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白天,我自己睡了一整天的覺,才感覺出來睡眠恢復過來了,我出了客廳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五點了,小淫一直在客廳和廚房折騰著什麼,我聽得見聲音,但是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所以醒過來之後我也好奇。
當然,阿瑟租的房子是沒有電視的,所以那年的春節我們沒有看成春節晚會。
我推開廚房的門,看見小淫蹲在地上,手裡好像拿著一本什麼書,我悄悄湊過去看,原來是一本什麼菜譜,然後我用手拍了小淫一下,嚇了小淫一跳:十八,你想嚇死我啊,真是越來越沒有良心了。
我嗤笑:哎,你做菜不是挺有天分的嗎?還用看菜譜嗎?我還以為你在看黃色小說呢?
小淫扁了扁嘴,看著我:你還真敢想,你見過男生圍著圍裙蹲在廚房的地上看黃色小說的?所以說啊,十八,你的腦子肯定是有問題。
小淫把手裡的菜譜給我看:哎,十八,你看這個啊,我是覺得這個菜裡面要是能加一些蔬菜的話,感覺應該會更好吃的啊,過年吃的東西,都夠油膩的了,哎哎,十八,我說話呢,你聽見沒有,你還打磕睡,還沒有睡飽?哎,你可是睡了小一天了?
我看看小淫手裡的菜譜,他說的那道菜的圖片還真是不錯,我在廚房裡面左轉轉右轉轉,沒有找到什麼吃的,只好從箱子裡面拿出一個蘋果,洗了一下,咬著吃:不就數個年嗎?冰箱裡面已經有不少吃的了,不用那麼費勁兒,把黃瓜拍拍,放點兒蒜啊什麼的,還有炒個土豆絲啊,茄子辣椒什麼的,就行了……
小淫咬著嘴唇黑著臉看著我:十八,你真是無可救藥了,哪有像你這麼過日子的,現在數年,不數週末,我敢打賭,你將來肯定嫁不出去,有男人敢娶你才怪,哼。
小淫白了我一眼:過來,幫我把後面圍裙的帶子給繫上,我要做菜了。
我把蘋果叼在嘴上,騰出雙手,站在小淫背後開始給小淫系圍裙的帶子,繫好了帶子,我拍了小淫的肩膀一下,拿下手裡的蘋果接著咔嚓著:好了,繫好了。
小淫一直站著沒有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我奇怪的伸出腦袋看著小淫:哎,你怎麼了,我已經繫好了帶子了……
小淫的眼神好像有點兒慌亂,低下頭:沒什麼,沒什麼,我在想剛才那道菜來著。
我搖:行了,你自己做吧,我回客廳等著了,做好了叫我一下。
除夕夜,小淫準備了好多好吃的,除了阿瑟和小麥帶來的吃的,小淫自己還做了好幾個看著很好看的菜,小淫拍著手看著我:十八,是喝紅酒還是喝啤酒,還有可樂。
我看著餐桌上的菜,摸了摸腦袋:那就喝啤酒吧,我怎麼發現喝紅酒老是容易暈乎啊?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小□嘻嘻的拿起電話,還沒有說上幾句話,把手裡的電話給了我:十八,找你的。
我趕緊把吃進嘴裡的東西胡亂嚥了下去,接過了電話,是易名,易名在電話裡面說家鄉那邊的城市熱鬧的很,有很多煙花放,問我這邊熱鬧嗎?我說不熱鬧,北京這個城市,市區已經禁止放煙花了,易名頓了頓,問我剛才接電話是誰,我笑著看了小淫,告訴是易名是小淫,小淫這個寒假也沒有回去。
聊了一會兒,易名說祝我春節快樂,我說他也是,然後易名放下了電話。
放下電話,我美美的伸了個懶腰,看見小淫已經打開了客廳的窗戶,趴在窗戶那邊朝外望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我拿了桌子上一聽可樂,湊過去,也和小淫一樣趴在窗戶邊上往外看著,三樓的樓層不脯所以看什麼都清楚,這個晚上是萬家燈火,偶爾還能看見別人家在窗戶邊上放著那種很小型的煙花,外面的空氣很冷,窗戶邊上能感覺到冷空氣的溫度,不過還好,身後就是熱烘烘的暖氣,小淫的手裡拿著一罐啤酒,看著外面黑色的夜。
小淫伸手從後面口袋裡面掏出煙,看著我:十八,要不要來一支?
我嘿嘿笑:來就來,反正我也不是沒有抽過,墮落就墮落唄。
小淫幫著我點上,兩個人趴在打開的窗戶口,看著外面冬天的寒冷,吸著煙,小淫喝著啤酒,我喝著可樂,時不時的碰一下,這種日子也是那麼快樂無比,雖然沒有看成春節晚會,但是不見得沒有快樂。
我吐了一口煙,笑:哎,你的煙,比阿瑟的煙舒服,阿瑟的煙很辛辣。
小淫彈了一下菸灰,也笑:可是阿瑟的煙,比我的要貴很多,十八。
小淫朝冷空氣裡面吐了一口煙:十八,新的一年來了,你有什麼願望啊?
我喝了一口可樂,撓了撓頭髮:願望?要是說願望嗎?我特別希望走路的時候突然被什麼東西打中,然後昏過去了,然後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會驚奇的發現自己懷裡抱著這麼大,就是這麼大個兒的一塊狗頭金,然後我就發財了,哎,要是真是那樣發財了,你說我會不會嚇傻了或者直接就暈了啊?
小淫溫和的看了我一眼,笑:十八,不會吧,你就這麼一個想法?財迷啊,人生那麼美好,不會只有這個願望吧,比如,希望在新的一年裡面說不定可以談場戀愛,找個,找個男朋友什麼的啊,這樣的願望不會有嗎?
我扁了扁嘴唇,冬天的風真的會吹乾一個人的嘴唇:沒有想過,對我而言,男人的遠遠不及狗頭金的大,至於戀愛,我的座右銘一直都是信奉那句話,瞎貓撞到死耗子吧,這話對別人來說是笑話,但是對我來說是真理,什麼時候撞到什麼時候算,我不指望。
說完我轉頭看著小淫,小淫有點兒愣神的看著我,看見我看他,小淫收回目光:十八,要是易名真的,真的和方茵茵分手了,你和易名還有希望嗎?
我手裡的煙很快就剩下了半支,我皺著眉頭:應該不會,就算我喜歡易名,易名也不見得喜歡我,其實我現在對易名的感覺,已經不是最初看見他的那種感覺了,哎,你應該知道那種感覺啊,就是那種自己最初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很珍貴的那種啊,可能不容易忘記,但是不見得真的要和那個人怎麼樣?就像初戀那種感覺,你沒有過初戀嗎?就是那種感覺。
小淫哼了一下:十八,你不應該問我有沒有過初戀,你應該問我什麼時候早戀的,我怎麼就不覺得那種感覺好,那個時候都是小孩子,能懂什麼?
我搖,喝了一口可樂:切,就知道沒有辦法和你溝通,你是大眾情人,哪能用我這種人的感覺來評定……
小淫喝了一口啤酒,看著我:十八,那你什麼時候初戀的?那是什麼感覺啊?說說看。
我臉一紅:我?我啊,我其實,也沒有什麼發言權,我的初戀都給了上帝和天使來著,凡人其實看不懂的,所以全部給聖母瑪利亞好了,多麼博大深沉的愛啊,就是灑向人間全是愛啊,特偉大的那種,知道了吧?
小淫吃吃笑:得了,不要給自己臉上抹金了,沒有初戀也不算丟人啊,幹嗎把自己說的跟觀世音菩薩似的,你哪有那麼偉大。
我開始辯解:哎,雖然我沒有那種經歷,但是我有過暗戀的感觸,其實都一樣,我很珍惜那種感覺,即使和自己喜歡的那個人走在一起,他可能也不知道我喜歡他,或許之前大家已經見過面了,可能還是不能彼此認出來,可能時間可能真的夠久了,久到忘記了過去……
看著窗戶外面的夜晚顏色,我想起了小意,就是現在自己還是喜歡小意,我時常問我自己,小意到底是不是能夠記住我們小時候就認識的那個事實呢?人都是會改變的,一個小孩子七歲時候的樣子,在他十四五歲的時候,我還是能認出小意,可是我八歲時候的樣子,小意在我十四五歲的時候也能認出我嗎?雖然之後大家有過認識,但是那種認識是不是後來的認識,而不是還記得之前的那種認識呢?
小淫疑惑的碰碰我:十八,你怎麼了?
我回過神兒:沒事兒,沒事兒,想起了過去而已,我很喜歡的一個人不知道我喜歡他,不僅不知道我喜歡他,他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他已經認不出我了,看來我進化的很失敗,實在沒有什麼成就。
小淫泯了泯嘴唇:是誰啊?
我朝小□:說了你也不認識,我小時候的事情,你怎麼可能知道,你糊塗了?
小淫搖了搖啤酒罐,空了,看著我:十八,你要啤酒嗎?
我也晃了晃可樂罐子,也沒有剩下多少了,我苦笑著點頭:要,過年嗎?情場失意,酒場不能失意,否則真是活著失敗了。
小淫重新拿了兩聽啤酒,給我一聽:十八,其實你說得這種感覺,最近我也有這種感覺……
我從小淫的煙盒裡面拿出一支,點上:不會吧?你好像找女朋友不用這麼費事兒的吧,阿瑟一直說你向來很順利啊……
小淫吸了一口煙,看著窗外的夜色:和之前的感覺不一樣,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好像從來沒有過的這種感覺,我有時候也會很矛盾……
我奇怪的看著小淫:你矛盾什麼啊?
小淫眯著眼睛看我了一眼,手裡的啤酒罐碰了我的啤酒罐一下: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反正就是你說的這種感覺差不多,喜歡那個人,可是那個人又不知道,喝酒。
小淫的兩盒煙就這樣被我和他一起趴在窗戶邊吸完了,窗臺上留下一堆菸灰和啤酒罐的拉環兒,冰箱裡面的七八聽啤酒也被我們喝完了,小淫看了一下手錶,說要到樓下的超市重新買菸和啤酒,我說算了,小淫說:不行,難得過年了,而且咱倆聊的這麼好這麼投機,沒有酒沒有煙算什麼,掃興的很。
然後小淫穿好大衣,去樓下超市買啤酒和香菸了,我感覺到了冷,於守上窗戶,坐到餐桌前吃了幾口小淫做的菜,還真是不錯。
阿瑟這會兒打話,我聽見電話那邊兒吵的厲害,好像有很多人在嚷嚷著,阿瑟嘿嘿笑:十八,你和小淫真的不過來給我陪床了?
我有點兒懊惱:阿瑟,你是不是很想過年回來之後我跟你打一架啊?你媽媽不知道我是女生,你還不知道嗎?
阿瑟接著笑:就跟你開個玩笑嗎?真是,這麼不禁逗,小淫那個臭小子呢?過年都不知道給我打一個電話。
我說小淫下樓去買啤酒和煙了,過一會兒就上來了,阿瑟哼了兩聲:行了,沒有別的事情,就是希望你倆吃好玩好,過年了,像個正常人點兒,尤其是你,十八,明白了吧?
阿瑟放下電話,我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小麥的電話就來了,說是在家裡待著什麼事兒也沒有,特別的無聊,我勸小麥好好陪著他爺爺下棋,說不定會有不少樂趣,人家不是說老小孩兒老小孩兒嗎?小麥一副很老練的口氣:切,才不陪著他呢?那麼大個人,就知道耍賴,每次都是,棋品不好。
我差點兒被逗樂了,小麥才多大,這會兒就知道說棋品了?
小麥說他在家裡面要呆到初六七就回來,實在悶的受不了了。
小淫拎著很大的塑料袋子上來,我看著小淫說:哎,剛才阿瑟和小麥來過電話了,一是祝我和你新年快樂,二是抱怨在家裡呆的無聊透頂,很想盡早回學校這邊來。
小淫放下袋子,大衣上帶著外面的寒氣,透著涼意,小淫搓了搓手,笑:是嗎?這倆人都是獨生子,駛鬱悶的了。
小淫把袋子裡面的啤酒往外拿著,我摸了一下,感覺挺涼:哎,外面是不是溫度低啊?
小淫把手伸給我,笑:握握我的手就知道了,涼的很。
我將信將疑的伸手握住小淫伸過來的手,真的是很冷的感覺,看來外面的溫度駛低的,我點點頭:是挺冷的,你跑去買啤酒真是辛苦了,一會兒多給你一罐。
我放開手,但是小淫的手沒有放開,我奇怪的看著小淫:哎,你的手不會是給凍得不會鬆手了吧?
小淫突然笑著泯著嘴,用力的握了我的手幾下:十八,新年快樂。
我也點頭:你也新年快樂了。
小淫把口袋裡面的煙也掏了出來,坐在我對面,剛要說話,電話又響了,小淫接了起來,好像是佐佐木,小淫一邊點著煙一邊笑著和佐佐木說著什麼,我跑到廚房裡面洗了幾個蘋果,端出來,這人也是犯賤,平時吧吃個青菜或者普通的食物吧,覺得生活過於簡單和辛苦了,可是好容易趕上個過年了,面對著一桌子的好菜一堆好吃的,卻是什麼也吃不進去,反而看著特別的厭煩,可是等過了年,又會去想,哎,那個過年的時候面對著一桌子的好吃的為什麼就不多吃點兒呢?我現在就是這個樣子,一桌子的菜,有涼菜還有熱菜,可是我反而覺得黃瓜和蘋果好吃,頂多就是再喝點兒啤酒飲料什麼的。
我嚼著蘋果,左看看右看看,於是很小心的拿手拿了一塊什麼肉之類的東西,好像是小淫看著菜譜做的那個東西,我把那塊什麼肉放在自己眼前仔細的皺著眉頭的前後的看了好幾遍,然後小心翼翼的放進嘴裡慢慢的嚼著,順便了還有湯汁的手指。我抬頭,看見小淫溫和的看著我笑,有點兒忍俊不禁的樣子,可能是我剛才的動作讓他感覺好笑吧,我瞪了小淫一眼。
小淫和佐佐木聊了半個多小時,才放下電話,小淫看著我笑:哎,十八,你剛才那個樣子什麼意思啊,難道懷疑我做菜的手藝?真是讓我這個當廚師的臉都沒地兒放了。
小淫的話剛說完,電話又響了,小淫伸手接起來,我不知道是誰,我只是聽見小淫說:啊,沒事兒,剛才阿瑟小麥和佐佐木都往這兒打電話了,所以可能是佔線了吧?挺好的啊,吃的不錯,喝的也不錯,過年了嗎,總的瞎樂和一下,你也快樂。
小淫突然看了我一下:十八啊,十八不在客廳,今天白天,就是打了一天的資料,可能累了,已經,已經回她房間睡覺了……
我剛要說話,小淫在嘴角邊上豎起了手指頭,示意我不要出聲音,過了一會兒,小淫放下了電話,我氣惱的看著小淫:哎,你幹嗎說我回房間睡覺了?
小淫皺著眉頭:是肖揚,你以為你和肖揚還有什麼話說?我是幫你,又不是害你,真是的,這麼不領情。
我扁了扁嘴:你是不是,是不是經常會這樣說謊啊?
小淫一怔:哪有,哪有這樣的事情,你自己說的你不喜歡肖揚不是嗎?所以,所以我不想你為難嗎?你不要瞎說,我幹嗎要說謊?切。
我喝了一口啤酒:可是,可是總歸說謊是不好的事情,再說大家都是那麼熟的朋友……
小淫有點兒不高興的看著我:那你的意思是,就算你不喜歡肖揚,也好好的跟人家說話?是不是,你那樣做,有什麼好啊?又不喜歡他。
我喝著酒不說話,小淫吸了兩口煙,盯著我:我說錯了嗎?
我搖著頭:你沒有說錯,我只是奇怪而已,就比如阿瑟,阿瑟即使知道我不喜歡肖揚,但是阿瑟肯定還是會不遺餘力的製造機會讓我和肖揚說話啊,或者見面啊,畢竟你們和肖揚認識的時間很久了,大家象兄弟一樣,其實我也能理解阿瑟那樣做的……
小淫打斷我:我和阿瑟不一樣,不說這個了,喝酒吧,之前我們不是聊的挺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