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堅持,謝謝你為我吃的苦,謝謝你從來沒有放棄。」
我悄聲地對坐在那裡的十七歲的自己說。然後轉身踏入雨中,沒有再回頭。
Self
情感的價值
報上傳來楊德昌導演離去的消息,媒體一如往昔地開始翻出他身邊的一切,還記得楊導演最後一部電影《一一》要在臺灣上映時,片子的不被尊重。因此當許多人問侯孝賢導演關於楊導的一切時,侯導會生氣地說請不要在此時消費導演的一生,說得真好。
記得小時候《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上映時去看,卻看不懂。後來幾年後參加意大利貝沙洛影展,重看了四小時的完整版,在小小老老很有歷史感的紅色布幔電影院裡,哭到不能自制。那時才明白楊導演拍攝了一個已經消失的年代,而我們是在那個年代裡成長的。眷村的幫派、大人會忽然消失的白色恐怖時期,夜晚宵禁、學校髮禁、舞禁,那是一個再也不會回來的父輩記憶。如今眷村拆遷,我曾經住過的村子成了體育場,我的父親也離去,一切清晰又不復存在地像一場夢。
感謝導演以影像記錄了歷史,讓我們依然可以回溯我們的源頭。
默默在心裡祈禱時,卻看到蔡琴姐寫的信,一字一句真摯誠實得讓人感動。
她說:感謝上天楊導演走的時候是和最愛的人在一起,也說他給她的寂寞多過快樂。整篇文章讓人深省,愛到最後的沒有怨懟與真心靜息,讓人看到這不完整的情感,忽然因為三個人的成全而完整。
Self
如果愛
看完陳可辛導演的《如果愛》後窩在沙發上,喝不完的西瓜汁將白色的餐巾染得暈紅。女主角的紅色外套配上短髮,是戲中我最喜歡的樣子。戲裡的人每個都愛得如此濃烈,烈得就像翻倒的紅色西瓜汁和那件外套一樣鮮明。
我想到的是十八歲那一年,離家出來唱歌,因為母親反對,在經濟上完全封鎖了給我的支持。雖然當時已小有名氣,身上卻還很窘迫。有一段日子,窮得連去買麵包和水都要計算。買的時候都儘量買吐司,一包好多片才能吃好長一陣子。每個月都在躲房東,房租總是拖了又拖。那時最常接濟我的是姐姐,只要在電話裡說沒錢好餓,二姐就會要我去拿個幾百塊臺幣,也因為如此,我對姐姐的感情這麼多年來都非常深摯。
有一陣子拿得太勤實在開不了口,於是在一次聚會里,朋友介紹認識了一個開鞋工廠的男人。那男人比我大十多歲,第一次見面就對我很好,我一直將他當長輩尊敬。不久後有一天,他忽然問我要不要用錢?如果要,他可以接濟我。當時他的眼神充滿了暗示,還拉起了我的手,我只感覺到頭腦一陣泛白,身體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