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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何時,你才會空出在我心裡佔據的那個位置呢……我一直告訴自己說你在我心裡的分量已經慢慢的變少,只要再堅持一下下就可以徹底的忘記你了。但現在看來,我之前那樣努力的堅持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我還是無法做到忘記你,這份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加深的愛情,就像是命運一般,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刻為止都將會是我一生的迷戀。
我是個傻瓜吧,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三年前,那個在和我的朋友相戀後棄我而去的男生到底有什麼好,忘記他怎麼會那麼難呢。酒壯人膽,打著報復他的藉口,我終於鼓起勇氣找到了他。坐在我對面的他,臉上掛著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的表情,冰冷的眼神在我的臉上已經停留十分鐘以上了。
“鄭在寅,你給我聽著!我們都這麼久沒見了,別隻是盯著我看行不行啊,你倒是聽我說說話啊。”我已經被他這種冷淡的態度磨到沒有耐心了。
“我走了。”全然沒有要理睬我的意思,對面的那個傢伙準備走人。
“等一下啦!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星期六晚上八點,正是酒吧人滿為患的時候,屋裡的每個角落都充斥著推杯換盞的聲音。一個把頭髮抹得油光發亮的男人聽見我們這邊不尋常的喊叫聲,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好奇地朝我們這張桌子偷偷地看了過來。
“真的真的好痛啊。我知道自己是個傻瓜,都過了那麼多年了,可我還是做不到,我生命中的主角一定要是你才行。回來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鄭在寅,重新回到我的身邊來吧。”我已經顧不上別人的眼光和女孩子該有的矜持,語氣中充滿了卑微的懇求。
“你一定要這麼不依不饒嗎?我拜託你清醒一點兒好不好。”
從他嘴裡吐出的一句回答,將我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勇氣徹底地打碎了,我最後的一點尊嚴被他狠狠地踩在了腳下,心碎聲在他腳下的陰影裡蔓延開來。但即使是這樣,仍然愛著他的我才更加的無可救藥吧。細長而白皙的手指熄滅了香菸,瀟灑地攏了攏烏黑的頭髮。他這樣的動作竟讓我有一時間的恍惚。注視著有些靈魂出竅的我,在寅用一副痞痞的樣子張嘴說道:
“李江雲,你給我聽好了。”
“嗯,你說,我一定認真聽、仔細聽。”也許我註定對這傢伙沒有什麼抵抗力吧,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對他這麼的死心塌地。
“我討厭糾纏不清的女人,真的很討厭。”
“對不起。”我諾諾地說道。
“我想我說得很清楚了吧,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他的聲音裡依然沒有溫度。
“我知道,我保證我會比她對你更好。”
“就算你做得到,我也討厭你。”
“可我喜歡你。”
這句話出口的瞬間,我廉價的自尊已經沒有什麼地方還可以再墜落了吧。
我緊攥著雙手,眼裡含著淚花,就像一隻渺小的正在祈求得到食物的荷蘭鼠一樣,靠近他的旁邊用可憐的眼神看著他。但在寅的眼睛裡只是閃出一抹不屑的神情,掏出另一根香菸叼在了嘴裡。
“那就讓我把話再說的明白點兒吧。就算你成為了億萬富翁我也不會喜歡你,就算你去做了全面的整形手術我也不會喜歡你,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會喜歡你的。這下聽懂了嗎?”
哐!我頓時覺得彷彿有一塊大石頭從我的嗓子裡滑落,心臟被砸得生疼。不過早就有心理準備的我,在將這衝擊消化了一下之後,還是用明亮的語氣掩蓋了聲音裡的顫抖。
“這件事真的沒有商量了嗎?我相信你會回心轉意的,我保證我一定會為了你改變,我一定會讓你重新喜歡上我的。”
“這可怎麼辦才好呢?”他突然一臉為難的神情說道。
“……”心情忐忑的我緊張地等著他的下半句話。
“在你所設想的事情發生之前,我可能已經殺了你了也不一定啊。”他靠近我的臉,看著我的眼睛這樣說道。
在那已經回不去的高中時代,我們兩個每天賴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臉上時常也是這種表情,嘴角也如記憶中的上揚出優雅的弧度……但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冰冷得讓人心寒。第二次,這是我今天第二次品嚐到什麼是衝擊的滋味。
“鄭在寅,你一定要把話說得這麼絕嗎?”我覺得此時的自己已經接近極限了。
“沒辦法,我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啊。”
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加上毫無人性的回答,這個殘忍的傢伙完全不顧我的感受,拋給我一個滿不在乎的冷笑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周圍人們的嗤笑聲以放大過後的音量清楚的傳進我的耳朵裡。
“那女生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就算我是男生的話,應該也不會這麼想不開吧,怎麼可能和這麼一個殘次品在一起啊。”
“你看看那個殘次品的腦袋,那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真是夠影響食慾的。”
“就是說啊,跟她在一起的那個男生也太可憐了吧,一定要提醒他早日清醒才對!”
某個男生的話重重地敲擊在我耳膜上,不過此時此刻的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神去弄清楚到底是誰說出這麼傷人的話了,我現在惟一的想法就是拽住正往酒吧外面走的在寅。想著,我趕忙噌地站起來追了上去。
“等一下!鄭在寅!”
“別碰我,你要是敢碰到我的身體看我怎麼收拾你。”在我的手即將要拉住他的胳膊時,他冰冷的警告讓我止住了腳步。
“十分鐘就好了,我拜託你再多留下來十分鐘!”
我怎麼會變得如此悽慘,就算再怎麼安慰自己說是因為喝多了才會這樣,可是也有點兒太不堪了吧。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勇氣,讓我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伸出僵硬的雙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可就在我碰觸到他的同時……哐噹噹噹!椅子重重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在人聲鼎沸的酒吧裡,依然震耳欲聾。
“我、我……”被他推倒在地的我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不把我煩死就不死心啊?!”
看著我摔倒在地的慘狀,鄭在寅臉上的表情依然冰冷。酒吧的服務生見狀趕忙跑過來攙扶坐在地上的我,臉上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表情。此時的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做什麼,只是直直地注視著他。就在周圍的議論聲由小見大,如潮水般湧進我耳朵、就快要把我吞沒的時候,比剛才這一幕更加讓人始料不及的事情發生了。
“你這個混蛋!”
啪!伴隨著一聲大吼,某人的手掌毫不留情面地招呼上了鄭在寅的後腦勺。一時間,以我為首的酒吧裡所有的人,都把不敢相信的眼神投向了在寅的身後。金黃的頭髮跳耀著刺眼的光芒,兩隻眼睛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江純的朋友東英正氣勢逼人地站在那裡。天吶~!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啊。
“你這個混蛋!怎麼能對女孩子下這麼狠的毒手!我看你以後是想下地獄是吧?你難道就不怕會遭到老天爺的報應嗎?!”
東英那如機關槍掃射一般的話語讓本就僵在原地的我更加不知所措了。這到底是怎麼個狀況啊,他居然就那麼毫不猶豫地打了在寅的後腦勺,居然那麼狠狠地打了那個性格超惡劣的傢伙的後腦勺?!
“你又是什麼東西啊!”在寅大叫一聲一把拉住了東英的領子。
早已魂飛魄散的我趕忙衝到兩個人中間想要阻止這場一觸即發的戰爭,受到驚嚇的服務生慌張地往後門的方向跑去,和東英一起來的朋友們也趕忙衝上來拉架。
“你算是那根蔥啊!啊?”在寅氣得滿面通紅地吼道。
“我叫金東英!你到底是不是人啊,居然做出那麼非人的舉動來?!”東英也不甘示弱。
“真是……這年頭到底是怎麼了,什麼大鬼小鬼的都出來嚇人啊!”
不要啊,拜託你們千萬別打起來呀!我盼望了那麼久的重逢可不應該是這樣的情節啊,原本應該美好的劇情怎麼突然間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呢,又是倒椅子、又是打後腦勺的。可故事卻朝著我最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下去了,完全不能理解我心情的兩個人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扭打著滾到地上去了。東英揪著在寅的頭髮死活不撒手,而沒少做運動的在寅在這時也開始檢驗他平時的鍛鍊成果了,兩隻拳頭一刻不歇地揮舞著。天吶!這真是一出最不堪入目的悲劇了。
“東英啊,快別打了,姐姐我沒事的,你還是趕緊先走吧!你這是在幹什麼呀!嗯?”比起那個凶神惡煞般的鄭在寅,我還是先把東英勸住再說吧。
“你這丫頭給我閃一邊兒去,你難道看不出我現在是在幫你嗎?”
我明明是他的長輩,怎麼卻被他叫成丫頭了!不過看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也就不計較這個了,首要的問題是你先住手哇!再這麼打下去,說不定在之後的一年裡我可能都見不到在寅的面了呀。
“喂,東英!別打了,你趕快住手啊!”
“……”完全不管我聲嘶力竭的叫喊,東英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要再打了!金東英!我討厭打架!”喊完這句話,我全身乏力地癱坐在了地上。
這時,東英那幾個喝得微醺的朋友架住了在寅的雙手,東英對著在寅展開了全面的攻勢。這下是真的完了,我辛辛苦苦等待了兩年的重逢,為了讓我的男人重新回到我的身邊,我忍受了六百多天的折磨。可是現在卻……
“你這傢伙,我今天非把你腦殼兒敲爛不可!”
東英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怎麼還火上澆油啊,這下正式宣佈我過去兩年的辛苦全都付之東流了。
30分鐘後,戰場上的硝煙終於漸漸散去了。此時的我已經身處那個酒吧的門外了。
“混蛋,把我花了兩個小時打理出來的頭髮都弄毀了!”
呼……看著忙著用兩隻手搶救造型的東英,我真是想不氣結都難了。而一旁是比寒冬臘月還冷上十倍的鄭在寅,我滿眼的淚水卻沒有一個人發現。
“要是再讓我看見你,我一定饒不了你!”
鄭在寅落下這麼一句話作為臨別“贈言”後,轉身坐進他的自駕車,揚起一陣尾氣瀟灑而去。送走了那一幫朋友後,只剩下我和東英兩個人還留在原地了。
“江雲姐你怎麼哭了?你不用擔心,我沒有受傷,你看一點兒都沒留血!振作起來呀!”發現我默默流淚的東英嬉皮笑臉地說道。
“你想死啊?”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該生氣的我沒好氣地說。
“當然不想啊,這世界上的正常人應該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吧。話說回來江雲姐,咱們真的是好久不見了,不過這讓人沒什麼好感的髮型還是一點兒都沒變呀。”
這個傢伙不僅沒有眼力見兒,而且還沒什麼口德。
“我說東英啊。”
“什麼事?”
“那個……”
“嗯,我聽著呢你說。”
“你不覺得你還是先走比較好嗎?”
拜託,你趕快從我眼前消失吧!可是東英好像完全沒有聽出我口氣中暗含的殺氣,全身心地投入在對著玻璃窗整理他的形象上。
“這樣才對嘛,真不是一般的帥呀!我這個造型真是沒治了!”他一邊看著玻璃中倒映出的自己一邊不住地感嘆道。
“啊~!!”
我投降了,完全被這個傢伙打敗,現在的我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深深地嘆了口氣,除了用想殺人的眼神瞪著他以外也別無他法了。
“江純還好吧?嗯?”
“你們昨天不是才剛打過電話嘛。”
這小子居然跟我用半語說話,聽著真是心裡不爽。
“也對噢,那她今天過得還好嗎?”
“閉嘴吧你!”我真是快被他氣死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可是做人的基本原則,你怎麼能對幫助過你的人這麼說話呢!”見我這麼不友善的反應,他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我對你這麼說話’?我怎麼對你說話了?再說誰讓你幫我了?”
“你的後腦勺讓我幫你了。”
“你?你?你一定要這麼沒大沒小的跟我說話嗎?!”
聽見我這麼一吼,東英那小子吐了吐舌頭,噌的一下子蹦起來,連蹦帶跳地跑了。天吶,這死孩子應該就是最讓人頭疼的那種了吧。原本還以為進了大學能把他教育好重新做人呢,看來我是想錯了。
“喂,我先走啦!今天的謝禮就省了吧,下次再見面的話請我吃頓飯就行了!啦啦啦~如果你問我喜歡吃的食物是什麼~我會告訴你是生魚片~”
把我千等萬等盼來的重逢搞得一團糟的罪魁禍首,唱著自己編出來的歌,身手靈敏地鑽進了一輛黑色的出租車裡揚長而去,徒留下緊握雙拳的我孤單佇立在清冷的夜裡。嗚嗚嗚……在寅啊,我的在寅啊。
等我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從地上爬起來,離開了那個讓愛情離我遠去的傷心地了。沒想到,最後留在我眼中的並不是我朝思暮想的在寅的身影,而是兩年來時常出現在各個角落的東英那小子。剛才他毆打在寅的時候那咬牙切齒的表情真是讓我印象深刻啊,直到現在都還在眼前晃啊晃的。
當我堅定了要報仇雪恨的心情,頂著兩隻腫得像桃子一樣的眼睛走進家門的時候,時鐘已經走過凌晨兩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