潑靈動,卻不見了蹤影,老祖宗為了這個事兒,把邪火發在了陳尚書的幾個妻妾上,沒有名份的妾室打死了不少,也打發了不少出去,整個陳府,因為小公子的病,陷入低壓之中。

    春蘭知道,自己得小心又小心的侍候著了,要不然,自己的命就如地上的螞蟻一般。

    陳府的老祖宗,是當今皇上的奶孃,榮寵不衰,更何況,她生了一個兩個好兒子,從小爭氣,加上皇上的恩寵,一個為大將軍,一個是百官之首的尚書,陳家也就成了富國最大的世家。陳潛,是尚書陳希遙的兒子,正室所生,陳尚書妻妾雖多,卻只有兩女兩子,他雖然長得瘦小,可從小就是一個聰明伶俐的,神童之名五歲之時就傳遍京都,為他爹爭了不少榮譽。

    卻想不到一場大病之後,卻變得痴痴呆呆起來。春蘭走在青石板路上,一邊躲著石窪裡的積水,一邊向前走,她是老祖宗特地挑給小公子服侍的人,從小與他一起長大,在富貴人家,這樣的丫頭,命運是由她服侍的主子決定的,長大以後,多半也是主子的通房丫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起她初初聽到小公子以後可能會娶公主的時候,還暗自擔心自己以後的日子只怕不好過,既為通房丫頭,可家主卻是如此的貴人……如今,她卻希望小公子能快快的好了起來,不管以後會娶誰……她抬起茫然的眼,望著樹邊那一抹翠綠。

    她小心的提了那盅湯,沿木樓而上,木樓邊上守著的小丫頭不見了蹤影,她暗罵一聲:“小蹄子,又不知到哪裡去偷懶了……”

    她輕嘆一聲,聽著木樓吱吱呀呀的聲音,來到小公子的房間,她雖然是他的貼身丫環,卻也不敢貿然入房,因為,這位小公子從小就是脾氣古怪的,他的房間,有一位從小到大就在身邊侍候的嬤嬤,跟著他,打理他的飲食起居,貼身的事務,都是由她經手,曾經有一位丫環,長得卻也是貴氣可喜的,仗著幾分寵愛,與小公子有幾次調笑,有一次不經通傳入了小公子的房,事後,卻被三尺竹杖打死在僕婦房裡,從此再也沒有人敢擅入小公子的房間。

    春蘭也不想,她一向極守本份,輕輕的敲了敲門,輕聲道:“小公子,奴婢把湯藥端來了……”

    門內傳來小公子略帶疲憊的聲音:“進來吧!”

    第二章才入富貴,便遭劫

    春蘭垂首走進房間,正對門口,立了一個雕花的屏風,從鏤空的花紋間瞧去,可見小公子隱隱約約的身影,她不由得一喜,小公子起了床了?

    她才十五歲,是個真心為主子好的,見小公子略有好轉,自然高興,小心提著湯盅,身子轉過屏風,抬眼望去,卻大吃一驚,尖叫出聲:“你是什麼人,為何挾持小公子?”

    一把雪亮的刀橫在小公子的脖子上。

    她想尖叫,卻捂住了自己的嘴,因為,她看清楚了把劍架在他脖子上的那個人,有一雙冷酷的眼睛,那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俊眉朗目,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冷意。

    陳潛笑了笑,感覺脖子上的刀鋒微微的刺著自己的皮膚,其實,這名少年從窗戶裡跳進來的時候,他正拿著面梳妝鏡,仰面躺在床上,時不時照上一照,望著鏡子裡的人蛾眉緊鎖,朱顏紅唇,看起來很美,他正躺在床上想一個非常嚴肅哲學問題,這個問題他已經思考了好幾天了:我到底是男還是女?難道說,這個世界把男人當成了女人?女人當成男人?為什麼自己的身體構造是平板的,但卻少了點東西,應該是女人吧,可與一般女人相比,卻又少了點東西?

    他想,莫非自己穿過來的這個世界,還有第三種人?所謂的不男不女型?

    他還沒有來得及想通這一問題,窗戶被人從外面推開,從窗戶外跳進來一個人,還沒等他高聲厲喝,就被人用一把雪亮的長刀架在了脖子上。

    他從那個大玻璃鏡前看到劫持自己的人身長玉立,長相不俗,很有幾分感慨,還要,穿來的這個地方的人即使是個劫匪都長得十分上鏡。

    所以他又微微的一笑,把春蘭看得一怔:小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笑了?特別是在這種時候?

    站在他身後的少年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隱約見他耳朵微動,嘴角向後彎起,心中湧起無可抑制的惱怒,問他:“說,春月到底是怎麼死的?”

    春蘭一驚,春月?就是一個月前擅闖小少爺的房間,被老夫人打死的那個女子?他是她什麼人?

    更讓她驚奇的是小少爺的態度,他依舊笑了笑,用手指拂上脖子上的雪白長刀,懶洋洋的問道:“春月是誰?”

    春蘭依舊記得春月斜著眼望著自己的樣子:“你犯了錯兒,我去找少爺說說,也就沒事了,我們姐妹自當是要好的。”

    那個時候,小少爺說春月:花膚肌貌,人比花嬌。因而給了春月不適當的幻想,才引來了後面那一場禍事。

    春蘭看見小少爺居然不記得她了,心中湧起幾分悲哀,果然,有幾個貴族少爺會真心對下女好的?但悲涼雖悲涼,她卻是一個實心人,看到那少年臉都紅了,嘴角有青筋暴出,忙道:“不關小少爺的事,是春月自己犯了錯,領了家法。”

    第三章刀在脖子上,不得不低頭

    那少年大怒,道:“怎麼會,姐姐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得罪主人?”

    陳潛懶懶的笑了笑:“怎麼不會,你沒聽說過,陳府的石獅子都見錢開眼嗎?你有多長時間沒見過她了?”他這句話來自前世一本著名的書,裡面的說法異曲同工,說著的時候,他用手指彈了彈那把長刀的刀面,發出錚錚的響聲,這個卻作讓那半大不小的少年怒氣升騰,手一拉,陳潛感覺自己的脖子微微一痛,知道有血正沿著脖子流了下來。

    他想,這下好了,穿越了一次不止,還得再穿一次,下次,不知道穿到了哪裡?

    如今的鬼使神差也恁不負責,地獄閻羅殿,因為資金嚴重不足,孟婆湯水偷工減料,可能自己的精神力強,喝了那加了水的孟婆湯,卻如沒喝一樣,被人一腳踹進了輪迴河,飛機向下跌落時滿機人的慘叫,卻記得一清二楚。

    春蘭又驚訝了,她看見鮮血從小少爺的脖子上流了下來,他卻毫不在意,依舊溫柔的笑著,眼眸如天空最閃亮的星辰,溫柔潤澤。

    她想,還好,少年沒有昏血,要知道以前的小少爺雖然會武功,卻一看見血就會昏的。

    陳潛道:“這位兄臺,能否把長刀放了下來,咱們好好的談談,你看看,舉了老半天,累了吧?”

    孟士元皺了皺眉頭,有點兒佩服這位出身顯貴的小公子的膽氣,他想起自己柔美親切待自己如母親一樣的姐姐,心中那一絲動搖卻化成了戾氣,他在姐姐死了三個月之後,才得到了她身亡的消息,五內俱熾,姐姐為了他能到君山學武,實現參軍立戰功的夢想,才入府當的奴婢,而且籤的死約。

    他的理想,是當一名大將軍,像陳府的陳路遠大將軍一樣,所以當他聽說姐姐是去陳府當職的時候,還高興了一下,說不定,自己能見上陳大將軍一面呢,想不到的是,他姐姐沒有進大將軍府,反而進了尚書府,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傳來了姐姐的死訊。

    他記得姐姐最後一次見自己的時候,臉有羞意,告訴他:“弟弟,小主人對我很好。”

    當時他有些朦朦朧朧,但很為姐姐高興,事後想起來才知道,原來姐姐動了那個心思。

    陳潛半晌沒聽到後面地劫匪開口。有些好奇。望了望鏡子裡面。發現劫匪地臉色有些茫然。很顯然陷入了某項思維之中。他在想什麼呢?

    他道:“春蘭。你知道當時春月當時是怎麼死地。你就把當時地情況告訴這位俠士吧”

    春蘭看到小少爺脖子上流下血來。染了衣襟。對小主人地遭遇心痛不已。恨恨地瞪了孟士元一眼。道:“春月本來是個大丫頭。卻沒了規矩。半夜裡闖入了少爺地房間。自然是家法侍候地。不關小少爺地事。是老……管家下地令。快放開小少爺!”

    陳潛見春蘭嘴角掛了一絲不屑。聽她言語之中地意思。忽然心中湧起一個極大膽地想法。這個春月。莫非真當這陳潛是男人吧?所以才動了歪心思?他一想到此。就用眼死死地用含情地目光比較登徒子地盯了春蘭一眼。發現春蘭臉上一紅。粉頸低垂。眼眸撲閃了幾下。想迎著陳潛地目光卻又不敢地樣子。更加認定了自己地想法。看來。自己是男是女這個秘密地確是一個大秘密。大得連他地近身丫環都搞不清楚。

    設計這個大秘密地人是個絕對地能人!能在這樣地丫環僕婦前呼後擁地大家庭裡把一個女子扮成男人來養地人。簡直可比製造原子彈地科學家。

    春月不是因為亂了規矩而被打死地。而是。她發現了小公子地秘密而被打死地。

    陳潛苦笑了一下,很有可能春月平日裡和小少爺的關係還好,於是有了別樣的想法,所以想把名份定了下來,在奴婢命如草芥官家府第,她有這種想法,倒也不出奇。

    孟士元冷冷的道:“不,姐姐不會這樣的,一定是你們冤枉了她!”

    陳潛嘆了一口氣,道:“這位俠士,如果你不相信,為什麼不查查清楚呢?說實話,我也很替你姐姐可惜,每次想到她無故枉死,總要哭上一場,說到底,她是我用得最順手的丫環。”

    陳潛說著,臉上黯然失神,眉頭微皺,面上帶了幾分蕭索,讓春蘭見了,微微升起暖意,自家公子爺心裡面還是記掛著她的。

    春蘭感覺到自己要幫上把口:“是啊,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平日裡很懂規矩的,那一日就像著了魔一樣闖入了小公子的房間,嬤嬤一失手,以為她是圖謀不軌,不幸傷了她,沒想傷了心肺,原本養養就好的,夫子怪罪下來,叫她領了板子,所以才沒了條性命的。”

    陳潛接著輕嘆:“是吧,是吧,俠士,你看看,這裡面疑點很多,春月平日裡是懂規矩的,可為什麼她一下子不懂規矩起來?很明顯的,有人要借刀殺人,如果真想為你姐姐報仇,一定要找出那位真正的慫恿她來我這屋的人才行,他才是殺你姐姐的真正凶手!”

    孟士元略一遲疑,想了想姐姐的性格,莫名的感覺他說的有道理,想緩緩的放下擱在他脖子上的刀,卻沒想到,房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蒼老略有些嘶啞:“公子,您叫老婦給您端的紅豆蓮子湯,要不要幫您端進來?”

    陳潛心想,我沒叫你端什麼紅豆蓮子湯啊?

    你沒事端什麼紅豆蓮子湯?瞧吧,這刀剛從脖子上下來,看看吧,你一敲門,刀又倏地放上去了。

    陳潛暗暗問候了一下那老嬤嬤的祖宗七八代,又感覺脖子上隱隱作痛,孟士元剛剛鬆動的表情,立即又凍得像嚴冰,陳潛覺得他的眼睛都有冰喳喳飛下來。

    他無可奈何的道:“嬤嬤,我要睡了,不想吃了,你端回去吧。”

    門口腳步聲漸行漸遠,陳潛討好的對著鏡子裡面的劫持人道:“春月的弟弟,你看看,大家都是同路人,可不可以把您手裡的刀子略微放了下來,我們共同的弄清楚春月到底是怎麼死的?”

    說話的時候,陳潛向春蘭眨了一下眼睛,春蘭想,公子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要自己配合一下,吸引那匪徒的注意,好讓他脫身不成?想想公子爺原本就有武功,今兒個一招被人制住著實有些蹊蹺,越想越覺得可能,她可不知道,陳潛只不過犯了前世的毛病,什麼時候,都喜歡調節一下氣氛,以緩和緊張的氛圍。

    第四章想要救主,卻白費了力氣

    春蘭瞧見自己腳邊有一張凳子,她的力氣自然是大的,春初剛至,曬被子的時候,可以一個人抱過比她高過三倍的被子,所以,她面露吃驚之色,眼望窗處,忽道:“嬤嬤?”

    那少年匪徒回頭望過去,自是望不見什麼嬤嬤。

    她急速彎下腰,盡全力舉起地上的凳子,輪圓了雙臂,想向那少年扔過去,她想象著,公子爺一定會配合自己的行動,身子一飄忽,幾扭幾扭,來個小擒拿手什麼的,閃過了那把利刃,幾個回合,把那匪徒斃於掌下。

    卻見陳潛小公子與那少年匪徒同時吃驚的張了嘴望著她:“春蘭,你幹什麼?”

    這句話,是陳潛小公子問的。

    小公子臉上還配合的滿是‘這丫頭自作主張,自己可沒有指使她’的很冤枉的表情。

    春蘭心想,原來忠臣就是這樣被昏君冤死的。她放下了凳子,唯有道:“少俠站得累了,想給少俠搬張凳子坐坐。”

    公子爺怎麼啦?怎麼遲鈍了許多?

    那少年匪徒顯然不是蠢人,皺了皺眉,把手裡的刀再比劃近一分:“跟我走!”

    陳潛心道,我不跟你走行不行?你還不如直接把我給劃拉了,免得我在這世間受苦,下一次穿越,說不定會穿一個公主,女王之類的,總比那不男不女的強。

    可怕死之心人皆有之,加上陳潛好奇心重,老想弄明白了自己為何不男不女,所以他道:“好,我跟你走,不過,你可不能動我的侍女。”

    這小丫環可是自己來這世界地第一個相熟之人。對自己充滿慕孺之情。可得好好地利用。以後弄清這世界地是非曲直。可就靠她了。

    春蘭則感動得無與倫加:“惡徒。你想抓。就抓我。別動我們公子!”

    “你地身份配嗎?抓了你有用嗎?”

    春蘭聽了這清清淡淡地口氣。又是一怔。這話不是那匪徒說地。是自己地公子爺說地。她想。自己地公子爺怎麼像戲臺上地某些唱戲地。老搶臺詞兒?

    這話。不是該那少年匪徒說嗎?

    那拿著劍比劃在陳潛脖子上地少年人顯然不是一個擅言詞地。張了張口。有些迷惑。心想。這陳府小公子當真不愧是今科狀元。廢話一籮籮地。還老喜歡搶臺詞兒。

    外面的更鑼敲了三下,如果再不走,也許永遠都走不了了。

    那少年人食指與中指併攏,在陳潛小公子的背脊上點了兩點,陳潛感覺身體一瞬間痠軟無力,心中微微苦笑,這個世界,當真有所謂的武林高手?難道自穿過來之後,老感覺早晨起來有股氣流在胸肺之間遊走?尤如想放屁之前?

    自己也是不是有點兒武功?

    他還沒弄清楚這件事,就感覺有一個健壯的臂彎攔腰抱過了自己,而春蘭則萎靡在地,叫不出聲,驚慌的臉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發現自己被提著,在亭閣樓臺之間騰高竄低,隱隱地,傳來了幾處狗叫之聲。

    陳府的圍牆真是高啊,陳潛無聲的感慨,這匪徒是不是帶著自己飛躍高高的圍牆呢?

    說實在的,陳潛心裡是有幾分期待的,這樣的經歷,前世怎麼能遇得到?

    他想象著這名英俊的少年挾著自己飛越那高高的牆頭,月光朦朧,隱隱照得見他如刀削一般的臉,自己倚在他的懷抱,暖香滿懷,未免心生暇思,生出小兒女的幻想。

    他在沉思,少年匪徒也在沉思,望了望那高高的牆頭,又望了望他,陳潛想說,我不肥,才九十來斤,別害怕,你能帶我飛過去的,我不怕掉下來,反正已掉了一次了,上一次,還是從八千米的高空呢!

    可惜,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那少年匪徒感覺到了他灼灼的目光,眼神有些閃躲,臉有些發紅,正奇怪間,那少年匪徒一聲不響的把他放在一棵大樹底下,默不做聲地走到牆邊,撥了撥,雙手一抱,把倚在牆根的一蓬亂樹枝給抱到了一邊,露出一個半身高的洞口。

    如果陳潛能說話,他必定會失望的道:您老,就叫我鑽狗洞?這跟風花雪月情思相差何其的遠?叫人綺念剛升,馬上消失得了無影蹤。

    可惜,他還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被點了啞**呢!

    那少年匪徒冰著一張臉,重提了他的腰帶,向洞口走去,陳潛被顛得渾身發痛,還好,這腰帶夠結實,抵得過前世某些化纖纖維帶了,自己的臉不會朝下的跌了。

    鑽出了狗洞,那少年一聲呼嘯,遠處奔來一匹馬,馬蹄之聲在黑暗之中傳得老遠,陳潛心想,這陳府的人怎麼啦,這麼大的動靜,也不派人來看看?

    陳潛橫放在馬上,隨著馬兒向前奔跑,胃中的酸水一波一波的湧了上來,頂得生疼生疼,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正想著,馬兒卻停了下來,他微抬起頭,向前望去,前面一字排開,黑衣勁裝,腰桿筆挺的一群人無聲無息的坐在馬上,彷彿與黑夜融於一體。

    少年匪徒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攔了去路?”

    對面的人沒有答話,陳潛事後才想明白,他們是懶得答話,帶頭一個懶洋洋的揮了揮手,兩個黑影腳一掂,從馬鞍上飛起,陳潛只聽見撲撲兩聲,感覺身子一歪,就失去了知覺。

    他想,他媽的老天爺,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穿成不男不女也就罷了,還是一位生命隨時處於危險中的不男不女!

    老天爺不興這麼陰人的!……

    馬二是一名半瞎子,看人總是朦朧不清,天上圓圓的月亮看在他的眼裡,就是一個虛虛的大圓光影,而藍藍的一望無際的海洋,在他的眼裡,也只不過是一片藍影而已。可他知道,就算他什麼都看不清楚,這海船上的人還是怕他,就如同他怕自己的主子一般,暗網,就是他的主子,這張遍佈富國的情報網,沒有人知道是什麼人設立的,但馬二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就夠了。

    馬二,原來是這片海域上最大的海盜頭子,什麼生意都做,與其它海盜頭子不同的是,他尚有一絲良心,所以,當那人找到他的時候,這絲良心救了他,他成了那人的手下,替他管理著這片最大的海域,暗中收集傳遞消息,竟管他不知道這位衣著青衫頭戴紗帽的年青人是誰,但他知道,只有跟著這位年青人,就不必再過那種提著頭顱舔刀口的生活,而且,會生活得很好。

    他已經在岸上娶了三個老婆,生了十幾名子女了,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

    海面上吹來絲絲的鹹意,他抬起雙眼,眼前有模糊的海鷗飛過的影子,旁邊的屬下早從桌面上拿了水菸袋遞給他,他手持水菸袋吸了一口,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他問站在自己身邊鼻青臉腫的屬下,道:“說吧,怎麼回事?”

    那屬下名叫黑虎,平日裡就略有些好色,這批從富國各地抓回來的奴隸,是要送給暗網的,以後或送入花滿樓,或訓練成護院殺手,全由暗網說了算,只要不做得太過分,馬二是不會管自己的屬下揩油水的。

    可顯見,這一次,黑虎偷雞不成蝕了把米。

    黑虎小心翼翼的望了馬二一眼,平日裡兇狠的神色早已不見,略有些沮喪:“老大,小人想在下面的倉中選個小妞兒煮飯,船在海上航行了好這麼多日了,靠了岸,也沒叫兄弟們下船樂呵樂呵,嘴裡早淡得出鳥來,可誰曾想……”

    馬二朦朧的雙眼狠狠的叮了他一眼,黑虎明知道他看不清楚,心裡還是一寒。

    “莫不是你想打那小妞的主意?你要知道,這批人全是暗網要的,特別是前兩日送來的兩位,絕對不能動的,如果領主知道了,不光你沒命,連我,都性命難保!”

    黑虎道:“可那兩個小子也太狠了一些,暗裡下了套子,把小人掛了起來,好一陣打……”

    馬二冷冷的道:“莫非你還想打回去不成?”

    他一雙眼死死的盯住了黑虎,泛著眼白的眼神冰冷,仿如有冰碴掉落,黑虎心一寒,摸了摸打得青腫的臉龐,心想,如果不是剛好有人下來,自己很有可能被打死在了船艙裡!那高個小子揮拳狠捧,那矮一點兒的小子還在一邊起鬨:挖了他的眼,踢他的下陰,割他的耳朵。

    看起來長得斯斯文文,貌似女子,怎麼就生了一幅如此歹毒的心腸?

    黑虎嘟囔道:“只盼領主快一點處理了他們才是。”

    馬二心裡暗罵自己這屬下沒出息,道:“把船艙裡的人提了上來,先讓我彈壓彈壓,可別真出什麼事才好。”

    黑虎忙點頭應了,來到船艙,卻有一些猶豫,揮手叫了旁邊一名手下,道:“你先下去,走在前頭了!”

    那手下後退了一步,頗躊躇:“黑大哥,這幾天水土不服,有點兒拉肚子……”

    黑虎手臂如電,一伸手就把他拉了過來,道:“你下不下去?不下去,老子踹你下去!”

    那手下暗想:你自己被船艙裡的兩位小子揍了,不敢下去,倒叫我當出頭鳥?那兩小子不是被卸了武功了的嗎?怎麼還能把黑虎給揍了?還揍得鼻青臉腫的?

    第五章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那手下無可奈何的沿梯而下,黑虎跟在他的後頭,探頭探腦,生怕糟了上次的慘禍,心中惡狠狠的想,如果不是暗網的領主指明瞭要這兩小子,自己早把他們一鍋燴了!

    可下到昏昏暗暗的船艙,聽到船艙裡傳來輕脆悅耳的聲音,宛如熟人之間打招呼:“黑虎大叔,您……又來了?”

    黑虎雄偉的身軀還是一由自主的一顫,這是這聲音,上次起鬨著叫人踢自己的下陰,割自己的耳朵來著!

    他咳了一聲:“我們老大說了,叫你們全都上到甲板上,我們老大有話說。”

    陳潛回頭問坐在自己身邊一聲不出的孟士元:“阿元,我們上去嗎?”

    孟士元冷冷的哼了一聲:“我同你不熟,你上不上去,關我什麼事?”自從自己劫持了這位陳府小公子之後,他感覺這是自己做得最錯的一件事,一出府,就被一群黑衣人打昏了,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與那陳小公子以及其它一大批人處於一個黑不隆咚的所在,正搞不清楚狀況,陳潛在一旁道:“我們在水裡,現在的地方,應該是一個船艙。”

    孟士元心想,你是被我劫持來的,說起話來彷彿老熟人幹嘛?

    他沒理他。

    但這影響不了陳潛的心情,他繼續道:“你叫孟士元吧?我就叫你阿元可好?俗話說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如修得你適好劫持了我,而我們又共同被劫持了,成為一對難兄難弟,可不知道得修煉多少年了……阿元?阿元?”

    孟士元沉默半晌,道:“你很吵!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陳潛得意洋洋的拿出一方手帕,藉著微弱的船艙光芒,孟士元很清楚的看見那是自己的手帕,他往自己懷裡一摸,卻發現懷裡空空如也。

    陳潛叮叮噹噹地倒下一大堆東西。嘆了口氣道:“阿元。我真不明白。你是不是一位俠士啊?懷裡什麼也沒有。必備地毒藥。毒粉。都沒有。就幾兩散銀子。而且。劫我出府之時。居然還讓我堂堂陳府大少鑽狗洞。你就不能高來高去?”

    孟士元忍無可忍。跳起來想一拳揮了過去。卻發現渾身痠軟無力。陳潛撇著嘴笑道:“你不知道吧?你被人封了武功了。”又慶幸地道。“還好。我沒有什麼武功。用不著被人封。”

    旁邊有一名同被捉了來地女子。聽他們說得有趣。輕聲地笑了起來。

    孟士元哼了哼。心想。對付這陳府地。最好地方法。就是不理會他。

    可是。彷彿不理會也不是一個好辦法。過了一會兒。陳潛鬼祟地道:“阿元。枯坐無聊。想不想找點事兒教訓一頓那位喜歡吃女人豆腐地黑虎?”

    他還沒有答應。只聽剛剛偷笑地那名女子接過了話岔兒:“這位大哥。你真能幫姐妹們出這口氣?”

    陳潛戲謔的笑道:“幫妹妹您出了這口氣,是不是向小爺我以身相許?”

    那名坐在暗處我女子撲哧一下笑了:“只要你幫我出了這口氣,您怎麼著都行,只怕您有這心沒這膽兒。”

    陳潛笑道:“我平生最多的東西,就是膽兒!”

    這樣,才有了後來陳潛收集了船艙裡所有人的腰帶,也不知怎麼七繞八繞的,制了一個活套兒,在黑虎再下船艙的時候,忽的一聲把他吊了上去,把那彪形大漢痛扁了一頓,陳潛準備充分,脫了外衣包了塊壓船艙的磚石,掄圓了胳膊使勁打,這場拳腳大賽,船艙裡所有的人都參加了,孟士元也踢了兩腳,很是解氣,但並不意味著就得和這陳府的稱兄道弟了,他可什麼時候都沒忘記這陳府的是自己的殺姐仇人……

    當黑虎帶著幾個人一溜兒的押著船艙裡的人上到了甲板上的時候,驚訝的看見甲板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擺上了精美的紅木桌子,描鳳雕金的椅子,桌子上擺了幾樣點心,在海風吹拂之下香味兒直鑽入鼻孔,那張鋪了錦繡的椅子上坐著一位頭戴垂紗,身著青衫的年青男子,懶洋洋的歪在寬大的椅子上,腳放在木塌之上,一名同樣身著粉紅輕紗的女子半蹲在地上,輕輕幫他按著大腿,他修長的手指在描鳳長椅上輕敲,**些許慵懶。

    海盜船旁,一艘樓船富麗堂皇的停在海盜船旁,把海上霸王一般的海盜船襯得略有些寒酸,黑虎暗想,莫非是暗網的領主來了?他忙垂了頭,不敢往上望,眼角餘光到處,卻見自己的大哥馬二恭敬的垂手站在那年青男子身前,全沒了教訓自己時的氣勢。

    他的身後立著兩名侍衛,兩名侍女,個個皆臉蒙了面紗,但個個兒錦衣繡袍,端的華麗無比。

    黑虎感覺兩道目光從面紗底下如利刃一般的射向自己,忙低了眼,垂了頭,不敢再望。

    “領主,這些就是這批要送到暗網去的人,您看看?”馬二劃了一個虛圈,遙遙的指向陳潛等人。

    陳潛站在一排人的後面,瞅著空兒望向那歪坐在繡塌上的青年人,只見著他食指之上戴了好大一個白玉斑指,可不知道為什麼,卻老感覺那青年人神情雖懶,可那目光卻透過前排的人直射到了自己的身上,涼拔涼拔的。

    他忙把頭縮了一縮,躲在人群之後,心想,自己可千萬別變成了那出頭之鳥。

    只聽得那雙戴著白玉斑指的手輕輕在繡塌上敲了一敲,旁邊就有一杯青花瓷杯茶遞到了他的手上,他把茶杯遞入面紗,飲了一口,輕聲道:“聽說,今兒個早上,你這船上有人被打了?”

    黑虎一驚,心想領主才來,怎麼就知道了?他摸了摸還痛著的臉,想著是不是自己上前去說明這一切。

    馬二卻彎了腰,語氣之中帶了惶恐:“都是屬下管教不嚴,讓他犯下了如此的錯。”

    海風帶著鹹味吹來,微微掀起那青年的面紗,陳潛只看見他有一個優美的下巴。

    那領主語氣輕得如湖面上落下的櫻花:“既然出了事,自然得查清楚了,是誰帶的頭,搞清楚了嗎?”

    馬二猶豫了一下,領主的語氣溫柔而冰冷,讓他莫名心底生寒,道:“事情剛剛發生,還沒來得及查清楚。”

    領主輕輕的笑了,懶懶的道:“既然查不清楚,也得把清楚的事兒辦了再說,暗網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的。”他抬起那雙戴了白玉斑指的手,輕輕的招了一招,他身後的兩名侍衛一個起躍,眨眼之間,就把那黑虎如同提死豬一樣的提了出來。

    他抬起頭,白紗拂面,輕聲道:“這片海域的鯊魚,可有些日子沒聞到活人味兒了。”

    早有人把成桶的牛血倒入海中,血腥氣混和著海風吹了過來,讓人幾欲作嘔,過了幾分鐘,海面上看見了幾隻巨大的魚鰭,飛快的衝向船邊,在船舷之處遊曳。

    黑虎被兩個人挾持著,高大的身材一下子縮小了許多,臉色慘白,雙腿發抖,幾乎站不住腳,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黑虎雖然好色,但好歹是馬二最得力的手下,馬二見了,剛想求情,卻聽領主輕咳了一聲:“是時候了。”

    突出船舷的長木板已然備好,那兩名侍衛挾著黑虎,來到船舷邊,冷冷的道:“自己走上去,還是要我們幫忙?”

    下面的鯊魚被血腥味兒一刺激,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口,興奮的從水面躍起。

    黑虎咬了咬牙,只道:“我走上去,只問領主,規矩還是像以前一樣嗎?”

    領主舒舒服服的靠在繡榻之上,指了指前面的小腿,那給他捏腿的侍女纖指輕移,按上了那小腿之上。

    他舒服的哼了哼,看來那侍女按得他輕重適當,極為舒服,道:“暗網的規矩什麼時候改過?你自己跳下去,自然按規矩來,你還是暗網的人,家人自有暗網照應。”

    黑虎忽地跪了下來,遙遙的向領主磕了一個頭,慘白了臉,走上那懸在船舷邊上的長條木板。

    只聽得撲通一聲響,黑虎高大的身影曾直線狀直跌了下去,一聲慘叫之後,海面濺起無數的水花,碧藍的海水染上一片血色,空氣中的血腥味兒卻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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