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劍刺入戀戀的後心。
太息很悠緩。
劍光即快。
莊懷飛因為太過痛心,發現時己遲。
他虎吼。
撲前。
但戀戀以為他是向她攻擊。
她閉起了眼,沒有抵抗,只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如果她沒有後退,也許,莊懷飛也許還來得及。
現在只差了一步。
杜漸的毒劍,“太息”已深深地扎人戀戀的背心。
莊懷飛兩手抓住戀戀的雙肩,拉拔了過來。
劍鋒離開了身體,噴出了血泉。
戀戀哀呼一聲,血如泉湧。
莊懷飛雁毗欲裂,乾指杜漸,聲音突然破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杜漸也給莊懷飛的神色懾住了。
他原以為既然戀戀殺傷了莊懷飛,便以此推測謝戀戀有相當的武功實力,所以即時刺她一劍——只要了結了她,餘下的人,不是負傷就是受制,不然,在武功上也決威脅不到他,他可以說是完全操縱了大局。
所以他刺了謝戀戀一劍。
可是,如此看來,莊懷飛雖為這女人所傷,但卻仍是愛她的。
他只有一不做,二不休。
——假如他殺的是莊懷飛的戀人,那麼,所結的仇,只怕不比剛才上風雲殺其母輕多少,依剛才莊懷飛拼命也似的殺上風雲為其孃親報仇,只怕他與自己的仇,也結深了——看來,挾持以迫莊懷飛交出贓款的方式,只怕行不通了,要得到贓款,還是得先重創他再行迫供。
他心中轉念,手裡又疾刺出了一劍。
這一劍仍刺向謝戀戀!
莊懷飛一騰身,護住了戀戀,,杜漸那一劍,變地刺入了他的腰肋——
杜漸正是要達到這樣的效果。
戀戀在他湧著血的懷抱裡,忽然睜開了眼睛,本來是驚疑與不信,轉而內疚與傷心。
莊懷飛大叫了一聲。“戀戀!”
這一聲蘊有無限的悲憤與仿痛,無盡的不平與淒涼。
劍在他的體內,給他以肘腕間扳著,杜漸竟一時收不回手上的劍。這時候,戀戀帶來的七八名衙差,家丁,一擁而上,攻向社漸;姑姑和沙浪詩將也急急護住戀戀。
同一時間,負傷雖重,但仍護主心切的“紅貓”一躍而至,杜漸殺了戀戀,正要回劍重新脅持離離,但夏金中一低首,越過所有的人,竟一頭當先,衝向杜漸!
這時候他的頭,就縮到衣內,雙肩突出,就像頭上長了一對角,牛也似的,一股腦兒撞向杜漸!
——這就是“紅牛一擊。”
這是不要命的打法。
這是拼命。
連飽歷戰陣的杜漸,也未見過這般打法!
他只有將離離往前一擋一就像上風雲剛才將謝夢山往自己身前作盾一樣!
紅貓陡然止住衝勢,雙手抱住了離離。
杜漸冷笑:他至少有八種方式可以殺傷夏一跳而又能不讓離離逃離他的掌心。
不過,那八種方法,他一種也用不出,二樣也用不上。
那是因為他已來不及。
他已無暇兼顧。
那些銜役;已向他衝殺而上。
這時候的他,回頭己沒有岸了。
所以他索性心狠手辣。斬草除根。
他一隻手,仍拿著劍愕不放,另一隻手臂,卻變成了一條鐵棍一樣,打過來。砸過去,只不過在片刻間;那七八名衙役和官差全給他打倒在地,有的當場身死,有的負創倒地,傷得最慘的也一時爬不起來,至少也完全失去了作戰能力!
——他的手居然似比鐵手還鐵!
可惜鐵手仍受禁制,無法阻止他的惡行,只覺得雙目發紅,恨煞。
杜漸打倒了來敵,卻變了神色。
原因是莊懷飛大喝一聲,崩斷了他的劍。
劍斷在他的體內,如一聲太息。
然後他為這種劇烈的肩楚而致整個人彈了起來,並且踢出了他的腿!
痛楚之腿。
莊懷飛在對付上風雲的時候,一直不肯率先以腿進攻。
他是用手。
一直用手攻,直至最後一招,他才出腳。
而今卻不同。
他對杜漸第一招就使腳。
外面狂風。
裡面風狂。
但他的腳一起。一攻,一踢出,苑內就是剩下了他的腿風。
——瘋狂的腿風。
他在出腳飛攻的前一剎,已把戀戀交給了小珍。
也可以說,小珍在這重要關頭,趕了過來,接過了戀戀。
她和身護在戀戀的身上,以嬌小的身子柔和的覆蓋著她——
如果沒有小珍看著,扶著戀戀,莊懷飛要在這時候放下她應敵殺敵,只怕仍充滿了不忍不捨與不可能。
非常短。
非常可怕。
非常殘狠。殘暴與殘酷。
可是,卻是以一種溫和與平靜的方式表達出來。
——這場戰鬥。
莊懷飛一腳踢了過去。
杜漸一手扣住。
莊懷飛用的是左腳。
杜漸使的是右手。
無論如何,腳的力氣都一定大於手。
何況卻是莊懷飛的“打神腿”。
但其實杜漸用的不是手。
而是手指。
中指。
他用一隻中指來抵擋莊懷飛撲掃千軍、狂風掃落葉的腳——
一隻手指怎能抵得住“打神腿”!
不可能。
但這並不是只“普通的”手指。
而是“朝天一棍”。
——杜漸曾在京師武林中,“有橋集團”領袖人物米蒼穹門下學過藝。
米公公的“朝天一棍”,天下聞名,也名震黑白二道(詳見”說英雄·誰是英雄”系列之“朝天——棍”)。
杜漸曾拜米有橋為師,他也是米公公派出來的心腹手下,得意門生。
雖然莊懷飛傷勢甚重,但他若以手擋莊懷飛的腿,只怕還是得抵受不住。
因為莊懷飛是以血與肉折斷了他的太息之劍,換來這一記痛苦之腿。
這一腿的力量,不僅是真氣、內力、數十年功夫交織,更是一種無以匹比的力量。
痛苦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