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雲喆八個月的時候就會叫媽媽了,可見是一個聰明的孩子,這讓我非常有成就感,最讓人欣慰的是,他這張臉越長越有像藤浚源那張帥臉靠攏的趨勢,可以預見,長大了必是一個令人驕傲的帥哥.
這一日天氣不錯,陽光明媚,藤浚源攜我們母子三人出行,藤浚源一手抱著雲喆,一手牽著蘇航,整個人都處於忙碌狀態,而且還要隨時給蘇航講一下他手裡的那遙控飛機怎麼玩。
我開車!
等到上車時,我悠閒的選擇做了司機,藤浚源沒有任何異議。
去的地方很高檔,沒有錢是絕對消費不起,除了吃的高級,還有玩的,而且是孩子們玩的地方,猶如一個小型現代化的宮殿,蘇航玩的興起,儼然是孩子王,那邊幾個穿著不凡的小朋友快速的為他馬首是瞻,至於尹雲喆,還只能一邊看著,若不是我盯的緊,他估計要啃一口的砂子了砍。
肚子隱約有些脹痛,我起身去了衛生間。
果然是例假來了,手袋裡居然沒有備用的物品,不得不咬牙走了出去,在衛生間門口喊了藤浚源,藤浚源抱著孩子過來時,手裡還提著雲喆的襪子,那高大的形象,已經毀的不剩一點兒了。
等到我說出來窘況時,藤浚源二話沒說,便轉身抱著兒子就要走,我連忙叫住了他玩:
喂~
經常,喂來,喂去,快習慣了,藤浚源轉臉又走了回來,我才點了要什麼牌子的,順手把雲喆接了過來,才放他離去。
抱著雲喆在門口等著,雲喆卻是看到有個女同胞用了水龍頭,立刻開始興奮起來,小傢伙對於水的熱衷,比對於奶瓶的熱衷還要強烈。
媽媽~媽媽~
雲喆一邊指著水,一邊小屁股扭的像是麻花兒似的。
我不作聲,轉身要走,他卻是一臉的山雨欲來的味道,眼看不達目的,就要興風作浪的哭起來。
我走過去打開了水龍頭,雲喆立刻就要伸出小手去抱住,我卻伸手拍了他的手一下,略微重的力道,臉上也嚴肅了起來,雲喆本來還熱烈的樣子,頓時有些懵,又伸手去摸水,我又拍了一下,直到最後他終於意識到了水不能摸,才看了我一臉嚴肅的我之後,忍不住撇嘴,卻終究沒有哭出來,而是目光無助的四處尋找那個高大的叫做爸爸的目標。
尹雲喆,你不要以為總可以得到庇護!
我一臉嚴肅,雲喆卻是知道我叫他,看著我,可憐巴巴的想哭,又不哭,明知道他委屈,可是我卻不願意姑息他那漸漸彰顯的脾氣和總是被藤浚源慣出來的小性子。
尹雲喆是男子漢對不對?
我略微柔和了一下,他其實聽不懂,可是我依舊忍不住要開始教育,雲喆懵懂的看著我時,旁邊洗完了手的中年女人看了我一眼,卻是笑了。
兒子就要嚴厲點兒,要是女兒,可得嬌寵著點!
我看了那富太太一眼,點頭認同道:
可不是!
婦人笑著,逗了逗雲喆一下,雲喆即刻變得狡猾起來,看著陌生人,他都快要哭出來,我不由嚴肅了:
不許哭哦,尹雲喆!
再哭,我打屁股!
說完我象徵性的拍了一下,尹雲喆終於憋著不哭,而我的身後,卻是響起來了一道略微反駁的聲音:
孩子還小,你這麼整天唬著臉,他不怕你才怪!
藤浚源說完,就毫不遲疑的把手中的袋子遞給我,然後抱走了雲喆,而旁邊的婦人看了我手裡的東西之後,臉上笑了笑道:
你們這小夫妻,嚴母慈父!
我看了她一眼,卻是笑道:
太太,您可看錯了,孩子是我的,我還沒結婚,他啊~我們家的保姆!
我皮笑肉不笑,在那婦人驚訝的目光下走了進衛生間,只看到藤浚源要磨牙的樣子,故意扭了扭腰肢,風情萬種的氣死他。
等到再出來時,藤浚源已經不見了影子,玩砂子的地方,也沒有。
蘇航,你叔叔呢?
蘇航泥人似的,滿臉都是汗,小衣服上佔滿了砂子,抹了一把臉,看著正跟著玩的起勁兒的孩子們,很有派頭的丟了一句我不玩了三蹦兩跳的跑了過來,跟著我去找藤浚源去了。
先給蘇航洗了把臉,然後打了個電話,才知道藤浚源去了下面的美食樓,我有些奇怪,怎麼丟下我就走了,但是等我走過去時,看到了坐在那裡優雅迷人的中年婦人,才知道藤浚源的媽媽在。
叔叔~
蘇航比我叫的喚,急匆匆的跑了過去,然後摟著藤浚源的脖子道:
叔叔,你怎麼不等我和媽媽?
我注意到了藤夫人旁邊的婦人不是剛剛在衛生間門口看到的那個麼?除了那婦人之外,在坐的還有幾個一看就來頭不凡的太太級別的婦人們。
見我和蘇航來時,個個好奇的睜大了眼睛。
媽媽~
雲喆看見我,又不記仇的看著我叫了起來。
這?
藤夫人旁邊的婦人驚訝的看著我,其他的幾個也是好奇的跟著打眼仗,看看我,再看看蘇航,又看看藤浚源,再看看藤夫人。
藤夫人看見我,臉色早已不復剛才的優雅,面部線條變得越來越明朗,大有即刻變成了活化石的勢頭,可是即便如此,藤夫人還是一臉故作平靜的說明道:
這個是浚源的兒子,是我親孫子!
一眾的婦人似是恍然大悟的看著我,笑了笑,並不多說,但是我從藤夫人那臉上,看得出來,如果眼光可以殺人,她估計得把我凌遲了才解恨,我無辜的看了藤浚源一眼,他可是一臉淡然。
沒結婚啊?
有個婦人,顯然有些口直心快,問的問題直擊靶心,藤夫人的臉上更糾結了,看了我和藤浚源一眼,有些無奈的道:
你們什麼時候擺一擺,慶祝一下吧!
我的態度,藤夫人想必已經明白,若不是藤浚源一直中間當著,估計早就要對我發飆了,當然,雲喆太可愛了,作為雲喆的媽媽,我也享受了古往今來,母憑子貴這個詞語的絕對福澤。
是啊,得擺酒席了,孩子都滿地跑了,我們這些長輩還不知道!那婦人笑笑,我也笑,藤浚源轉臉看了我一眼,見我無動於衷,他卻是笑的雲淡風輕道:.
等有機會,會請沙阿姨的!
我也不說破,就陪笑,吃飯的時候,藤浚源盯著蘇航的飲食,比我還周到,為了防止蘇航挑食,藤浚源這飯桌上還是很嚴厲的,而抱著雲喆不肯放的藤夫人,那眼睛總是不時的瞟過來,沙阿姨和一眾太太們更是眼光驚訝不已,只有我淡定如常的吃飯。
等到我們離開時,還聽得有個太太直接的道:
唉喲,這現在的女人,可真是,這麼捧著,還不上天了,該給她點兒顏色看了!
不用想,藤夫人的臉上估計像是西伯利亞的乾裂的土地,那可是一用勁兒,都裂出來口子來。
我看了一眼藤浚源,他卻面上淡然,唇角微微抿著,既不生氣,也不表態的樣子。
喂~
我戳了他一下,他才看了我一眼道:
怎麼了?
不高興了?
沒有!
回答的直接又幹脆,卻是真的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可是卻在我們到了住處時,將睡著的雲喆放好後,一下子抱住了我。
我知道,可能是藤浚源隱忍了八個月的提議又要重新提上日程了,剛才飯桌上,他不可能什麼感覺都沒有,這麼驕傲的他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可謂是栽到家了。
尹伊婷,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不會想我?
被他抱住,早已成為習慣,我自然的轉身,該做什麼還做什麼,不理會他那眼眸漸漸收攏的光芒,而是順手倒水喝了一口,一臉淡然的道:
不知道!
會想的吧,如此像是嵌入生命裡的存在,怎麼不會想,可是我嘴巴硬了起來,想著他可能要說結婚的事,本能的還是抗拒著。
不知道?那要怎麼才知道?
藤浚源皺眉,居高臨下,如大軍壓境,我卻是巋然不動的道:
那要試了才知道!
果然藤浚源的臉,倏然冷厲了起來,幾個月都不曾見這麼黑的臉了。
我肚子疼,要去衛生間!
我順手掰開他的懷抱,走的異常堅定,沒有理會身後的目光裡那些種類繁多,複雜幽深的情緒。
就在我照樣如同往日般悠閒的睡了懶覺,捂住胃說餓的時候,卻發現房間裡,只有蘇航陪著雲喆在玩滿地的玩具,卻沒有了藤浚源的影子。
第一天藤浚源消失,我還以為是幻覺。
第二天藤浚源沒有出現,我還以為是錯覺。
第三天藤浚源依然沒有出現,我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了。
就像是突然間感覺到了天空烏雲壓境,手忙腳亂之餘,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撿不回來了一樣,等我確認藤浚源真的那麼消失了的時候,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咬牙忍住了。
丟了就丟了,我尹伊婷絕對不會回頭去撿的。
但是在第四天的晚上,我還是突然間如同心血來潮似的,拿過來了手機,就撥打了那個一年多都沒有撥打過的號碼。
喂?你在哪裡呢?
許久電話才通,我有些焦躁的口吻質問著,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的脾氣可以這麼壞。
我-伊婷,我,快來救我―
電話那端斷斷續續的聲音讓我一下子有些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去,心頭一緊,早已忘了自己那如同長城牆壁一樣的矜持與驕傲,語氣間有了失控的慌張:
你在哪裡?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心頭嘭嘭的跳著,似乎因為害怕和擔心,已經讓自己腦袋裡一片糨糊了。
我在幸福路――五十八號的小房子裡,伊婷-
沒有聽出藤浚源聲音裡壓抑的某種情緒,我只是有些本能的抓緊了電話,問道:
怎麼回事?告訴我?出了什麼意外?要報警嗎?
我一邊收拾了衣服,一邊準備出門,看著剛睡的尹雲喆,我想他會乖乖的睡上兩個小時的,應該趕的及。
不用,我只是――只是――
電話那端沉寂一片,我再也沒有多餘的想法,而是拿起了包包和車鑰匙,便駛向了幸福路五十六號。
將近一年了,藤浚源的改變,讓我不得不承認他是用了真心,甚至,他的無怨無悔,要超出了我的想象。
只是,偶爾他還會忍不住耍點兒小手段,騙取一個吻,或者是磨蹭著賴在我床上,但是最後的結果是他並沒有得到什麼實質上的好處,要麼被尹雲喆尿溼了衣服,要麼就只能一夜抱著孩子睡覺。
相反的我的愜意和舒服是有史以來都不曾感受過的,固然我的心有一道牆,總以為自己沒有真正的原諒他,但是心頭卻已經為他漸漸的打開了一扇門,我吃胖了許多,儘管我努力減肥鍛鍊,但是生完了尹雲喆之後,我的身材一直偏向於豐滿,怎麼減也減不下來,真是苦惱。
其實我知道,這正是心寬體胖,因為藤浚源的守護讓我在精神上慵懶和放鬆很多,才導致我的體重難以下降,已經習慣了他想盡辦法最後是一無所得而無奈的樣子。
而現在他的安危之所以如此揪心,就是因為他的存在,成了我生活中的一種不能缺失的遺憾,這代表了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從來沒有降低過嗎?
想不了這麼多,我快速的想著幸福路五十八號駛去,這裡是一個安靜的院落,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都市的繁華之中一處雅緻的小房子,藤浚源在這裡,受傷在這裡?
我匆匆下車,看著小房子外面人來人往,好似聚會,不覺狐疑起來,有些懷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人們穿著喜慶,似乎參加什麼重要宴會一般,難不成是藤浚源說錯了,還是我找錯了地方。
我又撥打了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了,是藤浚源的聲音。
喂,伊婷,你到了嗎?
帶著淡淡的喜悅,還有著某種我就要察覺的氣息,藤浚源的電話那端有著人們說話的聲音,和剛才安靜的地方似乎大不一樣。
我到了門口,你在哪裡,怎麼回事這裡很多人?我一邊走著,一邊尋找著藤浚源,不知道他又耍什麼鬼把戲.
伊婷,我愛你!
剛剛的擔心一掃而空,現在的我變得格外警惕而小心,當身後的沙啞聲音已經很近時,我的身子就落入了藤浚源高大寬廣的懷抱裡,隨著眾人的視線,我剎那間明白了怎麼回事,他故意的,他故意的讓我自投羅網,只為了――要讓我沒有辦法的拒絕下抓住我一輩子?
我們結婚吧!
藤浚源和我手機都沒有掛掉,周圍的人帶著那八卦的眼光看著我們,有人起鬨的叫了起來,此時此景,若是任何一個女人估計都會被眼前的幸福衝昏了頭腦了吧,但是我從藤浚源那擔心的眼底裡看到了冷靜的自己。
你認為我會同意嗎?
這個男人總是忍不住要用一個更牢靠的圈套套住我嗎?他就不能改掉自以為是的習慣嗎?都不徵求一下我的意見,而突然來了這樣一場把戲,我能答應嗎?
等著你點頭,估計還要十年八栽,我等不及了!
他看著我,眼底裡都是認真,似乎篤定就此就可以抓住了我一般,臉上帶著滿滿的笑容,而且他似乎準備無論用什麼方式都要把我娶到手嗎?
現在看來,你估計要等上一輩子咯!
我淡淡的笑著,看著他臉色難堪,我真想告訴他,如果他不使用小手段,頂多再等一年半載,可是現在這樣子的話,就讓他繼續等吧。
你真的忍心?
藤浚源眯起眼眸,危險的威脅著我,我高跟鞋狠狠一腳,踩的他吃痛之餘不得不放開了我。
當然忍心!
我笑的比他還無所謂,轉身離開時,不在乎身邊的一雙雙吃驚的視線,背後,藤浚源的眼光也許已經變成了殺人的視線,而我悠然離開,心底裡有些淡淡的嘆惋,如果藤浚源再多給一點時間和柔情,我怎麼能拒絕呢。
可惜,他就是這麼著急的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而不懂得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丟臉的事情讓他一個人承擔吧。
只是思念的結果,讓我無法預料。
顯然,我如此不給面子的事情,讓他丟人至極,他篤定了會贏的結果,而我讓他徹底的下不了臺了。
所以,藤浚源在此等情況下,已經一週沒有出現在我的視線裡,當我發現需要帶著尹雲喆去接蘇航放學時,才知道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媽媽,叔叔不要我們了麼?
蘇航有些懷念起來經常被他差遣的藤浚源了,而我手腳麻利的為他穿好了羽絨服外套,看著蘇航又長高了一截,有些淡淡的期待,什麼時候他們都長大了,我就欣慰而滿足了。
只是提到了藤浚源的時候我臉上不好看起來,這個男人是和我憋氣,還是他已經選擇了放棄等待呢,我不會沒有出息的去問他,更不會想蘇航這樣可憐巴巴的問:藤浚源,你不要我們了嗎?
是的,即使沒有藤浚源,我想我也可以生活的更好,哪怕我已經手忙腳亂,剛整理好蘇航,那便的尹雲喆已經坐在車上哭的好不可憐起來。
快上車,弟弟哭了。
我一邊催促著蘇航自己去開門上車,一邊哄著哭了的尹雲喆,小傢伙可能是看不到藤浚源的緣故,這兩天老是忍不住的就發脾氣,哭起來就是毫無理由。
我心頭更是一陣不爽和不安,若是他就這樣退出了我的生活,我該怎麼辦呢?
有些不服氣,怎麼會如此的依賴了他,什麼時候他已經有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尹雲喆,乖一點!
我色厲內荏的命令著坐在了副駕駛座上的尹雲喆,安全帶對於一個一歲的孩子來說真的是龐然大物,而我只能小心的轉移動著車子的方向盤。
冬天了,開了空調還是冷,蘇航照看著坐在了嬰兒車裡的雲喆,一邊把自己在學校裡的戰利品展示出來,一邊要防止弟弟把他的戰利品給毀滅掉。
往常這個時候我悠閒自在的享受著,現在我卻要忙碌在廚房和客廳之間,這是何苦來著。
也許,我尹依婷已經變成了富太太命,早已習慣了被人伺候?
但是我又不承認,不承認沒有了藤浚源我自己過不好!
而尹雲喆和蘇航兩個足以讓我沒有時間清高自許去,不得不一遍遍來回穿梭在房間裡,忙的像陀螺,而心頭,更是將藤浚源詛咒了若干遍。
可是一個月之後,仍舊是沒有藤浚源的任何影子,我漸漸的承受不住,甚至我什麼時候瘦了下來都不知道,只是我倔犟的以為,沒有他我依然會過的舒服自在,只是我依然如故的堅持,我不會為了任何一個男人而低頭,而放棄了自尊。
我不願意承認自己對於他的思念,已經產生了某種幻覺,有時候快遞員敲門,我的心都會快速的跳動起來,可是隨著這種失望的次數增多,我已經漸漸的平淡了下來。
尹雲喆四個月的時候媽媽看到了我和藤浚源在一起,曾經規勸過我趁早結婚,只是她不明白我如此吊著藤浚源所為何苦,但媽媽怎麼知道,這世上的婚姻可以束縛了一些人,卻束縛不了另一些人,如果愛情將以婚姻而結局,那麼我寧願選擇愛沒有結局。
事到如今,結婚對於我早已不是最急迫的事情,而媽媽似乎對於我越來越無可奈何,只是尹雲喆長的太可愛了,讓她愛不釋手,居然從來沒有抱怨我未婚先育。
媽媽只是擔心我的幸福,那時候她來時,我很幸福,有藤浚源在一邊團團轉,現在呢,我要告訴媽媽,幸福又走了嗎?
不能,可是冬天了,寒假了,蘇航都放假了,媽媽想讓我們會老家一趟,我該怎麼辦?
告訴她幸福隨時都會溜走,而她女兒又是那個不願意追著幸福而傻乎乎的女人?
淡淡的嘆息,也許事實便是如此,由不得我不承認,我的性格決定我了今時今日的結局和處境吧。
天空下著雪,蘇航穿著厚重的羽絨服抱著弟弟,看著前面高速公路上,仍舊是一點兒都沒有動的車子,有些怯怯的問道: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到家,我好睏,又冷又困!.
我的心有多少心焦,多少鎮定,難以分清,這樣的自然災難,我是無論如何也沒有預料到的,連日大雪,高速公路上已經是一排排雪白的蝸牛,半天才動一點點,我帶著兩個脆弱的孩子,被囤積在高速公路上,天越來越冷,放在發動機上熱了的牛奶也越來越少。
計劃中六個小時可以到的家,一天一夜了,還沒有到,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是我依然倔犟的堅持著,不敢告訴媽媽我被堵在了路上有多麼可憐這種情形,她知道了又如何呢?
可是睡著的尹雲喆,可能是被冷風吹到了,幾次帶他出去小便,還是被寒風給吹到了。
彆著急,應該馬上就可以走的,困了睡一會兒,把弟弟給我。
我抱過來尹雲喆,然後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蘇航身上,心頭已經焦灼萬分,不知道該向誰求救。
嗚~哇~
蘇航沉沉的睡去,而尹雲喆卻難受的哭了起來,千算萬算,我還是沒有料到會遇到雪災。
拿起了小兒感冒顆粒,將保溫杯子裡最後的熱水倒掉,哄著尹雲喆喝了下去,可是他還是不舒服的鬧騰著,我知道我不能這樣僵持下去了。
最後,還是無奈的撥通了電話,儘管語調裡刻意平靜著,但仍舊是有些委屈和膽怯的可憐起來。
喂?
電話那端的聲調平穩的狠,我想他可能早已將我放棄了吧,以藤浚源的傲氣,堅持了一年,已經不容易了,如果我當初選擇蒲津楊的話,就沒有這麼悽慘的境遇了吧,但是沒有如果。
是依婷嗎?怎麼了?
終於我壓抑著的情緒,久久難以開口的沉默讓他把持不住了嗎?
我現在在去n市的高速公路上,趕上了大雪,車子沒有辦法走,雲喆病了,你能幫幫我嗎――
壓抑著內心的窘迫,我如此求助於他,不知道算不算是回頭草了,但是情況如此,我的自尊算什麼,我的面子算什麼,尹雲喆的小命比什麼都重要。
你――這個女人!
悲憤的帶著快要氣的不知道如何說話的指控,似乎被我的求助給傷到了哪裡一般,他快要咆哮了。
你來不來?
我淡淡的,壓抑著難受的心跳,看著雲喆繼續皺鼻子,近乎威脅的問著藤浚源,其實我覺得自己這個要求狠無禮,他怎麼救我,他怎麼把雲喆帶走,這都是問題。
但是我管不了那麼多,我以為憑他的能力一定有辦法救得了雲喆,我甚至不由自主的在他身上寄予了太多的希望。
如果他不答應,我再去求誰,我真的不知道了。
路標,多少里程?
他回答的話讓我心頭一鬆,我知道他一定會有辦法帶我們走的,至於如何帶,我也不知道。
你等等,我去看看。
我放下了雲喆,關好了車門,向著前面的路牌一點點的找去,水泥柱子上,已經被冰凌封住的數字,還很清楚,945。
945!
我馬上回復了他路標,他沒有多餘的話,只是淡淡吩咐道:
別動,在那裡等著,我一個小時後到。
啪,一句廢話也沒有,掛完電話之後,我才發現手機沒電了,這讓我格外的恐慌起來。
忙發了一條短信:我在945處等你,手機沒電了。
希望他能夠找到我們,希望冰雪快點過去,希望天氣快快晴朗。
媽媽,我們還能回到家嗎?
蘇航有些害怕的看著我,脆弱的看著我,有些覬覦尹雲喆的位子,他已經沒有機會在我懷抱裡撒嬌。
乖,一定可以到家的,一會兒叔叔就來接我們走的。
我鼓勵著蘇航,安慰著自己,看著紅了鼻頭的雲喆,睡的極不安穩,一千萬個後悔自己如此大膽的載著兩個孩子回家。
天漸漸的黯淡下來,天空仍舊是灰濛濛一片,我漸漸的著急起來,時針跳過了一個格,手機沒有了電,可是哪裡有藤浚源的影子,一個小時他怎麼來救我們呢?
ps:寫這書的時候,貌似那年大風雪,於是可憐的男豬腳,就要面臨冰天雪地來英雄救美了。偶是壞人,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