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龐斑拳頭擊上厲若海銳不可擋的丈二紅槍尖鋒時,韓柏和範良極兩人再顧不得隱蔽身形,躍上樹端,憑高望去。
兩股氣勁強懂在一起所發出悶雷般的轟鳴,儘管隔了半里之遙,仍就像發生在咫尺之外,震撼著兩人的心神。
樹葉卷天旋起。
忽然間蹄聲遠去。
到蹄聲倏止時,一直凝神傾聽的範良極全身一震道:“厲若海輸了!”
韓柏一呆道:“你怎知道?”
範良極罕有地不利用這點來嘲弄韓柏的無知,臉色凝重地道:“假設厲若海能完全擋著龐斑此擊,餘勁怎會透體而下,以致禍及座下的良駒?”
韓柏恍然大悟,心中佩服範良極老到的判斷,口上卻不讓道:“龐斑或者同樣也不好受?”
範長極雙耳聳動,顯是施展‘盜聽’奇功,監聽龐斑的行動。
韓柏不敢騷擾他,但自己又沒有如此隔空盜聽之術,唯有在旁乾瞪眼。
範良極籲出一口氣道:“龐斑走了。”
韓柏急道:“我們該怎麼辦?”
範良極瞪眼怒道:“你不是很有陰謀狡計的嗎?為何問我?”
韓柏狠狠道:“若你不動點腦筋,救不出風行列時,也休想要我娶你那命根子為妾。”
範良極一驚賠笑道:“小夥子毛頭娃,那來這麼大的火氣,快隨我來!”飄身下樹,往迎風峽趕去。
韓柏緊隨地身後,不知為何,心中蓄著一股不舒服的感覺,有些像大禍臨頭似的,剛竄上官道,範良極條地停下,韓柏差點撞在他身上,剛要喝罵,旋即瞪大雙目,和範良極兩人一個表情,不能置信地望向卓立如山般挺立路心,悠然負手的偉岸男子。
那人只目閃閃有神,帶著種攝人心魄的魅力。
範良極深吸一口氣,道:“魔師龐斑!”
龐斑淡淡一笑道:“老兄形相清奇,乃正猴形火格,若龐某沒有看錯,必是‘獨行盜’範良極範兄了。”眼光再落到他身旁的韓柏身上,道:“這位小兄弟揹著小徒夜羽的‘三八右戟’,想是和小徒有約的韓柏小兄了。”
韓柏喉嚨乾涸,心頭髮熱,怎也沒想到這樣便和龐斑照上臉,如此突如其來!想說話卻發不出聲來。而對方又是那麼彬彬有禮。而更使他駭然的,是深心處升起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濃烈感覺,像激流般在經脈內延展,就像體內的魔種本是沉睡的,現在卻甦醒了過來。
“颼!”
煙管離背而出,落在範良極手上。
範豆極冷然自若地從懷中掏出菸草,放在管上,打火點燃,深吸一口後,低喝道:“韓柏!走,記著你答應過的事。”
韓柏壓制著蠢蠢欲動的魔種,心中感動,真是連作夢也想不到像範良極這樣的人,竟肯為一個不相識並嫁作人家妾侍的妓女,獻上生命去維護她的‘幸福’。因為以範良極逃術之精,避過龐斑魔掌的可能性,實遠比他為高。
龐斑微微一笑道:“範兄多心了,這位韓兄,小徒早和他有三月內生擒他之約,龐某怎會插手到這些小輩的遊戲裡?”
韓柏心頭一熱,昂然面對龐斑,喝道:“我要向你挑戰!”
龐斑眼內精芒一現,聲音轉冷道:“你勝得過夜羽,再來和我說這句話。”
韓柏為之一窒,龐斑自有一股君臨天下、不可一世的氣概,使人感到一旦難以和他爭鋒,甚至連違抗他的說話也感到困難。
韓柏雖得赤尊信注入魔種,結成與他融渾無聞的魔胎,但始終欠了經驗火候,與龐墅這類蓋世高手對峙時,便相形見絀,他能昂然說出挑戰的話,已使龐斑對他刮目相看。
範良極也大為頭痛,他是人老成精,可是龐斑由行動以至說話,每一著都出人意表,佔了先機,使他一時間失了方寸。
龐斑眼光轉到範良極身上,道:“範兄的菸絲是否產自武夷的‘天香草’,難怪如此清淳馥郁!”
範良極心中一懍,點頭道:“龐兄見聞之廣,使小弟驚異莫名。”跟著轉往韓柏喝道:“小子還不快滾!”這次他似乎擔心的不是龐斑,而是方夜羽,若韓柏被他生擒去,那韓柏還怎能完成他的承諾。
韓柏心中猶豫,他在此的目的是要救風行烈,但自下龐斑規身攔截,立時打亂了所有步驟。
龐斑皺眉道:“若沒有小徒同意,這位韓小弟能走到那裡去?”
範良極仰天一陣長笑,道:“好!龐兄,動手吧!”一揚煙管,卻沒有飛起半點火星,同時藉著側頭的動作,向韓相打個眼色。
這兩日來,韓柏和這獨行盜時刻相對,兩人已有非常默契,一看他的眼色,竟是招呼自己一齊合理龐斑,這才醒悟這老狐狸一直叫自己離開,竟是個要龐斑不及防備的假局,而更深一層的用意,是要龐斑產生以為他韓柏武功較弱的錯覺。
一顆心不由卜卜狂跳起來。
偷襲龐斑可是個無人敢想敢打的主意。
另一方面亦心下奇怪,範良極一向對龐斑採的策略都是避之則吉,為何眼下一見龐斑便擺出個戰鬥格。
難道他掌握了龐斑的一些密。
想到這裡,心中一動,往龐斑望去。
龐斑好象早知他會望向自己一般,眼光正靜候著他。
目光相觸,韓柏全身一顫,這並非他不敵對方的眼神,而是體內魔種產生的激流,倏地攀上最高峰,使他全身有若被烈火焚燒,當他差點忍不住要跳起來狂喊亂叫時,激流忽又消去,了無痕跡,回覆了先前的樣子。他知道有些難以理解的事,已發生了。
龐斑的目光像望進了他的靈魂裡那樣,洞悉了一切,甚至包括他對靳冰雲的愛慕和與赤尊信奇異的關係。
韓柏直覺地感覺到這個六十年來一直穩據天下第一高手寶座的人物,在那人人驚懼的外表下,實充滿著洞悉世情的超然智能,生命對他來說只是個勝與敗的遊戲,沒有半點憂懼。
可是他全不明白為何有這種直覺。
範良極煙管火星彈起。
韓柏收攝心神,右手握上背後三八戟的手把o龐斑倏地後退,速度快至令人難以相信。
兩人暴喝,功力運轉,剛要追去,驀地同時一震,煞止了去勢。
原來龐斑仍卓立原地,腳步沒移半分。
兩人對望一眼,心中升起怪異無比的感覺,他們為何會生出龐斑速退的錯覺了?這種究竟是什麼武功?龐斑喝道:“厲若海在我一拳打出時,攻出了十八槍,範兄不知以為自己可以打出多少?”
範豆極針鋒相對道:“假設你是和厲若海決戰前的龐斑,我可能連第二也打不出,但你不是啊!龐兄!”
龐斑讚歎道:“盜聽之術,果是驚人,竟能‘聽’到龐某決戰後拳頭顫震的微聲,推斷出龐某受了內傷,假設範兄盜聽時耳朵聳動沒有發出聲音,我也猜不到在旁窺視的竟是你範良極,刻下也不會恭候於此了。”
韓柏心湖激湯。
他知道範良極已和龐斑交上手,龐斑厲害處,就是點出明知範良極以盜聽之術,探出他受了內傷,而他仍現身攔截,自是因他有負了內傷仍能截下他兩人的把握。
他聽到範良極雙耳聳動的微弱聲音,又推出是他的盜聽之術,已足使他兩人心寒,從而弱了鬥志。
範良極嘆嘿一笑,道:“我範良極脾氣最臭,偏不信你負了傷仍能勝過我這一根旱菸。”
“呼!”
一聲摻叫由龐斑後方樹林遠處傳來。
三人連眉毛也不聳動一下,像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的樣子。
範良極一聲長嘯,一道煙箭口噴而出,往龐斑臉門剌去,旱菸緩緩擊出,煙每推前一分,帶起的狂飆便愈趨激烈,在離龐斑還有八尺許時,勁氣已波及方圓三丈之外。
韓柏看到範良極此,才明白自己是如何僥倖,範良極的武功確是精純無比,深不可測;不過這僥倖並不是偶然的,而是靠魔胎層出不窮的怪異能力贏回來的。當下也狂喝一聲,三八戟全力往龐斑腰側掃去。
龐斑張口一吹,煙韶飄散。
接著飄身而起,似要衝前,又似要往後飛退,使人完全捉摸不到他的進退方向。
範良極煙條地加速,封死龐斑所有前進之路。
韓柏運戟再剌,取的是龐斑小腹,只攻不守,完全一派不顧自身的拚死打法。
龐斑在這麼兇險的形勢裡,依然從容不迫,眼中閃過對這兩名敵手的讚賞,躍空而起。
範良極和韓柏兩人氣勢如虹,齊齊離地躍追,從左右兩側由下往上攻向龐斑。
龐斑一陣長笑,竟倒躍回原處。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改變這樣的去勢,但龐斑竟奇蹟地做到了。
範良極和韓柏齊齊擊空,大驚失色下沉氣落地。
濃烈的殺氣由龐斑處迫來。
兩人急退,回到原地,擺開守勢,準備應付龐斑的反擊。
龐斑悠然負手立在原處,便像是從沒有移動過分毫。
三人回覆早先對峙之局。
但範韓兩人氣勢已無復先前之勇。
遠方又再傳來兩聲慘呼,兵刃交擊之聲已隱隱可聞,顯示傷人者逐漸迫近。
龐斑望向韓柏,淡淡道:“韓小兄武技高明,足可躋身黑榜,未知與‘盜霸’赤尊信有何關係?”
韓柏表面絲毫不露出心中的震駭,使他驚異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何處露出端倪,教這魔君看出他和赤尊信有關係,假設是對方感應到他體內的魔胎,自己的處境便非常危險了。
龐斑微笑道:“韓小兄表面雖然非常冷靜,但氣勢卻再減弱三分,不啻已告知了我答案,好!赤尊信不愧是赤尊信,竟能捨棄自身,成就魔種,韓小兄!你走吧!”
最後一句,範韓兩人齊感愕然。
龐斑仰天長笑道:“若本人不予機會韓小兄養成魔種,赤尊信焉能死而瞑目!”
範良極冷笑道:“龐兄話雖說得好聽,怎知不是內傷因強運神功而加重,所以藉詞不和我們動手””他這話合情合理,因直到此刻龐斑仍沒有和他們硬拚半招。
這豈是威懾天下魔師龐斑的風格?另一聲悶哼從右後方約百步外的林中傳來,跟著是兵器墜地的聲音,攻來者一直沉著氣默默苦戰,使人感到他的沉穩堅毅和不屈的意志。
龐斑仰天再一陣長笑,笑聲中透出無比的自信和驕做,不理蓄勢待發的範良極,提高聲音道:“風兄既如此想見龐某一面,你們便讓他過來吧!”
聲音遠遠傳開去。
範良極運足眼力耳力,不放過龐斑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但卸一點也找不到龐斑受了內傷的痕跡。
打鬥聲靜了下來。
風行烈臉容平靜,從龐斑右後側的樹林走出來,立在他身後約二十步處,兩手空空,背上掛著厲若海的丈二紅槍,冷冷盯著龐斑雄偉如山的背身。
龐斑頭也不回道:“恭喜風兄武功盡復,不知風兄背上的是否令師厲若海的丈二紅槍。”
他頭也不回,卻像背上長了眼睛般看到了一切。
韓柏心神稍定,心中卻奇怪龐斑明明在此佈下了強大的人手,為何直至此刻卸一個也沒有現身?風行烈應道:“正是丈二紅槍,望龐兄不吝賜教!”
被三大高手牢夾在官道正中的魔師龐斑,悠然負手,便像是個旁觀者。
要知圍著他的三個人,每一個都非同小可。
範良極乃黑榜級高手,只是這身分已使他可和龐斑單打獨鬥。
風行烈是白道新一代的第一高手,現今武功盡復,且挾厲若海敗亡的悲憤尋來,豈是易與。
韓柏更是由赤尊信犧牲自身成就的魔種高手,潛力無窮。
若這三人聯手,負了傷的龐斑真能勝過他們嗎?風行烈完全回覆了自信,他再也不是那壯志消沉的頹廢男子,雖然他的心已隨著冰雲的離開而死去,但仇恨之火在支撐著他,將厲若海土葬後,他立即來找龐斑。
在龐斑的整個生命史內,從沒有過比這十日更有機會被人殺死。
為此,他決定了在這十日內不借一切殺死龐斑,或是被殺;因一過了這十日,便再難有機會。
厲若海說過龐斑十日內休想和任何人動手,就是十日內動不得手,厲若海是不會錯的,因為他是和龐斑絕對地同一級數的高手。
直到風行烈在空中看到厲若海和龐斑的決戰時,才明白到厲若海在武學上的偉大成就,更明白到龐斑的可怕。
為了冰雲,為了厲若海,為了天下武林,他風行烈必須殺死龐斑,就算機會連一分也沒有,他也絕不會畏縮。
就像厲若海,生死全不介懷。
那才真是好漢子!
龐斑微微一笑道:“風兄挾滿懷激情而來,為何不立即出手,氣勢便不會像現在般一衰竭下來了。”
他雖揹著風行烈,但卻像面對面和風行烈說話。
風行烈道:“龐兄正和對面兩位仁兄劍拔弩張,我怎能乘危插入?”
龐斑仰天一嘆道:“只是風兄這種氣度,便可推斷出風兄將繼令師厲若海之後,成為天下尊崇的高手。”
範良極在那邊悶哼道:“不過是個滿口講仁義道德的傻子吧!”
龐斑微微一笑道:“範兄說笑了,請問範兄知否為何我身負內傷,仍然現身出來會見你們?”
三人齊感愕然,想不到龐斑忽地承認負了內傷。
韓柏望向風行烈,後者立時生出感應,往他回望過來。韓柏像見了親人般打了個招呼,風行烈微笑點頭,他當然認不出眼前這魁梧強壯的青年男子,就是那晚在渡頭救起他的瘦弱小子,不過見對方昂然和龐斑對峙,心中早起了惺惺相惜之意範良極奇怪地望著龐斑道:“龐兄肯現身,自然是自信可在負傷後仍能穩勝我們三人,難道還有別的理由嗎?”
龐斑搖頭道:“非也非也,若無必要我也不會和你們動手。”
韓相一呆道:“你這樣說,豈不是教我們非趁這機會揀便宜和你動手不可1,”龐斑微微一笑道:“若你們真要出手,我只好施展一種將傷勢硬壓下去的方法,盡斃你等之後,再覓地療傷,希望一年內能完全復原過來。”
一年後,就是他決戰浪翻雲的日子。
韓柏奇道:“你手下能人無數,大可叫那什麼十大煞神出來,何用施展這麼霸道的方法,徒使內傷加重?”
龐斑傲然一笑,卻不回答。
範良極悶哼道:“你這小子真無知還是假無知,威震天下的魔師也要找人幫手,傳出去豈非天大的笑話。”
氣氛一時僵硬至極點。
究竟是動手還是不動手?這可能是唯一可以傷害或甚至殺死龐斑的機會。
三人心中也升起對龐斑的敬意,這魔君的氣度確是遠超常人。
韓柏更從他身上,看到了和浪翻雲近似的氣質,那是無比的驕做和自信,一種做然冷對生死成敗挑戰的不世氣魄。
範良極嘿然道:“你還未說出現身的理由呀!”
龐斑沉吟片晌,沉聲道:“首先是韓小兄體內的魔種惹起了我的感應,使我的好奇心蓋過了其它一切的考慮;至於風兄,由於他能於百息之內,連勝十三名我的手下,迫進二百六十一一步,我便推斷出他終有一日可達至厲若海甚或更加超越的境界,一時心生歡喜,不得不和他一見。”
三人心神的震駭,確是任何筆墨也難以形容,尤其是風行烈,因為他知道龐斑果無一字虛言,在龐斑叫停戰時,他剛踏出了第二百六十二步。但龐斑既要‘見’他,為何又不回過頭來?韓柏持戟的手顫了顫,心中升起龐斑高不可攀的感覺,這魔君在他和範良極時刻進襲的壓力下,竟仍可分神去留意風行烈。
範良極知道若再讓龐斑繼續‘表演’下去,他們三人可能連兵器也嚇得拿不穩,暴喝道:“是戰是和,你們兩人怎說?”
風行烈淡然道:“我不打了!”
範韓兩人齊感愕然。
範良極若不是為了要韓柏去娶朝霞為妾,拿刀指著他也不會來和龐斑對著幹,能不動手自是最好,只不過被厲若海之死刺激起豪氣,才拚死出手。
韓柏雖因赤尊信而和龐斑勢成對立,但和龐斑卻沒有直接的仇恨,動手的理由不是沒有,但不動手的理由則更有力和更多。
反是風行列從任何角度看去,也必須動手一搏,但現在卻是他表示不戰,真使人摸不著頭腦。
這時天早全黑,天上星光點點,眨著眼睛。
夜風吹來,這四人便像知心好友般,聚在一起談論心事。
範良極將煙管插回背上,伸了個懶腰,道:“希望今晚不要作惡夢!”瞅了韓柏一眼,提醒韓柏記得守諾言。
韓柏也收起三八戟,道:“不打最好!但風兄為何忽然改變主意?”他的神態總有種天真的味兒。
風行烈不理韓柏,盯著龐斑冷冷道:“我想到先師是不會在你負傷時趁機動手的,所以我風行烈怎會做先師所不屑為之事。”
龐斑淡淡道:“那我走了!”
緩緩轉身,一步踏出,便已消沒在林內,像只走了一步,便完成了一般高手要走七、八步的距離,直到離開,他也沒有回頭看風行烈一眼。
三人齊齊一呆,這才知道若龐斑要不戰而走,確是沒有人可攔得住他。
範良極運起盜聽之功,好一會深深籲出一口氣,安慰地道:“全走了!”
韓柏奇道:“龐斑不是要不擇手段擒拿風兄嗎?為何如此輕易放過風兄?”
範良極嘿然道:“你若可猜破龐斑的手段,他也不用出來混了。”
風行烈向韓柏道:“這位兄臺,我們怕是素未謀面吧!為何兄臺卻像和我非常熟絡?”
韓柏歡喜地道:“我便是在渡頭拉你上來的小韓柏呀,廣渡大師沒有告訴你嗎?”一時間他已忘了無論體形武功,他都沒有了那‘小韓柏’絲毫的形跡。
風行烈眼睛瞪大,呆望著他。
範良極伸出手來,一把捏緊韓柏的肩胛骨,狠狠道:“你這小子來歷不明,怎又和赤尊信有上關係,快些從實招來。”語聲雖兇霸霸的,心內部升起難以形容的友情和溫暖,因為韓柏明明可避過他這一抓,卻硬是讓他抓上了,那顯示出對他的絕對信任,這是範良極一生裡,破天荒第一次得到的珍品一一友情。
韓柏苦著臉道:“我說我說!不要那麼用力好嗎,你這老不死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