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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盈門(中)

    過了中秋,棲鳳國的秋天算是真正到來了。可蕭瑟的秋風秋雨卻沒有給葉家帶來半點冷清的感覺,自從得知大小姐的男人有了身子,葉家上下就在柳氏的指揮下忙成了一團。不但派了幾個有年紀有經驗的公公去憐月房裏伺候,更是找了幾個好大夫,列了補品的單子,天天命廚房做了,柳氏親自嚐了後才能送過去。雖説現在日子還早,那孕斑還看不出來,也不知是男是女,可柳氏這一次卻打定了主意,不論憐月生的是什麼,都是照慣例當女孩的規格伺候,以後若是任傾情和牡丹生了孩子也是這個樣兒。

    葉青虹知道了父親這個決定,不由拍手叫好,她原本就是兒子女兒都喜歡的,何況一想到自己居然要做母親了,她的心裏就有股説不出的感覺,好像是又怕又盼望似的,撓心撓肝的難受。

    柳氏見女兒這副樣子,心裏不覺好笑,可過後仔細想想,卻不免感慨起來,當初自己嫁到葉家來吃了多少的苦,主夫公公不待見不説,第一胎還生了男孩兒,當時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便下了決心,自己將來一定要善待女兒的夫侍們,不能再讓男人吃和自己一樣的苦。

    等到十月份的時候,葉家便真的忙碌起來了,眼看皇子進門的日子就要到了,各項各宜都到了最後的期限。宮裏天天來人,女官們各司其職,將聖上賜的東西,以及皇子出嫁必備的嫁妝都送了進來。葉子敏也終於從外地趕了回來,採辦的東西滿滿裝了幾大車,看得葉青虹眼都花了。那些珠寶古玩,好多是她想也不敢想的,雖然她知道葉家有錢,可真正這些東西擺到了眼前,倒是真讓人有種為物所累的感覺了。

    葉府的後府裏原先葉青虹的奶奶爺爺在的時候,建了一個很大的花園,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都是全的,為的是老的時候過去休養,可惜二老命薄,沒等住進去就歸了西。這會兒聽説皇子要嫁進來,柳氏命人將那園子重整起來,幔帳擺設全換了新的,又早就選了二十幾個聽話懂事的小侍,讓宮裏的內侍調教了幾個月,這才送進了園子裏。宮裏頭又傳了話,説是皇子要帶二十個宮侍和四個乳公進來,還有一些粗使的下人,共有百八十人。

    柳氏聽了這些不由得嘆氣道:“葉家這是娶男人嗎?我看倒像是迎進來個祖宗……”

    可説話歸説話,這該項辦的事兒還是一樣也不能少,連帶着葉青虹也被拉去當成木偶一樣學規矩裁衣裳,再加上生意上的事兒,直鬧到晚上才能得空兒。

    憐月自從知道自己有了身子,便又怕又羞地不敢出門,最多在自己住的沁香閣院子裏散散步。葉青虹最近才知道棲鳳國的男人有身子是不準見生人的,見憐月不出門,只管自己窩在家裏做針線,便怕他累壞了眼睛,只告訴蘭兒將那些東西統統拿走,不許憐月再做了。好在任傾情和牡丹這些日子常來沁香閣説話,倒也不至於太悶得慌。

    任大公子剛一知道憐月有身子那會兒,也是又驚又痛地哭了好幾天,弄得牡丹也眼淚汪汪的陪着他。可過了些日子,男人不知怎麼的倒想通了,一想起張氏説的自己只有吃了胎盤才能生孩子的話,心裏便寬慰了些,便命綠竹做幾樣精緻的小點心,帶着牡丹送到沁香閣去了。

    憐月一聽説任傾情來了,便知這位大公子的心結是解了,於是便拖着酸乏的身子親自迎了出去,心裏真是又高興又感動。

    任傾情老遠看見憐月小小的身子被蘭兒扶着,站在那門口等自己,心裏也不由得一熱,忙上前去扶住了,雖然沒説什麼,可心裏卻百感交集,眼淚便撲簌簌流了下來,也不知是為別人還是為自己。

    葉青虹晚上回來後聽説了任傾情來探望的事兒,心裏也舒服不少,本來她還怕這任大公子仍是想不開,現在看來他也長大些了。這兩天她一邊掛着憐月,一邊就怕家裏任傾情有事,現在倒算是放心了。

    在白天的時候她又抽空去看了扶桑,男人倒像是憔悴了些,只是卻仍嘴硬的不肯承認自己心情不好。葉青虹沒辦法,只得帶了他去鋪子裏和自己一起照看生意,又聽那些掌櫃的回事。因為怕男人心裏又想起孩子的事,便只管拉着他替自己處理事情。

    這扶桑原本就是個做過生意的,現在看了這樣樣和生意有關的事兒,不知不覺便認真起來。幾件事情處理下來,倒是扶桑在小事上比葉青虹更有法子,處理起來也比較有效果。見了這情形葉青虹索性將手裏雜七雜八讓她頭疼的小事全交給了男人,反正扶桑比她更瞭解棲鳳國的風土人情,而且心細膽大,又比旁人可靠些。

    那些掌櫃管事的女人們,見大小姐將權力交給了一個男人,一個個便有些不服。可是幾件事情辦下來,卻個個都不得不領教這個勾欄院出身的男人的厲害,雖然扶桑不會當面給你難堪,可精細的地方卻是滴水不露,而且性子潑辣,除了葉青虹,他對女人都沒什麼好臉孔,雖然風騷嫵媚,可被那雙大眼睛凌厲的一瞪,那些做慣了的老管事們也不敢怎麼樣。

    葉青虹早將這些看在眼裏,見人都走了,便賴在男人身上笑個不停,直説自己找到了當家的好人才。扶桑見妻主又拿出那撒嬌的本事來,心裏真是愛都愛不過來,便扔了那副冷臉瞅着她笑道:“我只不過臨時替你管,將來你娶了皇子做正夫,自然有人替你當家,到時候我也不管這些了……”

    葉青虹聽了這話,便將男人手裏的筆奪下來扔到一邊道:“那可不行,他不過是幫我看着內府裏的事,這外頭生意上還是你來幫我的好,他哪裏有你那些歷練,不過是小孩子一個……”

    扶桑見妻主這樣説,倒不由嘆了口氣道:“我一個男人家,要這些歷練是什麼好事?不過是給人更多借口揭我的短,將來皇子進了門,只怕我能伺候你的日子也不長了……”説到這兒,男人的大眼睛不由一紅,便扭過頭去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葉青虹不由皺眉道:“難道我娶了皇子就要聽他的不成?你和憐月傾情牡丹個個都是我的男人,就算娶了正夫,也沒見哪家把男人都休了,皇子又怎麼樣,不過是男人而已,何況又不是我葉家找上門去……”

    “好了……”扶桑見葉青虹急了,纖纖的手指忙捂住她的嘴嗔道:“再説就大逆不道了,我都知道了,不過是説着哄你玩的,就當真了……“

    葉青虹皺着眉看着男人,雖然扶桑這樣説,可她心裏卻平靜不下來。這些天宮裏的人來的越發多了,葉喜兒幾次抱怨,説這些人天天只知道伸手和她要錢,不到一個月,上萬的銀子就出去了,還不算準備婚禮的。葉青虹聽了心裏早就不舒服了,雖然説葉家能娶皇子是別人眼裏天大的福氣,可在她看來,不過就是表面上的恩惠,用一個燕飛飛表示皇上對葉家很看重,其實呢?不過是要葉家替她賣命,而且這個皇子排場大得很,不説別的,光是帶進來那些服侍的宮人就上百了,這麼下去,也不知是福是禍。

    葉青虹最討厭受制於人,這次賜婚不但讓她象木偶一樣被人擺佈,而且還是被迫的,這就讓她心裏更加不痛快。

    好不容易到了結婚的前一天,當夜色降臨時,葉青虹終於忙完了一天的事,又安撫了扶桑半天,這才回到家裏。這會兒已經是掌燈了,後府裏依舊忙得很。剛走進沁香閣的院裏,便聽見那一排花架子下一個男人嬌嬌滴滴地小聲道:“這些天不見,你倒是想不想我?怎麼看見我倒像見了生人一般……”

    葉青虹聽了這話不由停住了腳步,聽這聲音倒像是憐月身邊的小侍蘭兒,可他這會兒躲在這黑影裏和誰説話呢?再仔細一聽,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道:“這後府不是我能來的,大人還等着我的回話呢,我……我還是回去罷……”

    “去哪裏?!”這時只聽蘭兒帶着哭腔嬌嗔道:“沒良心的,這些日子不見了,好不容易見你一面卻趕着要走,想必是看上了別的男人,心裏就把我忘了!!”説着便嚶嚶嚀嚀地哭了起來。

    葉青虹聽到這裏倒有些驚訝了,原來蘭兒是在這裏會相好呢,聽那女人説什麼“大人”的,難道她也是司空府裏的下人?想到這兒,葉青虹不由皺起眉來,想不出這個女人來給司空悠然辦什麼事……她這裏想着,只聽那女人又哄道:“我哪裏看得上別的男人,這些日子……我……我看不見你,心裏……難受得很……”

    “真的?”蘭兒似是帶着點欣喜道:“你可説説你是怎麼想我的?”

    那女人似是猶豫怎麼開口,可半天卻只是吱唔着沒説出個長短來。

    葉青虹在一旁聽到這兒,便知沒什麼陰謀詭計,於是便轉身要走,可還沒等她邁步呢,卻只見花架子後面一陣嘩啦啦的葉子響,緊接着便是蘭兒柔媚地嬌喘,夾着親吻的口水聲。

    葉青虹聽這個,身上不由起了一層雞皮,忙着就想躲開。可這會兒天已經暗得很了,一不小心,便踢到了台階上的花盆,只聽“啪”的一聲,那小小的瓷盆便倒地了石板上。將站在明裏的葉青虹和暗地親熱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只聽花架子後頭一陣掙扎,緊接着便是蘭兒怯怯地小聲道:“誰……誰在那裏?”

    葉青虹見形蹤暴露了,於是便尷尬地咳了一聲道:“這裏怎麼也不掌燈,管事的在哪裏?”

    “大小姐?”暗影裏的小侍蘭兒一聽是葉青虹的聲音,頓時便嚇得呆住了,站在原地怔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辦好。

    一旁的那個女人見事情瞞不住了,又見男人嚇得可憐,於是便咬了咬牙,拉着蘭兒冷的冰一樣的小手走了出來,直來到葉青虹面前,撲通一聲跪下道:“小人藍如水,拜見葉少當家。”

    藉着燈光,葉青虹只見一個面目清秀的女人拉着蘭兒跪在地上,雖然看着緊張得很,可卻將身邊的男人緊緊護在身後,彷彿生怕他受了委屈。見此情形,葉青虹心裏倒對這個女人有了點好感,於是忙命她們兩個起來説話。

    誰知那女人卻仍跪在地上道:“小的犯錯在先,不應該偷入後府,還請少當家的責罰。”

    葉青虹聽見藍如水這樣説,便道:“責罰倒是難免的,只是你倒要告訴我你是誰家的人,來做什麼的?”

    藍如水見葉青虹如此問,便看了看身邊嚇得要暈過去的男人,這才將自己的來歷説了出來。原來這藍如水本是京城衙門的一個小文書,因為父母都在司空府上當差,所以她也常常出入。一來二去,便和小侍蘭兒情愫暗生,兩個人私下裏已經定了終身,只等稟了雙親完婚。可不巧的是,蘭兒卻突然被司空悠然送給了憐月,又跟着陪嫁進了葉家,原本定好的婚事便為了這個誤了。今天,司空悠然得了點奇異的果子,説是要送進葉府裏,藍如水因為好幾個月不得見蘭兒,於是便親自送了來,又找人告訴了蘭兒,兩個人約在這裏相見,可不巧的是卻恰好被葉青虹遇見。

    葉青虹眯着鳳眼聽藍如水説完這些話,不由點了點頭,雖然她聽説在棲鳳國裏,若是發現府裏的小侍與人私通,兩個人都是要亂棍打死的,可此時見藍如水的言談,雖然有些害怕,可卻仍是一絲不亂,有條不紊,倒像個女人的樣子。

    見葉青虹盯着自己不説話,藍如水心裏也有些害怕,可事到如今卻不能怪別人,誰讓自己有錯在先呢,就是真的被打死,也算是能和蘭兒死在一起,也不算冤枉了。想到這兒,於是便更拉住蘭兒的小手不放。

    葉青虹站在燈影下,見兩個人雖然嚇得可以,可卻緊緊依偎在一起,真正是生死相依的,心裏不由也軟了下來。雖然説這後府裏不能進女人,可她畢竟不是棲鳳國土生土長的女人,對這些規矩也不大看重,見兩個人實在嚇得可憐,於是便道:“你們兩個起來吧!這後府里人多眼雜,今天好在是被我遇見,若是被那些管教的公公知道恐怕是誰也救不了你們。這會兒他們還在吃飯,藍先生快走吧,若是人發現了,只説你是來找我的就完了……”説完,轉身便徑自進沁香閣了,看也不看呆在地上的又驚又喜的兩個人。

    蘭兒和藍若水萬萬沒有想到葉青虹居然不追究此事,怔了半天這才慌忙地謝了恩,蘭兒忙將心上人送了出去,又站在原地穩了半天的神,這才心情複雜地跟進了沁香閣伺候。

    這會兒已經過了晚飯時間,憐月由小侍扶着正倚在塌上歇着呢,見葉青虹來了,忙掙扎着起來。現在他已經有五個多月的身孕,再加上他身子單薄,所以這會兒已經顯出那隆起的腹部了,見男人小小的身子挺着個肚子站起來迎自己,葉青虹心裏説不出的心疼,忙摟着男人的身子扶他坐了下來。

    見憐月穿着一件薄薄小襖,葉青虹不由皺了眉道:“怎麼穿這麼少,一會兒受了寒可怎麼好?”説着,便隨手拿了件短毛的小披風給男人披在了身上。

    憐月聽話地任葉青虹擺弄,小手只管放在肚子上道:“我今天讓蘭兒幫我看了……恐怕……恐怕要是個男孩……”説到最後,男人的聲音便輕了起來。

    葉青虹倒似沒聽懂男人話裏的意思似的,笑道:“那才好,生一個像你一樣的寶貝兒,我天天抱着。”説着,便小心地撫上了男人的肚子道:“就是辛苦你了,這麼小年紀便要給我生孩子……”

    憐月本來為自己不能給葉青虹生女兒難過,可卻見葉青虹知道這事後神情沒有半點變化,男人心裏不由一熱,烏溜溜的大眼睛便有點濕,於是忙忍住道:“主夫公公像我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有了大哥,我這也算不得早,只是……不能給你添個女兒,我……”説着,便止住了話,不敢看妻主。

    葉青虹知道男人心裏難受,在這個女尊男卑的棲鳳國,女兒遠比男孩重要的多,雖然她不在意這個,而且更想要和個男人一樣的兒子,可見憐月這樣傷心,便不由摟住了他小小的身子柔聲道:“你這又是何必,我的心你還不知道嗎?我們還年輕,將來有的是機會……”

    憐月見妻主反過去勸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只道:“你也歇歇吧,明天皇子就要進門了,一天都不得閒……”

    葉青虹聽了這話,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剛剛想説什麼,這時突然只聽外面一個小侍慌慌張張的聲音道:“大小姐,不好了,楚侍衞有急事稟報。”

    葉青虹聽了這聲音,忙道:“出了什麼事?”

    那小侍嚇得臉色都變了,見葉青虹問他,便喘着氣道:“楚侍衞讓奴家回您,説是童將軍被押進天牢了!”

    “什麼?”葉青虹只覺得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不由怔在當地,動也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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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説是不更,還是更了,BS自己......><

    親親表擔心,如果是出書了,過一個多月後就可以繼續貼文了

    偶會爭取儘快的,一定不拖.......

    這個文還會更,等皇子出來幾個照面再停,現在看來恐怕不能很快結><

    鬱悶,偶已經寫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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