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吃桃
鳳沁問宣王:“王爺,這人怎麼樣,可還入得了您的眼?”
宣王點了點頭,讚道:“其貌雖然不揚,但他測字與隨機應變的本領倒也有些,可以看得出,此人的確機靈,翁主府上倒真有些能人……”他沉吟一下,道,“翁主怎麼不問我查找的女人是誰?”
母鳳沁笑了笑,道:“如果我還不明白,又怎配得上王爺您叫一聲翁主呢?此女必為瑞王金屋藏嬌之人吧?”
她的臉色淡淡的,讓宣王看不出什麼真諦,宣王一笑道:“翁主不會怪責在下多管閒事吧?”
母鳳沁道:“我與王爺一樣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讓瑞王收藏得如此之密,如果王爺得知消息,可記得第一個通知我……”
宣王臉色一變,眼中怒氣猛漲,卻轉眼即逝,笑道:“翁主想要做的事兒,本王何時不應承的,只要翁主用得著本王,本王一定效力……”
母鳳沁輕揚柔荑,撫了撫額前那一縷散發,笑道:“王爺,今兒個我也累了,就不陪王爺了,王爺您請自便吧……”
說完,招呼杜嬤嬤一聲,站起身來,宣王忙道:“還不快扶翁主入內休息……”
杜嬤嬤忙上前,輕輕的攙著母鳳沁往亭外走。
宣王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許久,忽然一笑,笑容冰冷而帶著一絲嘲諷,卻沒有說話,隔了良久,才道:“歸寧,子夜,我們也回府吧。今兒個。還是有收穫的……”
三人一行向府外走去。
自從我加入母府,做了母府的食客之後,母府上上下下的人對我還是有幾分尊重地,特別是我時不時奉送他們幾句雲山霧罩地命運箴言之後,雖然沒把我當成半仙之類的神,目光之中倒帶了幾分敬意,走在母府的各處,總有人尊稱一聲先生,叫得我頗為舒坦。
外出之時,也有轎來轎往。母府轎伕們對我的召喚,總是笑燭顏開,就像現代之時我的小車司機一樣,隔老遠就笑臉迎了上來,彷彿我是一個大香餑餑。
想想我在現代之時,我的小車司機充當的是保鏢加保姆的角色。如今,到了古代。也混上了幾個轎伕,雖說當不了這麼多功能,也就是轎伕,可坐在轎子上的感覺,與坐在小車之內差不多一樣的舒服。這種人上人地感覺。什麼時候都是不錯滴。因此,我也就不太計較今天出門的轎伕彷彿換了人了,臉上的笑容也不那麼討喜了。或許,他們有別的事,比如說打架了,吵嘴了,沒時間應酬我呢?
我在轎子裡笑了笑,對轎旁跟著走的小福子道:“今天,我們去哪裡?不如去歸雲寺呢,那裡聽說有不錯的齋菜,剛好宣王爺賞了我十兩黃金,沒地方用呢。”
轎子震了一下,把我晃得一顫,我皺眉道:“新來地夥計,沒吃飯嗎?連個轎子都抬不好?”
那轎伕低沉的聲音道:“對不住,先生,石子絆了一下……”
我道:“好好兒走,多看看腳下,可別又絆著了……”
那轎伕一疊聲地應著,抬著轎子往前走,一路上,倒真沒再出什麼花樣。比如說歪了腳脖子什麼滴。
歸雲寺是個比較冷清的寺院,菩薩不顯靈,寺內香火冷清,它唯一出名的就是齋菜,特別是它的後院之中出產一種汁多無核的蜜桃,聞名鄉里,可偏偏這寺內地住持死腦筋,不願以此招攬客人,就連齋菜,都是與住持關係不好者絕不接待,因而,寺內更加冷清,不過說也奇怪,這歸雲寺如此作派,想必得罪了不少人,可它偏偏就屹立不倒,也沒見什麼人找它地麻煩。從下人們的口中,我得知還有這麼一處有性格的地方,早就想來參觀參觀了,可一直沒空,自從上次給宣王測字之後,母家二小姐經常拿一些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找來地龍飛鳳舞的字給我測,使我很不得閒,好不容易偷得半日功夫,馬上跑了出來,朝我向往已久的齋菜所在地歸雲寺出發。
到了歸雲寺,寺內僧人久未見香客,看到我們到來,卻不像其它地方的僧人一般熱情招待,反而神情淡淡的,把我與小福子領到大殿之中,也不願意搭理我們,我想,就他們這種服務態度,今時今日,怎麼能行?
當然,我想得最多的是,就他們這種態度,我今兒個想大飽口福的願望,只怕不能實現了。
不行,我得想著辦法把那老主持詐出來才行,只有他來了,他手下這幫僧人才能對我們態度好一點,才能吃得上那聞名已久的齋菜與蜜桃。
我想了一想,笑容可掬的向站立一旁的僧人道:“小師傅,我久仰一悟大師住持大名,想寫上幾句詩送給一悟大師,不知小師傅可有紙筆?”
那小和尚朝我打量了打量,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我們住持向來不見外人,施主如果想要求見,只怕小僧會遭住持責罵……”
我道:“在下只是送一首詩給一悟大師,只求紙筆,至於見與不見,倒是其次。”
說完,我住他們那香火箱裡投了一小塊碎銀子,那小和尚見了,這才從廂房內給我拿來了紙筆。
我在紙上寫了幾句話,遞給小和尚,笑道:“麻煩小師傅將這首詩交給住持,在下游一遊院,馬上就要離開了……”
小和尚點了點頭,拿著紙向後院走去。
我向小福子笑道:“我們在院內走走……”
歸雲寺雖清靜,才有人來,但院內佈置卻一絲不芶,一看就經過人的仔細打理,清爽乾淨,我與小福子賞花觀魚,還沒呆上幾分鐘,就聽見身後有人嚷道:“那位施主呢,去了哪裡,還不快快留住他。”
第九十三章
轉過身來,看見一位仙風道骨的長鬚光頭老者急匆匆來,連聲道:“施主,倒是老納怠慢了,來來來,咱們入內再細談。”
我笑了笑,跟他走入寺內,道:“在下想來寺內試一試歸雲寺的齋菜呢,看來今天不能了……”
那一悟大師道:“哪裡,哪裡,只要施主願意,不管您什麼時候來,吃多少齋菜都行……”
我笑了笑,跟他走入後院,果然,有主持大師的關照,我們的待遇馬上不同了,同樣一那位帶我們入寺的小和尚,可臉上的笑樣兒,多了很多,跑前跑後的,招待得無微不至。
我與方丈在圓桌邊坐下,小福子照常站立在我的身後,微閉雙目練功,方丈示意小和尚給我倒了杯茶後,陪著笑臉問我:“施主不知從哪裡得知的這個方法?”
我問他:“什麼方法?”
老和尚道:“施主就不必賣關子了,老納只想知道施主所贈詩中說是知道無核蜜桃的栽種方法,不知施主從哪裡得知?”
我哦了一聲道:“這個嘛,其實在下是不知道的,不知道大師怎麼會認為在下知道呢?”
一悟大師聽了,氣哼哼的掏出那張紙,道:“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你別狡辯了……”
“吾嘗蜜桃千山下,
不扔核骨萬流處,
知其骨肉早分離,
道出其中密秘來。”
我笑道:“一悟大師,在下的這首打油詞倒讓您見笑了,這不說得很清楚嗎?‘我不知道’。”我指了指每道詩前面一字。
一悟大師一把搶過紙,仔細一看,放下心來。道:“原來你不知道……”
我知道他是怕這無核蜜桃的密秘外洩,斷了這歸雲寺的財路,所以才如此地緊張,歸雲寺雖然地處偏僻,可在貴族之中卻享有勝名,要不然我也不會從母府地下人之中聽到這麼一所寺院了,它除了齋菜之外,栽種的無核蜜桃是一絕,只供有錢的貴族享用,由寺內僧人送貨上門。寺內之所以香客少,倒有幾分是歸雲寺的僧人們刻意為之,有了賣蜜桃的大筆錢財,他們還有什麼心思去賺那小小的香火錢,何況,這裡的菩薩沒見靈過。
所以。一悟大師一見到有人知道他那蜜桃的栽種密秘,馬上巴巴的趕了出來。想必是想封住我的口,可一聽我其實不知道這秘密,那臉色馬上就變了。
簡直想直接把我這騙子趕出寺門……
我笑笑道:“一悟大師,我雖不知道蜜桃無核地方法,但是。卻知道~
一悟大師一聽。老臉馬上又變了,我感嘆,不管在宮中還是在宮外。某些人的臉總是變得如此之快,讓我時不時想起了川劇變臉。
他如獲至寶,仙風道骨一點兒不剩,整個一個市儈小人,道:“只要先生把這個方法告訴我,不管您有什麼要求,老納一定會滿足您的。”
我笑道:“我向您要求什麼,您都會答應在下?”
一悟大師遲疑了一下:“當然,先生如果向老納要求一些違法亂紀的事,老納是不會答應的……”
我道:“那麼,一悟大師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在下來到之時,您在接待什麼貴客?”
一悟大師大驚:“先生怎會知道?”
我想,我當然知道,從我一出門,轎伕被換了地時候起,我就知道,必定有人通風報信在歸雲寺內等著我呢,只不過我不知道,等我的人是何許人……
我正想著這一悟大師為利所圖,必定會告訴我這無關緊要地事,誰知他卻搖了搖頭,遺撼的道:“施主,老納不能告訴你,除了這樣事以外,不管你要求什麼,老納都會告之……”
他臉上又恢復了原來那種仙風道骨,威武不能屈的淡定,這個市儈老和尚在這個時候,倒真有點兒仙氣了,我嘆了口氣,心想,這個人倒真會招攬人心,連這麼個簡單的要求,這位看起來貪財的老和尚都不為所動。
我揚聲道:“既然您為在下而來,再不現身一見,又等何時?”
有人從廂房之中拍著手掌走了出來,他地身邊站著地,是那永遠苦瓜著臉的葉不凡,就如我身邊是那永遠冰人一般的小福子一樣。
林瑞翩翩如蝴蝶一般地走出廂房,身上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衫,更襯得他丰神俊朗,面部線條如雕刻的大理石像一般,他笑了,如春天裡午後的陽光,和煦,溫暖,使人不由自主的產生好感,可我就是不買他的帳……
我呲了一聲,笑道:“殿下什麼時候想出家了,倒躲在這裡吃齋念起佛來,只不過不知道菩薩會不會收你這個弟子……”
林瑞笑了笑,臉色逾加溫暖,眼中簡直可滴得出水來,他揚了揚手中的扇子,道:“我在這裡,等的自然是我想等的人,怎麼,甄先生自認為是我要等的人嗎?”
我笑了笑,道:“草民自然不是殿下要等的人,草民當然會識趣的告退……”
林瑞道:“你自認為草民,為何不向本王行禮,怎麼本王不配你的禮嗎?”
我要多恭敬的有多恭敬的向他行了一個大禮,道:“殿下,草民這下可以告退了嗎?”
林瑞道:“為何你一見我老想著要告退,莫非你怕本王不成?”
我忙笑道:“哪裡,哪裡,殿下玉樹臨風,不論男女都會為您的風采折服,草民也是一樣,只不過草民膽子小,見不得大人物,一見大人物,就心跳加快,手足無措,殿下,何不向其它人展示您那翩翩風采?容許草民告退?”
不光我臉皮厚,林瑞的臉皮看來也是比較厚的,聽我這麼說了,他一點兒也沒有讓我告退的意思,反而望了望天空,道:“本王既然在寺內偶遇故人,怎麼能不請甄先生大吃一頓呢,聽人說,甄柏嶺先生是為了寺內的齋菜而來,就由本王做東,請甄先生大吃一頓,甄先生不會不給面子吧?”
我想,他這‘偶遇’兩字用得真好,好得我都不好意思不留下了,其實,我的心中,是不是也有這麼一點兒期待,期待會遇上這位對手?但我的言行卻往往做出相反的主動,莫非是不自覺的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