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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一次,我想跟你説的話還沒説完。”他邊走邊説。四周的氣氛雖然很恐怖陰森,但少了談鋭司在旁邊講故事,玉嫺覺得鬼屋不再那麼恐怖,氣氛也沒那麼十足了!

    “我想説的事情,還是跟阿司有關。”他説。

    玉嫺沒有開口,她在靜靜地聽。

    “我希望你不要跟他走太近。”他直接説。

    不知道為什麼,玉嫺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我跟阿司是好朋友,雖然不應該這麼説,我考慮了許久,還是認為必須説實話。”他也停下,轉身面對她。“我認為,阿司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什麼意思?”玉嫺不明白,“他會有什麼目的?”

    “我也不明白他的目的,只是直覺地感到你會受到傷害。”他解釋。

    “傷害?我跟他只是朋友,只是做朋友,他會傷害我嗎?”玉嫺問他。

    石競常愣了一下。“朋友?”

    玉嫺點頭。“對啊!我們只是朋友。”

    石競常看了她一會兒。“這是你認為的,還是阿司也這麼説?”

    “我們這樣約定的。”她説的是簡訊內容,但仔細想一想,要做朋友是她自己説的。

    玉嫺想到剛才在地下走道發生的事……

    她的臉孔突然發熱,心頭湧上不安的感覺。

    “如果是這樣,可能是我想太多了。”黑暗中,石競常看不清玉嫺的臉色。

    玉嫺沒有説話,她低着頭,眉頭鎖起。

    “其實,我會對你説這些話是因為,”他頓了頓,眼神變得嚴肅。“因為我對你,有不一樣的感覺。”他對玉嫺説。

    “不一樣的感覺?”她沒聽懂。

    “對,”他停下來,轉過身直接對她説:“我喜歡你,學妹。”玉嫺頓住,耳朵裏發出嗡嗡聲,腦子突然一片空白……!

    她沒辦法説話,兩眼發直地瞪着石競常。

    “我知道,我突然跟你這麼説,你可能會覺得很突然,事實上,一開始連我也沒有發現自己的改變,直到一個月前,我才慢慢了解自己的感情,然後我才慢慢肯定。”他的眼神很認真。“我真的很喜歡你,學妹。”

    玉嫺整個呆住了。

    石競常突然發白,聽到這些話她本來應該很興奮,但是現在充塞在她心裏的不是喜悦,卻是不安。

    為什麼她眼前會突然浮現出談鋭司的臉孔?

    難道只是因為剛才她不小心跟他……

    玉嫺慌張地垂下眼,説服自己一定是因為那樣。

    一定是因為那樣,才會讓她覺得內心不安,才會讓她對學長的告白沒辦法有感覺……可是學長他……他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嗎?

    玉嫺的沉默讓氣氛變得尷尬,石競常仍然耐心等待她的回覆。

    “我知道一時之間,你可能沒辦法接受,畢竟這樣告白很突然,在你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下,像是我自己一廂情願。”

    玉嫺面前突然又出現談鋭司的臉孔……

    她迅速別開臉,眉頭深鎖。

    石競常誤以為,她的表情是針對自己,神情因此略顯失望。“如果我的告白讓你很為難,我很抱歉。”

    “不是這樣的!”玉嫺忘情地喊出來,然後才驚訝地發現,她竟然説出跟剛才逃開談鋭司時一樣的話,可是心情卻完全不同。

    看到石競常失望的表情讓她很難過,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沒有辦法立刻就接受學長的告白!

    為什麼?這不是自己一直以來所期待的嗎?為什麼到了這一刻,她卻沒有辦法坦然地接受學長?

    “學妹?”石競常眼中又燃起希望的火苗。

    玉嫺又別開臉,這一次出現在她眼前的,是温學姐温柔的笑臉。

    “只要知道你不討厭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所以我會給你時間,考慮是否可以接受我。”石競常的語調恢復平靜,他決定給她時間。

    玉嫺低着頭,不再出聲。

    “走吧!我們要繼續往下走,我才能帶你出去。”石競常説,他甚至對她微笑,就像剛才根本就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好。”玉嫺勉強自己回覆正常,回答他的話。

    “我記得,在這附近好像有一條快捷方式,可以不必走完森林,就到達出口。”石競常説。

    “真的嗎?那我們快點找到這條快捷方式,就可以走出去了。”玉嫺總算鬆口氣。

    “好,”石競常四下張望了一會兒。“那裏有一個告示牌。”

    玉嫺走過去,因為光線很暗,想要念出上面的話顯得很吃力。“這裏有一個禁止進入的標幟,寫着……遊客請勿進入?”

    “那條路不能走嗎?我記得快捷方式好像就是往那裏走。”

    “會不會是不希望遊客走快捷方式,所以故意這麼寫的?”

    “有可能,因為快捷方式是阿司帶我走的,我記得那好像是工作人員通道,所以遊客不能進入。”

    “工作人員通道?”玉嫺兩眼一亮,找到一線曙光。“這麼説,我們只要走這條路應該就沒錯了!”

    “嗯,應該是這樣。”

    知道很快就可以逃出這裏,玉嫺的精神都來了。“那還等什麼?學長,我們快進去吧!”

    “好。”

    兩人走進這條小徑。

    繼續往下走,森林裏光線越來越弱,空氣越來越冷,一點也沒有夏天夜晚那温暖的感覺。

    “好奇怪喔!這真的是工作人員的通道嗎?”越往下走景色越陰森,玉嫺開始懷疑。“景色有點不一樣,不過我很確定,這裏應該是快捷方式沒錯。”既然學長這麼説,玉嫺就相信他,但是忽然之間,一大羣黑撲撲的蝙蝠夾雜着吱吱的怪叫,突然從前方右側迅速飛竄過來……

    “哇!”玉嫺彎下腰尖叫,恐怖的感覺又回來。

    “小心!”石競常拉着她躲開蝙蝠羣。

    然後,兩人開始拼命往前跑。

    不久,他們果然越過森林,到了一處寬敞的平地,兩人頭上的弦月發射出幽暗的光芒,當兩人停下來喘氣的時候,才發現他們竟然跑到了一座墓園。

    玉嫺瞪大兩眼。“學、學長,這裏不是快捷方式嗎?怎麼還沒有到出口?難、難道這裏還是遊戲的一部分嗎?你能不能告訴我,待會兒還會出現什麼怪事……”看到那一座座看起來年久失修的墓碑,玉嫺害怕得牙齒打顫。

    “這裏,我好像從來沒有來過。”石競常的表情顯得很困惑,連他都開始覺得很詭異。

    “什麼?你也沒來過?”玉嫺後腿跟開始發冷。“那、那學長,你説我們會不會跑到第三度空間去了?要不然這裏,這裏除了我們之外,怎麼會連一個遊客都沒有?”

    “第三度空間?”石競常皺着眉毛,“這裏雖然跟我走過的捷徑不一樣,可是我知道這個鬼屋遊樂園很大,雖然我已經來過很多遍,但是裏面的設施,其實我也沒有完全玩遍。”

    “哇!”石競常的話還沒説完,玉嫺突然抱住他厲聲尖叫,原來墓碑後面的黑土突然噴開,露書出一隻只蒼白略顯暗灰色的手掌。

    “發,發生什麼事了?”玉嫺緊張地扯住石競常的衣角,兩眼發直,開始結巴。

    “不怕,那一定是人事先躲在墳墓裏,故意裝神弄鬼赫人,不必害怕。”

    石競常安慰她,但是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沒有那麼確定,因為這個區域幾乎沒有遊客,景象又實在太真實了。

    “真,真的嗎?”

    “對,有我在這裏就不必害怕,知道嗎?”石競常握住她的手。

    “好、好……”玉嫺説得一點都不確定,她瞪着已經露出半個頭的強屍,腿已經開始發軟。

    兩人必須越過墓碑區才能往前走,但是玉嫺根本就沒辦法走路,更何況叫她經過那一具具快要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屍體……腐爛又斷手、斷腳,甚至連頭都沒有的屍體……

    “哇……”玉嫺突然又尖叫。

    因為屍體從墳墓爬出後動作突然加快,直接朝他們過來了。

    “哇……哇……哇!”玉嫺不能控制地尖叫,因為沒有頭的屍體她實在沒有辦法想象,那是人去裝的!何況許多屍體的五官,都呈現極不自然的扭曲,五官骨頭腐敗的程度,化妝特效好像也不可能做出來。

    “學妹!”為了讓她冷靜,石競常用力抱住她,雖然連他都開始感到恐怖,因為鼻端竟然不可思議地,聞到了一種噁心的臭味……

    “我、我聞到一種、一種好奇怪的味道……那、那難道是屍臭的味道嗎?”玉嫺的聲音已經抖得不像話。

    石競常不敢回答。

    兩人抱在一起蹲到了地上,正確地説是玉嫺的腿已經完全軟掉,恐懼在這個時候達到了極點……就在那些屍體把他們團團包圍住,即將吞噬掉兩人的時候,墓園裏的燈光突然打亮……

    一時間,玉嫺跟石競常兩人的眼睛,都不能適應這麼明亮的光線,他們仍然緊緊擁抱住對方。

    “阿競?”

    熟悉的聲音,讓緊緊擁抱住的兩人睜開眼睛。

    刺眼的光線,螫痛了玉嫺的眼睛……

    當她看到談鋭司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你們怎麼會在一起?”談鋭司臉上沒什麼表情。“還有,你們兩人怎麼會走到這裏?”

    石競常突然放開玉嫺。

    突然失去擁抱的玉嫺,眼睛也終於可以完全張開……

    就在這個時候,她竟然看到了温佩茹,温學姐。

    “阿競?”温佩茹臉色蒼白,聲音有一種壓抑後的微微顫抖,“我在裏面找了你很久,剛才你怎麼突然不見了?”

    “我,”石競常顯然還沒完全回神,但已經站起來。“鬼博物館裏有不少遊客,剛才我被人羣擠散,才會跟你分開,抱歉……”他對温佩茹解釋。

    玉嫺這時候才知道,學長説的“朋友”,原來是温佩茹學姐。

    “沒關係,還好我在半路遇到阿司,是他帶我走出博物館的。”温佩茹望向玉嫺,依舊保持着微笑,跟玉嫺點頭,雖然她的笑容很蒼白。

    仍然蹲在地上的玉嫺匆匆回以一笑,然後慌張地低下頭,不敢接觸學姐的目光……因為她幾乎可以猜到,學姐慘白的臉色,不是因為驚嚇而蒼白。

    “你沒事就好,”石競常開始解釋:“我也是在路上碰到學妹的,本來以為這裏是一條快捷方式,因為以前阿司帶我走過,沒想到這裏好像不是什麼快捷方式……”

    談鋭司走到玉嫺身邊,半蹲在她身邊對她説:“你突然跑掉,那附近有一條到博物館的岔路,我以為你跑到那裏去,還到博物館去找你。”他直視玉嫺,説話的時候表情很淡。

    “我、我一路往前跑,然後就跑到森林裏去了。”玉嫺回答,聲調很弱,同樣避開談鋭司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比起學姐的目光,她更害怕跟他的眼神接觸。

    談鋭司突然對她伸出手。“起來吧!”

    玉嫺愣住,猶豫了將近五秒鐘才伸出手……

    談鋭司把她拉起來。

    不能避免的,玉嫺與他的目光接觸……

    從他眼神透出的冷意,讓她愣了一下。

    “我帶阿競走這條快捷方式,已經是一年前的事。”別開眼,談鋭司冷靜地説:“當時這個區域還在規劃遊戲,尚未動工。目前新的遊戲館已經設計完成,而且設備都已經就位,這裏是鬼屋遊樂園新開發的區域,下個月才會開放,例如鬼影、蝙蝠以及勝過化妝特效、逼真效果達到百分之九十九、甚至會發出屍臭味的死屍,這些全都是鬼屋新增加的特效,投入大量金錢,結合目前最新3D雷射與投影技術的成果,將來只開放給最大膽的人進來,因為這裏的恐怖景象太真實,舉凡六十五歲以上老人、十歲以下小孩以及心臟病患者都禁止進入,因為遊戲館已經完工,正在測試階段,所有的設備都是在standby的情況下,只要有人走進來,就會自動啓動程序。”聽到這裏玉嫺簡直快暈過去。

    她竟然莫名其妙地,走進了最恐怖的區域。

    “你失蹤的時候,我打過電話給這裏的負責人,剛才我接到負責人的電話,通知有人進入這個區域,我才會跟佩茹一起過來察看。”談鋭司説。

    玉嫺聽到談鋭司提起學姐,才想起,他們兩人根本就同系,當然認識。

    “阿司知道你也跟我走散,所以就問我要不要一起跟過來看看。”温佩茹補充。

    她的眼神停留在石競常臉上,兩人目光交錯,彼此的眼神都很複雜……

    “我帶大家出去吧!”談鋭司説。

    他的眼瞥過玉嫺的臉,然後不着痕跡地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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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走出鬼屋,玉嫺覺得好像劫後重生,總算可以好好喘口氣,“你快送佩茹回去,她一個人在裏面找你很久,已經很累了。”談鋭司對石競常説。石競常沒回答,反而看了玉嫺一眼。

    玉嫺低下頭,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眼神,害怕被學姐發現學長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好。”過了一會兒,石競常才這麼回答。

    “阿司,那麼,我們回去了。”温佩茹説,然後轉向玉嫺:“學妹,我們先走了。”

    “好。”玉嫺仍然低着頭,勉強微笑,更不敢看學姐的眼睛。

    他們離開後,談鋭司才對她説:“我們也走吧!我直接送你回公寓。”

    玉嫺沒説什麼,沉默地跟在他後面。

    直到上車,兩人在密閉空間內獨處,玉嫺又想到剛才在鬼屋裏,發生在兩人身上的事,她的臉孔突然像火燙一樣的發熱……

    “他們兩人的事,你完全不知道嗎?”他突然説話。

    玉嫺回過神,轉頭看他。他的眼神很冷,臉色很淡。

    “我知道。”玉嫺回答,低下頭。

    “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你知道嗎?”

    關係?“什麼關係?”也許抬頭問。

    “他們是青梅竹馬,因為雙方父母是世交,他們從小就認識,國中就是班對,在一起已經有十年了。”他告訴她。

    玉嫺腦子轟地一聲,像被炮竹炸過一樣,變得遲鈍。“你幹嘛跟我説這個?”為了掩飾無措,她故意這麼説。

    “難道你不想知道?”

    “我為什麼要知道?跟我有什麼關係?”她反駁。

    “是嗎?”他看着她問。

    玉嫺避開他的眼神。

    “我還以為。”他凝視她,直截了當地説:“你對阿競有意思。”

    心事突然被他説破,玉嫺呆住,説不出話來……

    “原來,一切都是我誤會了。”他盯着她,眼色很沉,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和想法。玉嫺別開臉,瞪着自己的膝蓋。“我要回去了!”

    “剛才佩茹跟我約好,她明天會跟繫上的女同學一起到別墅游泳。”他忽然告訴她這件事。

    玉嫺沒反應,臉色已經變了。

    “明天你到別墅煮飯,記得多做一點蛋糕。”他看似沒有其他用意地交代她。

    車子裏的空氣忽然變得稀薄,玉嫺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明天你不會隨便失約吧?”他問。

    他的口氣好像仍然在質疑她。“當然不會!”雙手握拳,玉嫺固執地回答。

    “那就好。”他淡淡地説,然後就發動車子,離開鬼屋。

    隔天,當温佩茹在別墅看到玉嫺的時候,似乎顯得有點驚訝。

    “學姐,您好。”玉嫺的表情很尷尬。

    今天她本來並不想來,但是如果不來,談鋭司一定會叫她解釋,而她説不出理由,也不想説謊。

    “你……好像跟阿司很好?”温佩茹微笑着問。她的笑容很温暖,但是玉嫺卻覺得胸口發涼。“我們是朋友。”

    “是嗎?”她對玉嫺説。“聽你這麼説,我真的很驚訝,因為阿司的朋友很少,沒想到會跟學妹成為朋友……”

    “欸,這麼説很傷人。”談鋭司低聲對玉嫺説悄悄話:“因為我以前在日本唸書就認識阿司,否則我也不可能成為他的朋友。”

    “日本?”玉嫺忘了尷尬,一時好奇。

    “嗯,”温佩茹點頭,“中學的時候,父親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們全家在日本住過兩年,我跟阿司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我們是同學。”

    玉嫺睜大眼睛,因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可是,他明明跟我説,他中學的時候一個人在美國……”

    “咳。”談鋭司突然咳一聲,很快走過去勾住玉嫺的脖子,“嗯,我肚子餓了,快到廚房煮麪給我吃!”

    “幹嘛啦!”玉嫺鬼叫,臉孔卻發熱:“不是才剛吃過午飯?”“我高大威猛,餓得快!”他勾住她的脖子,徑自往廚房走。

    “放開我……我自己走啦!”玉嫺拼命打他的手,除了快不能呼吸了,心跳還快的非常詭異。

    談鋭司根本沒在聽,一直把她拖到廚房才放手。

    “咳咳,你幹嘛動不動就動手?”害她差點被勒斃,而且不情願地想到在鬼屋發生的那件事……

    “我剛才説過了,我餓了。”

    玉嫺皺眉。“你很像某種動物耶!再這樣吃下去,你怎麼做偶像啊?”

    “少囉嗦,快煮麪!”

    “奇怪了,”玉嫺沒忘記剛才温佩茹説道一半的話。“剛才學姐説,你中學的時候跟她在日本是同學……”

    砰!

    談鋭司已經離開廚房。

    玉嫺瞪着們,咬牙。“可惡的傢伙,自大的毛病又故態復萌了。”她鬼叫,雖然不情願,但答應人家的事,她一定會做到,所以只好乖乖煮麪。

    “煮泡麪給你吃,讓你變成木乃伊!”她邊煮麪邊碎碎念,腦子裏還想着他變成木乃伊的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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