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戀看見凌陽時,嘴巴張得好大,還發出像是「骯的聲音。
他穿著一件米白底棕色條紋的襯衫,西裝外套擱在手臂上。看起來像社會菁英分子兼實業家。
她衝著他笑。「俗話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一點也沒錯,你穿這樣,我差點認不出你。」
凌陽雙眼炯炯地直視著她,「我才認不出你,你穿這樣簡直美呆了,我還以為看到仙女。」
她一身素白,露出一邊的肩膀,她在露肩的那個手臂上戴了一隻珍珠混鑽的手鐲,耳上戴著小巧的珍珠耳環。她黑色的頭髮往後梳,鬆軟地披在肩上。
「謝謝。」夏戀微紅著臉接受他的讚美,然後避開他的目光。「我……我們上車吧……」
他紳士地替她拉開前車門,待她坐進後,他則繞到駕駛座。
她看著他硬把兩條長腿擠進紅色跑車裡的狹窄空間,忍不住笑起來。「忍耐點。」
「這是誰的藍寶堅尼跑車?」凌陽緩緩將車開上路。
「葛雨的堂妹,葛玲借我們充場面的。」
「我們要去哪裡?」
「陽明山聯誼社。」她立刻說。
「那裡有什麼?」
「葛雨和他的未婚妻。」
他睨了她一眼,「怎麼,你要去賞他一巴掌,還是潑他一杯酒?」
「都不是,只是去亮相,葛玲說我帶男伴去會讓葛雨緊張,然後他就會回心轉意。」
「你真那麼想跟葛雨破鏡重圓?」
「沒錯,我跟他愛情長跑六年,莫名其妙被判出局,我心有不甘。」
「只是不甘心,而不是因為愛他?」
「我當然愛他埃」她接著說,「待會你可要好好表現,不要漏氣喔。」
凌陽只哦了一聲,然後抿緊雙唇,在接下來的路上幾乎沒有開口。
怎麼會這樣?聽到她想跟葛雨複合之後,他競感到一股失落感,而這使他驚愕不已。
這女人傲慢、專橫、又自以為是,他一點也不喜歡她。既然如此,他幹嘛沮喪?
凌陽瞥了夏戀一眼,明白他可能愛上她了。
他們儉達陽明山聯誼社後,夏戀優雅的挽起凌陽進去,兩人立刻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
酒會上,樂隊演奏著華爾滋,法式佳餚無限量供應,葡萄美酒的香醇在空氣中瀰漫,讓人有不醉不歸的衝動。
凌陽輕輕攬住了夏戀的纖腰,「我發現你是這裡最美的女人。」
她像被電到了的貓,反過身來啐罵他,「你幹嘛毛手毛腳的!」
「記住,我們現在是熱戀中的情人。」他咬著她的耳朵說,「有點親暱的小動作這很正常。」
熱熱的風吹得她耳朵一陣酥癢。「但也不可以太過火。」
「過火才像埃」他嘲薯地眨了眨眼。
糟了,她有上了賊船的感覺。夏戀狠狠瞪著他,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餓不餓,要不要我替你拿點吃的?」
「不要,我不餓。」
「我可是餓壞了,這會兒非要好好吃個痛快。」凌陽說著,便往食物的方向走去。
一屋子人的眼光全集中在他們身上,夏戀恨不得自己馬上變成一隻田鼠,鑽到地底下去。
她真是失策,第一眼見到他就知道他是既沒水準又沒氣質的人,競還找他冒充她男朋友。
完了,不曉得他待會還會鬧什麼笑話?夏戀突覺胸口氣悶。她需要一杯酒壓壓驚。
她拿過酒保手上的紅酒,輕輕的抿了一小口,閒閒的四下望著,觸目所及,淨是些衣著華麗、打扮光鮮的都會男女,但沒看到葛雨。
這時,葛玲進入會常一襲船領露肩的黑絲絨貼身禮服,清楚地勾勒出她誘人的曲線。她像只輕盈曼妙的黑蝴蝶,在眾人間飛揚舞動。
葛玲腰肢款擺地走向她,「你那個冒牌貨呢?」
「去拿吃的。」夏戀努努嘴,「他回來了,就是那個高個子。」
只見凌陽端了個堆得像座山的盤子,大跨步地走了過來。
夏戀皺了下眉,「餓死鬼投胎啊你!」
「這裡的生蠔很新鮮,聽說全是從澳洲空運來的,又大又好吃,我預計吃六盤。」凌陽說。
「拜託,你不是來吃的,你是來演戲的,就算吃,也要吃得文雅點。」她簡直快氣瘋了。
葛玲撞了下夏戀的手肘,「不幫我介紹?」
「他是凌陽,她是葛玲。」
凌陽將葛玲的手握在手中說,「很高興認識美麗的小姐。」
「有夏戀在,很少有男人還會注意到我的美麗。」葛玲嬌笑道。
「在我眼中,你和夏戀一樣令人難以抗拒。」凌陽看了夏戀一眼。
受不了!夏戀翻了翻白眼。她已經知道帶凌陽來,是她這一生中最大的錯誤了。
「不好意思,凌大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拿杯酒?」
凌……凌大哥!夏戀聽得雞皮疙瘩掉滿地。
「能替美麗的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凌陽有禮地說道,然後轉身走開。
葛玲注視著凌陽的背影,「他可真帥不是嗎?」
「還可以啦。」她將頭髮撥到耳後。
「你眼裡就只有堂哥一人,再也看不見任何男人。」葛玲轉向夏戀,「他有女朋友嗎?」
她揚起眉毛,「問這個幹嘛,你要追他啊?」倒追男人對葛玲來說不算第一次。
葛玲扮個鬼臉,「被你說對了,我對他一見鍾情。」
「你別老是看到稍微英俊一點的男人,就迫不及待的陷進去,以前所受的傷害都忘了?」
「人家就是對英俊的男人沒有免疫力嘛。」葛玲嘟起殷紅的嘴。
葛玲就是這樣,很聰明的一個女孩於,唯獨碰到英俊的男人沒輒。
她們上大學的時候,葛玲前後四任男友全是一等一的英俊,但他們對葛玲並不是真心的,只是看上葛玲家的錢,只想減少三十年的奮鬥……
從以前她就勸她——英俊的男人大多不是東西,完全無用……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至少我沒看過有女人來我家找他。」
「那麼……我很有希望羅。」葛玲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他是怎樣的人?」
「他……怎麼說呢……」本來她想說,凌陽跟她以前那四個男朋友沒什麼兩樣,不過想想這麼說對凌陽有點不公平,她並不算認識他……夏戀這才想到,她除了知道他是馬來西亞華僑,自由業外,其它可說是一無所知。
「別說了,他回來了,我自己會去了解他。」葛玲越過夏戀,朝凌陽走去。
「凌大哥,謝謝。」葛玲接過紅酒,淺啜了一口,從喉嚨深處發出性感的嗓音。「凌大哥,你拿來的紅酒好象特別好喝。」說完又喝了一口。
「少喝點,不然待會連怎麼失身的都不知道。」
「如果我喝醉了,凌大哥要保護我,送我回家喔。」葛玲的眼尾眉楷都是春情。
這兩個人就這麼眉來眼去,打情罵俏了起來。
夏戀忽然覺得好無趣,縷縷氣悶,佔據整個心房。
這時,她背後有一陣騷動。夏戀轉過身,冷眼地看著葛雨和他的未婚妻攜手走向舞池中央。
葛雨的未婚妻並不像葛玲形容的那麼差,她長的還可以,皮膚又白又細,只是太瘦了,全身像炸不出四兩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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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看,舞池真如其名,像一座光彩繽紛的池塘,而葛雨和那女孩像是一對天鵝,相依相偎地浮泳著,洋溢著幸福的光環。
看著他們,夏戀不知不覺地嘟起了嘴。看樣子,葛雨和那女孩應該不是在和她分手後才認識的,可惡,葛雨竟然敢腳踏兩條船!
「發什麼呆!」凌陽從她背後重重一拍。
「我的膽差點被你嚇破!」夏戀拍著胸,一臉受到嚴重驚嚇的樣子。
「你的膽子有這麼小嗎?才拍你肩膀一下就破了。」他揚起嘴角,「跟我跳個舞吧!」
「我……我不太會跳也……」她吞吞吐吐地說。
「你有兩條腿就行了。」
凌陽拉起她的手,她沒有選擇只好跟他走。
舞池中,他搭上她的肩和腰。她有著相當程度的不自在,是因為舞步不熟練的緣故,還是因為他?
「你跳舞時怎麼變成機器人,身體好僵硬。」
「我說過我不會跳舞。」她齜牙咧嘴地說。
「不要太在意腳步,只要跟隨著我的節奏,還有……」他凝望著她的臉說,「你看著我的時候,不要好象我倒了你的會似的,你若這樣,葛雨就知道我是冒牌的了。」
她對他露齒一笑,「這樣可以嗎?」
「太假了,你就假裝我是你真的男朋友,深情款款地看著我。I
「我哪幹出來。」
「那把你的手放到我的肩膀上來。」
「不要!」她嘟著嘴唇。
「唉,我把我寶貴的寫作時間給你,不是來跟你拔河的。」他有點生氣了。
「好嘛,好嘛。」隨後她兩手萬般不願地攀住他的肩膀。
「靠近點,我們中間簡直可以再塞進一個人了。既然要演給葛雨看,就演得像點嘛。」
她眯細眼睛,「我怎麼覺得你是居心不良……」
凌陽突然俯近了她說,「感謝你給我這個可以明目張膽吃你豆腐的機會。」
「你真可惡——」她咬牙切齒地罵道。
「跟你開玩笑的,你看你,那副恨不得剝了我皮的表情又來了。表現好一點,葛雨往這邊看了。」他突地將她摟進他那寬闊的胸膛裡。
剎那間她輕呼一聲,然後挺直腰瞪他,但只瞪了他一眼就感到無法招架,只好把眼光轉往地下,臉上覆上一層紅暈。
他聞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氣,心神有些晃盪。
「我真不曉得葛雨是怎麼想的,要是我,就不會放棄你。」
「可惜你不是他。」
「還好我不是他,你看到他的那個未婚妻沒?」
「看到了,很有氣質。」
「別太相信一個人的外表,不然你以後會吃虧的,我告訴你,那個女的是牛棚的常客。」
她張大眼睛,「你怎麼知道她的底細?難不成你做過牛郎?」
「客串過,我有個朋友是牛柵的經理,老是求我去氣壯大他的店,我去了幾次都有看到她,她還點過我的臺咧。」
夏戀一雙眼瞄了過去。葛雨倚在舞池角落的欄杆,他的未婚妻則在他耳邊叨叨絮語,他沒什麼回應,也不說話,只是出神地望向她這邊。
他從沒看過她這麼光采奪人過,葛雨覺得悵然若失。他怎麼會放棄這樣一個女人?他怎麼會認為母親的話是對的?
什麼他們不適合,母親難道看不出來他們是絕配,兩性互補的最佳典範?
她強悍,而他軟弱,如果他們兩人個性都弱,那不是隻有被人欺負的份,如果兩個人個性都強,那又有得吵了,而一強一弱,就像是電池的兩極,才發得了電。他這個人不推他一下,就不前進一步,欠缺活力與動力,而這兩種特質她都有。
現在太遲了嗎?一陣恐懼襲上葛雨的心頭。
他一直愛著她,但是這些日子他怎麼會欺騙了自己?
當這一首曲子結束時,葛雨走到夏戀的面前向她邀舞。「跟我跳支舞?」
「我想你最好先問過我男朋友。」夏戀笑盈盈的說。
「他是你男朋友!」葛雨拉高了聲音。
「我叫凌陽,請多指教。」凌陽趨前一步,與葛雨握手。
「我是葛雨,凌先生好象不是本地人?」葛雨看向夏戀問道。
「我是馬來西亞華僑。」接話的是凌陽。
「你跟馬來西亞的航業鉅子凌南雲有關係嗎?」葛雨問道。
「親戚關係。」
葛雨微顯侷促,「介意我跟夏戀跳一曲嗎?」
「不介意,倒是她不太會跳,很會踩到腳。」凌陽親暱的以手捏住夏戀的下巴。
「討厭!」夏戀嬌瞠的說著。這個凌陽,好象真的是她男朋友了——
葛雨帶著夏戀進入舞池。又是一支慢舞,他們跳得非常僵硬,兩人臉上的顏色跟醬色一樣。
「恭喜你訂婚了,什麼時候結婚?記得請我喝喜酒。」夏戀先開口。
「夏戀,那不是我……是我媽的意思。」葛雨囁嚅低語。
「葛媽媽好會挑媳婦,董事長的千金小姐,跟你門當戶對。」她酸溜溜的說。
「別說我媽了,說說邢……那個男的,你跟他……妤像很要好了……」
她尖銳的脫口而出,一怎麼,聽你的口氣,好象你可以琵琶別抱,而我不可以交新男友?」
葛雨焦急的解釋,「我沒有抱過她……我並不喜歡她……」
「那又如何,你們都已經訂婚了——」
「只是訂婚而已……」葛雨喃喃地說。
夏戀聽了,心裡直想,說不定葛雨會為她而解除婚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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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舞后,夏戀即表示不想再跳,葛雨失望地走向他的未婚妻。
咦?凌陽怎麼不見了?夏戀環視了一圈,在舞池中央找到他,還有葛玲。
葛玲愉快地讓凌陽帶著她滿場飛。他們舞了一曲又一曲,不論是華爾滋或是探戈,他們都合作無間,成為舞池裡最出色的一對。
幾首輕快舞曲過後,換上了抒情歌。她看見葛玲勾住了凌陽的脖子,輕輕款擺起腰肢來。
「看看那邊,那女的簡直像那男人身上的一件衣服。」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灌進夏戀耳裡。
「喝,要不要賭?他們待會會去中國大飯店開房間。」另一個男人接著說。
「可是那男的好象不是跟那女的一起來的。」
「那又怎麼樣!誰會放過送上門來的嘴上肉——」
率先開口的男人乾笑幾聲後,突然像發現新大陸,「欵,走啦,走啦,他女朋友就在你旁邊……」
隨後,兩個男人就相偕離去了。
現在凌陽的手在葛玲的臀部遊走,嘴巴則頻頻往葛玲的臉頰和耳朵貼近。
只見葛玲時而淺笑,時而把嘴湊近凌陽的耳朵、搗著手,看來就像在說私密的悄悄話。
夏戀的臉色—分鐘比一分鐘陰霾。
不知凌陽講了什麼笑話,葛玲的臉競埋在他胸前咯咯地笑了起來。
音樂結束後,那兩個人也終於不跳了。然後凌陽扶著葛玲的腰,她挽著他的手臂,兩人走了出去。
當十分鐘過去後,他們都沒有回來時,夏戀再也無法裝作沒事發生。很明顯的,被後開口的那個男人說對了,凌陽帶葛玲去中國大飯店開房間了。
可惡!兩個見色忘友的傢伙,竟然放她鴿子。憋著一肚子氣,夏戀朝門外走去。
她並不是走向門口,而是穿過草坪,來到聯誼社領土的最邊緣,一個面向臺北市的山坡。
唉!她怎麼那麼可憐,連個陪她看夜景的男朋友都沒有,腳底下,漫野的燈光閃閃發亮,越發映照出自己的孤單。夏戀拾起頭,眼眶有淚水在打轉。
為什麼?渴望得到的幸福,恍如閃爍的星星,怎麼摘都摘不到呢?
樹林那頭有人影在晃動,夏戀眯起眼睛,看見葛玲踮起腳尖,把自己的唇壓上凌陽的唇。
凌陽立刻把葛玲拉開,朝她這個方向指指,然後葛玲不好意思地跑開。
凌陽往她這邊走來,問道,「你怎麼不在裡面,多跟葛雨跳兩支舞?」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今天是來做什麼的?」夏戀橫眉豎眼的。
「假裝你的男朋友埃」
「你還記得喔!那你為什麼不在我身邊,而是跟我的朋友跑了出來?」夏戀冷冷的寒著臉說。
「葛玲說音樂太吵,她想出來透透氣,我就陪她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她覺得氧氣不夠,所以你就給她做口對口人工呼吸?」
「是她主動吻我的。」他立即露出一臉無辜。
「但你也沒閃開啊,我看你要是沒看到我,就會和葛玲吻得難分難解——」
「不是那樣,其實不管我有沒有看到你,我都不打算吻下去。」
「少來了!你們男人啊,到嘴的肉才捨不得錯過。」夏戀的聲音聽起來既氣憤又堅決。
他饒富興味的笑看她,「我怎麼覺得你好象是在吃醋——」
「誰要吃你的醋!」夏戀急聲嚷嚷,臉都漲紅了。「我只是要你扮演好你的角色。」
「對了,你跟葛雨跳舞時,他跟你說了什麼?我們演的戲有收到效果嗎?」他改變話題。
「有,他似乎開始後侮了。」她笑得甜甜蜜蜜的。
「那很好啊,你……」頓了一下,他突然說道,「葛雨來了。」
夏戀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猛然拉向他寬厚的胸前,她的手也被反抵在自己的後腰上。
她仰起睜大而空茫的眼睛,而他的頭也正好俯下來,攫住她微啟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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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戀坐起身。老天,晚上真不該不吃點東西,現在她好餓哦!算了,睡著了就不會感覺到餓。
她往後一躺,閉上眼睛。十五分鐘後,她起身下了床,走出臥室。地板的冰冷直透她光裸的腳底。
走到廚房,她蹲下身打開冰箱,搜尋可以立即下腹的食物。
「不用找了,我已經找過了,沒什麼吃的東西。」
當凌陽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時,她幾乎驚跳起來。
她抬起頭來瞪他,「你幹嘛老是突然出聲,想把我嚇死啊!」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凌陽歉然地說。
「嗯,下次改進。」她站直身,「借過。」
他未挪移半步反而伸出兩隻手撐在冰箱上,把她陷在他和冰箱之間。
他站得那麼近,呼出來的熱氣直噴在她臉上。夏戀的心怦怦地跳得好快。
「你耳朵聾了?借過!借過!借過!」
見他沒有反應,她惡狠狠的瞪著凌陽,「好狗不擋路,你再不閃開,我就要放聲大叫了。」
「叫給誰聽?夏遠不在,去打麻將了。」他涎著臉說。
她兩眼冒火。「還有左鄰右舍,我是當真的,我一定會叫。」
他徐徐的說,「我可以放你過,但是我要索取一個吻做過路費。」
「不付。」
「只是一個吻,反正這已不是第一次。」他死皮賴臉的說。
「第幾次都一樣,我說不付就是不付。」
「為什麼不付?」他身子彎得更低,低到幾乎要碰到她的額頭。他的睫毛
深垂,眼睛自睫毛底下瞅著她。「難道你害怕會喜歡上我的吻?」
「我才不喜歡吃你的口水,髒死了。」她嘴巴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不這麼想。他的吻不僅僅讓她的嘴有感覺而已,相反的,它令她覺得全身上下都被吻到了。
如果有什麼接吻專家協會,他一定會當選該會的主席。
「我記得的可不是那樣,就拿三小時前的吻來說,你奸像蠻喜歡的,還回應我。」
「拜託,我只是在演給葛雨看,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我告訴你,凌陽,我真的對你的吻不感興趣,現在請你立刻放我走,我會盡量試著原諒你做的這件蠢事。」她的聲音已經是她所能做出最冰冷的聲音了。
「你口口聲聲說不喜歡,那何不利用這個吻來證明自己真的不喜歡?」
沒有任何一個夏家人會不接受惡意的挑釁,尤其是她。
一個吻沒什麼大不了,她相信她應付得了。夏戀迅速往他臉頰香了一記。
「不算。」凌陽不滿意。
「什麼不算!你又沒規定要親哪裡?」她氣得跳腳。
「小孩子才親臉頰,我又不是小孩於,我是成年男子,要嘴對嘴。」他頑皮地翹高了嘴。
她像看外層空間怪物似地看著他翹起的嘴皮,「我不管,我已經吻過你了。」
「你那不叫吻。什麼才叫吻,我做給你看。」
「你敢吻我試試看——」
他回她一個足以融化冰山的微笑,「我正希望你這麼說,因為這樣我就會為了要證明自己不受女人威脅而強吻你了。」
「你不可以強吻我,如果你那麼做了,就是渾蛋!」
「我不介意做渾蛋。」當他的嘴湊近她的時,她臉上的表情仍是兇巴巴的、充滿威脅的。
「嘴巴張開!」他的嘴瘋狂的吸吮著她,並把她的手拉高到她頭上。
夏戀又踢又扭,想要掙脫他的控制,但他的手卻緊緊扣住她的手腕,全身緊貼著她猛烈的揉壓。
一陣強烈感官的刺激,使她放鬆了牙齒,他的舌立刻探入,她感覺好象著火一般。
火苗迅速延燒她的全身。天啊,她不願發生這樣的事!然而她卻救不了火。
他一遍又一遍的吻,直吻到他們差點因缺氧而死。
「噢!甜心。」他嘆息著,然後抽回他的手,改捧住她的臉,要她看著他。「你現在知道你有多麼愛撒謊了吧?你明明喜歡我的吻,卻死不承認。」
僅僅數秒她即壓下了她的震驚,使勁推開他,一巴掌打過去。
凌陽臉上被打得火辣,「從來沒有女人打過我,你是第一個,不過我原諒你,誰叫我偏就喜歡你這隻母老虎。」
「我警告你,我不准你喜歡我!」
「我會不顧你的警告追求你,直到你感動,接受我的感情為止。」
「你這些話,去騙十七、八歲的小妹妹吧,像你這類的花花公子,我看多了,我絕下會跟你上床。」她冷聲道。
「你以為我只是想得到你的身體?我對你是真心的,難道你看不出來?」
「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不會愛上你,因為我還愛著葛雨。」
「他不要你了。」凌陽輕輕說。
夏戀像被戳中要害般銳痛,立即高聲宣佈,「他不要我,也輪不到你。」
「如果我家財萬貫的話,你是不是就會接受我?」不等她回答,他轉過身,走出廚房。
望著凌陽的背影,夏戀先吁了口氣,隨之而起的卻是一股綿長無垠的失落,摻雜著淡淡的沮喪,充塞整個心房。
他競把她看成拜金女郎……
她就是愛錢,怎麼樣!夏戀悻悻地想,她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操心,何必浪費時間在一個她才認識下到一個星期的男人身上。
他們才認識不久,他就說喜歡她——這是真的嗎?
別再想了!她憤怒的命令自己,他這麼說,只是想騙她上床,她真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