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出去!”
藤浚源沒有動,還是那樣若有所思的看著我,讓我不自然的同時,只得掌握主動權。
“對不起,我今天還要去醫院!”
我笑著,挑挑眉,一如既往,表現出對他不是那麼在乎,當然事實上,我之前的在乎,也都是迫於花瓶身份的需要,既然現在藤浚源想看到真實的一面,我不妨大方的表現出來。
當然,我表現這種不在乎,可不是想引起男人的獵取**,而是想告訴他,我不在乎他,哪怕他有心想從我這裡得到更多,那也只不過是徒勞。
背後的視線一直黏在我的身上,直覺告訴我,如果我動搖,可能死的比較慘的就是我,當然,我不擔心,因為我不會動搖。
有錢,有能力,有相貌,有情調的男人,如藤浚源之花心者,他怎麼會有真心呢?
可是,不得不承認,昨晚躺在他懷裡的感覺,很舒適,很安逸,似乎阻擋了任何的恐懼和噩夢,居然讓我一夜好眠,真怕這會養成一種習慣。
直到坐車到了醫院,我的腦海裡居然還盤旋著昨夜,那夢醒時分,一雙關切的眼,甩甩頭,我笑著走進了醫院,春天,我依然圍著絨毛誇張的圍巾,這樣讓我看起來成熟而漂亮,當然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可以掩去脖子上,那一時無法消除的痕跡,那些,全拜藤浚源所賜啊。
“媽媽――”
蘇航睜開了眼睛,看著我到來,鄧拓沒有問我為什麼來這麼晚,我甚至沒有再看鄧拓一眼,心,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鄧拓,你對我這麼好,我該怎麼辦?
“爸爸――”
蘇航的眼珠又轉到了鄧拓的身上,小傢伙的狀態非常好,眼珠子轉的咕嚕嚕的,而我看到他這個樣子,心頭那種柔軟的觸感,明明鬆懈了下來,卻是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不敢想象,如果蘇航挺不過去會怎麼樣,也許,我四年來堅持的寂寞和自由,再也沒有任何支撐點,我選擇了蘇航,擁有了鄧拓的支持和幫助,卻失去了爸爸媽媽的理解和關愛。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一個笨蛋,不知道自己賭那一把是不是會贏,即使知道是一把小牌,我依然抓在手裡,不肯放棄,很多人說尹依婷是個聰明狡猾的女子,可是我更清楚,自己也許本身只是一個笨蛋。
“你快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呢。”
我催促鄧拓離開,他的臉上有著一夜未眠的疲憊。
“昨晚蘇航有點兒排斥現象,待會兒若是再喊疼,你把這個給他抓,我擔心他會抓傷你!”
鄧拓笑著,說的輕鬆,但是看著那被扯的有些變形的橡皮娃娃,我的心被一下一下的戳著,痛的難以呼吸,為鄧拓,為蘇航,痛。
“我知道,你放心,這難不倒我,他今天應該會好一些。”
我笑著,目送鄧拓離開,才發現他一隻手上有著被抓破的痕跡。
痛,是蘇航承受的,卻表現在鄧拓的手上,橡皮娃娃的身上,卻深深的烙在了我的心頭。
“媽媽,我堅強,醫生叔叔說,我是最棒的!”
蘇航歪著腦袋,仍舊有著小小的囂張,這個兒子,有點兒像四年來的我,那種自然而然的瀟灑,和小小的得意,總是時不時的要炫耀一下,只是,我會掩飾,而孩子不會掩飾。
“乖,蘇航是最棒的,等蘇航病好了,媽媽帶你去動物園,帶你去――最喜歡的迪斯尼嘉年華――”
承諾,只為給蘇航一個支撐,一個堅強的理由,如果蘇航是一個大人,一個懂得了人世間愛恨情仇的大人,我不知道,我還能給予他什麼樣的承諾。
“媽媽,我想睡覺。”
蘇航大概累了,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已經閉上,有那麼一剎那我擔心他睡著了再也不會醒來,但是看著他均勻的呼吸,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我終於放心了,甚至雀躍了,而我的開心在兩個小時之後被恐懼和心疼給淹沒了。
蘇航抓住了我的手,不惜抓傷我的力道喊著:媽媽,我疼。
我看著蘇航的小臉皺成一團,擔心卻仍然要微笑的安慰著他道:
“蘇航,乖,有媽媽在身邊,蘇航再堅持,一會兒就會過去的――”
我一邊說著一邊微笑,擦去蘇航額頭上的密密的汗珠,可是心頭卻是巨大的痛,如果可以替蘇航承受這痛苦,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