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裡,夢見自己和你們對峙著,但你們的眼睛露著疑問,高貴地質疑著我。
我再也忍不住,抓住你們的肩膀搖晃,喘著氣、流著淚說:“為什麼?為什麼寧可相信別人也不相信我?”我問的聲調越來越狂,晃得越來越用力,然後我醒來。
眼淚從一側的眼角流過鼻樑,滑過另一隻眼,緩緩地滑向耳垂。
我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感覺到一股凌厲的痛劃遍全身,心跳得很快,但我不敢動,怕自己會粉碎。
一直對自己說:“沒關係,你很強的,你能承受的,你禁得起的。”拼命地安慰自己,語調輕柔,並且忍住了淚。我不要為這些事落淚。
就這樣,自己給著自己溫暖,又再緩緩睡去。
你還記得你們是怎麼來到我身邊的嗎?是你們自己來的,當時我受寵若驚卻拙於表達,於是只能在每一個異地的國度想到你們,然後順手買下一些小玩意交給你。當然,你們總是很歡喜,一日日過去,我什麼也沒改變什麼也不知道,對你們還是滿心歡喜,卻不知道你們身邊那些謠言紛紛讓你們開始懷疑。
我並不希望從你們身上得到什麼。你們能給什麼呢?從來我就是個不爭辯的人,即使是你們對我說外界如何時,我也總是對你們說選擇沉默。我原本就是在城堡裡的人,你們打開了城堡的門,像騎士般挺進,接著你們宣佈撤退,到底你們說愛著的我,是你們想要的我還是真正的我?我坐在城堡裡望著城門關上,驚得說不出言語。
真的情感不是如此,真的情感是相信與坦誠,我從來不相信我的耳朵與眼睛,我只相信嗅覺。我嗅著你們的愛如此沒有根底,原本就只是一腔熱情,在夢魘的籠罩後就溶去。而可怕的不是你們自由的進出,也不是我當時滿心歡喜,毫不遲疑的承受,是你們又再度讓我回到兒時,坐在地上望著大人們的雙腿,聽著他們如何支配我的未來時,我曾許下不再相信任何人的誓言。
以後主動到我身邊說愛我的人,我當懷疑。
眼淚流過,言語說過,我以為自己不在意,還去度假,努力工作,而這一切卻出現在了夢裡,在快樂地與友人聚會後的夜裡——最不可能的時刻;出現在我壓抑的疼痛跑遍全身的神經末梢時,這一點一滴的苦楚,我還是沒說,即使對我最親近的家人,又或是你們,我不想再說了。
我很強,我知道。我在緩緩的睡意中,我還在等待,相信疼痛會過去。