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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坐在辦公室裡,關麗敏對著電腦,修長的十指擱在鍵盤上,卻發覺找不出話來寫。

    她皺了皺眉頭,望著空白的屏幕,調整一下椅子的高度,然後強迫自己儘可能專心回她該回的信件,但卻徒勞無功。最後她頹然地靠回椅背,心中悵惘不已。

    沒有用,她的思緒一再奔向房華倫,根本無心回信。

    “嗨,關姐,我們要去吃嘉義火雞肉飯,你要不要去?”薇薇安推開門,跑進來說。

    關麗敏抬頭望著薇薇安的笑臉,搖頭說:“我不去了。”她指了指堆積在桌上的信件。“我要回信,你吃完幫我帶份便當回來。”

    其實她不出去吃午餐,不是想回信,而是怕沒接到房華倫的電話。

    “你回了兩天,還有這麼多信沒回藹—”薇薇安無心地說。

    “呃……這次收到的信太多了。”她那兩天被房華倫誘拐到他的豪宅,一封信也沒回,而今天又無心回信……看來她要對不起這些寫信給她的人了。

    “對了,你去廁所的時候有一通你的電話,是上次那個聲音性感的男人打來的。”

    討厭,什麼時候不好打來,偏偏她去廁所的時候打來……

    “那個男人是誰啊?我請他留下姓名,他說他姓房,說什麼這樣你就知道了。”薇薇安滿臉的好奇,“房不是很常見的姓,他叫房什麼?”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我說出他的名字,你也不認識。”她若是說出房華倫三個字,薇薇安肯定像喊失火似的整棟樓廣播。

    “說啦,關姐,你不說我會很難受,吃不下也睡不著。”薇薇安苦著臉說。

    “房玄齡。”關麗敏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我好像聽過……”薇薇安一面喃喃自語,一面走向門口。

    關麗敏掩嘴咯咯笑。叫她多讀書不讀,連房玄齡都不知道。

    接下來的下午,電話響過幾次,但沒有一通最房華倫打來的。

    她幹嘛這麼在意?不,她當然不在意,她只是想知道他打電話來有什麼事。但有好幾次,關麗敏幾乎快忍不住,想拿話筒撥號,但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打電話給房華倫。

    五點她下了節目,回到辦公室收集好一疊準備回家回的信件。

    突然電話鈴響起,她立刻拿起電話。“哪一位?”她輕聲問著話筒另一端。

    “房華倫。你在做什麼?”

    “正在慶祝脫離你的魔掌。”她慢慢地坐回椅子內。

    他輕笑。“我那兩天有虐待你嗎?”

    “沒有,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

    “一起去吃晚餐?我保證你可以吃到全臺灣最好吃的法國菜。”

    關麗敏微笑著柔聲答:“我怎麼拒絕得了這樣的邀請呢?”

    掛上電話後,關麗敏不禁暗歎整件事情的發展真不可思議。兩天前她還恨不得親手掐死房華倫,現在她卻喜不自禁地期待他們的晚餐。

    當天晚上,關麗敏雀躍難掩的挑選著衣服,但又矛盾地告誡自己只是吃頓飯而已,隨便穿穿就可以了。

    儘管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太慎重其事,她仍然不由自主地挑了一套她衣櫃裡最好看的冬裝。她攬鏡自照,覺得還不錯。

    門鈴聲響起,房華倫提早了五分鐘到。關麗敏開門,他站在門口,手裡捧著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

    “好漂亮的花。”她驚歎著雙手接過。

    房華倫上下打量她,透露出激賞的目光。“你比花還漂亮。”

    她對他燦然一笑。“謝謝,你等我一下,我把花插起來。”她在廚房裡迅速地找到一隻磨砂玻璃花瓶,盛了些水後,把花插進去。

    接著房華倫駕著紅色法拉利往天母的方向奔馳,關麗敏則靠著柔軟的椅背,聆聽著音響中流洩而出的美妙音樂。

    他們的目的地是法樂琪餐廳,領班為他們安排了最隱密的角落座位。這兒的侍者不用菜單,而是一樣樣報出菜名,任他們選擇。

    “這地方真不錯。”關麗敏問道,“你怎麼找到的?”

    “朋友介紹的,後來我在《瀟灑》上建議男人在情人節時,帶女朋友來這裡吃晚餐。”

    “我可不是你的女朋友。”關麗敏立刻說。

    他深深地看著她,像要看進她心底。“我覺得你是。”

    “我、不、是。”她像怕他聽不僮,還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說。

    “好吧,目前還不是,不過不久的將來會是。”

    “不久的將來也不是。”關麗敏咕噥著,一面撫平餐巾。

    房華倫只是聳聳肩,沒說什麼。再說下去,沒完沒了。

    女侍者送來他們的飯前酒時,睜大著眼睛盯著房華倫看,而且很快地,另一個女侍者也提著裝麵包的籃子過來。

    看來,所有的女侍者都想要輪番一陣。果然幾分鐘後,第三名女待出現,問他們是不是一切都很滿意。

    女侍走後,關麗敏看著房華倫。“我發現和你吃飯會一直被幹擾。”

    “沒辦法,長得太帥了,女人都會被我吸引。”他驕傲地說。

    一點也沒錯,女人都受他這種傢伙所吸引,唉,連她也不例外。

    “小孩子都還好嗎?”她改變話題。

    “摩摩感冒了,一直吵鬧不休。”他邊說,一面切下一塊牛肉送進嘴裡。

    “你妹妹知道嗎?”

    “我根本找不到我妹妹,她太早結婚,太早做媽媽了,她自己都還是個小孩子,三天兩頭就和她老公嘔氣,然後把小孩子丟給我,上演離家出走。”

    “她這樣,對小孩會有不好的影響。”關麗敏柔聲說道。她用完了自己的餐點,將刀叉整齊地排列於餐盤邊。

    “他們還好啦,至少還有我這個舅舅可依靠。”

    侍者過來清桌子時,問道:“請問還需要些什麼?”然後複誦一次咖啡和甜點的名稱。

    他們點了卡布其諾咖啡和焦糖布叮

    熱騰騰的咖啡達到後,房華倫問道:“你有急著要回家嗎?”

    關麗敏咬了咬下唇,像他出了什麼難題,很難回答似的。“嗯……沒有。”

    “太好了,等一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你不回去陪小孩子嗎?”

    “有白太太在,我偶爾也要約會一下。”

    “我們不是在約會,只是吃頓晚飯。”關麗敏立刻說。

    既不承認是他女朋友,也不承認他們在約會,她真的很ㄍㄥ。

    兩人快快地吃完剩餘的食物,付賬後相偕回到車上。

    不到十分鐘後,他們在一家鋼琴酒吧前停下來。這間酒吧有深陷的沙發、幽暗的燈光和一架大鋼琴,而且還有個特點,就是可以自己調酒喝。

    房華倫似乎是這裡的常客,大家都認識他,一路上好多人跟他打招呼哈拉兩句。

    “喝什麼?”在酒吧的一張沙發上坐定後,他問道。

    “我不喜歡啤酒的味道,你隨便幫我點杯調酒。”

    “不怕我故意點很容易醉的調酒?”他沒等她的回答,徑自走向吧檯。

    他帶著她的鹽狗和自己的啤酒回來。她喝了口鹽狗。“嗯,蠻好喝的。”

    一個男人忽然出現在他桌旁。“華倫,難得看你帶女朋友來——”

    她正想張口說自己並不是房華倫的女友時,他在桌下的腿碰了她腿一下。她轉頭看他,只見他露出一個令人難以抗拒的微笑。“你還沒聽過我彈鋼琴。”

    接著,房華倫坐在鋼琴前彈奏爵士組曲。

    音樂太好聽,鹽狗又太好喝了,她不知不覺請侍者多送了幾杯過來。

    房華倫演奏完畢,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回到座位,看到關麗敏對他傻笑。

    “老天,你喝了多少?”

    “不多,四杯而已。”她咯咯笑著,“我好像把我自己灌醉了——”她體態極美,在這樣放肆的大笑中,更有一股難以抗拒,接近野性的誘惑力,令幾個在不遠處的老外看得蠢蠢欲動。

    “我送你回去了。”房華倫無奈地扶起她。

    關麗敏整個人倒在他懷裡,任他扶著她往門口走去,再任他推上車。

    到家後,房華倫扶著她下了車,往她的公寓走去。

    她斜靠在門柱上,看著他轉動著門鑰匙。其實現在她已經清醒不少,只不過仍有些頭暈。

    走進屋內,他把她扶躺在床上。

    他彎下腰來,彷彿想親吻她,然而他並沒有,只是替她拉上被子。

    “我走了,我會幫你把門鎖好。”說完他離開她房間。

    關麗敏躺在床上,聽著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禁不住深深的失望。

    喔,老天,她竟然在期待他吻她……她又驚又懼,自己為什麼會期待他的吻別?她好像知道答案,但她不敢面對這個答案。

    星期二、星期三房華倫都沒打電話來。明天晚上就是平安夜了,他到底會不會打電話來邀她共度平安夜呢?

    關麗敏站在窗戶前面瞪著外面發呆。

    他為什麼都沒打電話來?大概工作太忙吧!但也說不定是和哪個女友約會去了……

    一想到這裡,她不禁煩躁起來。然後她又告訴自己,他和女友約會,甚至上床都不關她的事,她和他只是……只是什麼,他們認識不久,似乎連朋友也算不上……

    關麗敏打開門,走到薇薇安面前,“有沒有我的電話?”

    薇薇安訝異地抬頭看著她,“沒有,你在等誰的電話嗎?”

    “呃,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

    薇薇安停下手上的工作,凝視著她好半晌,“關姐,你這兩天很奇怪。”

    她眨了兩下眼。“我什麼地方奇怪?”

    “你前天和昨天接叩應,回答的很爛,牛頭不對馬嘴,你有什麼心事嗎?”

    “心事?沒有……我只是這兩天沒睡好,腦袋比較不靈光。”這倒是實情,只是她不能說出令她輾轉反側的原因,何況,她自己也不能肯定。“我去錄音室了。”

    她必須把房華倫自她腦海逐出,不然又會像昨天接叩應時恍神,答非所問。

    這時,她辦公室的電話響了,關麗敏急忙跑回桌邊接電話,薇薇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關麗敏。”

    “寶貝,這兩天我耳朵好癢,是不是你在想我啊?”房華倫笑問。

    他的聲音聽起來相當開心,就像她很高興聽見他的聲音一樣。

    “讓你失望了,完全沒有。你該清清你的耳朵了。”

    早就知道她不會承認的。“我工作總算做完了,待會去電臺接你下班。”

    “不,你不要來電臺,差不多五點十分,你在轉角的西雅圖咖啡等我。”

    “我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別抱怨,我不想讓公司的人看到誤會……我不跟你多說了,我要進錄音室了。”

    掛上電話後,房華倫先回家洗了個澡,穿上牛津式襯衫、鐵灰色西裝,聶後再配上一條銀灰色領帶,站在鏡前,他不覺為自己的盛裝打扮而發笑。

    他好久沒有這種赴約的急切心情了,像十六歲初交女朋友的小夥子一樣,一心渴望趕快見到她。

    還不到五點,房華倫就坐在西雅圖咖啡,關麗敏則準時到西雅圖。然後他們走出西雅圖,進到紅色法拉利跑車裡。

    “我在老爺酒店訂了位。”

    他們到的時候,就像演電影似的,領班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最喜歡哪張桌子、喝什麼飲料、點什麼菜。

    老爺酒店從前規模不大,但最近重新裝潢,每一張桌子上都擺上古董燭臺,燭光搖曳,情調十足。

    明亮的燭光,以及她注視著他時那一對閃亮的眼睛,房華倫為他所看到的女人心蕩神馳不已,恨不得用一切來換取這個女人。

    他沒想到自己會這樣愛她,本來他期望的只是一段羅曼史,結果現在完全不是那回事,他喜歡她的聰明、美麗、伶俐,他覺得把這個女人攬在他臂裡睡覺,是他惟一想做的事情,而這種念頭是非常迫切地……

    關麗敏也發現自己的目光不斷地轉向他,她提醒自己,別再盯著他看。她偏頭看別的地方,假裝注意別的客人。

    突然,他的腿碰了她的腿一下,她轉頭看他,發現他注視著她的目光有點異樣。

    “你碰我腿幹什麼?”

    “因為我要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看著我。”他慎重其事的說。

    關麗敏輕挑起雙眉。“什麼重要的事?看你好嚴肅喔——”

    他的眼睛注視著她,“我好像愛上你了。”

    關麗敏的眼睛愈來愈大,而那張嘴更是忘了合。

    “蒼蠅會飛進去。”他伸出手點了一下她的嘴,幫她合上嘴巴。“你也許覺得太快了,但是我真的愛你,全心全意的愛你。請你相信我。”

    “我很難相信……”她喃喃地說。

    “時間可以證明,”他握起她的手貼在他胸前。“還有我這裡。”

    她抽回自己的手。“你說的話很動聽,但我可不想做你第十一號女朋友。”

    “第十一號女朋友?”他一頭霧水。

    “你不會連自己還有十位女朋友都忘了?”她感覺心裡冒超微酸的泡泡。

    “不是忘了,而是我沒有十位女朋友,那些全是八卦雜誌捕風捉影。”

    “無風不起浪,如果你沒有和那些女人怎樣,就不會有這樣的傳言出來。”

    “A女星替《瀟灑》拍泳裝照,我請她吃消夜,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女星叫狗仔隊來拍,反正我和她吃宵夜的鏡頭上了影劇版,而後她拿我炒作新聞,說我和她怎樣怎樣。”末了,他問她,“我洗刷我的冤情了嗎?”

    “你有沒有和她怎樣怎樣,不關我的事。”

    “怎麼不關你的事?!我沒有別的女人,麗敏,我只有你。”他的聲音低啞而認真。

    她垂下了眼臉,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憂鬱。“我不吃了,送我回家好嗎?”

    他困惑的眼光閃過她的臉上。“好吧。”到底造成她不談戀愛的創痛是什麼?

    回程的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每次等綠燈的時候,他都轉過頭來看她,從她陰晴不定、變化複雜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她正思潮起伏。

    下車後,他默默陪她走進公寓。他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打開門。

    她轉過身來看他。“我已經安全到家了……”她發覺他那一對晶亮的眼眸正盯緊在她唇上。

    他要吻她,她知道,而且更驚訝的是,她發現她希望他這麼做。

    房華倫的手指以著令人無法置信的溫柔落在她額上,接著滑過她柔軟的臉頰,而後輕點住她的尖下巴,托起她的臉對著他,最後他的唇羽毛般輕柔地覆在她唇上。

    他的舌頭分開她的唇,嚐遍她的舌尖和唇齒間的芬芳。

    她的雙手不知不覺勾住了他的脖子,申吟著回吻他。

    過了好久,他們才分開,深深地吸著氣,互相凝視對方。

    “我該走了。”他語聲深沉而沙啞。

    “晚安。”她輕聲地說。

    “祝你今晚有好夢。”他轉過身,走了幾步又回頭。“明天晚上六點,我來接你去我家吃飯。”之後他打開車門離去。

    這晚關麗敏又一次久久不能成眠,房華倫的話始終在她腦海中迴盪。

    他說他愛上她了,這是真的嗎?她從不相信一見鍾情,但……要是他真的愛上她了呢?真的愛著她呢……

    別想了!那種男人說的“我愛你”,可信度一點也不高,他只是想把她騙到床上而已。

    隔天中午,關麗敏和閔樂琪在電臺一樓大廳碰頭,然後到丹堤吃中飯。

    “恭喜埃”實在看不出閔樂琪懷有三個月的身孕,她的體型完全沒變。

    懷孕的消息是她昨天打電話通知她的。樂琪說黎柏藍高興得一直撫著她的肚子,對那還沒有眼睛、耳朵的嬰兒說話,也不理她在一旁說什麼。

    “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了嗎?”

    “還不知道,不過我和我老公希望第一胎是女孩。我們已想了三個女孩的名字了。”

    “你們打算生幾胎啊?”關麗敏喝一口有肉桂味道的牛奶咖啡後說。這家餐廳她很喜歡,內部裝潢風格獨特,又採開放式空間,感覺很好。

    “黎柏藍說愈多愈好,他家人口太單薄了。”

    “哇,那你豈不成了母豬!”關麗敏取笑說。

    “討厭,你怎麼這樣說我!”

    “不論你肚子裡是男孩女孩,你都要健健康康、開開心心喲。”

    “我知道。”閔樂琪望向窗外。“好像要下雨哩。”

    關麗敏也望向窗外。這時一輛紅色的法拉利正好停了下來,房華倫從車裡走出來,而後車子的另一邊下來了一位時髦的女孩,穿著紅色皮裙、黑色皮衣和一雙恨天高的馬靴。那女孩長相甜美,但眼睛無神,頭髮凌亂,看起來像剛從床上爬起來。

    房華倫和那女孩一起走進丹堤,在櫃檯前點了咖啡和小蛋糕。他好像在開那女孩的玩笑,女孩快樂的表情好像打了關麗敏一巴掌。

    他挽著那女孩的肩膀離開時,根本沒有看見她。關麗敏呆若木雞的坐在那裡。

    閔樂琪輕輕碰下關麗敏的肘。“你認識剛剛走出去的那對男女?”

    “我只認識那個男的。”

    “他是誰?長得好英俊,看起來像個上流社會的人。”

    “房華倫,他是《瀟灑》雜誌的發行人。”

    閔樂琪猶豫片刻,“麗敏,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房華倫?”

    關麗敏被敏樂琪的話嚇了一跳。“不!當然沒有,你怎麼會這麼問?”

    “因為你一直盯著他看,而你從來不會盯著男人看。”閔樂琪微笑。“你終於戀愛了!”

    這是實話,她對男人向來是不屑一顧,再英俊也一樣。

    “我沒有在戀愛,也沒有喜歡他,如果有的話,我自己會不知道嗎?我要回公司了。”關麗敏極力否認,在閔樂琪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她回到電臺後,隨即進入錄音室。

    “我們現在來接下一位叩應。”

    “我現在才十六歲,但交了一個名校的男朋友,他說如果我愛他,就應該給他……”

    “別傻了,所謂釣到的魚,就不再餵魚餌,男人一旦得手後,馬上變冷淡。某些男人會把‘我愛你’這三個字,當成得到女人的通關密語。那些壞蛋們假裝著他們需要女人,而玩著愛情的遊戲,這種男人比誰都懷!”

    “我男朋友……我們上網認識的,他長得好英俊,而且是某小開,他想要換車,不想向爸媽伸手要錢,叫我去辦現金卡……”

    “你都不看報紙的嗎?前幾天才有個女人為網路男友刷了兩百萬,然後那個男的跑掉了,我看你最好去找那個女人,看你交上的是不是同樣一個男人。

    女人千萬不要認話愛就是要為對方付帳,或愚昧的以為用金錢或身體就可以留住對方的感情,到最後只會人財兩失。”

    “我的他呀,向來見色忘義,見一個追一個,看上一雙也是一箭雙鵬,同時追,我終於受不了了,要離開他,可是他卻跟我說不想再當韋小寶,決心對我專情。”

    “你別相信他,俗話說,男人的下半身是沒什麼人格的。”

    “我大學剛畢業,如果找不到好工作,我就會花時間找有錢的老公,做少奶奶。”

    “有錢老公不好找,何況做人家老婆也會被炒魷魚,所以你還是先找工作吧。好了,又到了和大家說再見的時間,祝大家有個愉快難忘的聖誕節,我們星期一空中再相會。”她又補充一句:“好多天沒講了,我在這裡依然呼籲大家拒買《瀟灑》,向色情雜誌說不。”

    關麗敏從錄音室出來,薇薇安問她:“關姐,明天你會來吧?”

    按照往例,平安夜上午公司都會舉辦小型的聖誕節派對。

    “大概會吧。”她每年都有參加。“我下班了,拜拜。”

    關麗敏回到家。她走過狹小的廚房,想找杯水喝。可是什麼也沒有,冰箱空蕩蕩的。突然,她發瘋似的在小小的廚房裡亂轉,氣呼呼地把冰箱門用力關上,雙腳亂踢牆壁,直到她覺得踝關節幾乎要斷了。

    這時門鈴響了,她不想理會,但門口的人好像接著鈴不放。她終於很不情願地走去開門,卻發現房華倫站在門口。

    “你來做什麼?一聲音聽起來像冷血動物。

    他望著她,她就在他眼前,但卻好像人在北極般的遠離著他。“你忘了?我來接你去我家一起歡度平安夜。”

    “我不去了,你去找別的女人吧。”

    他的表情茫然。“什麼別的女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輕哼一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今天中午我也在丹提。”

    “你誤會了……”

    “你不需要解釋,沒有必要。”她還會不知道男人在這種時候會說什麼“那女人只是普通朋友”,或者“只是在路上碰到的多年不見的小學同學”之類的藉口。

    房華倫嘆一口氣,“你甚至不問我她是誰,你就一點也不信任我嗎?”他的聲音艱澀。

    “你不需要得到我的信任,我和你又沒有半點關係,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她粗魯地把門砰然關上。

    當天晚上,關麗敏心情很不好地上床睡覺。

    男人啊,到目前為止,她一直避著他們,今後也要如此,這才是聰明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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