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天子
文帝又笑了起來,他的臉上除掉了平日的那種和善,只有瘋狂而陰毒,如果這時候有人進來看了,必定不敢相信,這位就是那平日坐在龍椅之上的天子。
母雲姬彷彿被重擊一般的跌坐在床上,道:“當初,就不應該行這一步……”
伯文帝笑了,那是一種心滿意足的笑意,他道:“朕也是皇室子孫,這個天下,本就有朕的一份,你又何必管是誰當天子?只要你老老實實的,朕何必行這一步?”
母雲姬喃喃的道:“你怎麼比得上他?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天子,你既使長得再像,也不可能是他……”
伯文帝淡淡的道:“可是,又有誰會相信?誰會相信你講的?你十幾年來認同了的皇上,被你否認,有誰會相信?就算是花芯之儀,也不會查出真相,因為,朕也有皇室的血統……”
母雲姬忽然抬起頭來,臉上佈滿了絕望:“不,一定會有人相信的,你不是皇上,只是泉赤縣的一名大盜而已……”
伯文帝呵呵的笑著,笑得幾乎彎不起腰來:“這個女人莫非是瘋了,居然說皇帝是一名大盜?十幾年來同床共枕的人變成了大盜?”
母雲姬的臉變得幾乎透明,她道:“沒錯,你是十皇叔被誅之後留在外面的後裔,但是,你沒有資格當皇上,我一定要告訴皇兒,讓他別受你騙……”
伯文帝淡淡的道:“有誰會相信,如果我不說,誰會相信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所講的話?從此以後,你們母家,三姓五望,再也沒有能力鉗制我,這都是太子妃幫的忙。想出這麼一個好主意,讓三姓五望的人在朝廷之中漸漸被新興起的勢力所取代,讓我得以打破你們三姓五望組成地堅固堡壘,要不然,光是殺了那五名知情人,殺了你,也沒有什麼用,朕可不想做一個傀儡皇帝,朕要做的。是一個真正的皇帝……”
母雲姬道:“一定會有人掀穿你的真面目的,鬼影神醫,先皇的近身侍衛,一定會認出你的……”
伯文帝笑了:“他啊,十幾年前被我派到了西楚,從此連面都沒見過,隔了這麼久。他怎麼認出我的身份?他既使認為我改變了一些,但又有什麼辦法?十幾年前,還有人認識他,知道他是皇帝身邊首屈一指的黃金侍衛,但如今。他只是一個面目全非,如竹杆一般地老人,有誰會相信他?”
伯文帝想了一想。喃喃的道:“還是得找個機會除了他才是……”他忽然間又笑了,“不就像當初你把那位死了的皇上身邊所有相熟的嬪妃一個個弄得不見影兒一樣。朕看來,也得把這位鬼影神醫弄得不見影……”
母雲姬道:“最終的報應卻報在自己的頭上。我最對不起的就是秦萬儀。這名女子,進宮之前。見過皇上,後雖然逃婚,又被西楚送了回來,卻以她地聰敏,發現了你的不妥,我卻沒有阻止你將她處死,而是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家人被誅……”
伯文帝道:“你又何必貓哭老鼠?我們都是一樣的人,為求目地,不擇手段,就像你當初為了保住你的皇后之位,為了不讓其它地皇子覬皇位,而找個替身一般,我也是為了保住我的皇位……”
母雲姬嘆道:“當時的大齊,有十幾位皇子,每個人都眼睜睜地盯著這個皇位,如果得知,皇上沒坐幾天龍椅,就去世了的話,不知會掀起多少地腥風血雨,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伯文帝道:“好一個不得已而為之,你為你的不得已而為之付出代價,就是全族人地性命,而我,從此擺脫了三姓五望,就可以安安穩穩地做我的皇上,從此以後,我就是真正地真龍天子……”
“只怕不見得吧!”牢房門忽然打開,魚貫而入十幾位白髮白鬚的老人,這些人,是那些退居乾坤宮的老王爺們,接著,太子與太子妃跟在他們的身後,也施施然走了進來。
一位白髮老人望著眼前這位伯文帝,道:“原來,你是十皇侄的後裔,十皇侄由於爭奪皇位失敗,流落在外,後在民間去世,卻並沒有聽說有什麼兒子留下,想不到,卻留下了你,還成為一名大盜……”
伯文帝望著這一群人,忽然間明白,他掉入了一個陷阱,一個精心安排的陷阱,他轉眼向母雲姬望去,母雲姬的臉上恢復了幾分顏色,那位與她不共戴天的太子妃,居然走到她的身邊,扶著她,親熱的叫了一聲:“母后……”
母雲姬居然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髮……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麼時候,她們連成了一氣?他望了望這間牢房,堅固,封閉,他不能相信在外面會聽到什麼,他抱著一絲希望道:“皇叔你說什麼?朕怎麼聽不懂呢?”
十幾位皇爺忽然間大笑,道:“看來,你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不知是誰,從身後提了一隻鸚鵡出來,道:“小鸚鵡,來來來,說說,把他剛剛說的話重複出來……”
那隻鸚鵡可真不錯,一五一十的把話重複學了一遍。
說得伯文帝臉色慘白,道:“怎麼可能,這間牢房怎麼能傳得出聲音?”
那位老皇爺道:“也就是因為這間牢房密不透風,所以,你才膽敢與皇后在牢房裡進行這麼重要的談話,難道你不知道,太子妃可有些稀奇古怪的玩藝兒嗎?”
他走到牆邊,隨著一拍,一塊牆應手而脫,露出了一截銅管,道:“就是這個東西,把你所講的東西,一字不露的傳到了外面,對了,外面還有很多人聽著呢,可不止我們,差不多所有的朝廷官員都來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皇位
他同情的望了望這位假皇帝,道:“你這個皇位,恐怕要讓給太子了,只有他,才是真正的皇上的子裔,我看,你做了十幾年皇帝,也夠了吧?”他停了停,又加上一句,“我可一天皇帝都沒做過呢!”
我聽了,不由得一笑,心想,這位老掉牙的老皇爺看來對這個皇位還是頗為嚮往的,時不時提醒別人,他也有姿格做皇帝的…
伯文帝頹然坐倒……
一眨眼間,剛剛還關在牢房裡的皇后被換了出來,換上了皇上,看來,這間牢房關的人越來越高級了,我不由得想,不如,我也在裡面坐坐?試試味道?想想還是算了,這種高級貨,我可住不起……
宗人府院子裡面,站滿了朝廷一品大員,看到我們出來,忽然之間,不知誰喊了一聲:“請太子立即就皇位,以穩民心……”
一時間,不約而同的,院子裡跪滿了官員,齊聲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想,這也太快了一點兒吧,前兩天還擔心自己的太子之位能不能保,這一轉眼,就成皇上了?我不由得在心底吟了一句:這皇帝可真是輪流坐的啊,冷不丁的,就到我家了……
齊瑞林順利的登上了皇位,成了一位真正的九五之尊,而皇后自然而然的成了皇太后,我呢,沒辦法,還是被封為皇后……唯一的感嘆就是,這皇后的禮服可真沉啊,可不知鑲了多少金線……
我坐在齊瑞林的身邊。接受滿朝文武地朝拜,經過這一役,我知道,三姓五望雖然有諸多弊端,但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他們中人和普通人一樣有精華也有糟粕,有一句話說得好,可不能因為一粒老鼠屎,而壞了一鍋粥啊!
我想起了實行這個計劃之前的那個晚上,夜黑風高,套一句老話來說,可真是殺人夜啊。東宮之中,來了一位我怎麼想都想不到的客人,而且。這位客人來的方式真與盜帥楚留香差不多,我與齊瑞林正要安寢呢,確切的說,齊瑞林正用火熱地眼光望著我。正往那不潔的方面想著,我們就聽見了敲窗之聲……
等我們打開窗子。屋子裡面多了兩個人,全身蒙著黑色蓋住頭臉的長袍。在我看來。兩人同那黑白無常的造型差不多,只不過兩個穿的都是黑色。齊瑞林隨手拔出床前掛著的寶劍,正要砍下去,那其中一位掀開了頭巾,道:“皇兒,是哀家……”
於是,不管我們願意不願意,也不管打擾不打擾我們的睡眠,她告訴了我們這個故事:“那一年,哀家剛剛嫁入皇宮,與皇上尚算和睦,而皇上登位沒有幾年,朝局漸漸地穩定,國內一片清明,而我,也生了一位小王子,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可惜……”
她阻止我的發問,繼續道:“可惜地是,皇上有一次狩獵,從馬上摔了下來,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什麼,但過了幾天之後,居然連連嘔血,眼看就要不治,可巧這個時候,母家一位在泉赤縣做官的親屬發現,泉赤縣內剛剛捉到了幾名大盜,其中一名,長得居然與皇上一個模樣,他把這話當成笑話講給我聽,我卻生了一計,如果,皇上真的不治,用他來代替皇上,直到小皇子長大成人,再還政於他,這麼一來,大齊國內政局不會不穩……”
我吃驚地望著她:“這樣的事,你也做?要知道人地貪心,彷彿永遠也喂不飽的饕餮,權力一旦到手,他怎麼會輕易地放手?”
母雲姬點了點頭,道:“太子妃說得不錯,當初我以為,只要朝廷大臣們鉗制於他,再加上三姓五望之族全部控制在我地手中,而他,表面上看來聰明與智慧並不太高,只要把他牢牢的控制住,就能操縱這一切中,可誰會想到,他竟是十皇叔地後代,其智慧與才智並不在當年皇上之下,只有幾個月的時間,我就知道了他的手段,他不知用什麼辦法,把先皇的黃金侍衛一個個的派到其它的地方,我沒有阻止,因為,我知道,這些黃金侍衛太瞭解皇上了,派他們出去也好,可是,皇宮之中的嬪妃們,卻也被他貶的貶,殺的殺,我就知道,這位皇上,可不是一個一般的人,但是,他已變成了皇上,如果揭穿他,以當時國內的情況,不僅我的人頭不保,連大齊朝局,都會混亂不堪,當時,有能力爭奪皇位的,可有十幾位王爺啊,而那個時候,我卻發現我有了身孕,我知道,他不會放過這個先皇的孩兒,尤其是以為這個孩兒是他自己的,其實卻不是之後,所以,那一年,趁著壽宴,我叫那五名知情的官員幫忙,把這個孩兒生下來之後,換入了冷宮,只有在那裡,才沒有人會追查,因為他以為,冷宮裡那位嬪妃早產所生的兒子,是他的……”
我不由得問道:“照你這麼說來,你的孩子進入了冷宮,但是,那位嬪妃的孩子呢?”
母雲姬道:“放心,他生活得好好的,只不過,就沒了皇室的資格,也許,他這樣,反而好一點……”
她的冷酷又表現無遺,我淡淡的道:“也許是你自己不想放棄權力,所以,才沒在他羽翼未豐之前,把他剷除,而是一直讓他坐大,因為你害怕,害怕自己的兒子未成年,不能保住皇位,所以,才造成了這一切的後果……”
母雲姬臉色黯然:“也許你說得對,我一次次的猶豫,讓他的勢力越來越大,而他的胃口也越來越大,他已經不滿足於做一個傀儡皇帝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皇太后
瑞林這個時候,才插口講了一句話,道:“你為什麼說這些?”
母雲姬望著自己的親生兒子:“皇兒,哀家知道對不起你,但是,現在如果我們不聯起手來,那麼,我們所有的皇室子孫,最後都會被他一網打盡,到時候,不但是你的太子位不保,連大齊的百姓,都會……”
齊瑞林冷冷的道:“本王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或許,你只是為了扳倒父皇,而編了這麼一個故事出來,難道這麼多年,所有的朝臣一點都沒發覺?”
母雲姬道:“他的才智與先皇不相上下,有些手段狠毒之處,超過先皇許多,凡是稍微有一點懷疑的人,都讓他調到別處,不是處死,就是暗殺,而哀家想不到的是,他原來在江湖上的地位並不低,是青鳳門的人,所以,青鳳門才會出盡全力來幫助他以為的親生兒子……”
我問:“難道說,他是最近才知道太子不是他的親生子?”
母雲姬點了點頭,道:“我不知他從哪裡得知了這個真相,而且查出來,是那五名朝廷官員暗中插手的,所以,他們才慘遭不測,而且,具我所知,他已與大梁新任女王有了聯繫,如果不早點卻手,只怕再也沒有機會置他於死地了……”
天寶公主終於成了大梁的女王,這是我們知道的,想一想九變鬼女的身份,就不難猜出,這位大齊伯文帝早就與大梁勾結,遲早他都會剷除身邊對他有阻礙之人,當上真正的皇上。我又想起九變鬼女的言詞,看來,他得到消息的最可能的地方,還是九變鬼女,也許這位九變鬼女的迷魂之舞倒真的以前就出了點兒差錯。練功時走了點火,把她自己迷進去了,不自主的講出了這個秘密,要不然,就一面大銅鏡,就能把她弄成這樣?想到這裡,也不管真相如何,我地心不由得好受了一點……人總是要為自己所做的惡行找一點兒藉口的……
我道:“難道葉不凡的死,就是因為他知道真相?”我想起葉不凡死時的情景,跪在前堂。彷彿要拿他命的人,是一位尊貴之極的主子,我的心中,隱隱已經相信了他的話。
母雲姬道:“葉統領是青鳳門的人,青鳳人輔佐太子,只聽從門主地命令,我想。門主不會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也許,他自己查知了一些什麼。所以,被那人滅了口。”
葉不凡臨走之時,那隱晦的言詞,閃爍的神情。眼中雖含有憂鬱,卻故意扮出一幅開朗的樣子。讓我相信,他可能真的知道了什麼……
我想起其它的青鳳門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輔佐太子。並無異樣,這樣看來。母雲姬所講倒為真,那人的事當真沒有幾個人知道。我心裡已經隱隱相信了她的話,除開別地不講,以我們倆死對頭的身份,她今天居然上了門來,足可以證明,如今的事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需要我們聯手,才能解決……齊瑞林雖是她地親生兒子,我可不是,以我以前對付她的手段,她不生吞了我,算是好地了……
齊瑞林卻淡淡的道:“要我相信這件事,除非有確切地證據能證明,要不然,他還是我地父皇……”
母雲姬形容慘淡,道:“我知道,哀家怎麼講,你都不會相信,而當年的知情人,已經被他一一剷除,連諸葛闡師都不知去向,月圓之夜,哀家怎麼都會行動,到時候,不管是生是死,哀家會向列祖列宗做一個交待地……”
當晚,母雲姬如她來時一樣,又去無影的從我們的房間裡退了出去,那一晚,齊瑞林皺緊了眉頭,一夜沒睡,顯然他不敢相信對他和藹可親的當今皇上,是假的,但是,第二天,宣王爺的到訪,卻讓我們下定的決心……
齊瑞林雖然一晚沒睡,可朝還是要上的,他上朝之後,我坐在花園裡,無所事事,想著母鳳姬所講的事,要證明當今皇上真如她所講,倒真是千難萬難,都十幾年了,知情的人死的死,掛的掛,而當今皇上,也算得上一位政治清明的好皇帝,讓人挑不出他的一點兒錯處來,要想真的證明這件事,倒真是很難,如果讓皇后當場指明,恐怕沒人會相信她的話,你想想啊,十幾年了,你與一名假皇上同床共枕,和和睦睦,一下子向天下人宣佈,這一位不是皇上,不但連皇后之位不保,可能最後生存的地方是瘋人之院,我想,難怪當今聖上不怕皇后反口,可能他認為皇后與他就是拴在一條繩子上蚱蜢,他如果有事,皇后也逃不了……
正想著,看到一群人從假山那邊轉了過來,當前一位,腰釦玉帶,身著白衣,整個人倒挺丰神如玉的,我一看見他,心裡頭就不由得直犯嘀咕,他怎麼會來的?今兒個,倒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還望了一眼在頭頂高高掛著的太陽,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打西邊出來……
這個人,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他了,除了某些皇室的聚會之上,偶而遠遠的見了他,見他露了一面之外,他的消息,都是從我的左右的人嘴中傳出來的,比如,宣王爺不聞世事,整天尋仙訪友,遊山玩水,要不就在家閉門不出……
齊瑞林在他的身邊,在花園中指指點點,向書房走去,看來兩人有什麼東西要談……
我想,他怎麼會來到東宮?而且,與齊瑞林邊說邊走,彷彿相談甚歡一樣?我直覺的反映就是,這位宣王,莫非又有什麼陰謀詭計?而齊瑞林居然讓他入了東宮,不放狗咬他倒是一大奇觀了。
過了一會兒,齊瑞林派人來叫我,說是太子爺書房有請,我更加的不太明白了,太子居然會叫我過去,去見這個差點娶了我做小妾的宣王?他何時大方成這個樣子了?
他大方得都不像我認識的齊瑞林了,我回頭望了一眼小福子,在心底感嘆了一聲小福子所受的不公平待遇,還是向書房走去,心想,我可不是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宮貴婦,雖然對著以前的沒嫁成的人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太子他都大方了,我倒要看看,他們在搞什麼鬼……什麼時候,我的好奇心總佔了上風的,這好奇心一佔上風,臉皮自然而然也就厚了不少,我又想,臉皮是要經過不斷的鍛鍊才會稍稍厚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