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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晨間,由窗外映射人屋的燦爛陽光,令睡意猶濃的雪櫻翻個身,背對刺眼的日光,繼續睡。

    但響亮的敲門聲,卻打斷了她的美夢。

    “姑娘,小的給您送早膳來了。”

    原來是那名熱心有禮的夥計,又為她送飯來了。

    雪櫻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柔軟又溫暖的被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披好了外衣,開門讓夥計進房。

    一見夥計手腳利落地將端來的熱粥、小菜擺滿一桌,雪櫻又傻眼了。

    她還以為昨夜吃的那頓大餐,已是她生平吃過最豐盛的一餐了。想不到就連這頓早膳也這麼豪華,光是小菜就有十幾道,再加上裝滿十多種甜點糕餅的四色盤,更是令人看得目不暇給,害她不知該從何下手才好。

    她好奇地先淺嘗每一道小菜,盤盤都色香味俱全,令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吃過了清粥小菜,雪櫻順手拿起一塊鵝黃色的甜品來品嚐。一入口,桂花的清甜香氣便在口中散了開來,令人慾罷不能。硬是讓本來已吃了七分飽的雪櫻,忍不住將那一堆美味可口的甜點全給塞進了胃裡。

    她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桂花糕,雪櫻感動得幾乎要落淚,想起之前的生活,再看看現在這樣,要什麼有什麼,一些以前從未吃過的美味佳餚,甚至不必她開口,就會有人送來,簡直就像在做夢一般。

    現在她的嘴若被千尋養刁了,將來怎麼回頭去過那種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呢?

    以前,她從未想過千尋離開的那一天。但如今,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再也沒人陪她鬥嘴,她一定會很寂寞……很寂寞……

    但她也不能老是這樣給他添麻煩,畢竟他們只是萍水相逢,早晚有一天會走出彼此的生命的,所以她絕不能再這樣事事依賴他,得想辦法靠自己的能力過日子。

    打定了主意,雪櫻便徑自下樓,打算不告而別。

    但還沒走出客棧的大門,便被眼尖的夥計喚住:

    “姑娘,您這麼早就要走了?”

    “是的,我還有事,得趕回家一趟,請你代我轉告千尋一聲,說我很感謝他的招待,但因家有急事,所以不得不早點趕回去。”

    夥計一聽眼前這個看似嬌小可人的姑娘,居然知道堂主的名諱,而且還毫不忌諱地說出口,有些驚愕地愣在當場。

    原先他只知道這姑娘是個重要人物,卻沒想到她居然和堂主如此親近。

    雪櫻在夥計的愕然中走出了雲龍客棧,全然沒注意到自己一走出那間高貴華麗的客棧,就被人盯上了。

    “你看那個姑娘,長得挺標緻的。而且能進得了雲龍客棧的,想必身上有不少的銀子。”

    兩名獐頭鼠目的男子,正監視著雪櫻的一舉一動,竊竊私語著。

    “你該不會是看走眼了吧?那姑娘雖然美得不得了,但看她那身粗布衣的打扮,怎麼瞧都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以為我是個只看表面的人嗎?告訴你,我這算盤打得可精了。總之,不管這姑娘身上有沒有錢,只要得到她,咱們就發財了。”

    一名面有刀疤的男子,聞言點頭:

    “你說的也對,像她這麼標緻的姑娘,將她賣進青樓,應該可以撈到一筆為數不少的銀子。”

    “真是沒有遠見,難怪你再怎麼混也老是混不出個名堂來。”

    面有黑痣的粗鄙男子,搖頭嘆道:

    “光是賣個姑娘能撈多少油水?咱們要幹,就幹一票大的!”

    “怎麼幹?”刀疤男子好奇地問。

    “偷偷告訴你,前幾天我在龍江鎮的市集見過那位姑娘,還親耳聽見她說出‘翠玉笛’三個字。”

    “什麼?她居然知道翠玉笛的下落?但那不是在青龍門第一高手,大名鼎鼎的玉笛公子手中嗎?難不成你連玉笛公子的主意也敢打?”

    “你當我是瘴了還是傻了?當然不是。我上回偷聽見他們的對話,那姑娘和一個小白臉說從玉笛公子那兒借來翠玉笛,既然現在知道翠玉笛在他們身上,找他們下手豈不比找玉笛公子要容易多了?”

    “可是,若是我們搶走翠玉笛,豈不是得罪了那個玉笛公子,到時只怕咱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看還是算了。”

    “我就說你沒膽嘛!咱們想辦法搶過來,一轉手立刻就賺了上萬兩銀子,玉笛公子就算要找,也會找那個買走翠玉笛的替死鬼。”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道理。”

    “一句話,你到底幹不幹?”

    一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即將堆滿在他面前,雖然心中有些顧忌玉笛公子,但考慮了半晌,刀疤男子還是點頭答應了。

    “有白花花的銀子等著我去拿,當然幹!”

    然後,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便偷偷地尾隨雪櫻身後,見她正要找人問路,便主動靠過去說道:

    “這位姑娘是不是想回龍江鎮?正巧我們也是龍江鎮的居民,昨兒個來這裡探望親戚,今早正要回鎮,如果姑娘不嫌棄,我們可以為姑娘帶個路。”

    雪櫻燦亮的大眼,好奇地打量了兩人一會兒,覺得其中一人好像見過,看來他們真是同鎮的居民沒錯,便不疑有他地點頭同意。

    “這樣就麻煩兩位了。”

    “哪兒的話,出外靠朋友嘛!請姑娘隨我們來。”

    藍雪櫻跟著那兩個看來十分好心的男子走了好一段路,當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巷中,她才警覺情況有些不對勁,但已太遲了。兩名男子立刻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黑布袋,將雪櫻套住。不論雪櫻怎麼掙扎、喊叫也沒用。

    “再來要怎麼辦?”刀疤男子拿不定主意地問。

    “那還用說?當然是將她當作人質,帶到荒郊野外去囚禁,直到她的小白臉情郎拿翠玉笛來換為止。”

    “要是……要是對方不換呢?”一擄住雪櫻,他就開始慌了,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擄人。

    “不會的,我看那天他們兩人親熱的模樣,就算要那個窮酸的小白臉交出他的命,他也不會拒絕。”

    “哦?真是如此?”

    兩人聞言,皆有志一同地點頭,但後來一警覺到,方才突然在他們背後響起的低沉嗓音,是第三者在說話,立時大吃一驚地轉過頭去。

    那名面有黑痣的男人一看到來者,便露出得意的好笑。

    想不到那個小白臉居然自己送上門來,那倒好,一箭雙鵰還省事一點。

    “喂,小白臉,想要回你的女人,就快點交出翠玉笛,否則……嘿嘿…小心老子一生氣就先玩了你的女人,再慢慢地……”

    他話還沒說完,千尋便已冷酷地眯起眼,“你敢?”

    那股強烈的殺氣與一股難言的霸氣,令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哆嗦。

    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人都綁了,當然不可能在這個關頭退縮。於是其中一人拿起刀子抵在套住雪櫻的布袋上,威脅千尋道:

    “如果你敢反抗,我就先動手殺了你的女人再將你千刀萬剮。識相的就快點交出翠玉笛。”

    千尋露出狡黠的魅笑,緩緩地抽出懷中的翠玉笛,說道:

    “想要翠玉笛就自己過來拿,但不許傷害那位姑娘一根寒毛。”

    兩人一見那支晶瑩剔透的翠玉笛,隨即開心地搶著過去拿,誰知還沒走近千尋,便被一陣強烈的黑暗籠罩,而後即失去知覺了。兩人連千尋是怎麼出手的都沒看到,就這樣被打昏了。

    雪櫻掙脫了布袋,只看到千尋和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她驚駭萬分地問:

    “他們……死了?”

    “只是昏過去而已。”

    雪櫻一聽,隨即鬆了口氣。但一想起千尋那纖瘦的身子,怎麼打得過那兩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便好奇地問:

    “是你救了我?但你是怎麼打敗他們的?”

    “哦!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這支翠玉笛原來還挺硬的。”

    雪櫻這才注意到那兩個男人的頭上,隱約隆起了兩坨腫包,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來你是用翠玉笛將他們敲昏的啊?呵呵……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翠玉笛還有這個妙用。”

    雪櫻一抬頭,當她那笑得媚如彎月的美目,倏然對上了千尋那深邃,卻隱含著擔憂的瞳眸時,心支兒微墜震,被他迷人的魅眼所惑,心跳不已。

    千尋的眼中掩不住的憂心,他實在放心不下,讓這個輕易相信別人的傻丫頭就這樣獨自回鎮,便道:

    “我送你回龍江鎮吧!恰巧有人請我到他的府上作畫,我也正要前去龍江鎮一趟,咱們一路同行,也有個伴。”

    雪櫻的香腮微泛起紅潮,微笑地點了點頭。兩人含笑對望一眼,便朝著龍江鎮的方向而行。

    *******

    就在兩人回龍江鎮的路上,恰巧聽人提起:

    “聽說今天適逢陳員外的千金及笄之日,所以陳員外特地開放斥資千金打造的頤風園供人遊賞。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平日一般人想進頤鳳園還進不了呢!你要不要也一起去瞧瞧?”

    雪櫻一時好奇,隨即慢下了腳步,側耳傾聽他們的對話。

    “但我只是個沒財沒勢的佃農,進得了頤風園嗎?”

    “平常當然不行,但只有今天例外,聽說今天任何人都可進園遊賞一日。”

    她一聽,也好想去看看,畢竟過了今天,她或許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去瞧上一眼。

    “想不想去頤風園瞧礁?我也想去親眼見識見識,斥資千金的園子到底有多富麗。”千尋適時地問口問道。

    雪櫻朝著千尋甜笑著頷首,毫不懷疑他為何總能如此瞭解她的心意。她早明白,他們總能心靈相通。

    *******

    千尋帶著雪櫻,隨著數名慕名而來的人,來到了頤鳳園。

    兩人並肩走在清風拂面,落英繽紛的蜿蜒小徑中。

    一朵落花,飄落在千尋的發上。雪櫻一見,便拉了拉千尋的袖子,纖手指向他額上的青絲。

    千尋不解地以眼神詢問,雪櫻便踮起腳尖,伸手取下他發上的落英。

    “多謝。”

    雪櫻羞澀地低下頭,接下他誠心的道謝。只因發覺他魅笑的眼,竟比滿園的美景更令人心醉。

    正當一股暖昧的情愫,在兩人之間緩緩醞釀之際,千尋的背後不知被什麼人給撞了一下。

    他驚訝萬分地回頭,心中暗怪自己竟如此的大意,平常他可以輕易察覺任何靠近他數十尺以內的人,為什麼突然間,他的警覺心竟然變鈍了,竟要到背後讓人給撞了才曉得?

    一回頭只見一名穿著鵝黃色雪紗裙,身形窈窕的絕色佳人,似乎剛跌了一跤,身旁的婢女正扶著她。當她優雅地站起身子之後,向千尋微一欠身,嬌聲嗲氣地說道:

    “公子,真對不住。今天是我第一次試穿這件新衣,不小心被裙襬給絆了一下,撞到了您。還請公子多多包涵。”

    “哪裡。”

    千尋銳如鷹隼的黑眸,迎上了佳人那含媚的雙眼,劍眉一揚,饒富興味地打量起了那名美豔尤物。

    一般的富家千金,豈會用這麼露骨的眼神看著男人?

    千尋也不道出心中的疑點,只是不動聲色地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

    雪櫻見眼前這名衣著華美的姑娘,突然心生自卑。

    “公子是第一次來頤風園?如果公子願意,豔兒願意為公子引路,為您介紹頤風園的各處勝景。”

    豔兒風情萬種地朝千尋一笑,散發著濃郁香氣的身子,更是毫不避嫌地偎近千尋。

    “如此甚好,在下感激不盡。倒是不知該如何稱呼姑娘?”

    “小女子姓陳名喚豔兒,家父正是掌理這座頤鳳園的江南首富。不知公子又該如何稱呼?”

    “原來姑娘正是陳員外的千金,想必對頤鳳園的每一處皆瞭若指掌。有姑娘為在下向導,真是在下的福氣。”

    接著千尋現出隨身所帶的翠玉笛,向陳豔兒說道:

    “這支玉笛是我最心愛之物,姑娘不妨以玉笛為名相稱吧!”

    “那奴家就喚你為‘玉笛公子’如何?公子請隨我來。”

    陳豔兒說著,便帶著千尋往頤鳳園更深處的雪峰亭前去。

    自慚形穢的雪櫻,一見兩人親熱地一路閒聊個不停,胸口便感到一陣異樣的煩悶與揪心,好像胸口的肉被人狠狠地刨去了一角似的。

    玉樹臨風的千尋,和美麗雍容的陳豔兒站在一起,簡直就像一對金童玉女,那麼地登對。

    她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既沒豪宅別院,連大字也識不得幾個,更沒陳豔兒那種千金小姐的風情與嬌媚,也難怪千尋一看見她,就忘了自己的存在了。

    早知道在這裡會遇見陳豔兒這般魅感人心的女人,就算拿刀子逼她,她也不來了。她寧可放棄這個難得大開眼界的機會,只要千尋眼裡依然有她……可是……

    心事重重、悶悶不樂的雪櫻,低著頭緊跟在兩人身後,全然沒注意到前頭的兩個人早停下了腳步,便一頭撞上了陳豔兒。

    她纖細瘦小的身子,硬是被高挑的陳豔兒給撞退了兩步。

    “唉唷!疼死人了。”

    差點把雪櫻撞倒在地的陳豔兒,首先不滿地大發嬌嘻,一邊喊疼,一邊嗲聲地朝著千尋問道:

    “這丫頭又是誰?怎麼一路跟咱們走來這兒?”

    她毫不客氣地瞪了雪櫻一眼,顯然在暗示雪櫻的存在根本是多餘的。

    “這位是藍雪櫻姑娘,我們是一起來的。”

    “原來如此,不知藍姑娘又是那一府的千金?”

    瞧她那副寒酸樣,不用想也知道是貧窮人家的女兒,但陳豔兒就是刻意想為難她,所以才這麼問。

    “我……我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雪櫻可憐兮兮的說道。

    千尋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竟為之一慟。

    “今日陳姑娘與雪櫻只是萍水相逢,何必過問彼此的身份?明日一別,都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罷了。”

    “公子說得有理,不論藍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對我而言都不重要。難得今日豔兒有緣和公子相逢,就讓豔兒盡地主之誼,在前方的雪峰亭設宴款待公子。公子請隨我來。”

    陳豔兒巧笑倩兮地邀請千尋赴宴,然後朝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便會意地離開此地,前去吩咐下人準備酒萊。

    “不過,寒舍的雪峰亭,是僅為小女子方便看雪瀑美景所建,格局小了些,只怕擠不下三個人。”豔兒突然看了雪櫻一眼,意有所指地說。

    雪櫻聞言立時停下了腳步,微漾水光的星眸輕瞥了千尋一眼,卻見他從容地一笑,朝她說道: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他倒要看看那個自稱陳豔兒的富家千金想搞什麼鬼。

    目眶泛紅的雪櫻,就這樣不發一言地看著金童玉女般的兩人丟下她,翩然地走向那座矗立在雪瀑之下的雪峰亭。

    打從一開始,她就看出了千尋和陳豔兒對彼此皆很感興趣。只是她想不到,千尋竟會任由那個嬌聲嗲氣的女人一腳踢開她,丟下她一個人在百花爭豔的頤鳳園裡,獨自落淚。

    可惡的傢伙!不是說好要送她回家嗎?為什麼現在卻丟著她不管,任另一個女人巴著不放?

    滿懷委屈的雪櫻,任由淚水不斷地悄悄滴落,也倔強得不肯哭出聲來。

    不管了,她什麼也顧不得,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傷心地,她要向千尋講明,不需要他送,她自己也回得了家。

    *******

    陳豔兒和千尋相偕來到雪峰亭,她隨即為兩人各倒一杯酒,舉杯相敬。

    “豔兒敬玉笛公子一杯,還請公子賞臉。”

    千尋左眉微揚,一雙似笑非笑的魅眼凝視著她,令豔兒為之臉紅心跳。“在下向來不喜飲酒,如今更怕一杯酒下腹,便落得一命歸陰的下場。”

    “公子別開豔兒的玩笑了,難道這酒中還有毒不成?”

    豔兒的臉色閃過一絲不安,便拿起玉杯,一口喝盡杯中醇酒,暗示酒菜絕無問題。

    “酒裡有沒有毒我不在意,我只想知道你耗盡心思地將我引來此地有什麼用意?‘歐陽姑娘’。”

    陳豔兒一聽,大吃一驚。

    “想不到這麼快就讓你識破我的底細了,真不愧是玉笛公子。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身份?”

    既然身份已被揭穿,那麼戲再演下去也沒意思了。歐陽燕一改方才的嬌嗲,恢復她原本有些低沉的嗓音。

    千尋魅眼微眯,胸有成竹地說道:

    “一開始就懷疑了,因為你這場戲演得實在是漏洞百出。

    第一,家教甚嚴的千金小姐,絕對不會像你一樣,毫不忌諱地直盯著男人看。

    第二,既然今日頤鳳園難得對外開放一天,照理說園內應該會人滿為患才對。但從我進園以來,除了那幾個刻意散佈消息,引我們前來的‘路人,外,卻看不到其它人影。

    第三,任何人一見我手中的翠玉笛皆會大為震驚,但你的反應卻出奇地冷靜,由此可知,你應早知我身上擁有翠玉笛主事。然而,目前為止,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卻不多。而你那夜望著我時,那股充滿殺氣的銳利眼神,我還記得。”

    他的這一番話,令歐陽燕的臉色變得越加複雜。自傲好勝的她當然無法接受別人的批評,但當他最後一句提到仍記得她的眼神時,心中卻又有股莫名的欣喜。

    “你為什麼來這兒?”

    突然看見雪櫻出現在此,千尋皺著眉頭,神情嚴肅地看著她。

    這個傻丫頭不知道歐陽燕的厲害,徑自前來,若是因而被誤傷,豈不冤枉?

    看見了千尋眼中的不悅,雪櫻更加心碎,但倔強的她卻只是丟下一句話,便轉頭離去:

    “我知道你現在巴不得我快走,別再打擾你們,但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本姑娘不需要你相送,也可以自行回龍江鎮。後會無期。”

    望著雪櫻氣呼呼地跑了,千尋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慢著,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引你前來的目的嗎?”

    歐陽燕試圖留下千尋,但他卻毫不在意地追隨著雪櫻的身影而去。

    他的行動,強烈引燃歐陽燕胸中的妒火,她憤恨地喃喃自語:

    “想不到你如此在乎那個瘦小又寒酸的丫頭。哼!既然她對你那麼重要,那我就成全你們,讓你們同時嚐嚐‘蝕骨陰毒’的厲害。”

    拿出特製的炮竹,朝天發射出行動的暗號之後,歐陽燕的唇角揚起一抹邪惡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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