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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一路上,小牛子一直愁容滿面。望著他那英俊的側臉,讓我不禁想起當初在無憂城首次見他真實容貌的那一幕。

    “小牛子,那天清月怎麼樣了?”我隨口一問。

    “清月?”

    “就是在無憂城你認出我的時候,那個護送我回羅所門的青年。”

    “我看你要在人群中逃遁,便想擺脫他繼續追你。正欲對他痛下殺手,卻突然殺出一蒙面人,與他聯手擋住了我,等我脫身之時,你早已不見了蹤影,他們也不知去向。”小牛子萬分懊悔。

    不知道神仙弟弟、竹子、小條子他們三人如何了?為什麼還沒來尋我?難道被什麼事牽絆住了?

    “小牛子,龔儲現在已得到秘籍,是不是可以放我回羅所門了?”我充滿希望地看向小牛子。

    小牛子眼神一黯,沉沉地說:“歐緣,你想回羅所門?難道是為了雅竹公子?”

    我一愣,真沒想過小牛子會如此問我,隨即答道:“不是!這裡終究是閻羅教,你也知道,我並不中意龔儲,留在這裡也是枉然。”我曖昧不清地說。

    小牛子輕摟住我,愛憐地摸著我的頭髮:“我要你知道,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不管今世,還是來世,我所愛的只有你,我會永遠等著你,守護著你的幸福,不讓任何人去破壞它。如果這一生愛不夠,來世我們必能長久。”

    喀嚓一聲,是樹幹斷裂的聲音。我和小牛子聞聲抬頭,只見毒女身邊的一棵大樹已攔腰折斷。(樹:聖女,您還是早點離開閻羅教吧,自從您來了,已經燒了我一個兄弟,現在我又被人搞殘廢了。我們這些年一直活得好好的,現在是招誰惹誰了?)

    毒女此時已經暴怒,大聲質問:“牛溪,她到底哪裡比我好?”指甲已深深嵌入樹幹之中,射向我的眼神帶著逼人的殺意。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偷偷地往小牛子身後蹭。被嫉妒衝昏頭腦的女人是種非常危險的動物,尤其是會武功的女人,已經升級到生化武器的程度了,一旦發作,很容易一片片地死傷啊!

    小牛子朗聲對毒女說:“我早已說過,你我只是兄妹之情,並非男女之愛。你不要再逼我!”

    “你與她相識才短短幾日,怎可與你我近十年的感情相比?”毒女恨恨地指著我,然後哀怨地轉向小牛子,“九年前你將我從青樓贖出,我們以兄妹相稱在外漂泊了兩年,同甘共苦,之後你帶我同返閻羅教。直到這個女人出現,你竟然首次打傷我!”毒女悲涼地控訴著,“這些年來,我拼命練功,辛苦地爭到右護法之位,我究竟為了什麼?我還能為了什麼?”

    一滴清淚滑過毒女美豔的臉,她心神俱碎地繼續說:“從我認識你的那天起,我在心中就從未將你看作兄長!從來沒有!為什麼她一出現,什麼都變了?她做的一個拙劣香囊你視如珍寶般隨身攜帶,而且為了她,你竟然三番兩次地違背教主之命。難道我不知你在海邊村莊大開殺戒時的私心嗎?縱使你可以瞞過天下人,但又怎能瞞過我?你可知那日街上阻你的蒙面人其實正是我。只是我萬沒料到,你當時竟已有帶她從此避世隱居的念頭。你怎麼能這樣棄我於不顧?”

    小牛子臉色大變,隨即恢復鎮靜,毫不掩飾地承認:“是的!那日我的確想在歐緣見到教主之前,帶她遠走高飛!但是我會自卸一臂,以向教主謝罪。”

    毒女激憤的臉開始扭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近身攻來,尖長紅豔的指甲直指我的咽喉。小牛子橫臂一擋,毒女的指甲深陷其肉中,汩汩的鮮血立即湧出,他無奈地說:“我不想辜負你,有天你定能找到可託付一生的良人,而這個人絕對不是我!”

    毒女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淚水漣漣,殺氣頓去,看著小牛子鮮血泉湧的手臂,帶著哭腔絕望地衝我嘶喊:“你到底對他下了什麼咒?你到底對他做過什麼?”她身體慢慢滑落,失神地跌坐在地上,淚如雨下,片刻之後,突然跪行至我腳下,拽著我的裙角,哀乞道:“我求求你,將他還給我!你讓我做什麼我都肯!”

    我一驚,朝後連退幾步,試圖掙脫她的手。小牛子見我十分懼怕毒女,橫跨一步,格擋開毒女的手。

    我從未想過那日小牛子竟然想帶我私奔,他對我已經情深至此了嗎?其實我本無心奪她所愛,撥開毒女鮮亮的外表,她無非也是個希望得到愛人垂憐的渺小女人而已,同為女人的我為她感到悲哀,我衝著跪在地上苦楚悲咽的毒女大聲吼道:“沒有男人值得你流淚,值得讓你這麼做的男人絕不會讓你流淚!”話說出口,才驚覺自己竟如此憤慨。

    小牛子驚訝地看向我,隨後對毒女懇摯地說:“我確實不值得你如此!”

    最後一線希望在毒女眼中破滅,她緩緩地站起身,直勾勾地看著小牛子,良久,徐徐開口:“如果有天,我和她必死一人,你會選擇讓誰活下去?”

    思忖片刻後,小牛子堅定地說:“你!”

    毒女的眼眸從一潭死水瞬間變得瑩亮無比,好似閃耀著全世界的希望。而我的心則一沉,莫名地失落,卻聽小牛子繼續道來:“此生此世,我和歐緣已無法相守到老,但同日而死期盼來世的相屬卻也是我無奈中的另一份希望。即使永世在黑暗無邊的世界裡做孤魂遊蕩,只要有她的陪伴,對我來說也是莫大的幸福。”

    小牛子的眼眸盡是溫柔深情,酸澀的悸動梗於心口,我突覺鼻子一酸。

    毒女悽烈地看著我們,隨後突然張狂地大笑起來,邊笑邊大滴大滴地流著淚,最後恨恨地說:“既然如此,我們三人誰也別想獲得幸福!”然後轉身,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有道是“草露無情空逝去,陌花有意靜低垂”。哎~女人啊女人,為什麼你會如此被動!

    我掏出手帕給小牛子包紮傷口,見到鮮血,手忍不住地微顫,小牛子一把握住我的手,道:“歐緣,這點小傷不算什麼,你不要難過。其實那些話憋在我心裡很久了,今日說出來,反而更加輕鬆。”說完,衝我苦澀地一笑,繼續前行。

    我心裡五味雜陳,正是這張熟悉親切的臉將我從現代帶到這裡,而在古代我第一個示好的男人又恰恰是這張臉的另一個主人。難道我和他冥冥之中早有註定?

    我們終於在一間偏僻簡陋的茅屋前停下腳步。通報過後,茅屋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我和小牛子進屋後,門又自動地合上。

    怪不得古代的門都沒把手呢,原來都是全自動的啊!而且還不用電,真節能!

    屋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讓我聯想到昨晚的地下陵墓,不禁緊張地拉住小牛子,不敢移動半步。一根殘燭突然燃起,藉著這昏暗的光線,我看到此屋內竟然無一擺設,地上堆滿了畫軸,牆壁的四面滿滿地掛著畫像,而畫上均是一對青年男女,各幅動作姿態不同,可共同的是他們眼中的濡沫之情。

    角落裡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婆婆正坐於地上執筆作畫,待她完成最後一筆,小心地將畫收好後,才抬頭看向我們。此時我才赫然發現那雙眼睛如此空洞無神,她竟然是盲的!

    “你總算來取‘鎖瀟湘’和血封了,讓老身我等得好苦。我弟泉下有知,定是無比欣慰。過來讓我瞧瞧。”

    小牛子示意我過去,雖然我百般不願,但還是識相地挪步過去。走到她身邊,按她的意思蹲下讓她摸我的臉廓。近處才發現,她的衣裳沾有很多血跡,像是近幾日留下的。

    老婆婆乾癟的枯手遊走在我的肌膚上,讓我心裡直髮憷,但是我卻沒膽作聲。膽啊~~我無比懷念你!

    “不像,而且並不美貌過人。”老婆婆臉上的怨恨一閃即逝。

    你個死老太婆,竟然說我不漂亮,我最煩別人說這個了!怎麼到了古代,是個人就得在我的外貌上打擊我幾下呢!

    老婆婆長嘆一聲:“此生終於了無牽掛,他已經等我太久太久了,多一日我也無法再等下去了。”說完,眨眼間便點了我的穴道,我尚未看清她傷害自己的動作,便已有大量的鮮血從她的手腕處灌進我的喉嚨。之後,她又塞了一粒藥丸讓我吞下,這才解開了穴道。我雙腿無力,掙扎著朝小牛子爬去,一個沒注意,壓到一卷畫軸。瞬間我的脖子便被老婆婆乾枯的手扼住。小牛子見勢不妙,忙上來營救,還未見他出手,便已橫飛出門外。此時老婆婆臉上殺意畢露,難道今日我要斃命於此?

    老婆婆的手越扣越緊,我呼吸困難,扯著她的手試圖掙脫。掙扎中,香囊從懷中掉了出來。未及落地,香囊已然落入老婆婆的掌中。

    老婆婆輕輕一聞,驚訝地問道:“三世纏綿?”

    啊?什麼東西?不是仙渺情嗎?

    老婆婆此時已變得異常激動,鬆開卡在我喉間的手,將我拽到和她幾乎面面相觸,轟炸式地盤問:“你去過絕塵谷?這可是三世纏綿?是誰送於你的?”

    小牛子這時再次躍入屋內,老婆婆迅疾地彈動了下手指,小牛子便悶聲倒於地上,昏了過去。

    小牛子好慘!剛爬起來又被人撂倒,早知這樣,剛才你一直躺著多省事,還免得多摔一次!

    總算能舒暢地呼吸了,我連咳了兩聲,看著老婆婆越發著急的表情,忙答道:“是絕塵谷聖渺送我的,不過不叫三世纏綿,而叫仙渺情。”

    老婆婆那乾涸的眼神,彷彿是久困於沙漠中的旅人,給我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我連忙發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精神:“聖渺是絕塵谷自襁褓便被收養的閉門弟子,仙渺情是他騙我吃下的,食後我倆命繫一線,一死兩命。”

    “聖渺?仙渺情?”老婆婆重複叨唸著,驀然神情大變,放開我,扯開香囊,拿起一片乾枯的六瓣小白花放在嘴裡細細品嚐,之後淚水決堤般湧出。

    總算得救了,您哭您的,我就不打擾了!我趁老婆婆鬆手,偷偷向門口蹭去。

    老婆婆緩緩地坐回地上,自言自語:“聖仙師兄,我思亦為你所知。仙渺情!仙渺情!你可知我的鎖瀟湘……”老婆婆泣不成聲,話語透出無盡的悲涼。

    “造化弄人!”老婆婆怒喊一聲,聲音震得我耳朵嗡嗡直響,我又朝門口快移了幾步。

    “丫頭,你過來。”老婆婆衝我招招手。

    啊?人家好不容易要蹭到門口了,你讓我再回去?不幹!正想著怎麼打馬虎眼,老婆婆手一張,一股巨大的吸力一下就將我吸到了她的手上,然後將我放在她身前坐好。壁虎老妖?還帶吸盤的?

    “我於無望中活到今時今日,實因我於紅芍死前曾允他等你,故而我恨你,但我更恨縈馨聖女,她一人竟奪走了我們姐弟兩人一生的幸福!”老婆婆的恨怨頓起,看了一眼香囊,殺意又頃刻逝去,只餘悲涼的滄桑,無奈地說,“這也是我的命。”

    老婆婆話音縹緲:“當年……”

    *_*這開場白和表情好熟悉,不會又是臨死前長篇故事開講吧?歌德!Help!這位老婆婆比小條子和劉爺爺還恐怖,也不給個因由,上來就講。

    “我和弟弟紅芍家門鉅變,流離失所,漂泊他鄉之時不幸失散。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幸被師傅收留,和師傅一家三口隱居於絕塵谷。師傅用毒出神入化,師孃精通占卜可知天下事,而他們的愛子聖仙師兄,溫柔體貼,脫俗風雅,同我青梅竹馬,感情篤深。直到他十八歲生日那日,師兄送我這塊‘乾坤漩’。”老婆婆顫抖地從懷裡掏出一塊泛著七彩流光的玉佩,玉佩一出,整間屋子立即在它的光彩映照下明亮起來。細觀玉佩,花紋彷彿符咒般奇特怪異,映著七彩的色澤,有種說不出的妖惑古怪。

    這玉佩一定價值不菲,老婆婆您別哆嗦啊,摔了多不好。要不我義務替您拿會兒?

    “隔日清晨,我在門上發現一張紙條,上面零落地寫著‘勿念,保重自己!’那正是師兄的筆跡!這時師孃來找我,說師傅於今晨猝然過世,實乃不治之症纏身多年,而師兄已應師傅臨終要求,在前往羅所門求親的路上了。師孃說很久前便為我與師兄卜過一卦,我們實乃有緣無分,相剋終老。如若堅持在一起,只能害了彼此的性命。於是師兄下定決心去向聖女求親,望日後與我永不相見。

    “在我無路可去之時,師孃幫我尋到失散十多年的紅芍,於是我離開絕塵谷,去閻羅教和紅芍相認。在閻羅教短短幾日,我便以協助紅芍娶到聖女為由去羅所門潛伏,實則為得見聖女縈馨,同時奢望能再多見師兄一面。潛伏几年,縈馨終嫁於羅所門護法泖錦,師兄卻從未在羅所門出現。此期間我用自己的血製成可剋制聖女解語攝魂的血封,並製出鎖瀟湘。”

    您那幾年還挺忙活的!剛給我喝的血是抑制我獨門武功的?幸好我沒學會,否則不是虧死!?那鎖瀟湘又是什麼作用?

    “紅芍和縈馨對決前夕,我回到閻羅教,陪同紅芍一起上鳳凰山。紅芍武功雖強,卻招招留情,不忍對縈馨痛下殺手,幾百招後,咒魂碧女突然半路殺出,卻錯殺了為縈馨擋住殺招的泖錦。咒魂碧女嫉妒成狂,以喪失全部功力為代價用‘冰火蛾殺咒’偷襲紅芍,卻被我擋下。紅芍嘆咒魂碧女對自己一片痴情卻弄到如此田地,不忍傷她,放她一條生路,而自己因為替咒魂碧女求命而被迫許下永不見縈馨的約定。日後我方知,被下此咒之人,終生追殺其愛人,至死方休。原本咒魂碧女欲使紅芍追殺縈馨以解其怨恨,誰知世事難料,我竟代為中了此咒。

    “紅芍本想殺死師兄,但我以死相迫,最後他無奈下將我制住並藏於客棧木箱內,然後持字條約師兄前來,本想讓我瞭解他的無情,由愛轉恨,從而痛下決心殺他來破解此咒。誰知卻於那時知曉當日那張字條原本寫的是‘急事下山幾日,勿念,事後速歸,保重自己!等我!’是被師孃用特殊的液體去了墨跡,只餘留讓我誤解的幾個字。”

    那擦了一部分字讓別人斷章取義的手法,怎麼這麼熟悉呢?

    “紅芍弄巧成拙,開始為我憂愁,再加上閻羅教煩事纏身,終於病倒,我也於那日想通,於是請人在教周圍佈下咒語將我困於教中。得知聖仙過世的那日,我盲了。雖然咒已破解,可我卻再沒了出教的因由。”老婆婆將臉轉向我,解脫地說,“今日終可作以了結。”

    終於講完了,不容易啊不容易,鼓掌謝幕。請問,聽眾可以退席了嗎?

    “丫頭,我將我畢生功力傳於你,只望你替我做一件事。”

    “我獨門武功也用不上了,內力您自己留著吧。不如您憑著現在這絕世武功自己去辦,可好?”估計不是什麼好事,我可不能上了她的套。

    “如若你答應我,我便將此玉佩送於你。”才見一面,您怎麼知道我就是抵擋不住金銀財寶的誘惑呢?難道“愛財”兩字都已經寫在我臉上了嗎?您太狡猾了吧,討厭~知道人家無法拒絕。

    “您說吧,晚輩我一定不遺餘力去完成。”沒辦法,有錢能使我推磨啊!

    “對你來說,並不難。只要你見到咒魂碧女的後人,讓他也飲了你的血便可。”

    “舉手之勞。”有錢好辦事!

    老婆婆坐到我身後,像馬戲團狗熊抱球似的把我團抱起來。我感覺一股熱氣從四面湧進我的身體,逐漸向丹田匯聚。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到我體內,我的體溫越來越高,就在我感覺身體爆滿而無法再承受之時,老婆婆終於鬆開了我。

    電視上演的都是用雙掌輸內功的啊,怎麼差別這麼大?老婆婆剛給我灌內力的姿勢怎麼看都像屎殼郎滾糞球。(你是糞球嗎?+_+)

    老婆婆深情地撫摸著那塊玉佩,然後鄭重地放於我的掌心,將我的手合上,疲憊地說:“記得你允諾我的事!”說完,拾起一卷畫軸頗費力氣地扔到小牛子身上,給他解開了穴道。

    小牛子起身後,她背朝著我們擺了擺手,小牛子便帶我出了茅屋,門則自動關上。

    門內傳來老婆婆蒼老的聲音:“你同時吃了鎖瀟湘和仙渺情,以後好自為之吧。”

    回去的路上,小牛子欲言又止,我見他如此為難,便主動說道:“老婆婆只是將她的內力傳給我,拜託我做件事,並沒有為難我,再說,她還送了我一塊玉佩做酬勞。”說著,我從懷裡掏出乾坤漩,在小牛子眼前一亮,露出一個財迷的笑容,“LOOK!”

    “乾坤漩?”小牛子驚訝之極。

    從小牛子的表情分析,這玉佩定是價值連城了。記得有人說,人的價值,在遭受誘惑的一瞬間被決定。看來我的價值,就是價值連城!哈哈!(作者:漢奸的本質都被你美化成這樣了!)

    “紅渺老護法竟將乾坤漩送於你?那她所託何事呢?”小牛子憂慮地問。

    “只是讓我見到咒魂碧女的後人,將自己的血分他點喝。”我把玉佩又小心翼翼地放回懷裡。

    對了,香囊我忘記要回來了。不過那仙渺情似乎對老婆婆很重要,人家送我一塊玉佩,我也不能太小氣了,香囊就當作和她的玉佩交換好了!萬一她交代的事情沒做到,我心裡還能平衡些。(作者:還沒幫人做事,就找心理平衡白拿人家玉佩!另外,你可真大方!用香囊和人家換極品玉佩!)

    她叫紅渺,她師兄叫聖仙!原來仙渺情和聖渺的名字由此而來啊!

    “山遙國的皇子們?”小牛子問。

    “們?!”我嚇了一大跳,以為就一個半個,原來是一群,咒魂碧女你又不是耗子,怎麼一窩一窩地下呢?堅決擁護別人計劃生育。(作者:別人?!-_-)

    “那咒魂碧女的後人到底有幾人?”

    “山遙國皇帝和他的三個皇子。”

    還好,就四個,尚能接受。

    “小牛子,紅婆婆剛給我吃了個什麼鎖瀟湘,是做什麼用的?”

    小牛子的臉頃刻間黯淡了下來,他沒有作答,只是加快了腳步。

    難道是毒藥?!

    小牛子將我送至房門口,和巧克力交代了幾句便回去了。

    巧克力剛闔上門,我就緊張地問他:“鎖瀟湘是毒藥嗎?”

    巧克力悠然地越過我走進內屋,坐下後,輕描淡寫地說:“原來那個老太婆也給你塞了藥丸吃。”說完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難道你也吃了?”我坐到巧克力身邊。

    “昨日我們從禁地回來,她就從後山到了這裡。不知她從何處得知你已到閻羅教的消息。”巧克力陷入思考。

    “為什麼我到這裡要瞞著她?”

    “她活著了無生趣,卻為了你我,不得不痛苦地熬著歲月。你還沒感覺到嗎?她可是一直強忍著殺你的衝動的。”巧克力冷哼一聲。

    仔細回想,的確如此。只踩了下她的畫軸,便被她掐得差點窒息,幸虧被仙渺情及時救了。不過從巧克力提起她的語氣看,他們兩人的矛盾也是由來已久,否則按說應是巧克力陪我去見她的,而不是小牛子。恐怕如果巧克力去的話,紅婆婆一起見到我們倆這令她深深怨恨的人,那真是凶多吉少了,就是不殺我們,也不會輕饒。

    “昨日她強迫我吞下那噁心的藥丸,還把自己割傷說要見你,我說我們還沒洞……”巧克力話忽然頓住,臉一紅,低頭繼續說,“還沒去洞穴的陵墓拜忌歷任教主,所以讓她再等一日。”

    昨日巧克力身上的血跡原來是紅婆婆的,今天確實也在紅婆婆的衣服上看到了血跡。

    “你飲了她的血後,她將內力傳給了你,而你答應替她做一件事?”

    我點了點頭。

    “死老太婆!”巧克力抬手重重地一拍,“我不同意,你現在是我的人了,我不許你把血給其他男人喝!”巧克力霸道地宣佈。

    啊?問題是我收了人家送的玉佩當訂金了。再說,你以為我是豬肉啊,蓋個“巧克力肉聯廠”的章,就算你的啦?

    “嗯,我也這麼想的,寧願自己放血澆花,咱也不給他們喝。”先順著他說好了,見巧克力的表情微有緩和,我繼續問,“那鎖瀟湘到底何用?”

    “此藥的效果就是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巧克力笑眯眯地說。

    “那我死,你會怎麼樣?”這不是和仙渺情一樣嘛。

    “你死了,我會更好地活下去,你放心地去吧!”巧克力的笑容越來越大。

    看著他的笑臉,我鼻子都要氣歪了,以前不是張死人臉嘛,怎麼從昨天轉性了?

    “哪有同一種藥,你死我跟著死,我死你沒事的?少騙人了!咱倆肯定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不過如果是真的話,這根線上就已經拴三隻螞蚱了。

    “那藥丸分雌雄的,我吃的那顆是雄的,我死你陪葬,你吃的那顆是雌的,所以你死我沒事。”巧克力一本正經地說。

    “我才不信呢!你又沒看到我吃的藥丸什麼樣,說不定我吃的也是公丸子呢!”說完就扔下巧克力,吩咐嫻珠給我燒水洗澡去了,心裡卻還嘀咕著巧克力所言是否屬實。

    今天巧克力一天也沒變成過小巧克力,難道就前兩天抽風?還是另有原因?

    晚上,我和巧克力同榻而眠。我半夜驚醒,感覺身體忽冷忽熱,好似有一冷一熱的兩種血液在體內翻滾,融合交錯,又互相抑制。我痛苦地呻吟出聲,這時巧克力從背後用一隻手摟緊我,另一隻手放在我的腹部,隨即一股熱流從他的手上流入我的身體,很快體內那冷冷的感覺完全被暖熱佔領,我再度睡去。

    翌日清晨,天未亮,就聽到門外有人說有急事稟告。巧克力躺在床上懶懶地說:“有何急事?不過你是否會受責罰,全憑你所稟之事究竟有多急。”

    只聽門外之人戰戰兢兢地答道:“老護法今晨已然過世!”

    紅婆婆死了?所有的睏意一掃而光,我和巧克力同時坐了起來。

    簡單梳洗後,巧克力攜我前往後山茅屋。萬種思緒湧上心頭,昨日紅婆婆的話再次浮於腦際。

    “讓老身我等得好苦。”

    “此生終於了無牽掛,他已經等我太久太久了,多一日我也無法再等下去了。”

    “我恨你,但我更恨縈馨聖女!”

    跟隨巧克力踏進茅屋,只見紅婆婆安詳地坐在角落裡,上身倚著牆,手中緊握著香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彷彿久未成眠的人正在享受一個久違的美夢。此情此景讓我不禁想起劉爺爺,是不是他死的時候也是這般幸福解脫的笑容?不同的是,劉爺爺是為所愛之人的親人留於世上,而紅婆婆卻是為了承諾而一直等待著所恨之人。

    人活一世,究竟為了什麼?如果為愛或恨而如此痛苦並飽受煎熬,不如選擇另一種方式生活。我的生命信條是:今天我快樂,明天我快樂,我就天天快樂,我就一輩子快樂!

    巧克力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沉沉地說:“我們走吧!”我對著紅婆婆心裡默唸了句“早死早超生”,便隨巧克力出了茅屋。

    巧克力對守在門外的人吩咐道:“拆除茅屋,將屋內所有東西全部同老護法一起下葬,就葬於此處。”隨後轉向我,“你先回去,我留在這裡。”說完,示意一人送我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沿原路回去,不要去後山那個方向。”巧克力囑咐道。

    我慢慢地走著,心裡百轉愁腸,不知是命運決定了他們的一生,還是他們的妥協決定了他們的命運?我不要像他們這般,面對命運的無奈時選擇屈服,我一定要鬥爭到底!不過如果是拿金錢和美男誘惑我的話,選擇屈服其實也不錯!(真是沒節操的人!-_-)

    走了很長一段路後,見遠處走來兩人,原來是毒女押解著一名面目猙獰的大漢。冤家路窄啊!本想默默地走過去便好,誰知毒女走近後,在我面前停住腳步,恭敬地行禮,道:“教主夫人好!”

    我一愣,對她如此客氣竟一時沒反應過來,慌忙客套應答:“毒女好!”

    近來我嘴怎麼沒把門的了?我連忙改口:“美女好!”不免有些尷尬。

    只見陰狠從毒女眼中一閃而過,隨即她假笑著說道:“夫人,您絲毫不會武功,獨自在閻羅教走動,實在不安全!這要是被壞人劫了去,教主如此寵愛您,恐怕您傷了一根毫毛教主都會萬分心疼的。”毒女特意在“絲毫不會武功”“被壞人劫去”和“教主如此寵愛你”這三句上加重了語氣。不知她到底有何居心,我還是早走為妙。

    “楚護法,看來你有事在身,我就不打擾了。”

    我繼續前行,剛走不遠,就聽到身後有打鬥聲傳來。回頭一看,那大漢不知何時掙脫了繩索,此時正在與毒女對招。看似毒女略佔上風,幾招過後,突然情形急轉,毒女胸前竟莫名吃了大漢一掌,她連退了幾步,跌坐於地上,而大漢也是面露驚訝之色,彷彿對自己的得手十分意外,但隨即扔下毒女,朝我直奔而來。

    驚愕之下,我忙從側面朝毒女跑去,躲開大漢來的方向,目前只有毒女才有可能擋住大漢。誰知,毒女見我輾轉朝她跑去,竟然沒向我迎來,反而一躍起身,沿大漢身後慢慢而追。而這樣一來,我不可能在越過大漢的情況下,先跑到毒女的身邊。此時,我方恍然大悟,原來她是想借刀殺人!

    心下明白自己孤立無援了,便也顧不上巧克力方才的囑咐,只得朝後山方向逃去。不知是不是由於逃命的本能,腳下的速度竟比往常快了許多。就這麼一路跑下去,最後我不得不在斷崖前停住了腳步。

    前無逃路,後有追兵,活著真難!大漢此時已追至跟前,正向我慢慢逼近,我一步步地後挪,腦中迅速地分析時下狀況。如果掉下山崖估計是必死無遺,一定摔成芝麻肉餅;如果被大漢挾持,尚有一線生機。我決定屈服了。我剛露出諂媚之笑準備向大漢投誠,卻見林道於視線中出現,飛快地向我奔來。天無絕人之路啊!我熱淚啊!我盈眶啊!我激動地向救星招手啊!Supermam,我愛你!

    誰知激動過頭了,我腳下一滑,身子失去了平衡,朝後仰去。哎哎哎!我打招呼的手變成打輪旋,試圖平衡身體,結果掙扎了幾下,最後還是一頭栽下了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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