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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一天上班,恩熙的心思卻無法放在工作上,今天她到飯店只想要求董事長一件事——

    「請您讓我見那位助產士一面。」她對她的「父親」說。

    謀遠雄愣了一下。「妳見她做什麼?」

    「有些事我想問她。」

    「妳不相信我告訴妳的話?」

    「不是。」頓了頓,恩熙才往下說:「因為我心底有一些疑問,是關於媽媽的事。」

    「什麼事?」謀遠雄問。

    「我想……」恩熙眸子略閃。「我想問她,關於當年我出生時的一些細節。」

    「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因為媽已經過世了,我很想念她,所以想多問一點。」她回答。

    謀遠雄別開眼。「好吧,那麼我叫王部長帶妳去見她……我就不跟妳一起過去了。」

    關於文愛的事,他不是不想知道,只因為往事不堪回首,如果聽見她一個人生產的細節,他可能會因為內疚而感到痛苦。

    謀遠雄落寞的神情,恩熙看在眼底。

    但她沒辦法說出任何安慰他的話……

    因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除非打從心底釋然,否則永遠不可能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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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部長帶著恩熙下樓,到大廳時,恩熙不期然遇見謀仲棠。

    兩人對望了一會兒,好像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王部長,請您先到門口等我。」恩熙對陪伴在身旁的王部長說。

    「呃,好。」看了總經理一眼,王部長立刻發現兩人神情有異,於是聰明地點頭離開。

    王部長走後,謀仲棠先開口說話:「我聽說,妳回飯店工作了?」

    她被動地點頭。「對。」

    「這樣也好,雖然我原本幫妳安排的工作並不在這裡。」他的聲調很低沉,好像所有的話都已經經過深思熟慮。

    恩熙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問:「我聽說,你即將取得飯店的經營權?」

    「妳是聽董事長說的吧?」謀仲棠的臉色很冷淡。「對,我是有這個打算,而且一定會做到。」

    「為什麼?你這麼做會讓董事長很傷心!」

    「既然沒人在乎我的感受,我就不必擔心會傷誰的心!」

    他的話也傷了恩熙的心。

    他接下說:「更何況,董事長還是飯店的董事長,沒人能吃得了他的飯店,我只是讓董事長提早退休而已。」他的回答聽起來很冷酷。

    「可是董事長並不想退休,你不應該這麼做。」

    「不必告訴我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他盯著她,一字一句對她說:「我想留下我愛的女人,但是他卻執意把我愛的女人變成我的妹妹!從此以後,我連見妳一面都不行,因為只要一見到妳,我就會想得到妳!」

    恩熙臉孔一陣慘白……

    她終於聽到她想聽的話了!

    然而此時此刻,這些話聽起來卻分外刺耳,成了一種諷刺。

    「我的父親,他把我的愛變成一種罪惡,讓我的良心無時無數不受到譴責!別人以為我擁有全世界,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想要的卻永遠都得不到!」他看著她,熾熱的眸光隱隱含著一把危險的火焰。「我所擁有的全都來自於我的父親,我失去了全部也是因為他!因為我的父親,讓我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人!」

    恩熙的心很痛……卻沒有辦法碰觸他。

    「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你不應該說這種話,因為你並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憐的人。」儘管眸中泛著淚光,恩熙努力眨著眼睛,不肯讓淚水掉下來。

    「對,我不夠可憐,只是很可笑!因為我想要的永遠得不到,卻永遠都不能停止渴望!因為我的父親強迫我,每天都要面對我最渴望、卻永遠都得不到的女人!」他的聲調很冷酷,表情卻很痛苦。「我最渴望卻永遠得不到的女人,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因為只要一看到妳,我就想拋開所有的顧忌抱住妳然後狠狠的吻妳,但是隻要一這麼做,我們兩個就會從此萬劫不復,永遠都不能再回頭了!」他沙啞地警告自己、也警告恩熙。

    恩熙怔怔地瞪著他,直到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滑下臉頰……

    謀仲棠突然轉身走開!

    「是因為董事長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嗎?」他邁步離開前恩熙突然對他說。

    謀仲棠僵住,凝立在原地。

    「你並不恨自己的父親,但是卻不能釋懷。」擦掉淚水,恩熙往下說:「你永遠是他的兒子,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這一點你很清楚!你跟我不一樣,你從小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中長大,有父親與母親的疼愛,所以你不能接受董事長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你才恨他,但是你自己並不清楚!」恩熙對他說。

    謀仲棠依舊僵在那裡,不能移動腳步。

    「如果因為分不清自己的感情,而選擇恨自己的父親,如果你這麼做的話,將來一定會後悔的。」她對他說。

    「不管恨不恨他,我已經做了。」謀仲棠只是冷冷地對她說:「既然做了,我就會一直做下去,決不會違揹我起初的決定!」

    「但是如果你執意這麼做,到最後傷害的人會是你自己!」恩熙走到他身邊,看到他冷漠的表情,她的心更痛。「你需要董事長,就像你需要董事長夫人一樣。當初董事長夫人反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也不曾激烈地表示過意見,因為在你心中,父親與母親一直佔有很大的比重。你本來就是一個幸福的人,不應該這麼憤世嫉俗,這不像你、不像我認識的謀仲棠,我所認識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人會改變!」他轉頭瞪著她。「我現在就在改變,因為妳而改變,因為妳而心痛!這樣,妳清楚了嗎?」

    她臉色蒼白地搖頭。「我們之間的感情會隨著時間變淡,過幾年後你見到我就再也不會有任何感覺了,但是父母與兒女之間的感情!」

    謀仲棠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眾目睽睽下,將她的手心貼在自己的胸口上!

    「現在我的心就很痛!妳感覺到了嗎?!」

    一字一句,他沉痛地問她。

    剎那間,恩熙幾乎崩潰。

    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

    她只能舉起另一隻手掩住口鼻,不讓啜泣的聲音突兀地冒出。

    然後,謀仲棠又突然地放開她的手……

    他的臉色就跟她一樣蒼白。

    「離開我,離開我越遠越好!從此以後就算見到我也要假裝不認識,最多跟我點個頭,像個陌生人一樣就可以了!」話說完,他疾步往前走,在恩熙還來不及說什麼之前就踏進電梯。

    一直到電梯門關上,恩熙的情緒已經完全崩潰……

    然後,她只能頹然蹲在飯店大廳正中央……

    不再理會眾人的目光,大聲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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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車子裡,王部長的神情很不安。

    他的眼角悄悄掃過恩熙,看到她幾乎沒有血色的臉孔木然而且毫無表情,王部長的憂心有增無減。

    剛才董事長千金在飯店大廳大哭的事,雖然他已經極力掩蓋下來,沒有驚動董事長,但飯店員工眾多,就怕這件事遲早有一天會傳到董事長的耳朵裡……

    悄悄嘆了口氣,王部長也感到惋惜。

    如果不是兄妹的話,他們會是一對人人稱羨的壁人。

    有時候,老天爺的算盤是怎麼打的,誰也不明白。

    一切只能歸諸於命運。

    這就是人生,沒有安排好的劇本,永遠只能即興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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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勸阻不了姜羽嫻,宋牧橋決定先一步找尤杏桃談判。

    因為之前已經請人調查過尤杏桃的住址,他知道她一個人住在麗水街,她的兒子和丈夫留在山上種梨子,根本不想跟她下山。

    宋牧橋找上尤杏桃的時候,她還賴在房間裡睡覺,聽到門鈴聲,尤杏桃的好夢被擾醒,顯得很不耐煩。「誰啊?」她把頭蒙在被子裡吼。

    自從上臺北後她的生活過得很優哉,不像在山上那麼刻苦,她這輩子也難得有這麼清閒的時候,自然每天都日上三竿才起床,何況她現在要錢很容易,早就把在山上時,天沒亮就得起床工作才有飯吃那一套,拋到九霄雲外。

    宋牧橋只管敲門,也不答腔。

    「唉呀!哪個討債的死鬼一大早就來敲門?吵死人了!」尤杏桃氣得掀開被子就跳下床。

    宋牧橋仍然沒有應聲,直到尤杏桃來開門。

    「你是誰啊?」尤杏桃質問站在門口的男人。

    她臉也沒洗,身上還穿著皺巴巴的睡衣,蓬頭垢面的就跑到門口開門!

    宋牧橋瞪著她,神色陰晴不定。「妳是尤杏桃?」

    「是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尤杏桃瞇起眼,因為對方知道自己是誰,然而她卻認不出對方而感覺到不安。

    「妳不認得我嗎?」宋牧橋沉著眼反問她。

    尤杏桃瞇眼打量男人,在記憶深處,隱隱約約好像有一點印象……

    「唉呀,你是——」她嚇了一跳,睜大眼睛瞪著宋牧橋。「那個時候你陪那女人來找我——」

    「沒錯,就是我。」宋牧橋知道她已經想起來。

    「你、你找我做什麼?」尤杏桃問他。

    宋牧橋沒答腔,他大剌剌地走進門內,尤杏桃下意識地讓路。

    這個男人的氣勢,從過去到現在好像都這麼強,二十多年前她就覺得這個男人不好惹,所以這次她才選擇找姜羽嫻而沒找他。

    不過這回她上臺北來,該見的人倒是一次都見著了!

    「應該是我問妳,妳找謀夫人做什麼?」過了半晌,宋牧橋才轉身瞪著她問。

    「我、我有事想跟謀夫人談——」

    「你們沒什麼好談的!」宋牧橋果決地打斷她的話。「二十多年前找妳的人是我,有什麼事妳應該找我談!」

    「可、可是……」尤杏桃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

    「妳想要什麼,一次把話說清楚!我可不想浪費時間在妳這種人身上。」宋牧橋冷冷地瞪著她。

    尤杏桃癟著嘴,有點不高興。「你剛說我這種人,我這種人是哪種人啊?你來找我不就是要跟我談嗎?既然要跟我談,講話就要客氣一點!」

    宋牧橋沉著眼,根本不答話。

    「你幹嘛不講話啊?」

    「跟妳這種人,有什麼好廢話的?」他陰鷙地說。

    尤杏桃睜大眼睛。「喂,我警告你,講話不要這麼侮辱人喔!動不動就『我這種人』的,你不要瞧不起人喔!」

    「她人在哪裡?」宋牧橋突然間她。

    尤杏桃眼珠子轉了一圈。「什麼人啊?」

    「當年那個女嬰,她在哪裡?」

    尤杏桃別開眼。「女嬰?我怎麼會知道她在哪裡?」

    「嬰兒是妳抱走的!她在哪裡妳怎麼會不知道?!」

    尤杏桃不吭聲,她根本就不想跟這個男人打交道。

    「還不快說!如果妳今天不把嬰兒的去處交代清楚,就要不到一毛錢!」宋牧橋威脅她。

    尤杏桃哼了一聲,根本就不把宋牧橋的威脅放在眼底。

    「我已經跟謀夫人約好了,她下午就會來找我,到時候我跟她談就可以了!」

    聽到這種回答,宋牧橋的眼睛好像要噴出火一樣。

    「不準妳跟她見面!如果妳敢跟她見面,我一定會讓妳後悔!」

    「我就是不告訴你,你想怎麼?」尤杏桃看出宋牧橋想保護姜羽嫻的心態,她的膽子大了起來。

    「嬰兒到底在哪裡?」宋牧橋走上前逼她。

    尤杏桃閃開,往屋內的客廳走。「你不用逼我,我已經說了不想告訴你,你叫謀夫人來,我自然會跟她談。」

    「談什麼?」宋牧橋慢慢走上前。

    「妳到底想跟她談什麼?」他陰沉地質問。

    「不關你的事!」尤杏桃退了兩步。

    宋牧橋沉著眼瞪著她。「她不會來見妳的,妳最好乖乖跟我談,否則妳不但什麼都得不到,我保證還會讓妳失去更多!」

    「你想威脅我?」尤杏桃陰狠地瞪回去。

    「妳不怕的話,可以不聽我的話。」

    「我為什麼要怕你?」尤杏桃反擊。「如果把我逼急了,你就不怕我把事情抖出來嗎?」

    「妳敢?」宋牧橋冷笑。「妳想要錢,跟我拿也一樣,不必找謀夫人!」

    「我不想跟你打交道!」尤杏桃說:「如果你再逼我的話,我就去逼謀夫人!我相信她一定不希望別人知道,堂堂亞洲四季集團的總裁夫人,竟然送走自己的女兒只為了換一個兒子!」

    「閉嘴!」宋牧橋突然大喝一聲。

    尤杏桃冷不防嚇了一大跳。

    宋牧橋陰鷙地警告她:「妳要是敢到外頭胡說八道,只要讓我聽到一句風聲,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妳!」

    「哼,我可不是被嚇大的!」尤杏桃冷笑,她料定宋牧橋根本拿她沒辦法。「反正今天下午謀夫人就來了,我只跟謀夫人談事情,如果你還不走的話,我就把價碼提高,而且還不保證事情會就這樣了結喔!」她笑得奸險。

    尤杏桃已經看透,姜羽嫻對宋牧橋來說好像很重要,只要她掌握住姜羽嫻這個「人質」,宋牧橋就根本拿她沒辦法!

    「妳想怎麼樣?」宋牧橋臉色一變,拳頭慢慢握緊……

    「幹嘛現在告訴你?等一下我才要慢慢想想,我到底要怎麼樣!」她突然掩起嘴,自個笑得很開心。

    宋牧橋突然像瘋了一樣,拿起旁邊的椅子往地上一砸!

    「啊,你幹什麼?!」尤杏桃嚇了一大跳!

    她還以為宋牧橋發瘋了!

    「我現在就要知道那個嬰兒的去向,立刻告訴我,否則我就讓妳像這張椅子一樣支離破碎!」他陰狠地警告她。

    尤杏桃睜大眼睛瞪著地上那張摔爛的椅子,心底開始升起恐懼。「你想幹嘛?我警告你不要過來喔!」

    「妳到底說不說?那個嬰兒現在到底在哪裡?」他一步步逼上前,決定不顧一切對付這個女人。

    「你、你不要過來……」瞪著他猙獰的表情,尤杏桃的恐懼慢慢加深。

    他好像真的很想知道那個嬰兒的下落?

    宋牧橋一步步逼近她,逼得尤杏桃只得往落地窗外的陽臺退……

    「你、你知道嬰兒的下落又怎麼樣?我知道那個孩子是誰,也知道謀夫人的秘密,我警告你、你千萬不要惹我,否則我真的會生氣喔!」她的聲音發抖,但還是嘴硬想給自己壯膽。

    尤杏桃退無可退已經被逼到陽臺邊,她沒辦法再退,只好爬到圍牆邊砌高的花壇上。

    然而宋牧橋根本不放過她,他只想得到他要的答案。

    宋牧橋很清楚,如果不問出嬰兒的下落,姜羽嫻一定會接受尤杏桃的威脅,被迫跟她見面,而只要答應見面,姜羽嫻就會有危險,認識尤杏桃這個女人會是一輩子無窮的後患!

    「你、你不要再過來了!」尤杏桃站在花壇上,這時圍牆只及她的膝蓋,她情不自禁從身處的五樓陽臺朝下頭望,登時嚇得兩腿發軟。

    「唉喲我的媽啊……你走開,你快點走開,不要再靠近我了啦!」

    「說,那個嬰兒在哪兒?」

    「我死也不會告訴你的!」她閉著眼睛尖叫、死不肯說!

    因為一旦說出來,她手上再也沒有籌碼,才真的會連一毛錢都要不到!

    宋牧橋臉色一沉……

    「妳到底說不說?!」宋牧橋突然傾身壓向她,兩手做勢拍打她身側的圍牆——

    尤杏桃退無可退,只得身子往後傾以躲避宋牧橋的壓迫……

    不料腳底下一塊磚頭突然鬆脫,尤杏桃兩腳一滑突然朝後仰,然後就整個人跌到圍牆外!

    「啊!」她慘叫一聲。

    剎那間,宋牧橋根本來不及抓住她!

    一切都只是轉眼間的事。

    宋牧橋肝膽俱裂地瞪著尤杏桃橫臥在街道上的身體,雖然她的身體還在蠕動、抽搐,但是數秒鐘後,尤杏桃身體周圍就慢慢滲出紅色的鮮血……

    他本來只想嚇她,沒想到尤杏桃會自己跌下去!

    直到人潮慢慢聚集,開始朝上張望,宋牧橋才回神!

    他趕緊退出陽臺回到客廳裡。

    數秒後,他決定往上爬到頂樓,再尋找退路……

    現在絕對不能往下走,因為他不是這幢公寓的住戶,只要一走出公寓就會變成嫌疑犯,到時候他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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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開車,恩熙跟王部長一抵達尤杏桃住的公寓巷口,兩人就先下車,然後走進巷子裡。

    「她就住在那幢公寓五樓。」王部長指了指一幢破舊公寓。

    那是典型的舊公寓,跟之前恩熙在北投住的公寓很像,這附近有幾幢舊公寓連成一氣,公寓裡面可以想見並沒有電梯。

    恩熙抬頭朝上望,今天中午的太陽不小,儘管陽光有點刺眼,但她仍然隱約可以看到陽臺上有人影在晃動……

    她正覺得疑惑的時候,那個原本只是在晃動的人影,就突然朝下墜落!

    恩熙倒抽一口氣!

    然後頃刻之間,那個人影已經墜落地面,一個女人因為墜落後的強烈撞擊而半邊臉血肉模糊。

    「天啊!」王部長先驚慌失措地叫出來,然後回過神,立刻衝上前去!

    恩熙愣了好幾秒,等到她回神的時候,街道上的人已經發現有人墜樓,人潮已經慢慢圍上來。

    「不,怎麼會這樣?」因為太過於驚駭,恩熙臉色發白。

    然後她不顧一切奔上前跪在尤杏桃身邊,兩手貼著她的胸口,一心只想知道她還有沒有心跳。

    「小姐,您不要碰她,等警察和救護人員過來再說吧!」王部長想制止,卻拉不開思熙。

    「不行,妳不能死……」她喃喃地對尤杏桃說:「妳不能死!妳要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恩熙低頭貼著尤杏桃的胸口,發現她雖然還有心跳,卻非常微弱!

    尤杏桃翻著白眼,她還能看到恩熙模糊的臉孔。「……」

    「什麼?妳說什麼?」恩熙發現尤杏桃的雙唇在蠕動,她立刻把耳朵貼近她唇邊。

    尤杏桃突然抓住她的手,然後用力握住!

    恩熙嚇了一跳。

    尤杏桃的手指發顫的很劇烈,但是她好像有一股怨氣,以致於用力的程度足以把恩熙的手腕掐碎!

    王部長看到恩熙的表情痛苦才發現不對。「妳做什麼?妳快放手!」他上前一步,想幫忙泣開恩熙的手。

    「等一下、等一下!」恩熙搖著頭對王部長說,但她的眼睛一直看著尤杏桃。「她好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那個……」尤杏桃的聲音非常低,而且斷斷續續的。

    「妳說什麼?妳到底想說什麼?」恩熙急切地問,忘了手腕上傳來的劇痛。

    「……」

    實在聽不見,恩熙只好再一次把耳朵貼近她的唇邊。

    「不是……董事長……」

    恩熙屏氣凝神地聽著。

    「夫人……是夫人……抱來的——孩子——」

    但是尤杏桃的聲音突然中斷。

    她已經斷氣了。恩熙瞪著已經沒有呼吸的尤杏桃,剎那間腦子一片混亂。「救護車……救護車在哪裡?救護車怎麼還沒有來?!」她瞪著尤杏桃,突然失控地大聲喊叫。

    恩熙喊叫的時候,終於聽到救護車響亮的叫聲。

    然後,接下來的情況實在很混亂,等到救護車把傷者送往醫院,已經是當天下午接近兩點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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